权术

一

村级换届选举工作即将展开，小涧村支部书记宗一山可谓寝食难安。据手下几个可靠的眼线密报，有几个人觊幸一把手这个位子。特别是村企业家路光华更有参与竞争的倾向。别的几个竞争对手，宗一山自信能摆平妥当，唯有这个路光华着实不容小觑。他高中毕业后外出打工，从一个小水泥工做起，不到十年，竟混成了身家千万的公司老板。这几年时兴招商引资，镇长李伟民想方设法把他从外地引进来，放到镇工业园区办了一个新型环保材料厂。这几年他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行事也颇高调。不但平时经常资助奔村一些贫苦学生，而且逢年过节的还带着大米白面食用油等物品慰问孤寡老人。如果這种事能通过村里落实，倒让人无话可说。问题是别说他不给宗一山汇报，甚至没有给他通气，不得不让人对其用心产生疑问。去年有人打小报告说路光华动机不纯，宗一山还嘲笑那不过是一个不懂政治的韩信，现在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如果路光华真要参与竞选，实在是不容轻视的对手。

二

宗一山真后悔当初没有扛住李镇长的压力，给路光华入了党。当时李镇长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逼着宗一山给路光华解决组织问题。时隔那么久，当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那天，李镇长情绪激动，攥着拳头狠砸敲了桌子，然后伸出食指点着他，气愤地说，宗一山呀宗一山，念你一大把年龄，本来想给你留张老脸，干了十多年书记，你解决了几个人入党，到底是何居心！这个问题换届后再捋。单说路光华，人家要文化，自考大学本科;论实力，有目共睹，这次回乡创业，不但解决了许多人就业，更增加不少财税创收，这样的人才，镇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回来，你就不能暖暖人心？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不思进取，贪图这个位子？李镇长震怒之下，狠狠尅了他一通。其实，李镇长只是隔空虚晃着食指，宗一山却感觉每一次都戳在他的额头上。他被训斥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宗一山倒越发怀疑这不过是桌面上的说辞，私底下的交易谁清楚呢。这年头，谁会抱着公心，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出头？他不到四十岁千方百计地把原书记挤兑下去，做一把手十来年了，琢磨这个小把戏还不用费太多心思。他一直压着路光华的入党材料，想拖到李镇长一走了事，谁承想，李镇长居然高升到县里，做了负责经济和招商的副县长，他赶紧见风使舵，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他长叹了一口气，真是养虎为患呀。他脑子里谋划着下一步的对策，不自觉又点上一颗烟。老伴不满地说，半夜三更，能让人安生不？，他嫌老伴打断他的思路，厌恶地说，我正在考虑政治大事，你一个妇女叨叨啥！老伴翻个身说，嘁，我还不清楚你的小九九，他爹，要是势头不妙，赶紧收摊子吧？他喝斥老伴，如果不是占着这个位子，能给儿子在县城买了商品房？不生意不买卖的，小日子咋过得那么滋润？你说说，太阳没有从谁家门前过！

三

第二天一大早，宗一山紧急召开了支委会。他亲自领学了《中国共产党章程》。主要学习了党员的义务第五条：维护党的团结和统一，对党忠诚老实，言行一致，坚决反对一切派别组织和小集团活动，反对阳奉阴违的两面派行为和一切阴谋诡计。他几乎一字一句地读出来，然后借机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宗一山声色俱厉地说，各人自个对照条款，绝不容忍班子里有此类行为！他神色威严，话说得掷地有声。宗一山比谁都清楚，要是和对手扳手腕，必须先稳控内部，预防里应外合。其目的是敲山震虎。其实，情况尽在他掌控之中。宣传委员唐智胜没有多少文化，能力有限，更没有野心。组织委员刘永梅是一个憨厚的妇女，她不会做三面两刀的事。主任王俊义也是支部委员，因为支部选举在前，村委会选举在后，他自然不敢给自己挖坑。只有副书记袁明理，为人处事宽厚，待人接物面面俱到。在党员群众中，有一定威信。平时和他发生过多次摩擦，甚至有时还敢唱对台戏。他一直暗自提防袁明理，许多不能见光的事，实施起来都要想方设法支开他。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四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仰卧在座椅上闭目眼神。这个真皮座椅真松软，每每坐上去都感觉无比惬意。宗一山坐过好多椅子，没有哪一把比这个更舒适。最初走进这间办公室，屋里的颜色灰白单调。他自费买了两盆绿萝，当时，两株小绿萝叶嫩枝瘦。如今，背后的两株绿萝枝蔓茁壮，墨绿的叶子饱满肥硕，像绿色的瀑布一样几乎串满了半面墙壁。这得益于他多少年来的精心养护。他正闭目养神，听到咚，咚，咚几下敲门声。醒眼的功夫，他判断是来汇报事情的。领导通常啪啪啪直接拍门，杂乱得没有章法。汇报事情的下属，通常是蜷缩手指，食指和中指并拢，富有节奏地轻叩。开门一看，果然是党小?组长林有田。他以少有的温和说，有田呀，赶紧进来坐。刚才我赶材料呢。老人的事情办妥了？林有田谦虚地说，您没亲临指导，欠缺的太多了。反正烧了头七，就翻篇了。宗一山歉疚地说，我这几天心里也不好受。那天恰好上级召开扶贫会议，要是别的事情，怎么也得去送送老人。林有田说，我理解，您事情多。我想今晚补个场，您怎么也要抽出时间呀。恰好剩几个随礼的当天人没到，都是自己人，到时请你主持。宗一山站起来倒杯水，端过去放在他跟前，随口说，我尽量吧，还剩下谁呀？林有田掰着手指合计着，路光华，六个党小组长，还有袁明理，恰好一桌人。宗一山的心剧烈地跳了几下，仿佛要蹦出胸腔。他端起茶湿了一下嘴唇，装成漫不经心地问，谁？林有田以为他没听清，又挨个重复了一遍。宗一山听完，不自觉地用手掌拍了一下大腿，爽快地说，果然都是自己人，平时难得一聚，晚上安排敞亮点，我准时到场。又闲聊几句，林有田告辞回去准备了。

五

最近一个时期，来找路光华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本村的乡邻，基本都是前来游说路光华回村竞选书记。说话含蓄一点的，不谈别人，只希望他回去带领村民共同致富;话说得露骨的，直接说宗一山像盘踞在位子上的一条蛇，妨碍了村集体经济发展。最初返乡投资，他的父亲路茂岭曾竭力反对。老人一辈子本分，干了几年大队会计，为人忠厚，办事公道。由于坚持真理，无形中羁绊了小部分人的手脚，于是被无缘无故地被撸下来，而且准备报批的党员也被搁置。他告诫路光华农村官本位思想严重，宗族势力太强势。好多外来小企业填不饱个别人的私欲，被下了绊子甚至倒闭，这样的外部环境不利于企业发展。当路光华把父亲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李镇长听的时候，李镇长久久没有开口，一直低头沉思。后来，他诚恳地说，路总，老人的思想陈旧，那是以前的事。真正让路光华下决心回来的是李镇长一行的表现。别的招商团，借外出之机，晚上大行吃喝玩乐。只有李镇长和工作人员始终吃简餐。等到两个人坐一起长谈时，他问李镇长，李镇长微笑着说，人生在世，无非衣食住行。有人极力把这几个字捣鼓得丰满有趣;有人只想填饱肚子活得充实。他的话不多，却句句真诚。最终，路光华决定返乡投资，条件是只进镇园区，不考虑村属范围。或许李镇长试图改变他对一些人和事的看法，所以帮他解决了组织问题。他做事优柔寡断，自知不是从政的材料。他正在办公室考虑如何规避此事，袁明理和林有田进来了。袁明理油腔滑调地说，路总，身家千万居然穿工作服，摆哪门子寒酸呀？林有田接过来说，土老帽，现在有钱人时兴低调。他们三个是高中同学，关系交好。路光华指着林有田，有田，老人才下地，你能嬉皮笑脸的？林有田说，我就是哭丧着脸，老人也不能过来了，况且八十多岁了，半喜半忧。三个人正插科打诨，外面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人，她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说话操着闽南口音，自我介绍说，我叫左蓝，找路总的。林有田抬起巴掌举过头顶说，啥事？这里我说了算。左蓝说，我来推销新茶的。林有田改口说，谈钱太俗，你和我的秘书说吧。说完，指了指路光华。路光华朝左蓝甩甩手说，这里不要茶叶，你去别处推销吧。左蓝显得很失望。没等她开口，袁明理说，有钱人就是为富不仁。人家大老远跑来不容易，我当家，留下两盒，权当送你个路费。听有人松口，左蓝说，孩子得了急症，回家等钱用，我再打个折，老总多要点吧？听她这么说，路光华看看左蓝说，你把利润再放最低，留下一部分，省得有人要两盒，还得我买单。听他这样表态，左蓝笑了，她高兴地说，老板菩萨心肠，保准以后财路通畅。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她拿着批条找财务去了。等她走远，袁明理调侃，还是有钱好，懂得怜香惜玉。路光华说，少废话，谁肯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路光华这才想起问他俩啥事，林有田说，晚上补酒席，盼望有钱人捧捧场。袁明理揶揄林有田，也不掂掂自己斤两，人家大老板日理万机的。路光华无奈地说，别再挤兑了，我放松一下又不用请假。袁明理戏虐地说，就穿这样寒酸，不用梳洗打扮？路光华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装那个大尾巴狼干啥。刚发动车，他回头说，想起来了，你俩下去拎些茶叶，让大伙都尝尝鲜。林有田连连鼓掌，请你吃饭，倒给我添彩了。

六

到了饭店一看，除了宗一山，人都到齐了。林有田拨通宗一山的电话，没有人接听。等上了酒水，又拨电话，还是没有接听。袁明理嘲讽说，有身份证的人架子大，就会摆谱。路光华批评他，别阴阳怪气的，少说几句，谁能拿你当哑巴？大伙正说着客套话，林有田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宗一山发的信息。有田念道：紧急会议，切勿等待。党小组长赵山峰问袁明理，你怎么没有参加？袁明理自嘲地说，咱哪够格。领导不参加，照样还是一桌好席。有田，进行吧？林有田说了几句开场白，大伙开始喝酒了。一杯酒下去，头脑清醒，推辞不能喝;二杯酒就下去，浑身发热，互相敬着喝;三杯酒下肚，头脑不清，主动要着喝。十来个人交叉着相互敬酒把气氛推向高潮。因为开车的理由，路光华始终没有喝酒。看大伙喝得神志不清了，他劝道，差不多了，适可而止吧。不知谁接了一句，你不是领导，管不着大伙。话题引了头，大伙七嘴八舌批判路光华，先说路光华只图自己发展，不顾老少爷们;又说路光华腰缠万贯，不敢拔钉子户;再说路光华为人厚道，却没有担当。一时间，乱哄哄地像吵架。袁明理拍了几下桌子，口齿不清地问路光华，撩个准话，回来竞选不？要不答应，今天不放行。十几个人一齐起哄喊，回来，答应！路光华怕惹翻了大伙，敷衍说，我考虑一下。有田熬了几个通宵，身体都摆晃，赶紧结束吧。听他这样说，大伙才收了场。到了饭店门口，路光华给每人拎了一盒茶叶。叮嘱了几句，大伙这才散去，他开车把袁明理和林有田分别送回家，给每人扔下两盒茶叶，就开车回到厂里。这一夜竟然睡得不踏实，酒桌上的那些话在耳朵里嗡嗡嗡嗡地响。

七

村支部换届选举如期举行。作为选举委员会主任，宗一山代表上一届党支部回顾了几年来的工作，并给予了充分肯定。听着稀稀拉拉的掌声，他心里五味杂陈。擦着额头冒出的虚汗，心头泛起了不详的感觉。他安排选举委员会副王俊义宣读了选举事宜。按照选举规定，选举实行无记名投票，首轮推选出六名候选人，其中差额一名。工作人员开始分发选票，不一會儿大伙填写好了。王俊义安排唱票人计票人到台前统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得票最多的前六名分别是路光华，袁明理，林有田，刘永梅，王俊义，宗一山。不知谁带头拍起了巴掌，一时间掌声如潮。宗一山感觉脸上被谁搧了一下，火辣辣得通红。王俊义小声问宗一山，按结果上报吗？宗一山猛地站起来，把话筒一撂，激愤地说，我不管了，你看着办！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八

村级换届选举期间，镇纪检部门不断接到举报来信，来电，绝大多数反映选举问题。纪检书记吴照明安排工作人员加班加点，对举报线索逐一排查。对于多人多次匿名举报路光华贿选的问题，他一直举棋不定。他刚调来不久，小涧村的整体状况略知一二，对宗一山故步自封的做派也颇有微词。路光华真要参加竞选，高票当选也合乎情理，若采用贿赂的手段，未免多此一举。但是举报人在来信中，不但反映了路光华贿选的情节，而且附上了贿选当晚的照片。照片日期显示：某月某日晚上，某饭店门口，路光华穿着工作服，给受贿人分发茶叶。抛开举报人的心机不说，路光华确实有瓜田李下的嫌疑。他考虑再三，决定到园区正面接触一下路光华。来到园区，路光华刚从车间出来。吴照明开门见山说，路总，有人反映你贿选呢？路光华一边客套着让座，一边笑着说，谁瞎扯淡，选举那天我外出办事，半路上听说自己成了候选人，如果我动心思，取那个位子值得用下三滥手段？吴照明说，匿名来信中言之凿凿，不贿选怎能高票。路光华说，吴书记，我专心搞经营，何必做得不偿失的事？听他唱明了心迹，吴照明哈哈大笑说，送一个工厂，这个纪检书记我也不做了。又闲侃了几句，吴照明说，既然有人举报，纪检就要立案，下一步，还得找其他人核实情况。说罢，起身告辞。路光华说，前几天买了不少茶叶，准备发职工福利的，给您拎两个尝尝。吴照明连连摆手说，非常时期，少惹是非。

九

袁明理接到镇纪检委的电话，一路上心里直纳闷。进了讯问室一看，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镇纪检干事张扬，还有一个生面孔。张扬介绍说，县纪检委的胡主任。袁明理出于礼貌，本来想和他握握手。可看到胡主任面无表情，伸出的手又迅速缩了回来。胡主任示意张扬做笔录，他语气生硬地问袁明理，某月某天晚，你和路光华等某某十余人，在某饭店聚会，收过路光华的礼品？袁明理点点头说，我俩同学，一年到头都喝他送的茶叶。胡主任厉声说，严肃点，有人举报路光华贿选，你受贿呢！袁明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仔细回忆了一会说，当天是林有田为了家事，他补办酒席，等宴席结束，光华确实送了茶叶。胡主任追问他，期间商谈了选举的事吧？袁明理摇摇说，记不清了，谁也不能老记着自己哪天说过的话！胡主任不耐烦地说，我提醒你一下，宴会期间，路光华承诺参加选举了。袁明理老老实实回答说，路光华没想选，他看不好收场糊弄大伙的。胡主任示意张扬把笔录递给袁明理。袁明理看了看，大意是某月某日晚，参加同学补办的宴席，期间路光华答应参加选举，最后，大伙收了路光华的茶叶。袁明理苦笑着说，事情倒是这么个过程，可结论有点跑偏了。胡主任冷冷地说，我们只负责审讯，具体问题由领导研判。情况属实，就签字吧。袁明理接过笔刷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说，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十

林有田赶到纪检，以为追责为父亲办丧宴的事。胡主任一脸严肃地问，某月某日晚，你补办宴席，参加人有路光华，还有谁谁，谁谁谁等十几个人？林有田心里头恐慌，赶忙点头说，对，对，就一桌，不违反规定。胡主任抢白他说，我问你答，少扯没用的。宴席席间议论了选举的事？林有田说，好，好，我照实说。好像说过，胡主任訓斥他说，别含糊其辞，用肯定或者否定的语言回答问题。听林有田承认席间说了选举，胡主任哼了一声，似乎对他刚才的态度不满意。胡主任又问林有田，你收了路光华的茶叶？林有田辩白说，我俩关系好，他送给我的。胡主任嘲讽他，收了茶叶就关系好，不送茶叶就关系差？林有田辩驳说，我俩同学关系铁。胡主任挖苦林有田，你俩关系铁，弄得其他人也知道。越描越黑，看看属实就签字画押吧。说完，把记录拿给林有田。林有田接过来看了看，大意是某月某日，自己补办酒席，参加人路光华，袁明理，还有党小组长等十余人，期间商谈了选举一事。当晚大伙确实收了路光华的茶叶。林有田看了哭笑不得，他申辩说，事倒是这么个事，可是上句和下句这么一挨着，我感觉怎么这么别扭。胡主任讥讽他说，我一个政法学院毕业的，做事用你教？林有田赶紧说，不是不是，我想说当晚聚会真不是为了选举，期间谈论选举纯属巧合。胡主任说，真巧，巧合到了选举你们聚会，巧合到了选举他送茶叶，巧合到了选举参加人都是党员干部。林有田气得说，巧合到了选举我父亲过世了呢！说完，摸了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当天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当晚参加宴会的人都被约到纪检做了笔录。

十一

第二天一大早，镇党委成员在小会议室召开了紧急会议。镇委书记郭学兵安排纪检书记吴照明，删繁就简地介绍了小涧村贿选案件调查情况和处理意见。根据调查，当晚聚餐确属党小组长林有田为父补办丧宴，但是期间议论了村支部换届。关键是路光华当场答应了参加选举，巧合的是，散场后他分发了礼品。处理意见是：①取消路光华的竞选资格，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②袁明理身为在职村干部，收受礼品，取消其竞选资格，撤销小涧村党支部副书记职务，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③林有田身为党员，为父亲大办丧宴。收受礼品，给予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四，为了稳定小涧村大局，赵山峰等其余当事人免于处分。最后，郭书记总结，离换届选举规定的最后期限不多了，时间紧迫，需要尽快重新组织小涧村支部换届选举。组织部长邵克志饶有兴趣地说，这事有点味道，可以编成小说了，可惜冤枉了路光华。只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选举不成功，宗一山倒捡了个漏，暂时继续主持工作。吴照明心里有些顾虑，他迟疑地说，也有来人来信反映宗一山占着位子不作为，不能带领群众致富，影响集体经济发展。常书记果断地说，我的同志哥，没有成绩不算问题。一个村班子瘫痪，上级可要追究你我的责任滴！

十二

小涧村重新组织党支部换届选举。宗一山如愿以偿又坐上了原来的位子。至于谁举报人的，无人知晓。却两个知情者不能开口，一个是头顶的苍天，一个是脚下的大地。

作者简介

杨春访，作品散见《农村青年》《鸭绿江》《参花》《西部散文选刊》《速读》《文学经典》《青年文学家》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