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会全面倒向美国吗?

2020-12-23 09:43辜学武
南风窗 2020年26期
关键词:伙伴拜登欧洲

辜学武

11月8日,美国正副总统参选人拜登和贺锦丽发表胜选演讲后,欧洲政界一片欢腾。欧洲领导人一反常态,在竞选对手还没有承认败选的情况下就匆匆对媒体宣布的胜选者表示祝贺,实属罕见。它传递出一个非常清楚的信息:欧洲人中意的美国下一任总统是拜登,不是特朗普。即使违反外交惯例和民主游戏规则,也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成拜登已是受到国际承认的当选总统之势态,迫使特朗普放弃幻想,承认败选。

四年的特朗普政权,已经使欧洲领导人倍感疲倦。按照德国前总理施罗德的话来讲,跨大西洋关系在特朗普的摧残之下,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一向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欧洲政治家们这次一反常态,主动出击,频频向当选总统拜登和他的团队发出明确信号:欧洲准备好了与美国新政府迅速消除特朗普“后遗症”,“拨乱反正”,引领美欧关系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

那么什么是欧美关系的“正确轨道”呢?德国防部长和最大执政党主席克兰普-卡伦鲍尔AKK在她最近一月的多次阐述中对这个问题作出了明确的回答,即华盛顿放弃“美国优先”,回归“多边主义”;欧洲加强“防务支出”,巩固“美欧联盟”。她还曾经在美国政治新闻网站发表长篇署名文章,呼吁“终结欧洲战略自主的幻觉”(欧洲战略自主是法国总统马克龙的发明),回归与美国紧密合作的模式。以德国防长的身份否定法国总统马克龙的思想,没有总理默克尔的首肯是不可想象的。

默克尔政府明显地认为,在拜登执掌白宫的情况下,过度强调“欧洲战略自主”可能会打击拜登政府重新赢回欧洲盟友信任的努力并滋长美国国会对欧洲的猜疑。恰恰相反,柏林认为有必要争取主动,在拜登政府正式上台之前就向美国发出信号,德国和欧洲准备好了和美国新政府一起重塑欧美伙伴关系。

按照德国政府和基民盟外交人士的预判,一个试图强化对欧洲盟友义务的拜登政府不可避免地会在美国国会和华盛顿政界遇到相当大的阻力。为了使拜登政府和美国政界对德国和欧洲有信心,默克尔政府承诺从以下四个方面作出努力,以迎合美国的战略诉求。一是大幅度增加防务开支,缓解华盛顿的心头之患。二是建立欧美自由贸易区,形成联手施压“共同竞争对手”中国的战略势态,夺回全球自由贸易规则制定的主导权。三是实行美欧全球分工, 替重心转向“印太地区”的美国分忧,对维护中东和非洲的安全与发展承担更多的义务。四是强化美国核威慑对欧洲的保护功能,使美国和欧洲成为真正的核安全“命运共同体”。

她似乎在劝诱美国,在美国的安全保护下,无后顾之忧的欧洲可替美国分忧解愁,前景风光无限。换句话说,德国人给拜登开出了一张诱人的支票:你美国尽可全力以赴去印太对付中国,欧洲你们是可以放心的,欧洲的后院中东和非洲我们替你管好。

不仅德国,而且欧盟也开始积极勾画未来跨大西洋关系的“蓝图”。据路透社和金融时报11月底透露的消息,欧盟委员会刚刚制定了一份长达十几页纸的计划,准备在12月10日和11日的欧盟成员国峰会上提交给各国首脑审批。

按照德国政府和基民盟外交人士的预判,一个试图强化对欧洲盟友义务的拜登政府不可避免地会在美国国会和华盛顿政界遇到相当大的阻力。

计划的核心思想是:以共同价值为基础,建立全球“民主联盟”,联手对付各项全球性的挑战。按照欧盟的定义,这些挑战中最大的挑战来自所谓“威权体制”中国的崛起和北京日益“咄咄逼人”的政治诉求。为此,欧盟和美国应在2021年上半年就举行美欧峰会,推动“民主联盟”的形成。

明显地,欧洲是在对美国进行战略试探。明知拜登和他的团队早就有重新牵手老盟友来对付中国的战略构想,欧盟的“民主联盟”建议带有非常强烈的“投其所好”色彩。虽然并无新意,但可“释疑增信”,淡化欧洲在特朗普打压下追求“战略自主,摆脱美国控制”的色彩,给拜登和他的助手们吃颗“定心丸”。

北京的身影

但德国和欧盟对美国的“魅力攻势”同时也是做给北京看的。布鲁塞尔和柏林明显地想告诉北京,拜登的当选把我们从特朗普的“奴役”之下解放出来了。欧洲的全球战略迂回空间扩大了,我们有求于你们中国的压力缩小了。请北京的朋友们在未来与欧洲打交道时更多地注重欧洲的价值观、利益诉求和公众感受。

事实上,北京和布鲁塞尔都同时意识到,拜登的当选极大地提升了欧洲在中美博弈中举足轻重的分量。对北京来讲,一个全面倒向美国的欧洲是不可接受的。稳住欧洲,防止欧美联手遏制中国无疑成为了北京对欧政策的重中之重。

很少有中国国家主席在美国总统大选之后致电欧洲大国领导人“畅谈”国际形势的。但这次习近平主席就破了这个例。11月24日,也就是在法国总统马克龙怒批德国女防长对他的“欧洲战略自主”思想不恭之后,习近平亲自给德国总理默克尔打了个电话。其中,他对默克尔说的一段话耐人寻味。

他告诉德国总理,“中欧合作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中更具全球性和战略性。双方要增進互信合作,加强交流互鉴,维护多边主义,完善全球治理。”

中欧关系“更具全球性和战略性”不仅是习近平对欧洲全球战略价值急剧升值的认可,也是北京对欧洲在新的“复杂的国际形势”下要保持清醒头脑,不要以牺牲中国利益为代价而与美国“破镜重圆”的告诫。

在美国白宫就要易主,美欧关系可能会开始一个新的“蜜月期”的形势下,北京敏锐地意识到了欧洲战略价值急剧上升可能产生的风险。未雨绸缪,先给欧洲的“领头羊”和今年欧盟轮值国主席国德国打个“预防针”,应是习近平电话外交的主要考量。

习近平提醒默克尔不要忘了中欧之间是有约定的。欧洲不要因为老朋友拜登“又回来了”而忘乎所以。推心置腹,绵里藏针,习近平向默克尔“温馨”地回忆到:

“今年9月,我同你和欧盟两主席举行视频会晤,达成不少共识,目前都在落实中。中方愿同欧方就下阶段中欧重大议程继续密切沟通,努力推动中欧投资协定谈判如期完成,推进中欧环境和气候、数字对话机制建设,打造中欧绿色伙伴、数字伙伴,为新形势下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发展注入强劲动力。”

事实上,“中欧贸易伙伴”“中欧气候伙伴”和“中欧数字伙伴”共识是抑制欧洲全面倒向美国的冲动的主要机制。只要欧洲“不忘初心”,坚持这三项共识,即使它醉心于同美国重回“美好时光”也不会造成全面倒向美国的局面。

夹在中美两个大国之间,欧洲随着拜登的上台开始露骨地玩弄平衡。在与北京打造“贸易伙伴”“气候伙伴”和“数字伙伴”的同时,柏林和布鲁塞尔不失时机地强调要与美国也打造三个伙伴关系:“欧美安全伙伴”“欧美价值伙伴”和“欧美体制伙伴”。

现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欧洲会为了实现与美国的三个伙伴关系而放弃同中国的三个伙伴关系。但美国方面,尤其是美国国会成员和智库对欧洲充满着期待。他们由衷地希望,欧洲能以“自由价值”为取向,放弃同“非自由”中国的所有战略伙伴关系。

如果说特朗普政府试图以“极限施压”和“威胁制裁”为手段来迫使欧洲加入对中国的围剿的话,那么拜登政府会更多地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式来劝诱欧洲步入美国全方位迫使中国就范的战略轨道。

现在尚不清楚,拜登政府是否会继承特朗普与中国全面“脱钩”的政策或按下“停止按钮”,暂停中美关系继续恶化。但无论如何,中美关系已经演变成“战略敌手”关系的这个事实已经很难改变。用建构主义的话来讲,中美相互视为“敌手”已经成为中美之间最大的“共识”。

虽然美国希望欧洲与它同步, 但欧洲还没有走到这一步。欧洲对中国关系的定位基本上可以说是“三七开”:三分竞争,七分伙伴。这一点在欧盟的中国战略文件中体现得很清楚。德国外交部前不久发布的“德国印太战略”也基本体现了这个精神。

“一边倒”悖论

问题是,如果出现最坏的局面,欧洲怎么办?如果中美关系滑向“冷战”的深渊,欧洲只有(亲中、亲美和中立)三个选择的时候,它还能挺住不全面倒向美国吗?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但无论是结构分析、心态分析和逻辑分析,欧洲全面倒向美国的可能性微乎甚微。

事实上,北京和布鲁塞尔都同时意识到,拜登的当选极大地提升了欧洲在中美博弈中举足轻重的分量。

首先,欧洲在世界贸易中的结构决定了它必须付出惨重的经济代价,如果它选择一边倒的话,无论是倒向中国,还是倒向美国。可以预见的昂贵经济代价和战略成本将产生巨大的威慑效应并最终导致“选边站”策略从战略工具箱中消失。

美国和中国是欧洲最大的贸易伙伴。它同这两个大国之间的年贸易额(2019年)分别高达近6000亿欧元。“选边站”意味着必须与另外一边“脱钩”。经贸合作,科技交流,人员来往,外交互动,全球合作必将降至最低水平,甚至有全面切断的可能。

因此,全面倒向美国意味着与中国供应链的中断和生意的终止,社会交流停摆,政治合作归零。反之亦然。结果将是大批工厂倒闭,人员失业,社会动荡和政治不稳。可能正是出于对这种高昂成本的担心或害怕,全面倒向美国这个选项并没有成为欧盟和欧洲各国执政党的政策考量,至少在公开场合是如此。

其次,“选边站”缺乏民意基础。欧洲人目前的心态与“选边站在美国一边对付中国” 似乎格格不入。以德国人的心态为例,欧洲全面倒向美国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假设。如果相信德国科尔伯基金会今年11月28日发布的一项大型民意调查结果,德国超过80%以上的人不愿意向美国“一边倒”。

在被问及“如果新冷战在中美之间发生,德国应该如何定位自己?”时,82%的人选择回答“德国应保持中立”,12%的选择“倒向美国”,3%选择“站在中国一边”。

令人惊讶的是,同美国有“特殊关系”(Special Relations)的英国人在被问及同样的问题时,大部分人也选择了中立(68%),只有28%选择会站在美国人一边。选择站在中国一边的人数居然高出德国人1个百分点 (4%)。

德国人和欧洲人之所以不愿意完全倒向美国,可能与他们认为美国在许多重要事情上不可能成为欧洲真正的伙伴有关。科伯尔基金会委托的民意调查组向德国人就他们最关心的三件政治事务提出了如下一个问题:在“人权”“环保”和“中国”这几件事情上,您认为美国是“伙伴”还是“不是伙伴”?

在回答“保护世界民主和人权”这个问题时,57%的人认为美国不是伙伴,认为美国是伙伴的人只有38%;在同中国打交道这件事情上,只有28%的人视美国为伙伴,63%的人拒绝把美国看成是同中国打交道的伙伴;在环保领域,德国人展现出对美国的高度不信任,视美国为欧洲环保伙伴的人只有12%,84%的人认为美国不是欧洲环保伙伴。

再次,“选边站”对欧盟的整合大业从逻辑上来讲是一剂毒药。可以预计,欧洲选择“一边倒”之日,便是欧洲整合大业土崩瓦解之时。

为什么會是这样?无论欧洲选择站在美国或中国一边,任何受到羞辱的一方必将撕下脸皮,放弃幻想,不会再顾及欧洲的整合利益,直接越过欧盟与欧洲各个民族国家打交道,对欧洲实施各个击破的战略,使布鲁塞尔的威信和权力名存实亡。

欧盟的政治精英们不是不知道域外大国“越顶外交”对欧洲统一大业的杀伤力。美国的“新欧洲老欧洲”外交范式,中国的“17+1”机制,虽然不是出于分裂欧洲的动机,但已经让“欧罗巴合众国”的领导人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中美两个大国在欧洲大陆的地缘政治影响力和“政令出不了布鲁塞尔”的痛苦滋味。

如果欧盟决定全面倒向美国,无异于直接邀请中国分别挺进欧洲各国。过去的20多年里,欧洲的整合和统一虽然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大部分主权还牢牢地掌握在各个成员国手中。

很难想象已经加入“一带一路”的欧洲国家或主张“欧洲战略自主”国家,尤其是法国,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国家利益摆在美国的全球利益之下,充当美国反华联盟的先锋。

事实上,一向比德国浪漫的法国人这次好像没有德国那么浪漫。巴黎坚持认为,欧美伙伴关系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为了立于世界之林,欧洲必须建立一个与美国平起平坐的,“战略自主”的伙伴关系。

战略平衡初现

德法之间的裂痕折射出一个核大国和一个非核大国之间的不同安全感受和由此而产生的不同的政策诉求。作为一个在核威慑时代无力保护自己安全的现代化工业大国,德国唯一可以指望的确实是只有美国。正是这个隐隐作痛的安全软肋,锁住了德国的双手,压制了它的战略空间,不得不成为地缘政治上的侏儒。

特朗普的出尔反尔,令德国对美国安全保护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然而,拜登的当选, 使德国似乎又看到了和美国“重归于好”的希望。这个希望是如此之强烈,以至于柏林不惜偏离自己的欧洲轴心搭档巴黎的跨大西洋关系的基本路线,向美国示好。

可以預见的昂贵经济代价和战略成本将产生巨大的威慑效应并最终导致“选边站”策略从战略工具箱中消失。

在法国同意将自己的核打击力量置于欧盟领导下从而成为全欧洲的核保护伞之前,德国坚持以美为主的外交与安全政策不会有根本的改变,除非美国的内政外交再次发生像特朗普时期的颠覆性变化。

德国人应当引以为戒的是,拜登的当选和入主白宫,并不能保证四年后白宫不再次易主。即使特朗普2024放弃参选,撕裂的美国社会和“特朗普主义”的盛行会不断地制造出“特朗普二世”“特朗普三世”或“特朗普四世”。把自己未来发展的基本命运寄托在一个撕裂的社会身上,确实是一种“冒险”。从这个角度来讲,巴黎的“欧洲战略自主”比起柏林的“权宜之计”更理性,更有远见和生命力。

德法轴心在对美关系上出现裂缝意味着许多人所担心的欧洲“全面倒向美国”只是一种书院式假设而已,更何况民意不愿“选边”,经济不容“脱钩”。

随着美国白宫由红变蓝,我们会看见一个试图平衡中美影响力的欧洲缓缓崛起。对欧洲来讲,同中国的贸易伙伴关系,保证了欧盟4亿5000万人的经济利益与世界上增长最快地区的市场活力紧紧连在一起。同时,它也是一把锐利的武器,既可增强欧洲对付华盛顿任何关税大棒的承受力,又能拓宽与美国进行贸易角力的战略回旋空间。

从这个角度讲,布鲁塞尔具有强烈的冲动,在年底前完成中欧全方位贸易投资保护协定的谈判,以便腾出手来,明年集中精力对付拜登政府可能出台的新的贸易措施,全面梳理与美国的贸易关系并争取达成新的美欧贸易协定。

对中国的无力感

但欧盟近年来在对华关系方面常常表现出强烈的挫折感。欧洲的主流社会认为当今中国正与所谓的欧洲“自由民主社会”的期待渐行渐远。

即使是认为“欧洲应该在中美冷战”中保持中立的德国人也把中国看作是一个与西方体制格格不入的国家。德国和欧洲选民对中国政府体制“西化”的低度认可已经在舆论中坐实,难以动摇。这对试图与中国发展积极合作关系的欧盟和各国政府构成巨大压力。特朗普自身对美国民主体制的摧残更是增加了欧洲在面对中国时的孤独与无力之感。

拜登的当选给欧洲人打了一剂强心针。在拜登的身上他们看到了一种“好久不见”的盟友的力量,一种可以借来迫使北京在欧洲核心价值方面屈服或让步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欧盟和德国主动表态,邀请拜登和欧洲一起强化欧美安全伙伴关系、价值伙伴关系和体制伙伴关系的主要驱动力。

但欧洲试图推进的“全球民主联盟”和美国两党反华势力憧憬的“全球民主联盟”可能还有一个本质的区别。这就是它们的目的不同。认识这个本质的不同,对于北京准确判断当前美欧关系的特征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美国人,至少是特朗普政府,建立所谓“全球民主同盟”(比如蓬佩奥启动的“清洁网络联盟”)是为了孤立中国,把中国元素系统地从西方主导的政治、经济、文化、学术、技术和物流领域里清除出去,即所谓的“脱钩”。

而欧洲人所追求的“全球民主同盟”似乎是要团结世界上所有“自由民主国家”一起来应对中国崛起的挑战,并与这个他们眼中的高效的“威权体制”进行竞争。把中国从世界体系中排挤出去达到“零中国”的状况并不是欧洲野心。

把自己未来发展的基本命运寄托在一个撕裂的社会身上,确实是一种“冒险”。从这个角度来讲,巴黎的“欧洲战略自主”比起柏林的“权宜之计”更理性,更有远见和生命力。

恰恰相反,它是试图凝聚西方世界的力量,强化同中国的体制竞争,提升对中国的压力,迫使中国改变自己在自由贸易、市场准入、人权保护、知识产权保护和国家补贴方面的行为, 以中方能承受、西方能接受的方式而融入世界体系。目的明显不是为了同中国“脱钩”,而是“融合”,一种基于多边主义规则和相互对等原则的融合。

以实用主义出名的德国经济部长彼得·阿特迈尔(Peter Altmaier)对中美之争的一段描述对于我们理解欧洲的心态很有启发意义。他在12月发表的一篇短文中写道:“近年来中美这两个世界上最大经济体的冲突,严重影响了全球经济,我们欧洲也深受其害。到头来, 贸易战、脱落的全球价值链和螺旋般上升的关税对谁都无用。恰恰相反,人人都是受害者……我们欧洲人要全力使美国重新,使中国更紧密地和我们一起合力,强化世界多边贸易体系,为了大家的利益,为了大家的好处。”

如同中美战略竞争关系已经坐实,难以逆转一样,欧美关系回暖也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一幅新的世界战略三角关系画面正在形成。在构成这个新三角的三组双边关系中(中美、欧美和中欧),欧洲的战略地位最具优势,因为它是三个玩家中唯一同另外两个玩家保持着良好关系的角色。

欧洲人要是会玩三角战略的话,一定会尽力延续这个不可多得的战略优势,力争同时与北京和华盛顿保持良好的互动。任何“一边倒”的行动都会导致这个战略优势瞬间消失。

鉴于这一三角战略逻辑,欧洲全面倒向美国的概率为零。但未来的拜登政府是否能接受或容忍欧洲在与美国保持“价值共同体”的同时与中国保持“贸易”“气候”和“数字”战略伙伴关系还是一个未知数。但美国应该明白,欧洲已不是4年前的欧洲。

特朗普的“折腾”给欧洲人敲了个大警钟。“战略自主”思想已在欧洲深入人心。欧洲人自愿接受美国利益凌驾于欧洲利益之上的时代恐怕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平起平坐地善待欧洲,可能是美国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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