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HAYA乐团的演唱技巧与音乐风格

2021-08-09 07:22缪丹
音乐探索 2021年2期

摘 要:HAYA乐团是一个以蒙古族民间音乐和器乐为基础发展而成的跨界音乐团体,亦定位为世界音乐团体。乐团代表作《狼图腾》《迁徙》《苍狼大地》《蒙古骏马》等都是少数民族色彩浓烈的流行音乐作品。从演唱风格、演唱技巧、作品分析等方面,探讨乐团在中国流行唱法领域的创新与影响。以流行演唱为切入点,目的是分析这个以中国蒙古族民间音乐和器乐为背景,带有强烈民族色彩的跨界融合乐团的演唱特点,探究其在中国流行演唱领域的影响与意义。

关键词:HAYA乐团;流行音乐民族化;蒙古族音乐;流行演唱

中图分类号: J616.2 文獻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 - 2172(2021)02 - 0138 - 07

DOI:10.15929/j.cnki.1004 - 2172.2021.02.017

组建于2006年的HAYA乐团是中国流行乐坛中,致力于将蒙古族音乐流行化的传播者与坚守者,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追寻着草原民族的灵魂之声,对古老民族特有的音乐元素马头琴、呼麦、长调与现代音乐演唱、编曲进行了独到的诠释。他们的音乐不仅表达了对现代蒙古音乐的理解,还抒发了乐团成员们对自然的热爱和对初心的呼唤。乐团名“HAYA”一词是蒙古语的音译,意为边缘,象征着包容、开放、融合、无限可能与爱。这里的边缘无限延伸,也象征着乐团的音乐理念渴望突破自我精神的局限,找到更广宽阔的自由。①

一、乐团的成长轨迹

中国流行音乐自诞生之初起,它的音乐风格和演唱特点就离不开中国传统民族民间文化的影响。但是,在其发展的历程中又长期受欧美流行音乐概念的强烈主导,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传统的民族民间文化在流行音乐领域中一直处于边缘化的窘地。在文化多元化发展的影响下,中国流行音乐民族化在当代的成功转型为传统民族文化的继承与发展打了一剂强心针,也将现代音乐中逐渐被边缘化的传统民族音乐以新奇的方式推向世界音乐舞台。在这种浪潮的推动下,在中国流行音乐多元化、本土化发展的环境中,一批批流行音乐民族化的成功之作不断涌现。HAYA乐团就是这一领域的开拓者和坚守者,他们将蒙古族民间音乐的演唱方式、内容、乐器等,借助流行音乐为载体,呈现给听众。

HAYA乐团的发起创始人是来自内蒙古的马头琴演奏家、音乐制作人张全胜(1969— )。组建初期的乐团成员大多来自苍狼乐队,5名北方汉子组成的乐团,在音乐风格上充满了阳刚之气,音乐中以表现力量的内容居多,这从第一张专辑《狼图腾》中就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从第二张专辑《寂静的天空》开始,乐团的编制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也催生了乐团在音乐风格和表现方式上的转变。乐团主唱由男性换为女性,并慢慢加入了法国贝斯手,成员结构固定为团长张全胜、主唱黛青塔娜(1983— )、吉他手陈希博(1981— )、呼麦手兼鼓手宝音(1976— )与来自法国的贝斯手Eric Lattanzio(1980— )。乐团成员定型,这5位不同特色的音乐人的结合与碰撞,有中有西、男女搭配,让合作出来的音乐更具灵魂,直击人心。

HAYA乐团成立至今已有10余年,共发行了5张专辑(见表1)。从整体风格上看,HAYA乐团在蒙古族音乐的基础上,尝试着各式各样的跨界与融合。在当下世界文化多元发展的格局中,HAYA乐团在努力传承和弘扬蒙古族音乐的同时,牢牢抓住人类的音乐文化共性,以最为质朴的方式去探寻人们的心灵,将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与当代艺术完美地结合。音乐从一开始浓烈的蒙古民族风格,到世界音乐风格的尝试,再到民族化回归,以及后来也尝试的一些比较舒缓的民谣风格,使其音乐风格更为多元化。乐团成立至今,得到业界的肯定与好评。

二、乐团的演唱技巧

HAYA乐团主唱黛青塔娜出生于青海省德令哈市,民族音乐对她的熏陶令其从小就热爱歌唱,在中央民族大学声乐系的系统学习,让她有了扎实的声乐演唱功底。作为HAYA乐团的女声主唱,她的歌声缥缈辽阔,似青海湖中的一颗宝石,神秘而又珍贵。黛青塔娜是HAYA乐团“灵”的部分最完美的展现,有着充满灵性的声音表现力,无论在演唱、创作,还是舞台表演中,都是“身、心、灵”的完美结合。音乐人科尔沁夫曾评价黛青塔娜是神秘悠远而治愈的“现代感民族女声”。

呼麦是蒙古族流传的一种古老的喉音歌唱艺术,在HAYA乐团的作品中,随处可发现呼麦唱法的使用,这种蒙古族的古老声音与流行音乐相结合的演唱,别具一番风味。

(一)声音的控制

唱歌与演奏并无区别,歌者的身体就是行走的乐器,能随心地控制好这一件“乐器”便是成功的。黛青塔娜有着非常好的声音条件和极宽的音域,她的声音最难能可贵的地方不是直插云霄的高音,也不是稳定、有力以及持久的气息,而恰恰是声乐科班出声的她,在演唱中却很难发现学院派歌手固有的“匠气”。黛青塔娜声音的稳定性和发声技巧都有着过人之处,声音好似空谷幽兰飘缈悠扬。

例如在演唱歌曲《苍狼大地》的开头“我,曾经听说过,游牧人是大地的主人”时,其中第一个字“我”的音高就达到d2音,“听说”二字在e2音上,该曲前4句都一直是在这两个音中来回交替,这对于女生的真声演唱而言是很高的音区,在演唱时比较难控制和保持。在大部分流行歌曲演唱习惯中,音乐旋律是循序渐进的,普遍到歌曲的后半部分才会出现持续的高音;就算前面有较高的音出现,歌手们常会选用假声或者混声的方式进行演唱,从而在舞台上制造出一个为自己热嗓,为听众热耳的过程。但在这首歌曲中,黛青塔娜一开口就以真声的方式持续演唱,体现出其声音的张力与能力;她高亢的声音可以直插云霄却又不缺乏细腻,丰富多变的音色和超强的演唱技术使她能够从容驾驭各种风格的音乐。例如在演唱歌曲《风的足迹》中“我消失在,光的尽头。追寻着,光的足迹”这一句时,她使用了轻柔的气声技巧与“声断气不断”的处理方式,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了对“尽头”的延伸和对信仰的追寻。歌曲中每句都是轻起轻落,实际上声音“收着”唱比“放着”唱更加难控制。整首歌曲只运用了少量的颤音处理以及倚音和真假音转换,恰如其分地的表现出音乐的意境,这或许也是她想要表达的一种干净而不落俗套的声音。她的演唱声音稳定、技巧纯熟,运用技巧于无形、崭露锋芒于自然,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

(二)气息的运用

气息是演唱的根基,是歌唱的原动力,正确掌握气息的运用,才能让歌唱顺利地进行,如果没有良好的气息支撑是唱不好歌的。在流行音乐中,评判歌曲处理是否得当,首先就要看气息的运用是否合理,气息也是评价一个歌手实力优劣的重要部分。HAYA乐团迄今为止创作的所有作品演唱难度系数都比较高,在分析乐团的演唱技巧过程中,重点应当关注主唱的气息运用。

对于歌手来说,录音棚与现场演唱在气息方面的要求是有很大区别的。由于现场演唱的一次性艺术特点,对歌手的气息要求就会高很多,所以人们普遍认为现场演唱比经过录音棚后期处理的演唱要更具说服力。在歌曲《寂靜的天空》中,主唱在现场演唱里使用了大量的气声。歌曲是以4/4拍的节奏和慢板速度进行,每一句歌词由两个小节组成,其中前8个小节主唱坚持以每两个小节一换气的方式进行演唱,利用声带的不闭合动作,将气流随着声音同步释放出来,基本上每个字中都能很清晰地听见较大的气流声,直至句末甚至还能感受到她意犹未尽的气息。特别是歌曲第3句“风啊,你轻轻吹”的处理,“风”字到“啊”字使用真假声转换完成了上行六度爬升之后,“啊”字延长保持了3拍便紧接着“你轻轻吹”继续用气声,并在尾音延长3拍。主唱运用胸腹式呼吸法将声音和气息巧妙地平衡在一起,演唱过程中非常平稳地保持了气息的支撑与换气。使用快吸慢呼的换气方法,令每两小节的换气过程显得自然轻巧,速度快效率高。这样的技巧运用对于歌手来说需要相当大的气息量与强大的气息控制能力,需要长年累月的刻苦练习,由此可见戴青塔娜基本功之扎实。

(三)声音位置的变换

用不同的声音位置发声会出现不同的音色,使用不同的腔体发声会形成不同质感的共鸣。听众对于黛青塔娜的声音没有一个非常固定的印象,因为她在乐团的演唱中有太多声音位置的变换,塑造了丰富的声音形态。

例如,在演唱《风的足迹》《轮回》等歌曲时,黛青塔娜的声音主要挂在软腭位置,属于内口腔的中间相对靠上、靠前的位置,这个位置出现的声音音色比较自然、亲切、甜美而清晰。全曲声音位置变换幅度较小,歌曲的整体波动也不大。在歌曲《飞翔的鹰》的演唱中音域跨度大,声音位置相应做出了变换,第一遍主副歌部分声音位置大多停留在硬腭附近,部分运用到口腔共鸣;而在第二段主歌的部分中“我在草原飞呀,寻找天堂”这句开始,歌手声音位置转向声带,增加了喉腔共鸣,令声音具有力量。在歌曲的第三段末尾句“爱没边疆”中,前3个字依然保持之前的真声位置,后一个“疆”字瞬间将声音抬高到软腭位置,在主唱的一声“HAYA”中声音已经达到e1音的持续高音中,其中“雅”字的尾音“a”又转到了鼻咽腔位置,在快速切断与延续气息的供给交替过程中,形成高亢明亮的原生态音色。尤为惊艳的是乐团在翻唱《布里亚特舞曲》时,主唱将声音大量归于鼻腔位置,口腔内呈上大下小的半开合状,使其能够更好地运用鼻腔共鸣;演唱第二段时,主歌跟随歌词的速度声音位置在鼻腔与头腔迅速切换。C段的语气唱段“嘿耶咿耶”声音位置又落回喉腔,音色随歌曲层次的递进而逐渐打开;最后一遍副歌又回到了最初的口鼻腔位置与喉腔位置交替结合,形成听觉上的总分总效果。

(四)语言的处理

歌手的民族性从属自然伴随着他的民族性语言。倘若说嗓音是流行演唱的基石,是赖以塑造音乐形象的物质条件,那语言就是流行演唱的支柱,是赖以传达情感的载体。语言与演唱结合得越和谐、流畅,所呈现歌曲的艺术表现力就越强。若想音乐具有更大的感染力与生命力,歌手的演唱就必须更加关注语言的处理,这样才能让音乐更直接地与听众达成共鸣。

HAYA乐团的歌曲中,歌词基本由汉语和蒙古语组成。乐团演唱的语言既关注了汉语的语汇、语音以及语法构成,在咬字和发音处理上也很用心。同时,乐团还用蒙古语构建了一个广阔的场景,或是音乐开始前飘渺的低声呜咽(如《轮回》),或是完全用蒙古语演唱的歌曲(如《青海湖》《飞翔的鹰》)中,即使对于听不懂蒙古语的人而言,要理解和欣赏他们的音乐都是毫无阻碍的。HAYA乐团对语言的处理不仅在于汉语的咬字、吐字、归韵等方面,他们还有意识地将蒙古语言的语气向流行唱法靠近,改变了部分人对蒙古族唱腔固有的听觉印象。

(五)表演的形式

表演是指用一个个行动所集聚起来的、有意识的艺术行动。这个过程,需要演员在舞台上与镜头前有目的、有意识的心理活动支配形成的肢体、语言行动的合作。只有掌握好其中的各要素,才能塑造出丰满的人物形象,完成一场精彩的表演,并借助有效的表演方式实现整个表演效果的提升。论“演唱”就必要讲到表演,歌手的本质就是歌唱演员,一个完整的现场演唱过程,给听众带来直接感受的不仅是优美的现场歌声、丰富的和声、伴奏,还要参考歌手的表情、神态、动作、肢体,以及舞美、灯光、服装等辅助表演的各个细节。视觉是人类最为直接的感官,演唱时让听众将听见的和看见的感受合为一体,视听相互升华,才能达到表演最终的效果。

HAYA乐团在每一次现场演唱时,会根据不同的歌曲设计精致的舞台背景和独特的表演形式。曾经有一位流行音乐乐评人在观看了HAYA乐团现场音乐会后感叹道,如果只能从HAYA乐团的CD和现场表演中择一欣赏,会不假思索地选择现场。这并不代表是觉得他们的录音室作品不够好,而是他们的现场太过强大,就像看一部情节紧凑、画面精美的电影,听众连呼吸都会随着音乐的节奏忽快忽慢、久久难以平静。

如2015年HAYA乐团在参加湖南卫视节目《我是歌手(第四季)》的第一次演唱中,翻唱了腾格尔的歌曲《苍狼大地》。歌曲音乐响起,伴随呼麦声乐手们集体闭眼冥想、呼麦,让台下观众与台上歌手一起静下心来走进音乐的氛围,接着主唱黛青塔娜缓缓吹起印第安笛,双眼向笛声蔓延的方向望去;乐手们抬起头,高举双手,手心朝向天空,简单的动作体现出草原男子的慷慨豪迈,他们用真诚的目光触动现场的观众;主唱简洁干练的肢体动作与坚定的眼神使得她的演唱更具有力量和说服力;歌曲间奏期间,乐手们跟着节奏伴随身体律动摇摆,这样的表演让音乐场面更加地自由、开放,观众也情不自禁被音乐节奏带动起来。主唱第二段的表演朝着天空的方向呼喊着对游牧人精神的向往,让人肃然起敬;伴随乐手们身体律动幅度的增加,主唱扬起衣襟走向舞台中间跳起蒙古族舞蹈的代表动作,这时吉他手陈希博迎上前去边演奏边附和,台下观众的身体也不自觉地跟随场面律动起来,气氛庄严却又不失自由;主唱大气的肢体动作与歌唱内容完美配搭,直至歌曲的尾声她突然张开双臂抬头闭目呈现出感受状,此时观众的注意力跟随她的提示性动作转向了思考与感受,耳边依旧回荡着蒙古汉子的歌声,仿佛置身于广阔的草原之中。

三、乐团的音乐风格

HAYA乐团的音乐风格,不能单纯定义为世界音乐风格、民族化流行音乐风格或民谣风格,尤其是随着乐团的逐渐成熟,乐团的多元化风格特点也愈发明显。浓烈的民族化尝试的《狼图腾》、向世界音乐风格转型的《寂静的天空》、民谣与现代混搭的《巴干的蝴蝶》、多元化风格的成熟典范之作《疯马》,从这些风格迥异的作品中不难看出,HAYA乐团的音乐一直都是往前走的,不会停止在一种风格上面。他们喜欢和不同的人一起交流,自然就会出现新的想法。尝试过很多元素的东西,也推翻过很多,就是无论怎么玩最终都是把新的元素拿来为蒙古音乐服务,这就是根本。

(一)浓烈的民族化尝试——《狼图腾》

《狼图腾》是一首以蒙古族音乐为基调,融入了当下流行音乐元素的歌曲。整首歌曲以蒙古语演唱,好似生活在辽阔草原的游牧人用自己的母语讲述着生活中的沧桑与流淌在血脉之中的热血激情。

歌曲的配器思路除了运用传统的民族乐器与西洋乐器的结合之外,还用合成器模拟出了呼啸的风声、心跳声、疾跑的马蹄声等自然之音,并利用了采样的方式捕捉蒙古族汉子在大草原上强而有力的呼吸声。这一系列的声音表现方法为营造整首歌曲特有的意境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也突出和强调了HAYA乐团的音乐特点。

歌曲的前奏是一段剧烈的心跳声,伴随着似渐近的呼吸声引出了鼓点与民族弹拨乐器相互交织的音型,这样激烈跃动的节奏似乎贯穿了整个曲子,乍听之下似乎会觉得聒噪单一,不过正是这样的节奏才最能反映出了蒙古汉子的血性与刚烈。人声部分的开头是一段悠远平缓的陈述句,在4句对称性的结构之后,进入了歌曲的核心旋律素材。这段旋律运用了蒙古族特殊的呼麦技巧演唱,虽然没有听到高音区明显的呼麦泛音,但是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已经十足震撼。接着的间奏是马头琴抒情性的独奏,伴随着似心跳声一样的鼓点,澎湃有力。间奏之后的第二段,曲子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不再是第一段独自一人在歌唱了,加入了高八度的对唱,形成了一个简单复调关系。最后,热闹逐渐散去,聒噪的鼓声终于平息,马头琴带着这份豪情归于辽阔寂静。

(二)向世界音乐风格转型——《寂静的天空》

《寂静的天空》是HAYA乐团具有代表性与影响力的歌曲之一。正如歌名所描述那样,整首作品营造了一个辽阔而深邃天空,在这样的天空中浅吟低唱,赞颂世界万物的美好。

歌曲前奏的开始,听众就被两把“你唱我和”的民谣吉他所深深吸引。歌曲上下部分分别用了蒙古语和汉语的歌词来演唱,女声清澈悠长,把整首曲子的意境表达得十分到位。第一句是整首歌曲的核心旋律素材,ADCA 这4个音的进行有非常鲜明的民族音乐特点,也推动了后面平行乐段的发展。歌曲间奏中,由清脆的非洲鼓声引出了蒙古族风味浓郁的马头琴独奏,两把吉他伴奏的平缓配和,表现出蒙古族音乐的辽阔悠长与现代音乐完美融合。歌曲的第二段用汉语演唱,在伴奏上把更加跃动的电贝司和马头琴的华彩作为配器思路。当演唱完汉语歌词时,女声开始了极富表现力的吟唱,旋律的素材依旧来源于主歌部分,但是显得更加悠长了。最后,所有的器乐戛然而止,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慢慢随着女声的吟唱而结束,缓缓地消失在大草原繁星闪烁的黑夜里。

(三)民谣与现代的混搭——《巴干的蝴蝶》

“巴干的蝴蝶”原本是一个古老的蒙古族故事,歌曲以这个故事为背景,结合流行音乐的众多元素,并融入了蒙古族特有民族乐器与语言创作而成。吉他轻快扫弦带动全曲,抒情性与轻聲倾诉的音乐基调基本定型。歌曲的配器中加入了具有世界音乐特点的印第安笛,弦乐由马头琴来演奏,配合着民谣吉他轻快的扫弦,不经意之中令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轻快的前奏在悠长印第安笛配合着民谣吉他的扫弦中开始,歌声的第一段是歌曲上段发展的素材之一,在第二个平行乐段之后,开始唱响歌曲的主要素材部分。“妈妈回呀”这句的旋律在整部作品中多次出现,烘托了作品整体亲情的基调,亦是从这句开始,男声齐唱加入,为女生高亢的演唱做铺垫,令整部作品在声部配合上显得更加饱满。曲子进行到间奏,由鼓的固定节奏音型、吉他的扫弦与印第安笛的独奏展开而来,此起彼伏,到了高点时由印第安笛的一个华彩滑奏过渡到曲子的下段。在曲目情绪最激烈的时候,女声在男声“妈妈回呀”的伴唱中用蒙古语在高音区游走,空灵且极具野性,把HAYA乐团的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曲末,又回到了这一个凄美的故事的主题,巴干是多么期盼自己的妈妈能够回来,这份思念随印第安笛悠长的尾奏,流向远方。

(四)多元化风格的成熟典范之作——《疯马》

有别于HAYA乐团的大多数作品,歌曲《疯马》在配器的思路上并没有使用民族乐器,而是大量运用钢琴与弦乐以营造出空旷、荒凉的独立感。在这里,主唱黛青塔娜开始了长达8分15秒的控诉,诉说着她的呼唤,诉说着她的无力与悲恸。整首歌曲除结尾处“你将去寻找那早已被你丢失的自由和家园”一句用蒙古语演唱,其余部分全使用汉语演唱。借以这一点小小的契机,听者可以试着进入音乐勾勒出的那个独立世界,去倾听HAYA内心的呼唤,呼唤着的那些快要失去的东西。

歌曲的前奏由沉重的低音贝斯与吉他带有纯五度特点的伴奏音型拉开帷幕,随后引入到了固定节奏的采样,听起来像是步履蹒跚的老人在怅然地前行。在这样若隐若现的节奏音型里空灵的女声悄然而至,进行到上段最后一个长音之前,旋律中可以听见很多小三度的下行,“伤口”“舞蹈”“山脉”“峡谷”这些歌词都是用色彩较为暗淡的下行小三度来吟唱的。间奏部分,由大提琴配合沉重的低音贝斯营造出了一种孤寂的氛围。歌曲下段的配器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而主旋律和歌词却与前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从“在那片荒芜的原野中鼓声阵阵……鼓声阵阵……鼓声阵阵喔。”到“草已在风中飘散”这段,是这首歌曲最具表现力的一个高点,歌曲前面部分积蓄的能量在这一段爆发。女声在高音区徘徊呼喊,释放出原始野性;弦乐器配合歌声,衬托出炽热的情感。曲末,又回到前奏中那熟悉的脚步声,弦乐在风中散去,唯独那呼唤声却依旧荡漾。

结 论

在当代流行音乐语境中提到民族音乐,势必会与传承和推广相呼应,将民族音乐元素融入当代流行音乐中,创作出更加多元化、本土化、国际化的音乐作品是许多音乐人不断探索和实践的新田地。HAYA乐团作为一只以蒙古族民间音乐和器乐为基础发展而成的跨界音乐团体,亦定位为世界音乐团体,其成功与演唱的特点、音乐风格息息相关。主唱黛青塔娜扎实的唱功、各领域内优秀乐手们的完美配合,乐团对蒙古族音乐的深刻理解,对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坚守,都是乐团获得成功的关键。HAYA乐团从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当代蒙古族民乐和现代音乐的融合的新方向,更是中国流行音乐的多元化发展的开拓者。

本篇责任编辑 何莲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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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6-10

作者简介:缪丹(1988—   ),女,硕士,四川音乐学院继续教育学院助教(四川成都 610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