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笔下的民国赌博乱象

2021-07-23 02:46
新传奇 2021年24期
关键词:腰包庄家赌徒

鲁迅在《四论“文人相轻”》一文里写道:“有时会遇见几个人蹲在地上赌钱,庄家只是输,押钱下注的人只是赢。然而,他们其实和庄家是一伙的,也就是‘屏风,目的是引得蠢才眼热,也来赌钱,然后掏空他们的腰包。”

民国年间,赌博之风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成为社会一大公害,民间有“十人九赌”的说法。鲁迅对此颇为关注,他在给作家曹聚仁的一封信里说:“中国历史应该重编一部,比如需要着手的有社会史、艺术史、赌博史、娼妓史、文祸史等。”那么,鲁迅笔下写了哪些赌博乱象?

鲁迅认为“赌博,小则败家,大则亡国”

国民党曾发行彩票,鲁迅认为这近似赌博。在《中国的奇想》一文里,他批评说:“固然世界上也有靠聚赌来维持(发展)的摩纳哥王国,但就常理说,赌博大概是小则败家,大则亡国。”

在《观斗》一文里,鲁迅观察到斗禽鸟也夹杂着赌博。他写道:“最普通的是斗鸡、斗蟋蟀,南方有斗黄头鸟、斗画眉鸟,北方有斗鹌鹑。一群闲人们(不仅)围着呆看,还赌输赢。”

此外,鲁迅也关注过赌徒的心理,认为赌博是为了满足“赌趣”。他在《读书杂谈》一文里说:“真正的赌徒目的并不在赢钱,而在有趣……它妙在一张一张地摸起来,永远变化无穷。”

在《阿Q正传》里,鲁迅把阿Q描写为一个赌徒:“假使有钱,他便去押牌宝。一堆人蹲在地上,阿Q汗流满面地夹在中间,声音最响亮:‘青龙四百!‘咳——开——啦!庄家揭开盖子,也是汗流满面地唱……阿Q的钱便在这样的吟唱下,渐渐进了别人的腰包。”

鲁迅曾研究过赌博方法

为了创作,鲁迅还研究过赌博的方法。他曾专门画了一张详细的赌博方法的图示,并说明了具体的赌法。他还向《阿Q正传》的日文译者山上正义解释了押牌宝中的“角”和“穿堂”:“把赌注压在角和穿堂的人,则与两侧的胜负相同,如两侧为一胜一负,则角和穿堂无胜负。”

对于庄家在赌场上设局骗钱和打人抢钱的勾当,鲁迅也知晓其底细。他在《四论“文人相轻”》一文里写道:“有时会遇见几个人蹲在地上赌钱,庄家只是输,押钱下注的人只是赢。然而,他们其实和庄家是一伙的,也就是‘屏风,目的是引得蠢才眼热,也来赌钱,然后掏空他们的腰包。”庄家多是一些地痞流氓,绍兴人谓之“空手人”“拆白党”。所谓“屏风”就是赌托儿,鲁迅对他们的骗术非常清楚:先让你赢,吸引你,然后再把你的钱骗光,也就是“将欲取之,必始与之”。

对于庄家打人抢钱,鲁迅在为《阿Q正传》日译本注释时写道:“这是赌场庄家常干的勾当。假如村民赢了,他们的同伙就来找碴斗殴,或者冒充官员抓赌,打人抢钱。”

为何鲁迅关注赌博问题

为何鲁迅关注赌博问题?大致有三点原因:

一是为了了解社会病状。娼赌毒是旧中国黑暗社会的一角,是败坏社会风气的病态行为,是与黑暗的社会制度紧密相连的社会病状。鲁迅一生都在研究当时中国社会以及中国人的各种病态,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赌博这种社会病,包括它的历史和现状。把阿Q写成赌徒,就是鲁迅观察社会和人物行为的结果。

二是鲁迅关注赌博可能与其经历有关。鲁迅的一个近支族人就是因为沉溺于赌博而早亡的,鲁迅曾为此深为叹息。此外,鲁迅也受过赌徒的扰害。他在北京寓居绍兴会馆时,邻居经常夜赌吵闹,导致他无法入睡。鲁迅深知赌博是一种能祸国的东西,对中国社会的腐蚀极深,必须要消灭这种社会病。

三是创作的需要。写人物赌博,自然要了解赌博的方法,还要了解赌徒的心理,这样才能写得生动。

据史料记载,赌风充斥着整个民国时期,但历届政府没有根治赌风的办法。比如南京国民政府与地方政府的态度和行为是矛盾的。一方面禁赌,另一方面又公开或变相地鼓励赌博。

如1927年和1932年,广东省财政厅几次公开招商承办番摊、山票、铺票等赌博项目,借此增加所谓的“防务经费”,议员嗜赌成为民国社会一大特色。

官府在禁赌上往往是前院紧、后院松,禁民不禁官。当时舆论指出:“官府嚴禁赌博,对人民雷厉风行,监禁者有之,罚办者有之,而官署深处,依然喝雉呼卢,十分投入。此固人人所知,而亦人人所不敢过问者也。”

北洋政府的官员贪赌,南京政府的官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一边忙着内战,一边从政府官员到士兵带头赌博,社会风气越来越浊化,最终走向了覆灭。

(《北京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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