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惨童星,被打“抑制生长针”的人生囧途

2021-01-18 03:49码字的
知音海外版(上半月) 2021年12期
关键词:阿嬷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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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童星,大家都会想到小小彬、释小龙等人。但你们知道吗?台湾还有个童星,叫纪宝如。一生颠沛流离,还被阿妈打了长不大的针。嫁人后,又生下死胎。难道一生缺爱的人,注定得不到幸福?

天才童星,停止生长

1975年,台湾的某个小诊所里。一个女孩被按在椅子上。护士粗暴地分开她的双腿。医生手拿针头,对准她的膝盖,就要扎下去。阴暗的房间里,渗出诡异的气息。女孩恐惧万分。眼睛寻到站在一旁的女人,求救:“阿嬷,我怕疼。”

阿嬷安慰:“打针哪有不疼的。”女孩又问:“为什么要打针?”“因为不能让你长高。”一针下去,女孩痛不欲生。

这一年,她13岁,身高1米49。往后数十年,她都停留在了此刻。

她是台湾最红的童星——纪宝如,拍过200多部电视剧,30多部电影,出过4张唱片。只要她出现在电视上,观众就会开心。两年后,动画片《万里寻母》其中的主题曲火遍全台湾,正是她所唱,她的名气也达到了顶峰。可她说:“我的歌是唱给别人听的,并不能安慰我自己。”

她的人生被按下了暂停键,背道而驰,注定要被视为异类。此后,被嫌弃,被抛弃,被指责。等待她的,是不归路。

还在娘胎里时,纪宝如就被命运狙击。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台湾民间把双胞胎视为不祥之兆,两个孩子绝不能放在一起养。很不幸,纪宝如是双胞胎中的一员。更不幸的是,另一员是个男孩。在重男轻女的风气下,要送走谁,答案已经很明显。

纪宝如自记事以来,一直跟外婆住在一起。外婆没什么文化,也不懂带孩子。纪宝如的日子过得很苦。没人哄,没有玩伴,穿别人穿剩的旧衣服,还要自己烧饭烧水。

有一天,她看到一个女人,穿旗袍,身形婀娜,却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女人把一笔钱交给外婆,摸摸纪宝如的头,然后匆忙离开。纪宝如问,那是谁?起初外婆不愿回答。几番过后才知道,那就是纪宝如的生母。她不能叫那女人“妈妈”,得叫“阿姨”。因为母亲是父亲的小老婆,她是私生女。

每次路过父亲家,外婆都拉着她快点走,像个偷渡客。身份的错乱、亲情的缺失,成了根,埋在她心底。后来每每拍戏,她总能轻易刨开土壤,赤裸裸地直面它。“或许就是那股深沉的失落,以及被遗弃的感觉,让我日后诠释起有类似经历的角色,总是特别传神,而且很快就进入状态。”

她确实天赋异禀。五岁,第一次去试戏,她被要求在十秒之内掉泪。制片人问她:“如果妈妈没有了,你会怎么样?”下一秒,她的眼泪就掉个不停,像水龙头一样。在那个年代,她常常演这样的角色。在《小红娘》里,演从小缺爱的小孩。在《葡萄酒》里,演父母感情失和的千金。

曾经有一段戏,台词整整一页A4纸。她要一边哭,一边说恨爸爸把妈妈害死。所有人都觉得这场戏很难。可她演起来却异常顺利。“原来,困苦流离的童年经验,早已酝酿成一曲内心戏,我不过是借着演戏之便,把压抑在潜意识的情绪宣泄出来罢了。”

她的演技自然逼真,背剧本的能力又强。当时的媒体称她为“天才童星”。还把她跟当红明星相提并论——“香港有个冯宝宝,台湾有个纪宝如”。

任性生活,颠沛流离

人人都以为,这个天才喜欢演戏。但在多年后,纪宝如接受采访,亲口说她根本不爱拍戏。踏入演艺圈,不过是为了取悦阿嬷(父亲的大老婆),为了讨生活费。

阿嬷掌握了财富密码,不再放手。她不停地给纪宝如接戏,霸占纪宝如的童年。纪宝如甚至没时间回家,吃喝拉撒都在电视台里。没过两年,电视台从直播变成了录播。纪宝如的作息就更紊乱了。录影录到三更半夜,又在凌晨三四点被叫醒,起来背台词。几乎没时间睡觉。

学习就更不用说了。一整个学期,她都去不了學校几次。不认识拼音,加减乘除只会算到百位数。到了学期末,她去考试,老师把试卷和答案放在她面前。她要做的,只是把答案誊抄到试卷上。

这样的童星根本走不长远。但阿嬷不管,她只想把纪宝如定格在此时。终于有一天,她起了邪念。带纪宝如去非法诊所,注射抑制生长的药物。还用裹布勒住她的胸部。

纪宝如统统接受了。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让阿嬷高兴了,把自己带回纪家,跟爸妈住在一起。

阿嬷确实把她带回了纪家。但情况跟她想的不一样。她跟阿嬷阿公住在一起,睡同一张床。不拍戏的时候,阿嬷就把她反锁在房间,只放一个尿桶任她死活。阿嬷算盘精明,牢牢控制着她,又不让她见爸妈。纪宝如无法反抗,但叛逆的种子已然埋下。

人终究要长大。纪宝如当不了童星了,就转型当歌手。13岁,她陆续唱了《万里寻母》《白鸽》《夕阳山外山》,知名度水涨船高。当时流行夜总会,阿嬷安排她去驻唱。客人点什么,她就唱什么。很多时候,点的歌曲带些颜色。唱到敏感字眼,她就用开玩笑的方式带过。到了夜场,经常有客人酒后乱性,吃豆腐是常事。她像个小大人,所有委屈都往肚子里咽。每天从中午唱到凌晨,嗓子根本受不了。她疲惫感剧增。越是累,内心的那团火就越是旺盛。

一瞬间,她想到了种种——她赚了很多钱,却依然很穷,阿嬷把她的酬劳占为己有。她没有文化,看着夜总会老板的女儿去国外留学,她只能默默羡慕。她没有青春,每次学校有男生靠近她,就会被老师和阿嬷警告。

她说:“当时的我,人前风光,人后却像个被软禁的囚犯。”

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契机。一触即发。

十七岁,这个契机来了。那天晚上,阿嬷因为生病,没有陪在纪宝如身边。她终于得以喘息。叛逆的触角疯狂试探。

夜总会的后台有一个男人,话不多,年长成熟。他叫余龙。没什么名气,跟在明星大哥身边打下手。纪宝如习惯了见人就叫“叔叔阿姨”。但他说:“你不要叫我叔叔好不好?”一句话,纪宝如就酥了。终于,有一个人,不把她当成小孩,而是当成女人,他们火速相爱。

突然有一天,她对余龙说:“我要怀孕!”她不要唱歌,不要演戏,不要待在演艺圈。她笃定地告诉自己,只有余龙这一条路了。

三个月后,她成功怀孕。当时她未满18岁。

阿嬷和父亲知道后,把她打了一顿,勒令她堕胎。一气之下,她选择了私奔。

那一晚,她牵着余龙的手,逃出来,什么都没带,身上只有200块钱。但她觉得,她从未这么富有。

满18岁那天,纪宝如跟着余龙去登记结婚。没有求婚,没有戒指,没有婚纱,没有婚礼。她从一个小孩升格为妻子,只花了半天时间。

但是,任性必然要承担风险,很快她就领略到了。

八个月时,她早产了。她躺在手术台上,听到医生慌张大喊:“小孩怎么这样?”她想看一眼小孩,但很快,麻醉药让她昏睡过去。醒来后,孩子已经被余龙安置在别处,所有人都不敢告诉她实情。直到她亲眼所见。

“天啊!我生的是什么怪胎!”保温箱里,孩子像只青蛙,被解剖到一半的青蛙。肚子破了个洞,肠子露在外面。那些肠子被羊水泡得异常肿大。被包住,悬吊在肚子上方。惨不忍睹。这就是“先天性腹裂症”。

临床上很少出现这种病例。但如果母亲年纪太小,就会大大增加这种患病概率。这本是可以避免的悲剧,可纪宝如太急切,急着拥有一个孩子,特别是一个男孩,以至于不敢去做B超。

孩子的出生,成了把尖锐的刀,扎得她血流不止。周围流言不断,更是扰她心乱。有人说,这是她私奔的报应。纪家人也认为,这个孩子不被祝福,所以生下来就这样。她更加不敢回纪家,只能把余龙当成救命稻草。她的生活重心全在他身上。

夫妻俩努力经营餐厅,很快有了存款买房。只是,还没等到房子盖完,她的家又破碎了。某天半夜,她醒来,发现余龙躲在书房接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哭着喊:“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这个声音,纪宝如并不陌生。余龙称她为干女儿,这个干女儿只有十六七岁。正如当年纪宝如遇见余龙的年纪。她了然于心,当即用头去撞桌角。顿时鲜血淋漓,惨烈至极。可她说:“比起我内心的痛,头上那点伤算得了什么?”

这是发生在1990年的事。这一年,世界动荡。股市泡沫把许多人逼上绝路。他们也深陷其中,近亿资产顷刻蒸发。婆婆还把股票输钱的错,全怪在她身上。她突然就觉得,这个家已经变了,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随即收拾行李,再次逃离。“我内心的坚决,一如那个和余龙私奔的夜晚。”

苦难和幸福,是硬币的两面

娘家和婆家都回不去了,纪宝如走投无路。最终开了家KTV,靠过去的人脉维生。余龙三番五次找上门道歉,都被她拒之门外。后来她在专访里回忆:“如果我选择了原谅,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1992年11月21日,这一天,台北的抚顺街蹿出了浓烟。一个纵火犯把一家KTV烧了。16个人命丧火海,其中就包括余龙。纪宝如听闻噩耗,赶到现场。婆婆指着她,劈头怒骂:“是你害死我儿子!”她才知道,离婚后,余龙郁郁寡欢,天天跑去喝闷酒。如果不是她,余龙就不会出现在KTV。

愧疚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婆婆的含泪控诉,像是最高法院三审定谳,没有任何上诉的机会,我只能扛下这条杀人罪。”“别人判我无期徒刑,我却选择判自己死刑。”

为了养三个孩子,她跑去酒店当妈妈桑。实际是为自己找机会,买醉放纵。看哪个客人不顺眼,就一个酒瓶砸过去。有一次,被客人反打,玻璃划伤了她的脸,去医院缝了一百多针。现实太痛苦,她只能这样,借酒装疯。喝醉了,跑去骂爸爸,骂妈妈,骂兄弟姐妹。她痛恨每个人,但最痛恨的,还是她自己。

她开始自残。有时醒来,发现自己倒在血泊中,才想起,昨晚喝醉时,她拿着刀割腕。还有一次,她打开瓦斯,企图自杀。引起了火灾,惊动了所有人。她还试过安眠药。一口气全吞了,结果又被救回来了。她给自己下了判決书:“‘纪宝如’三个字,就是人生的一个错误,一个没用的人生,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这样的她,当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回到家,看见大儿子没按时睡觉。她又打又骂:“你为什么不睡?你是我生的,我叫你睡,你就要睡!”一瞬间,她变成了童年的阿嬷。可儿子不似她一样逆来顺受。他用头去撞墙,一直撞,像癫痫一样。他被送去医院,打了镇定剂。一觉醒来,眼神痴呆,一直流口水,生活不能自理,连人都不认识。这就是躁郁症的开端。

发病时,他经常莫名失踪。有一次,纪宝如报警,找了两天,最后发现他窝在公园睡觉,像个流浪汉。大儿子病重,二儿子也不省心。吸毒、贩毒,屡教不改。纪宝如没办法,亲自报警,把儿子送进了监狱。

她早已心力交瘁。无论是躁郁症,还是吸毒,都是因为缺乏爱和关怀。根源在她。可她又能怎样呢?“我这个当妈的都已经救不了我自己了!”

这种状态长达12年。直到2004年贵人降临。

某一天,纪宝如去见朋友。一见面,朋友就说:“我觉得你很不快乐,来,我先为你祝福祷告。”纪宝如被牵着手,闭上眼睛。她听不清祷告的内容,但神奇的是,她竟然开始流泪。心里很热,仿佛一股烈火在燃烧。冥冥中,似乎有一双手拥抱她,带着温暖、宁静。睁开眼,明明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

纪宝如顿悟。前半生,她只看到了痛苦、折磨、背叛。从不敢相信,她还能被爱眷顾。也因此,她才把所有爱的可能性越推越远。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狭窄。但其实,爱一直都在。而后,她加入生命协会,潜心公益事业,帮助患身心障碍的老人和孩子。她也在努力修复家庭关系,原谅了阿嬷,原谅了父母,每周去监狱探望儿子。她还重返演艺圈,上节目分享她的经历、教训,毫不避讳。

2015年,她的自传电视剧《珍珠人生》上档,她也参与其中,在里面饰演她曾经最痛恨的阿嬷。她真地放下了,与过去和解,与自我和解。她说:“一点点找回自我价值的过程,就像是破碎的生命,被一片一片拾起。”

人的价值从来不会消逝。哪怕被扔进泥潭,被推入深渊。而苦难和幸福,是硬币的两面。一切取决于你要翻哪一面。

现在,这枚硬币,她终于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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