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融合发展视域下数字出版二元供给体系探索与研究

2021-08-02 03:09冉梨张洪建
编辑之友 2021年2期
关键词: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冉梨 张洪建

【摘要】文章以产业供给、要素供给和制度供给为逻辑主线,在分析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基础和必要性的前提下,提出了质量、要素、结构、体系、格局五位一体的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对策与方案,最后得出结论: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注重调控与市场的二元供给体系创新与重塑,形成深度融合的体系化理念、路径与方法。

【关键词】数字出版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数字出版市场调控

【中图分类号】G2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1)2-038-09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1.2.005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自2015年11月由中央首次提出以来,受到社会各界的持续关注,成为解决我國经济运行主要矛盾的重要抓手。2016年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提高社会生产力水平,落实好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我国经济质量优势。2018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我国经济运行主要矛盾仍然是供给侧结构性的,必须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不动摇,更多采取改革的办法,更多运用市场化、法治化手段,在“巩固、增强、提升、畅通”八个字上下功夫。在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中,也多次提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指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继续深化,重要领域改革取得新突破;在疫情防控常态化前提下,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坚持新发展理念,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坚持以改革开放为动力推动高质量发展;我国内需潜力大,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突出民生导向,使提振消费与扩大投资有效结合、相互促进。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提到,2021年作为国家现代化建设进程中具有特殊重要性的一年,经济工作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根本目的……同时,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紧紧扭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条主线,注重需求侧管理,打通堵点,补齐短板,贯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提升国民经济体系整体效能。《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中指出,统筹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的总体布局……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完善文化产业规划和政策,加强文化市场体系建设,扩大优质文化产品供给。[1]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重点是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用改革的办法推进结构调整,减少无效和低端供给, 扩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给,增强供给结构对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2]从短期看,要抓好以“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为核心的五大战术任务;从长期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以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为目标,特别是要转变发展理念,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3]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三者之间的逻辑为,供给侧可分为产业层面、要素层面和制度层面三个层面的供给,蕴含对应着转型、创新、改革。

一直以来,关于出版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研究成果不少,但与数字出版相结合的文章并不多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视角分析、研判和预测我国数字出版产业现状,会得出怎样的结论?会发现哪些问题?如何提出数字出版的对策?这些课题值得深思。

一、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现状与必要性分析

数字出版概念自提出以来,历经十年发展,实现产业供给体系阶段性目标,逐步完善了常规要素体系和新要素体系,也基本形成了调控与市场制度体系。这些成果的取得,是供给侧发力的结果,是政府主导、市场主体二元互动的产物,是包含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规律的外化体现。

作为出版业新业态的数字出版,尽管拥有较为牢固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基础,产业、要素和制度供给体系建立取得了初步成果,但总体而言,数字出版依然存在供给与需求不完全适配、供给侧与需求侧精准匹配率较差等问题。最典型的是数字出版产品供给,绝大多数是出版企业存量资源的转化,离目标用户的数字化、精准化、定制化需要相去甚远,其时效性、实用性、迫切性都有不小差距。在制度供给方面,数字出版业也基本形成了体系化制度,能够涵盖主题出版、精品出版、融合出版等主要领域,辐射教育出版、专业出版、大众出版等基本范畴,但离调控绩效原则还有不小距离,调控功能还未充分显现,调控效益也未完全呈现。在新要素供给方面,更是凸显出创新动能乏力的情况,人工智能、5G技术、区块链技术应用于出版业的原理还处于认知和把握阶段,应用场景相对较少,应用后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还未能实质性量化和评估。

1. 数字出版产业供给不深入,深度数字化转型待强化

数字出版产业供给体系,已实现阶段性发展目标:产值贡献上,2019年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实现营业收入超过9 800亿元,[4]较2015年的4 403亿元增长超过一倍;产品供给方面,截至2017年中期,通过深入推进数字化转型升级,共生产数字化产品204 489种,其中数字阅读类产品134 183种;技术供给方面,人工智能、大数据、5G技术、区块链等技术逐步应用,出现了若干数字出版案例,并形成新闻出版知识服务系列国家标准和AR技术应用等行业标准;运营平台方面,共建设数字出版平台160个,其中在建平台111个,已实现运营的平台49个;产业收益方面,[5]根据2019年数据,数字产品收益总计

36 859.38万元。 有超过十家单体出版社的数字出版收入超过2 000万元,提质增效已取得阶段性成果。

尽管已取得初步成果,但供给不深入、深度转型有待强化等问题,使数字出版供给侧产业供给结构性改革成为必要。[6]产业供给不深入,其表现是深化出版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历程尚需加快,指标还需细化,措施尚需强化,目标还需量化。从产业环节看,产品供给所提供的数字资源,大部分源于2014年启动的中央文化企业数字资源库建设项目,[7]大多滞后于纸质图书,多为历史上的存量数据和资源,其实用性和时效性较差。数字技术应用的研究不深入、原理尚未完全把握、场景探索进度较慢,最根本的问题是基于数字技术研发的数字出版产品、服务双效不明显。营销贡献方面,数字出版行业产值的“过热”与国有数字出版企业产值的“过冷”呈现出的矛盾日益加剧,国有企业数字出版产值继续提质增效、提高话语权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据统计,2018年传统书报刊数字化总收入为85.68亿元,相比2017年的82.7亿元,增长幅度为3.6%,低于2017年5.35%的增长幅度,在数字出版总收入中所占比例为1.03%,相较于2017年的1.17%和2016年的1.54%来说,继续处于下降态势。[8]数字出版人才布局过于僵化,高精尖人才匮乏,大量高端人才外流,人才第一资源的优势没有充分发挥和变现。

2. 知识、技术、数据要素供给不到位,创新动力机制需改革

数字出版要素供给体系已日臻完善。除劳动力、人才、资本等常规要素外,数字出版更注重信息、知识、技术、数据等新生产要素的配置和运用,开创了“AI+出版”“5G+出版”“区块链+出版”等业务模式,推动数字出版从数字化、碎片化、数据化进入智能化的新阶段。常规生产要素方面,数字编辑职称正式设立,截至2017年,142家数字出版单位中有122家设立了数字出版部门,占比86%,共培养了相关数字技术、数字编辑、数字加工、数字运营等3 923名数字出版工作人才。2020年8月,北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印发《北京市职称评审管理暂行办法》,明确规定“在京津冀职称管理权限范围内,实行京津冀职称评审结果互认。经津冀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门批准设立的评委会评审或认定、由津冀职称管理部门核发的职称证书,在本市职称晋升、岗位聘用、人才引进、培养选拔、服务保障等领域与本市核发的职称证书具有同等效力”。这意味着,北京市数字编辑职称将同时适用于天津和河北省。[5]新生产要素层面,数字出版共同体根据完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要求,继续掌握新知识、熟悉新领域、拓宽新视野,充分运用市场发展规律,“以关键要素的体系化构建为动力,面向人才、技术、数据等关键要素进行体系化建构和市场化配置”,[9]不断“培育壮大以知识、技术、信息、数据等新生产要素为支撑的数字经济新动能,力争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引擎”。[10]

常规生产要素供给有余,而新生产要素供给不到位、不深刻,导致数字出版发展的创新动能不足,这构成了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又一必要性因素。出版业、数字出版业态的高质量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是基于出版人才、技术、知识、管理、数据等关键动能要素体系培育壮大的全方位发展、深层次发展和高水平发展”。[11]目前,数字出版新生产要素的改革、配置、使用主要存在以下主要问题:关键动能要素体系培育壮大尚未全方位展开,信息、知识、技术、数据等新生产要素的重要性尚未被充分认知,投入出版业生产过程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尚需加强;新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进程缓慢,配置效率提高的深层次发展步伐没有及时跟上,新要素的创收贡献度没有充分体现;通过要素体系化构建和市场化配置而引起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的高水平发展格局没有形成,依赖图书出版轨迹的发展模式尚没有彻底转变,质量、效率和动力方面的固有图书出版烙印仍然较深。上述问题,可从目前出版大数据回报率低、AR图书“叫好不叫座、投入大于产出”、国有数字出版企业产值贡献偏低等方面得到例证。以AR图书的新要素应用为例,根据融智库对国内当前最为主流的三家图书电商平台——京东商城、淘宝网和当当网在线出售的AR出版物的数据统计,截至2020年9月,三家图书电商平台在售的AR出版物共计716种,其中京东商城在售AR出版物有640种、淘宝网在售AR出版物有612种、当当网在售AR出版物有532种。此外,有316种AR出版物同时在京东商城、淘宝网及当当网三大电商平台上销售。在功能体验上,用户反馈部分AR图书功能较单一,3D模型较粗糙,有些图案不够真实,画面不够流畅,且动画活动空间和幅度不够大,触发灵敏度不够高,观看过程中小孩子可能会出现眩晕情况(见表1)。

关键动能要素培育壮大、新要素市场化配置、变革的高水平发展格局“三期叠加”所导致的深层次问题是创新动能不足,信息、知识、技术、数据等新要素的创新驱动作用没有充分发挥,当前出版业发展的动能主要还是由“种册件”构成的传统出版动能,基于图书出版的生产力变革、生产关系优化的深化转型升级目标尚未实现。

3. 调控和市场制度体系供给不完善,调控绩效须提升

关于数字出版制度供给,市场一侧已初步形成体系,调控一侧业已出台一系列制度。有学者指出,“十三五”期间,最大的出版宏观管理制度变革在于“重新确立党政一体的出版宏观管理体制”。[12]

首先,数字出版调控制度,已基本形成了包含指导思想、根本制度、规划调控、财政调控、税收调控、标准规范调控等在内的基本完整的调控制度体系,且处于常态化的动态调整过程之中,以便更好发挥政府作用。

其次,数字出版市场制度已成为包含顶层设计、战略规划等宏观层面,产品研发、技术应用、市场营销等中观层面,电子书格式、审稿流程等微观层面在内的完备而相互联系的制度整体。“十三五”期间,数字出版主管部门调查统计数据显示,90%以上的新闻出版企业都建立、沿用了项目管理制度及配套措施,形成了完善的转型升级战略规划、项目招投标、项目申報、项目实施、项目管理、项目验收、项目审计、项目激励、项目成果转化等共25大类数百个制度所构成的制度体系。①

最后,数字出版行业自治组织——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于2017年6月发布了《新闻出版单位数字化转型升级制度保障体系建设规范》,②涵盖了战略规划、运营管理、出版管理、人才培养、版权保护、资本运营、风险防控、监督激励八种制度类型共27种制度(见表2、下页表3),基本形成了新闻出版单位开展数字出版业务、探索数字化转型升级和融合发展道路而配套的各项内部制度、规范和标准的制度供给体系。

已初步勾勒出框架的数字出版制度供给体系,在健全和完善方面仍存在很多短板和缺位的情况,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所存在的共性问题一样,“政府职能与改革不到位,制度供给仍严重滞后、政府支持经济发展手段方式仍然习惯于以‘政代经、以‘补贴‘优惠‘专项等方式代替扎实的市场环境打造与市场基础建设”,[13]数字出版宏观调控制度体系在基本建成的同时,还存在着整体布局有待健全、关键技术应用有待补足、调控绩效评估体系亟待建立的问题。

(1)就整体布局而言,如有关数字出版高质量发展、出版业深度融合、出版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方面的调控制度尚处于缺位状态,有关指导意见还没有出台,尚未形成数字出版调控整体性制度体系。相比之下,广电领域的《关于进一步加快广播电视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意见》于2016年7月发布,《关于推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于2019年8月发布,调控制度建立和发布的速度相对较快。

(2)就关键技术而言,有关人工智能应用于出版、5G技术应用于出版、区块链技术应用于出版的数字技术应用指导意见也没有发布,应用原理和应用场景仅见于为数不多的科研论文,距离达成行业共识、形成行业氛围目标,尚需更多努力。

(3)就调控绩效评估体系而言,公共财政投入支持的投入产出等经济效益指标体系、社会影响力等社会效益指标体系已经制定并执行,但评估效果不尽如人意,国有数字出版企业的营收、利润尚处起步阶段,规模化收入利润、现象级数字出版品牌还没有出现,提质增效、高质发展仅处于雏形阶段。

二、质量、结构、要素、体系、格局五位一體的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方案探究

鉴于上述三个供给问题,有学者指出解决数字出版产业供给侧结构性问题的路径在于:“强化创新驱动,解决数字出版产品结构性矛盾;完善产业链,提升数字出版产业核心竞争力;优化制度供给,保障数字出版产业发展环境。”[14]同时,有学者就出版业供给侧改革提出了若干解决方案,这些方案在解决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矛盾问题方面可提供有益借鉴和参考,如出版业供给侧改革“是全产业链的、要满足人民群众的阅读需求、核心是调整出版物供给结构和资源配置方式”;[15]要从“内容质量、渠道建设以及库存管理”[16]三个方面着手进行改进;要“深化以‘出版人为基础的结构化要素、优化‘内容为王为的创新化内涵、深化‘互联网+支持的系统化平台渠道开发、畅化‘循环链保障的全程化制度机制” 等。[17]

应该指出,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在质量、结构、要素、体系、格局几方面发力,进行全方位筹划和布局,进行立体化思考和多层次构建和开展。

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内涵是在数字出版领域推进结构调整,提高供给质量,减少无效和低端供给,扩大有效和高端供给,提高供给结构对精神文化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进而形成先进技术引领、先进内容供给的新型主流媒体格局和全媒体传播体系,不断满足人民群众高品位、精准化、个性化的数字精神文化需求。

1. 挖掘出版新动能,提高数字内容供给质量

数字出版供给侧改革应以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为主攻方向,以创新为第一动能,以创新为重要抓手,坚持原发性创新、集成性创新,确立创新动力体制机制,以创新作为推进数字出版发展的可持续动力,不断提升数字出版的高质量发展水平。

(1)提高供给体系质量要以改善内容供给质量为重点、为核心。数字出版本质上是数字内容产业的重要组成,内容为王是数字出版高质量发展的钥匙和筹码;海量优质的数字资源、良好用户体验的数字产品、高品位的数字出版服务可以引领、激发和创造新的数字需求。这一点从数字出版主管部门连续两年所推动的数字出版精品项目工程中可以得到印证:2019年10月,国家新闻出版署公布了95个数字出版精品项目,2020年数字出版精品项目的遴选结果即将出炉。这些精品项目共通性特点是:“类别丰富、内容优质、创新突出,代表了阶段性出版业融合发展水平,为新闻出版业树立了标杆,提供了示范。”[18]

(2)要注重转变发展方式、转换发展动力,变粗犷式发展为集约式发展,变要素驱动、投资驱动为创新驱动,改造提升传统出版动能,培育壮大新兴出版动能,实现新旧出版动能的接续转换。一段时间以来,“大而不强,快而不优”成为出版业发展特征。出版业呈现出品种扩张、规模扩大、铺新摊子、同质竞争、跟风出版的粗犷式发展状态,其增长态势主要依靠增加人员、品种数、纸张等生产要素的投入量来实现,与高质量发展的要求背道而驰。要实现粗犷式发展向集约式发展的转型,需进行选题创新,减少同质选题投入,以优质选题为核心竞争力,不断提高单品种出版效益,提升图书的内容质量、编校质量和呈现方式,致力于提升发行环节的效率,通过高质量的营销,有效去除库存,进而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还要调整和转换动力机制,将主要以要素驱动、投资驱动的发展动力调整为创新作为第一驱动力。

图书出版的传统动能,有很大的改造提升空间,无论是选题策划环节、编辑加工印制环节,抑或市场营销环节,都可凭借技术的推动,通过技术赋能的方式焕发生机活力。如近期频频出现的智能编校排系统、按需印刷业务、网络电商模式、网红直播售书业态等,就是先进技术作用于传统出版编校印发销产业链环节所催生的新业态、新模式。以数字出版为代表的新兴出版动能如何界定?其一直呈现出高速增长的发展态势,2019年,国有数字出版收入突破2 000万元的单体出版社渐呈规模化涌现的态势。“充分运用市场发展规律,深度钻研和做强数字内容、技术应用、运维销售的数字内容产业链,培育壮大以知识、技术、信息、数据等新生产要素为支撑的数字经济新动能”,[10]成为出版业高质量发展的另一个重要动力引擎。

2. 推动多层次改革,优化数字出版产业链结构

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优化发展结构,使出版产业结构、产品结构、市场主体结构更加科学化和合理化。在产权结构方面,民营数字出版企业和国有数字出版企业要形成“国进民进、调控与市场相互促进”的发展格局,可根据各自优势,分别发力于内容、技术、营销等不同的产业链环节。在主体结构上,我国出版机构自改革开放以来,机构数量由1980年的192家增长为1990年的出版社501家,属于出版机构数量的高速增长阶段;步入21世纪,2000年全国有出版社565家,2010年为581家,2016年为584家,之后,出版机构数量缓慢稳步增长,2019年我国出版机构共计586家,最新成立的一家是2019年11月获批从事图书出版业务的大有书局(北京)有限公司。

主体结构的优化升级的变现还在于持续推进产业结构转型:2010年年底,176家中央各部门各出版社转企改制,由事业制转为企业制;[19]2018年年底,中央文化企业进一步进行公司制改制,纷纷以有限公司的市场主体身份参与市场竞争。

在产品结构上,不再单纯追求数量的增长,而是注重控制规模的基础上,提高数字出版质量,多出精品力作,多出“高峰”作品。早在2012年,中国已变成名副其实的世界出版大国,“年出书37万种、期刊9 800种、报纸1 800多种,中国图书出版品种和总印数位居世界第一,印刷复制业总产值位居世界第三,数字出版产业也快速发展,中国正在向世界出版强国迈进”。[20]而五年之后,出版品种突破50万种。尽管规模上去了,总量上去了,但“在文艺创作方面,也存在着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现象,存在着抄袭模仿、千篇一律的问题,存在着机械化生产、快餐式消费的问题”。[21]由此,出版品种数、数字出版物的高速增长转为高质量发展便提上日程,随之而来的是国家层面的由出版大国向出版强国的战略性转变。近几年的书号收紧、控制规模、加强质检、精品出版、融合出版等宏观调控手段,都是优化出版产品结构、强化社会效益刚性约束、推动出版业和数字出版业态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

在分配结构上,数字出版企业,尤其是国有数字出版企业,应进一步解放思想,以更加灵活的激励约束机制吸引人才、使用人才、留住人才,“坚持多劳多得,着重保护劳动所得,增加劳动者特别是一线劳动者劳动报酬,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健全劳动、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由市场评价贡献、按贡献决定报酬的机制”。[22]

在消费结构上,在侧重挖掘机构消费者消费潜力的同时,要注重个人消费者、互联网原住民消费能力的引导、刺激和挖掘;同时,注重数字出版物的消费升级,持续供给个性化、定制化、多层次的数字出版消费品,不断提升人民群众的数字精神文化消费品位。

3. 推进新要素改革:提升信息、知识、数据等新要素生产率

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培育壮大新业态、新动能、新要素,发展新型产业,推进和完善要素市场化改革,提高新生产要素的配置率和使用率,形成有竞争力的增长极。区别于图书出版,数字出版应更注重人才、信息、知识、数据、标准等新生产要素的引入、配置和使用。在人才角度,应创新评价标准,以职业能力为核心确立职业标准,“进一步打破户籍、地域、身份、档案、人事关系等制约,畅通非公有制经济组织、社会组织、自由职业专业技术人员职称申报渠道”。[11]尤其强化数字出版人才队伍建设,健全、落实数字出版共同体的培养、准入、使用、待遇保障、考核评价和激励机制。在信息、知识和数据角度,①应确立条数据与块数据、内容数据、用户数据与交互数据的数据理念,将数据视作如同资源、能源一样的生产要素,建设数据资产,挖掘数据价值,实现数据由价值到价格的革命性变化。在标准角度,要充分重视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团体标准、企业标准的标准化体系建立,真正将知识服务、增强现实、电子书、有声读物等既有的标准体系落实落细,宣传贯彻到数字出版活动中,成为推动数字出版供给侧改革的增量供给内容之一。

4. 创新二元供给:数字出版调控与市场供给体系

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致力于构建多元发展、多极支撑的数字出版产业供给新体系,健全以改革为核心、现代化为主轴的制度供给体系,进而形成数字出版调控与市场的二元供给体系创新与重塑。数字出版产业供給新体系是包含产品供给、技术供给、渠道供给、人才供给、要素供给等的完整统一体,旨在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决定性作用。以改革为核心、现代化为主轴的调控供给体系,是包含现代发展理念、现代出版治理体系、现代财政调控体系、现代规划调控体系、标准规范调控体系等在内的旨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系统整体。以优质内容供给问题为例,产业供给体系首先要以优质内容为核心,以内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实现个性化、定制化和高品位的内容生产供给。“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用户消费的是内容,媒体真正的议价能力仍然来源于优质内容”,[23]“要强化精品意识、坚持质量第一,以推进出版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提高原创能力,培育发展新型出版业态,着力打造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好书力作”。[24]数字出版产业本质上属于内容产业,即内容为王的产业,高质量、精品化的内容是数字出版业的核心竞争力,是出版业内部融合、与其他产业融合的核心与关键。“出版人只有始终把高质量、高品位作为不懈追求,才能为社会为读者提供最好的精神食粮,才能有效提升读者的阅读体验。”[25]

优质内容建设,要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和出版导向,以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思想,指导出版策划、编辑、加工、印制、营销的全流程和各环节;要更加注重作品内容的时代性,表达时代之需、反映时代之变,注重生产和传播反映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精品力作;要更加注重作品内容的原创性,精选优质作者,解决同质化严重问题,强化版权素材的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和引进消化吸收以后的再创新;要高度重视作品内容编校,增强编校质量意识,注意作品格式和形式方面的高质表达和高质呈现;要高度重视作品内容呈现,运用赋能力更强的AI、AR、VR、5G等先进技术,辅助作品呈现出更多的美感、科技感和时尚感,更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

5. 形成深度融合格局:体系化的理念、路径和方法

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逐步形成充分发挥全媒体人才资源优势、先进技术与先进内容紧密结合、传统出版与新兴出版深度融合的主流舆论格局和全媒体传播体系。要以先进技术驱动深度融合,充分“用好5G、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革命成果,加强新技术在新闻传播领域的前瞻性研究和运用”;[26]要强化内容高质量发展,在做好传统内容建设的同时,强化网络内容建设,以工匠精神确保内容质量,创新内容表达,提升全渠道、全媒体、全天候传播效果;要尽快建成一批具有较强影响力和核心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构建出“内容建设为根本、先进技术为支撑、创新管理为保障”的全媒体传播体系;要持续解放思想,勇于自我革命,加速形成和运用“全媒为本、导向为先、内容为王、技术为要、改革为重、人才为宝”的理念、路径和方法体系。 [27]

结语

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一项浩大工程、系统工程,要以提升供给体系质量为重点,不断培育壮大信息、数据、知识、标准、技术等新生产要素,充分发挥新兴出版动能优势,优化发展结构,逐步构建多元发展、多极支撑的数字出版产业供给新体系,持续健全以改革为核心、现代化为主轴的制度供给体系,最终形成内容建设为根本、先进技术为支撑、创新管理为保障的全媒体传播体系和深度融合发展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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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loration and Research on the Dual Supply System of Digital Publish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eep Integration and Development

RAN Li1, ZHANG Hong-jian2 (1.School of Marxism,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67, China; 2. School of Information and Management,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China)

Abstract: This article takes industrial supply, factor supply and institutional supply as the logical mainline. Based on the premise of analyzing the basis and necessity of the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of digital publishing, it puts forward a five-dimension solution: quality, elements, structure, system and pattern. It concludes that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of digital publishing should focus on the innovation and remodeling of the dual system of regulation and market to form a in-depth integration of concepts, trajectory and solutions.

Key words: digital publishing; supply-side structural reform; digital publishing regul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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