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讲述：我在“巴铁”成了“景点”

中国人在巴基斯坦受到的欢迎显而易见，素不相识的路人也经常同他们打招呼。记者杨晓回忆，参观伊斯兰堡地标性建筑时，不成想自己成了“景点”。“巴基斯坦人民，特别是年轻人，很愿意了解我们、接近我们。”

2020年底，一部院线引进片《翱翔雄心》，让暌违已久的巴基斯坦电影再度回到了国人的视线。不少影迷为此热议，距电影《永恒的爱情》数十年后，巴基斯坦电影终于再度出现在中国大银幕上。

这多少折射出一个现实问题：在大众层面，尽管我们都知道，也都在将巴基斯坦称为“巴铁”。“实际上，我们对于这个兄弟，实在是知之甚少。”闲谈时，《是的，我们去了巴基斯坦》一书的作者杨晓说。

杨晓是一名有着丰富跨国报道经验的记者。2018年初，他申领到一笔培养资助项目，选择对巴基斯坦进行深度探访式报道。2020年底，他和摄影记者李英武合作完成的游记探访结集成册，并出版发行。该书记录了50张来自巴基斯坦各阶层人士的面孔及故事，向读者揭秘巴基斯坦的风土人情、真实现状，展示这块土地的神奇魅力。

“本来想参观景点，不成想自己成了‘景点”

2019年2月8日，春节期间，杨晓和李英武在首都机场搭乘巴基斯坦国际航空班机出发。落地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国际机场后，杨晓注意到路上的车辆多是铃木奥拓（由重庆长安铃木汽车有限公司生产的汽车）。而当地人在市内日常出行大都选择一种货车改装的小巴，“招手即停，每人只需要20卢比（约1.8元人民币）。”

巴基斯坦的第一语言是乌尔都语，“当地很多人都能讲英语。和国内一样，每到一处同当地的出租车司机几乎可以无话不谈，问俗问禁。在使馆区安检口，杨晓他们曾被一个大胡子警察摆了摆手拦下来，原来警察只是想和中国人握握手。“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位警察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泛黄卷边儿的运动员证，他作为国家摔跤队运动员参加了北京亚运会。你真的很难想象，这张运动员证竟然一直被他揣在怀里。”

中国人在当地受到的欢迎显而易见，素不相识的路人也经常同他们打招呼。杨晓回忆，参观伊斯兰堡地标性建筑费萨尔清真寺和国家纪念碑时，不成想自己成了“景点”。“那天，我们至少和上百人握了手、合了影。巴基斯坦人民，特别是年轻人，很愿意了解我们、接近我们。同时我们也发现即便在节假日，在巴基斯坦国家级景点，也很少能看到外国人。”

“学问，虽远在中国，亦当求之”

在巴基斯坦最著名的公立大学真纳大学，杨晓对该校国家历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乌玛尔·哈亚特进行了采访。“他的研究领域是中世纪巴基斯坦的伊斯兰历史，我们的话题也自然从‘丝绸之路的文化和历史开始了。”杨晓在书中写道：伊斯兰“圣训”中有一句话，“学问，虽远在中国，亦当求之”。

哈亚特提出，两千年前，迁移到巴基斯坦的大月氏人继承并发扬光大了巴基斯坦人引以为傲的犍陀罗文明。而距离伊斯兰堡50公里的塔克西拉，曾经是犍陀罗王国的首都，而今是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犍陀罗艺术是古希腊文明与古印度文明融合的典范——佛教随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国，犍陀罗艺术也随之传入中国，在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人们可以看到犍陀罗文明的元素。

此次探访巴基斯坦之行，杨晓和李英武不巧赶上了2019年初的印巴冲突，当局一度取消了境内外的所有商用航班。“好在后来又放开了航空管制，让我们两天后如期抵达中巴两国经济的‘网红瓜达尔港。出了机场，鉴于当地的安全形势，我们还体验了一次军车开道的护送待遇。”杨晓回忆，作为中巴经济走廊最重要的建设项目，瓜达尔港由巴方重兵护卫。“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巴基斯坦上尉告诉我，大约有400名海军陆战队队员日夜守护着港口和自由区。‘中国人来这里投资，如果真出了事，那将是我们巨大的耻辱。”

“巴基斯坦女性正在各个领域打破玻璃天花板”

在真纳大学做助理教授的萨蒂亚，曾是杨晓留学美国时的同学，也是《是的，我們去了巴基斯坦》一书中第一个出场的巴基斯坦女性。她毫不吝啬地讲述了自己的“中国情结”，“我们（巴基斯坦人）从小就会唱一首歌——《中巴友谊万岁》，歌词大意为：巴中友谊，比喜马拉雅山还高，比阿拉伯海还深”。

外界对于巴基斯坦女性的刻板印象，让萨蒂亚很不以为然。她告诉杨晓，“大学的氛围相当舒适和放松。在社会上，穆斯林被认为比较保守，但实际上社会早已是多元的，它给了女性空间。比如女性如果受到性骚扰，可以打热线电话投诉，政府也都会严肃对待”。

说到社会上女性的地位，巴基斯坦最知名的报社《国家报》的社交媒体编辑艾沙·汗告诉杨晓，她在卡拉奇大学读新闻系的时候，全班52名同学，只有11名男生，“未来女记者会越来越多”。这位即将结婚的女编辑，选择在孩子出生后放弃全职工作，一面做兼职，一面相夫教子，“等孩子上学了，我再出来找全职工作”。至于说到打算要几个孩子，她说一个就够了，“你知道，在卡拉奇的生活成本很高，教育好一个孩子会付出很多”。

2019年金秋时节，杨晓和李英武在北京专访了巴基斯坦新任驻华大使纳格赫曼娜·哈什米女士。访谈中，哈什米说巴基斯坦有着世界上最大的女性官员群体，“在教师和医生这些职业当中，女性占了大多数。在传统是男性的职业中，我们也看到了女性，比如女飞行员、女大货车司机等。在现代生活中，女性也在从事很多新职业，比如潜水教练、空间技术工程师等。在国际舞台上，你会看到很多巴基斯坦的女性维和官员。我们还是世界上最早选出女总理的国家之一，我们的大使馆有5位女外交官，即将还有一位女外交官加入。可以说，巴基斯坦女性正在各个领域打破玻璃天花板”。

（澎湃新闻网202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