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好书推荐给所有的儿童
——美国儿童图书馆事业奠基者之一弗朗西斯·詹金斯·奥尔科特述评

聂卫红

(济南市图书馆，山东济南 250001)

1899年之前，美国公共图书馆运动蓬勃发展，儿童读者服务已经开始萌芽。匹茨堡是这期间儿童图书馆运动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之一，它是有大量移民涌入的工业核心城市。一批有才华、有能力的图书馆员合作开展服务不仅满足了匹茨堡地区普遍的社会需求，更奠定和指引了美国儿童图书馆事业的基础和方向。弗朗西斯·詹金斯·奥尔科特(Frances Jenkins Olcott)(1872-1963)是其中的开拓者之一。

1 奥尔科特与匹茨堡儿童图书馆运动

1895年，安德鲁·卡内基出资六百万美元建立了中心图书馆，满足了市民图书阅读的需要。图书馆经费来自公共税收，每年由市政府调拨。五年之内建立了五个大型社区分馆，不久又增加了另外三个分馆。1898年，弗朗西斯·詹金斯·奥尔科特被聘用，负责管理刚刚开始的儿童读者服务部门，她是美国第一个担任这种职位的人。弗朗西丝·詹金斯·奥尔科特被称为儿童图书馆员的化身[1]。

1.1 奥尔科特的早年生活

1872年，奥尔科特生于法国巴黎巴蒂诺尔花园附近。后来，她移居纽约奥尔巴尼，在奥尔巴尼郊区的生活中，她受到父母良好的教养，扩大了她的眼界，树立起走向有目的生活的志向，并朝着实现目标而努力，这使她一生致力探索、追求有价值的事物[2]。

奥尔科特的父亲，富兰克林·奥尔科特出生在美国，在德国哥廷根和维尔茨堡接受教育，完成学业后在美国领事馆工作，他教给奥尔科特德语和古典文学。奥尔科特的母亲朱莉娅·奥尔科特给她讲转译自法语的儿童故事。奥尔科特的父亲语言丰富，热爱诗词，逻辑性强，母亲优良的鉴赏能力，对词汇的细腻感觉和热切精神，都有助于她智力和分析能力的发展，加之小时候感受的宗教氛围都对她的写作产生深远的影响[3]。

奥尔科特获得高中证书后，考入美国第一所图书馆学院即纽约州立图书馆学院，并于1896年毕业[4]。

1.2 奥尔科特领导匹茨堡卡内基图书馆儿童服务

奥尔科特(Olcott)从1897年至1898年担任布鲁克林公共图书馆的助理馆员。

1899年，匹茨堡卡内基图书馆儿童服务部成立，拥有300本书，多种期刊。奥尔科特成为儿童服务部首位负责人，她带领员工为匹茨堡的孩子们提供图书借阅和讲故事活动，并着手建立儿童图书馆员培训班，并使匹茨堡卡内基图书馆成为美国第一个制定儿童服务发展标准的组织有序的公共图书馆。

这一时期的进步主义思潮赋予图书馆员提升民众的社会使命：不让一个孩子被社会遗弃，成为座右铭。在卡内基图书馆强有力的支持下，奥尔科特开始了一个又一个“实验”(她的话)，扩大图书馆的覆盖面[5]。她所在的儿童服务部门像一个实验室，在这里她带领员工测试方法、发展标准，以解决有关阅读参与、内容选择和材料组织方面的问题。她部门的研究成果被发布并与其他图书馆和学校共享。

1.2.1 开展延伸服务，将书送到移民儿童身边

奥尔科特启动了延伸推广计划，为匹茨堡没有得到图书馆服务的社区孩子们送书。当时，移民作为城市人口中日益增长的一部分，生存艰难。他们需要在一个新的国家能帮助他们生存和发展的支持力量。奥尔科特带领图书馆员把延伸服务开展到家庭、学校、澡堂、少年法庭的拘留室、工厂和城市的其他地方。她努力帮助了大量移民学习如何适应新国家。

1.2.2 通过讲故事等活动推广图书

奥尔科特领导了所有分馆的讲故事活动：为年龄较大的孩子讲神话传说，为年龄较小的孩子讲童话故事。1905-1906年间，共向400多个儿童讲述了600多个故事。

奥尔科特和她的员工每周一次，在夏季游乐场举办图书馆日活动：介绍推广图书，让孩子们从分馆方便的带走图书。奥尔科特总是能说服参加活动的孩子为跟随前来的小弟弟或小妹妹或待在家里的哥哥或姐姐借本书。

1.2.3 建立覆盖城市的家庭图书馆

奥尔科特提出并实践为儿童建立家庭图书馆的想法：即在附近社区选定合适的家庭，一个整齐的书架，排满装订精美且插图精美的书籍，由该家庭中年龄最大的孩子担任图书管理员，记录在小组每周阅读聚会上借来并归还的书籍；聚会时，来自图书馆的“友好的访客”(图书馆员)带领十到十二个儿童做游戏、讲故事和开展小组讨论。不久之后，这样的家庭图书馆遍及整个城市，并覆盖了所有阶层。

1.3 奥尔科特创建匹茨堡卡内基儿童图书馆员培训学校

匹茨堡卡内基儿童图书馆及各类分馆、家庭图书馆等的读书活动大部分是由坐落在中心馆舍的儿童图书馆员培训学校的学生承办的。1899年为满足当地公共图书馆儿童服务的迫切需求，奥尔科特创立儿童图书馆员培训班。1901年，它发展成为一所专业的、授予证书的培训学校，学制1到2年，半数以上的学生来自匹茨堡以外的地区。一些学生拥有四年大学文凭，一些学生有图书馆工作经历。第二年，学校招收了史密斯学院、瓦萨学院、韦尔斯利学院、西北大学和布林·莫尔学院的毕业生。它还有“特殊学生”即在职图书馆员——他们来自纽约以及克利夫兰、得梅因、费城、布鲁克林和俄亥俄州曼斯菲尔德等地的公共图书馆。而毕业生的工作地点更是分布广泛，远到得克萨斯州加尔维斯顿市。

奥尔科特负责这项蓬勃发展的事业。她本身就从事图书馆儿童服务，其培训学校的讲师也是从图书馆工作人员中招募的。第一年的学习课程包括订购和编目、儿童文学和讲故事技巧、发展与学校图书馆关系、建设家庭图书馆，及心理学与公民教育课程(这里的心理学指的是阅读作家狄更斯、施皮里、爱温的童年时代传记作品，而不是儿童本身的分析)，然后是实践工作：融入快速增长的工业城市生活的各个方面。

培训学校吸引越来越多的儿童图书馆专家来访并授课。1914至1915年，包括卡罗琳·赫温斯、爱丽丝·乔丹、安妮·卡洛尔·摩尔和美国童军图书馆员富兰克林·马修斯(美国童军是美国最大的青少年组织，包含约270万童军成员，与100万成人服务员；美国童军成立于1910年，是童军运动历史的一个重要部分，据悉超过1.1亿的美国公民是美国童军的会员)等儿童图书馆领域所有杰出人物都来此拜访和授课。

奥尔科特管理卡内基图书馆和儿童图书管理员培训学校近12年。1911年，她离开培训学校，到纽约从事儿童图书写作。但是，她仍然深受瞩目，并未因此失去自己的专业地位。1914年，她被邀请为美国图书馆学会《图书馆经济手册》撰写儿童图书馆工作这部分内容。

1916年，培训学校改名为卡内基图书馆学校，不久还增加了学校图书馆员和普通图书馆员的学习课程。虽然改了新名字，但它依然在培养儿童图书馆员方面成绩卓著。

2 奥尔科特的儿童图书馆思想

2.1 奥尔科特的儿童图书馆工作思想

奥尔科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服务创新者，寻求问题解决办法，打破许多妨碍儿童通过阅读获得自由和赋权的障碍。

2.1.1 让儿童受益终生作为为儿童服务与收藏的目标

奥尔科特在20世纪之初定义儿童服务与收藏的目标与我们现在努力追求的儿童服务与收藏的目标非常相似。她在《公共图书馆：匹茨堡的社会力量》一文中写到：“让儿童在图书馆建立阅读习惯，教给他如何选择好书和独立思考，他将可能在今后的生活中继续阅读，他永远不会失去那种思考和理想化的倾向，这种倾向是在他处于易受影响的年龄时通过阅读书籍而形成的。”[6]

2.1.2 高度重视为儿童选书与服务

奥尔科特认为儿童图书的选择应基于整个图书馆的儿童工作目标，需要邀请专家阅读并评论儿童图书(16岁以下少儿的各类图书)。道德价值、文学风格、通俗性、内容及图书印制质量都被考虑在内，并由一组受过专业培训的儿童图书馆员采用各种方法，设计引导孩子阅读最好的图书，包括个别性指导、图画书推荐、大声朗读、讲故事等活动。

2.1.3 儿童借阅室设计应有利于儿童成长为有能力的读者

奥尔科特的理想是每个图书馆或分馆都应有儿童借阅室。布局适合儿童，工作人员受过培训，儿童为乐趣阅读，可以借走或现场阅读。奥尔科特认为儿童借阅空间是一个孩子们为将来使用成人图书馆做准备的地方，如果不能发展聪明、自助的读者，在主要目标方面是失败的；借阅空间必须装备有借还系统、目录查询及分类指导系统，与成人部门的相同工作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以便当孩子们进入成人借阅空间时能熟练的查找所需。

2.2 奥尔科特的儿童图书馆合作思想

为更好的服务各个阶层的孩子们，奥尔科特重视广泛合作，包括与家庭尤其是与母亲们的合作、与各种机构的合作。如公共或私人组织的阅读组织、家庭图书馆、男孩和女孩的读书俱乐部、居民区、浴室、假期学校、游乐场、公园、青少年拘留所等。而且儿童图书馆也要与各种慈善机构和民间机构热心合作。

2.2.1 倡导与母亲们一起工作

奥尔科特提倡儿童图书馆服务应与儿童家长尤其是母亲们一起工作。卡内基图书馆经常印制图书目录帮助母亲们选择适合孩子的图书；中心图书馆在每个星期三下午预留与母亲们交流的时间；中心图书馆和分馆都举办适合做为圣诞礼物的儿童图书展览，方便母亲们为孩子们挑选。

儿童图书馆员经常组织并参加母亲们的聚会。做得最有趣和成功的案例是the East Liberty分馆组织，聚会冬季每月举办一场，图书馆员会提前到学校宣传，包括聚会时间、主题、流程，组织报名等。聚会在学校礼堂召开，主要议程是讨论儿童图书，由儿童图书馆员、老师或一些母亲们参与，以阅读或讲故事的形式开展。与会者的讨论是自发的和有启发性的，如在讨论有关儿童道德的故事时，尽可能推荐经典儿童故事作为引导，推荐有关教育主题的杂志文章，话题必须是当前非常重要且有影响力的，有关儿童教育方面有趣的图书和故事就这样在轻松自然的交流中被传递给母亲们。这些聚会吸引很多妇女到图书馆为自己、丈夫和她们的孩子挑选借阅图书。

2.2.2 建立卓有成效的馆校合作关系

奥尔科特认为公共图书馆儿童阅读区应营造非正式氛围，与学校氛围相区别。同时，她非常重视与学校一起工作。匹茨堡卡内基图书馆中心馆馆员与分馆馆员一起拜访分馆所在社区的学校，与老师联系，出借图书，并鼓励老师带孩子们到图书馆查询资料，完成学校作业。为避免干扰阅读区个体儿童愉快的阅读氛围，图书馆单独设立一个空间给学校使用。

奥尔科特在卡内基儿童服务部设立专门负责与学校联系的分支部门。其任务是：让上学的孩子都有机会阅读好书；让即将毕业的孩子都学会使用目录、索引，让老师的授课都能获得图书馆资料的辅助。这个分支部门的工作包括有规律地探访学校、与老师交流及在教室里为学生朗读图书和讲故事、制定给学校的送书计划、负责建立学校流通站、与分馆儿童阅读室合作建立夏季游乐场图书馆、开展夏季读书活动。

匹茨堡卡内基图书馆儿童服务部通过这些工作受到广泛好评[7]。

2.3 奥尔科特的儿童图书馆员教育思想

奥尔科特认为儿童图书馆工作者的个性、训练和经验是做好本职工作不可缺少的因素。儿童图书馆员必须同情和尊重儿童，拥有坚强、亲切、愉悦的个性和强烈的幽默感，爱好阅读、适应性强。通过培训和教育，收获对图书知识的爱、获取信息的能力、敏捷精确的头脑。

儿童图书馆的座右铭是：好书送给所有的孩子，并采取各种做法服务儿童，比如，她对讲故事活动的倡导和实践。奥尔科特确信，讲故事活动是公共图书馆儿童服务的重要内容，它能提高图书流通量，改进公共关系，增加公共图书馆儿童区域的使用[8]。奥尔科特不仅将讲故事作为匹茨堡卡内基公共图书馆儿童服务的必备活动，还将其作为儿童图书馆员培训学校的必修课程。这在当时美国青少年图书馆员培训学校中绝无仅有。在卡内基图书馆培训学校接受培训的图书馆员把讲故事活动带到全国各地的儿童图书馆服务岗位上。奥尔科特简明扼要地描述沿用许多年的图书馆讲故事的方法：所有的学生都必须修讲故事的常规课程，包括讲座和每周练习；鼓励讲故事时自然、不拘一格；避免戏剧化或演说式的表达；消除自我意识、精心设计和人为因素；尽量遵循自然的、朴素的风格。孩子们屏住呼吸坐在那里，全身心沉浸在一个充满同情心的、忘我的讲故事的人创造出的情境中[9]。

二十世纪出版的大量民间故事集被负责讲故事的儿童图书馆员收集、整理、出版，用于讲故事活动。奥尔科特功不可没。

2.4 奥尔科特的研究著述

奥尔科特的专业出版物众多，包括21卷册的儿童文学参考书目和选集。奥尔科特的文学选集特点鲜明，她将传统故事重新编辑整理，如《神奇花园：来自世界各地的自然神话和传说》(1919)、《哈伦·拉希德历险记》(1923)、《来自中国海洋的奇幻故事》(1925年)、《风车世界的奇幻故事：荷兰人和其他来源》(1926年)、《哥布林山的奇幻故事：来自德语和英语》(1930年)、《来自童话岛的奇幻故事：英格兰、康沃尔、威尔士、苏格兰和爱尔兰》(1929年)、《波罗的海奇才》中的《童话故事：德语和英语》(1928年)。这些作品几乎总是带有副标题，上面写着这些故事“用于讲故事和大声朗读以及供孩子们自己阅读。”[10]

1905年，《合理的儿童图书馆工作与准备》由美国图书馆协会出版委员会出版，阐述了奥尔科特的儿童图书馆工作经验、特殊的工作方法及儿童图书馆员教育思想；1910年《公共图书馆：匹茨堡的社会力量》由卡内基图书馆出版，主要介绍卡内基公共图书馆的基本建设、总分馆实践和各种面向不同群体的阅推广活动；1914年，《儿童图书馆工作》由美国图书馆协会出版委员会出版，详细介绍了儿童图书馆工作目标、原则、方法，讲故事等活动组织开展的经验及方法等。

3 结语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是美国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随着工业化的迅猛发展，美国进入快速城市化时期，移民潮持续不断，奥尔科特创建并领导的匹茨堡卡内基图书馆儿童服务工作，给众多贫困的弱势儿童带去图书和知识，拓展了他们通向未来的光明之路。她创建美国最早的儿童图书馆员培训班，制定培训课程，并发展成为一所儿童图书馆员培训学校，吸引当时所有著名的儿童图书馆专家前来授课，毕业的学生成为美国儿童图书馆界的新生力量，为美国儿童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开拓性的贡献。奥尔科特的儿童图书馆工作经历和思想在现代依然具有感召力和启迪意义，她被誉为“儿童图书馆员的化身”，是美国儿童图书馆事业的开拓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