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饰与窗花

屋是人之所。窗是屋之眼。人在屋中，由这眼里向外看：看天阴晴、月圆缺，日出日落尽收在这屋的眼里;看世态炎凉、人生人死，或喜或悲亦都在这屋的眼里。这眼大，可大到无限;这眼小，也可小到没有。当然，“目光远大”与“有眼无珠”都是成语，看您怎么看了。凭窗而立，上下五千年，左右八千里，远眺或近视，深或者浅都由着您啦。

人之眼，取路察象。屋之眼，采光纳气。很难说人眼、屋眼孰轻孰重。故，自人类脱离穴居、巢居生活之后，凡造屋必造窗从未变过。窗于屋，连体同生，自然成象，不可或缺。既然如此，那么关于窗的结构与窗的美饰，在造屋者的眼里也就十分重要，麻糊不得了。

古往今来，随着造屋业的迅速壮大和精进发展，亦不断涌现并分化出一批批各种层次的制窗匠人，心神贯注，以窗谋生，成为专业。

如果说，美化生活是人类社会追求文明与进步的一种自然行为的话，人类对于美的欣赏，便是地不分国界、贫富;人不分男女、贵贱，凡人都具有的一种自然天性！因尔，从古至今，关于窗的结构与造形、窗的装饰与美化，为历代建筑大师和民间工艺匠人所重视并穷尽心思、精工细做，以求达到“画龙点睛”美伦美奂的特殊效果，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不同地区，有不同的民俗风情;不同的民俗风情则产生不同的审美取向和价值观念。譬如长江流域民俗文化圈与草原游牧民俗文化圈就因诸多不同而区分开来。前者呈开放型，民好商，家殷实，人纤秀风趣，民风温良;后者呈闭锁型，民好酒，家简朴，人粗犷豪放，民风强悍;因而就形成了东西南北中多元化、多格局、多层面相互映照丰富灿烂又独放异彩的民俗文化史。

江南地区，自古商贸发达，人口稠密，故屋舍设计精巧，庭院布置错落有致，显出拥而不挤，小而不塞的妙境。就单观其窗，便不由得你要为那精致、玲珑又千变万化的窗形、窗态、窗花以及镂雕其上的各种花纹图案惊叹不已。而西北地区则地广人稀，屋宅宽敞、粗放，几块木板一拚即是门，几根木条一合即是窗，不甚讲究屋舍门窗的形态、色彩和装饰工艺的精细与变化。只是足见其大、见其阔。当然阔大也很好──壮观！

但，这并不等于是说西北地区的人就不美，或者说就不爱美。其实，西北地区的人也很美，而且是大美！说到这里，自然要论及到在西北地区广为流传的一朵民间艺术奇葩──剪纸窗花了，同样是对窗的装饰和美化，但剪纸窗花，更具有原生的美的韵味和寓意。

可以说，剪纸在民间历史悠久，源渊流长。一张纸，或者说一张废纸，本是人不屑一顾的欲丢之弃物，但就是这极贱的不被世人放在眼里的弃物，却在民间艺人的手里几经描绘、折叠、刻剪之后，顷刻间，便“化腐朽为神奇”成为一种形态奇异、寓意丰满的艺术品了。贴在窗上，竟也活灵活现地自有一番美的情趣和意味。

尤其在我们宝鸡还相对封闭、贫困的西部山区，剪纸窗花至今仍是民间装饰和美化屋舍的主要手段之一，为农家妇女所擅长。这些民间艺术家，就靠一把剪刀、一张纸、一根铅笔、几袋颜料粉和一双劳作之手，便不拘一格，随心所欲地剪出了色彩缤纷、风格特异且令人拍手称绝的窗饰大文化。也剪出了她们自己灼热的情感;爱与梦;憧景与渴望。在她们手下，似乎一切都是活的;一切都具有靈性;人间万物由她们夸张、变形、意念再造之后，就变得更真、更善、更美了。

西部山区的剪纸窗花，在造型上特别强调抽意象与夸张，在似与不似之间大胆创造，想怎么剪就怎么剪，没有一定格式。因此更显得古拙、生动和简炼，原生意味浓烈，具有很强的装饰效果。而色彩丰富、明快是西北剪纸的另一大特点，窗花多以传统民间刺绣的方法着色，讲究艳而不腻，丽而不俗，花而不乱。而装饰性着色，则多凭主观意象，如在人身装饰蛇、虎等形象，再染以红色，既醒目又活跃。在牛身上装饰花草、家禽、飞鸟，想象之丰富，着色之大胆，就是很前卫艺术家们看了亦惊异、叫绝！或许还能随之触类旁通、灵魂开窍呢。

托尔斯泰说：“如果世界上有优美的话，那么质朴就是最大的优美。”如此说，我们宝鸡西部山区这一源渊流长的民间剪纸艺术，无疑是达到了这一境界！

关于窗花的传说。

上古时代，创世大神盘古完成开天辟地的伟业，卧化成天地万物后，所使用过的开天锥和劈地斧各化做一个圆球，轮流环绕在天地之间。开天锥化做一个阳极金球 ，人们称他太阳;劈地斧化做一个阴极银球，人们称他月亮。历经三皇五帝后，太阳在这万年的时间里，不断吸取天地精华，蕴化出了自己的精魂，就是这只金乌。它有三翼四足，背上一翼为护体金翼，可以保它不受天地万物的伤害;还能口吐炽熔，吞化万物;尤其厉害的，是那把化于心骨的开天锥，可以无坚不摧。

随着法力的提高，金乌渐渐不把万物看在眼里。生出了九个太阳，为害天下。玉帝得知后，派后羿射除九日，并让金乌改邪归正。哪只金乌不知悔改，自持法力高强，反而问罪于天庭。于是有了众神大战金乌之战。由于乌有护体金翼，众神与它大战三千多天，却终不能奈何它。

幸得女娲将月亮神化为-把极阴的劈地剑给了颛顼，以纯阴之力克破金乌的纯阳之翼，这才将金乌的护体金翼砍伤。

大战结束，金乌战败被封存，世界却陷入了一片黑暗。原来金乌被制，月亮也被化成劈地剑，天空中没有了明的照耀。于是女娲重新将剑化回月亮，又取出金乌的心，化做新的温纯如初的太阳，天地才又恢复了光明。

世间恢复正常，人们为了纪念并让后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光明，用剪纸将这场战斗记录下来，贴在窗户上，表示纪念，于是留下了贴窗花的习俗。

作者简介：冯永康，1980-01，男，汉族 ，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人，工作单位：宝鸡市陈仓区文化馆，本科，群众文化助理级，群众文化

（宝鸡市陈仓区文化馆 陕西省 宝鸡市陈仓区 721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