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目的中人性取向的历史嬗变

2021-05-27 16:47王增文李青嵩
河南农业·教育版 2021年2期
关键词:思想政治教育

王增文 李青嵩

关键词:人性取向;思想政治教育;历史嬗变

以马克思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为根本依据,结合积极心理学人的全面发展中情绪体验、人格特质、社会系统三个维度对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在不同时代的侧重点进行分析,提出积极心理学视阈下,思想政治教育中人性取向的四种历史形态,继而分析四种形态下培养人的不同方式,分别为国家独立、民族解放,培养“先觉者”;政权巩固、生产革命,培养“劳动者”;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接班人”;为实现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培养“圆梦者”。

一、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是思想政治教育的“起点”和“归宿”

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由马克思在《1844 年经济学手稿》中初步提出,正式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使用这个概念。马克思的一生,都致力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认为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思想教育在于关注人类生存的本质,培养人的品德,提升个人的修养及唤醒人类生存的意义与价值[2]。通过思想教育引领人向更好的方向成长和发展,使人不断追求更美好、幸福的生活。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3]。马克思主义强调:人具有自觉能动性,注重个体主观能动性的发挥,是人主体性的最重要内涵和鲜明特征。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是“起点”,为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指明了方向,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支撑。同时,它也是我们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最终“归宿”。

二、积极心理学视阈下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目的

20 世纪末,积极心理学在国际社会中得到广泛关注,甚至可以说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浪潮。《积极心理学导论》(2000) 写到,积极心理学研究的重点和关键之处,在于帮助人们发掘潜能,获得更多的幸福感和最终达到自我实现。马克思的人的全面发展理论是积极心理学理论来源的土壤,积极心理学的最终目的和马克思主义的人学思想相耦合。

积极心理学视阈下,思想政治教育目的中蕴含着这三个维度。第一,积极情绪体验,包括爱、兴趣、快乐、希望、乐观、满足感、愉悦感、幸福感等;第二,积极人格特质,包括正义、道德、美德、勇敢、坚强、积极、自信、天赋、心流体验、创造力、生命意义等;第三,积极社会组织系统,包括家庭、社会、校园、团体等。三个部分在整个教育目的中的作用不是互相孤立的,而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马克思曾指出,人是教育和环境的产物。

三、新民主主义革命“前30年”到新中国成立“后70年”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人性取向

我们党的根本性质和任务所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目的就是用马克思主义世界观,通过改造人们的主观世界,从根本上提高人们的思想觉悟,认识能力,进而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4]。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从国家建设、社会发展、人民幸福的宗旨出发,按照不同阶段所面临的中心工作来调整和确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而思想政治教育作为党的一切工作的“生命线”,总是服务于、服从于党的中心任务。

(一)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1919-1949年),为国家独立、民族解放培养“先觉者”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带来了马克思主义,从1919年五四运动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在这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前30年”里,中华民族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内有本国封建专制统治,外有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哀鸿遍野,满目疮痍。当时社会的主要矛盾,即资本帝国主义和中国封建主义的联盟与人民大众的矛盾。新民主主义革命为什么能够在这样艰难的境地取得胜利?最根本原因就在于,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下,中国共产党人理论结合实际,将近代中国的国情与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理论相结合,把握住了当时中国的主要矛盾,广泛开展马克思主义宣传教育,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叱咤风云、能够驾驭中国革命发展趋势的革命先驱,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砥砺奋进、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革命战士。当时中国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任务体现在了阶级性、政治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来实现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要求受教育者用革命的思想武装自己,取得革命的胜利。把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团结起来,善于发现并带动无产阶级的内部力量。这个时候思想政治教育主要是在党组织的内部,体现在马克思主义革命理论的“灌输”方面,通过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等理论的灌输,提高先进分子的政治水平和革命觉悟,培养出越来越多的“先觉者”,带动更多的“后觉者”,为更好地实现民族独立、革命胜利培养中坚力量,为建设勇于牺牲、敢于奉献的共产主义革命队伍打下坚实的理论基础。为了适应当时革命斗争的需要,我们党着重在革命军队和农民中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一方面,周恩来等领导人到黄埔军校、东征军和北伐军中从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组织领导;另一方面,向农民进行宣传教育。从南昌会议到古田会议,党的思政教育工作经历了由创立到奠定基础的过程,提出了“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的科学论断,《论联合政府》阐明了思想教育与政治任务的关系。

这个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反映了积极心理学个人自我实现的需要,面对岌岌可危、风雨飘摇的中国,无数革命先烈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为救国家于民族危亡的道路,为共产主义信仰献出青春和生命。这个时期,社会组织的建构也逐步完善,施教的主体是“先觉者”,即“教育者先受教育”,思政教育的客体即工人、农民、无产阶级劳苦大众,是“后觉者”,他們在接受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时,受到“先觉者”的指导或引导,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和成果的实现对象。他们都具有思想政治教育自觉,共同认同思想政治教育的需要,在这种活动中能动地调节行为,在合作中实现完成教育目标[5]。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目的体现了无数仁人志士、爱国青年、革命先驱深厚浓烈的爱国情怀和深切的家国信念——“没有国,何有家”,反映出觉醒中的青年们坚毅、自信、悲怆和为中华崛起而奋斗的人格特征,同时,我们共产党的领导人在当时社会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团结组织领导作用,在非常恶劣的环境中,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建立起来了积极的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系统,为取得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作出了极大贡献。所以,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包含了积极心理学的三个维度,主要体现在作为“先觉者”的共产党人和爱国青年身上。

(二) 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时期(1949-1978年),为政权巩固、生产革命培养“劳动者”

新中国成立后到改革开放之前的三十年,我国进入巩固政权以及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为保卫人民胜利的果实,迅速恢复和发展经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所面临的任务是服务生产、巩固政权、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灌输到人民中去,坚持党的领导,改变当时中国“一穷二白”的困局,把极大的热情投入到社会主义生产建设当中。后期,由于受到“四人帮”的影响以及思想政治工作过于注重工具性而忽视人文性的不良影响,出现了“泛政治化”,产生了一些错误,带来了一些遗憾。总的来说,此时的思想政治工作是以政治性为最大特征,形成了以政治为导向的思政教育理念。学界将这个时期又分为了三个历史阶段:1949-1956年,新中国成立初期; 1956- 1966 年, 社会主义曲折前进时期;1966-1976年,“文革”时期。阶段不同,面临的社会环境和战争形式不同,教育目的的表现形式也有所不同。三个阶段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分别是“破旧立新,培养新人”,“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与生产劳动相结合”,“阶级斗争斗、批、改的工具”[6]。当时,中国的主要矛盾演变成了中国人民同地主阶级和国民党残余势力的矛盾,中国人民同帝、官、封三座大山的矛盾。这个时期,中国的发展有进步也有倒退,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在当时温饱难以为继的情况下,严重缺乏对大学生积极情感体验的培育。

任何思想政治教育实践都包括主观、人与人的参与、活动的时空、设施、文化等因素。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面临的问题环境不同,其要素具有不同的特点。革命战争时期,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不仅处于艰苦的社会时空和物质条件下,而且主要以革命理论为主观因素;这个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受中国社会结构和传统文化的影响,社会伦常、道德法律维持社会的秩序,保障家族而非个人利益,一味忽视个人需要,牺牲个人利益,从而满足集体的任何需要,犯了片面化的错误,没有顾及人民群众最底层的需要,打消了个体进行生产劳动和个体创造的积极性,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物质观和人学理论观点[7],也必将导致严重的社会后果。这种观点和做法严重忽视了人的积极情绪体验,消磨了民众投身于社会主义生产建设的热情,磨灭了革命之初群众对“共产主义”美好愿景的向往,无法保证广大人民群众衣食住行的需要,更别提自我表达和个体创造性的发挥,浪费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建设时期打下的基础。把思想政治教育这一活生生的有机体异化为政治斗争的装饰品,为其价值本身蒙上了一层昏暗的阴霾[8]。积极心理学的情感体验维度基本上在后期得不到显现,人格特征方面,由于思想政治教育的“政治泛化”,也有积极、热情、诚信、道德、美感等表征,但是,积极的思想政治教育社会系统在“文革”时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尤其是学校环境的缺失,对教育实施者的人身迫害,影响了一代人的思想发展和前途命运。

(三) 思想政治教育的春天(1978-2012年),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接班人”

经过了“拨乱反正”,党和国家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把党和国家的重点重心重新放到经济建设上来。尤其是1977 年,由于“文革”中断了10 年的高考得以恢复,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进入新的发展时期。改革开放带来了历史发展的新机遇,思想政治教育也由“灌输型”“凌驾型”转变为“服务型”。这个时期,我国的主要矛盾也发生了变化,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很显然,继续使用革命热情和斗志的表述方法,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和社会发展的进程脱节[9]。邓小平同志在1978年4月召开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重申并肯定了“文革”前毛泽东同志提出的“使受教育者在德、智、体、美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四有新人”的培养目标。1980年4月,《关于加强高等学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指出,高等教育为了适应改革开放和“四化”建设的需要,必须努力培养又红又专的人才。

这个时期,我国国民经济持续增长,综合国力不断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也呈现出了“生机盎然”的景象。学科建设方面,大力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并从中汲取思想政治教育能量,将儒家文化中的积极因素融入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和理念当中,进而影响受教育者的个人特质,为借鉴积极心理学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思想依据。随着学科的不断交叉融合,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快速发展。

改革开放时期,经济、物质条件不断改善,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思想观念和心理素质也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这是由当时的社会环境决定的:主观因素主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思想政治教育学理论的建立,颁布了一系列提高国民整体素质的文件和条例,客观因素则是全球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国的国际地位不断得到提升,在整个国际社会中话语权不断提升。与传统“填鸭式”灌输教育法不同,这个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开始着眼于发挥大学生作为独立个体的主观能动性,考虑到他们是作为主观个体的、具有主观感受性的人。受教育者渴望从思想政治教育过程当中获得关心、支持、理解、包容,他们的思维发展具备着鲜明的现代化特征,想法多变且极具创造力;他们的情感体验深刻,人生见解独到,是马克思人学思想中真正意义上的“人”。这个年代的思想政治教育目的明确将受教育者个体全面发展作为定位,对积极心理学的人格特征维度进行了有效发展,将受教育者个人情感体验置于比较重要的地位,着力于建设相对完善的思想政治教育环境体系,积极心理学的部分思想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开始得到有效利用。

(四) 党的十八大以来(2012年至今),为实现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培养“圆梦者”

2012年,党的十八大提出,要坚持发展不动摇,要促进社会主义政治、经济、文化、生态和谐发展,要促进文化繁荣和提高人民精神文化水平。在国际上,世界格局持续变化,伴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国际地位的迅速提升,历史虚无主义、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等思潮纷繁复杂,对我党保持意识形态的领导权造成了威胁。科技的日新月异,计算机网络的飞速发展,自媒体时代的来临,人民群众尤其是青年学生受到不同社会意识形态的影响巨大。因此,面对这些精神文明建设领域出现的新问题,如何占领意识形态阵地、凝聚人民共識是这个时代面对的课题。这一时期,思想政治工作不断加强自身理论建设和实践体系创新,开始从更为具体和微观的层面关注人与社会的发展,比如,家庭关系的和谐,单位规章制度的合理性等方面,关注人的精神结构和社会运行的交互作用,探讨社会发展对人的精神世界的影响及如何铸塑培养有灵魂的人[10]。目标指向在于解决大学生“知易行难,行难持久”教育难题。这个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目的是“立德树人”,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十八大以后,人民的需要已经不再停留在温饱层面,党的十九大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1]。这个主要矛盾反映出新时代我们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着力点在于心理体验,在于提升广大人民群众的幸福指数、生活满意度和个人成就感。然而,随着传统文化所建构的意义世界的解体,包括大学生在内的现代人困惑于物质与精神、科学与人文、个体与社会的矛盾冲突之中,逐渐迷失了“幸福”。

从“问题视角”向“优势视角”转变。教育环境:从“消极应对”向“积极互动”转变。随着国家经济形势和国际地位的变化,青年的人格特征和内心需要也发生了相应的转变,他们能从国家的兴旺发达、繁荣富强体会到深深的自豪感,能从生活的方方面面呈现出自己的爱国情怀,渴望通过自身的努力成为新时代的建设者和接棒者,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在实施过程中应该考虑到的青年积极的个体特征维度。

21世纪思想政治教育注重人文关怀,这是与积极心理学非常重要的契合点,它们共同关注人主体价值的实现,注重人个体功能的充分发挥,也共同关注大学生的心理品质,将二者相结合有其内在合理性。新时期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铸魂育人”,在铸造灵魂过程中免不了遭受风吹雨打,新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在耐挫力方面有了重点要求,旨在提高当代青年的“逆商”,是对个体人格特征的发展,更有利于提升个体主观认知的清晰度和应激能力。同时,思想政治教育也非常注重积极社会系统建构,包括宏观环境:社会经济制度、法治公平、网络环境、社会文化氛围;微观环境:学校、家庭、团体“三位一体”,尤为注重网络舆论导向的把握和网络语言暴力行为的监控。同时,积极心理状态也具备着极强的感染力。思想政治教育目的的阶级性、政治性、主体性在这里都得到了体现,用和谐、平衡、综合和内在关联的观点来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

縱观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在历史长河中的嬗变过程,积极心理学的三个维度在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历史阶段呈现出了不同的内容表征和总体格局。无论是国家独立、民族解放的“先觉者”,还是巩固政权、生产革命的“劳动者”,不管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接班人”,还是为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圆梦者”,他们既是教育者,也是受教育者;既是主体,也是客体;既可能是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和决策的实施者,也可能是反馈者,并有可能进行相互转化。我们既要具体到个别历史时期,由于培养“人”的要求不同,对“如何培养人”有不同的见解,也要充分考虑到培养对象的人格特征和个体差异,注重其个体情感体验,增强积极心理品质的同时,充分保证其个人的基本利益,使其劳有所获、情有所感、心有所得。另外,建构积极的心理社会系统,这是非常必要也是毋庸置疑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辩证统一关系在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嬗变过程中得到了充分体现,新时代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国家、社会、个人层面对公民的精神文明进行了要求,对公民积极的人格特征在道德层面给予了新的全面的界定。当今时代,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兼顾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融合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道德诉求,着力于打造生态、和谐、共享的世界共同体,是积极心理学幸福观的合理体现,是“中国梦”的伟大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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