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坳里栀子香

黄熊飞

栀子花原产中国，在江南山区尤多。“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于道气相和。”栀子花清新脱俗，有奇香、是良藥，且为坚贞爱情的象征，受到古今人民的喜爱。湖南人尤甚，将其选为常德、益阳、宁乡三市的市花。

湘中俗称，水田平又多的地方叫“塅里”，两条山脉的中间叫“冲里”，丘陵起伏、隆起之处的平阔地带叫“坳上”。喻家坳位于湖南宁乡市的中北部，是山区向平原的过渡地带。相传元末明初一位老中医到喻家坳行医，见当地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就举家迁到这里。他在路边开了药铺，由于他心地好、医术好、药便宜有效，来此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两边竟形成了小集市，即如今喻家坳集镇的雏形。

由于黄栀是常用药，这位老中医便在房前屋后及后山栽了不少栀子花。“未结黄金子，先开白玉花。”栀子花又好看又好呷又有好多药用价值，四周老百姓也积极栽种。栀子树成活较易，扦插、压条、播种均可。栀子花需偏酸性的地壤、充足的阳光和水分、温度在16-18度之间。正巧，喻家坳属中亚热带向北亚热带过渡的大陆性季风湿润气候区，年日照1700多小时，年总辐射值为117千卡/平方米，年均气温16.8度，是栀子花最适宜生长的地方。据《宁乡县志》记载，早在清朝同治年间，宁乡种植的山栀子就因个头大、产量高，而且药用价值大而闻名全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宁乡曾被国家商务部誉为“栀子之乡”，之后曾风靡药材界，全国各地的药商排队来宁乡抢购，以至必须凭票按计划指标供应。上世纪八十年代，宁乡栀子被列入国家药典的地标性药物。近年来，喻家坳乡党委政府在王军书记的带领下，因势利导，全力打造栀子小镇，栀子花栽种面积已扩大到一万多亩。5至7月，当地栀子花开如雪，随风摇曳，香飘十里，前来赏花呷花的人漫山遍野。

栀子花有多个品种，包括山（黄）栀子、水栀子、大叶（花）栀子、小叶栀子等等，喻家坳盛产的是药用价值最高的山栀子。现在当地山栀子每亩收入达3000多元，老百姓走上了产业发展的乡村振兴之路，真是“喻家坳里栀子香，黄金果成致富果。”

栀子叶色四季常绿，花开洁白如玉，花芳香素雅，绿叶白花，清新脱俗、美丽可人，宛如小家碧玉。它既适宜于阶前、池畔和路旁点缀式种植，又适宜于山丘大面积栽种。少则作篱和盆栽观赏、作插花和佩带装饰，多则作美食和药材。

栀子花期长达三个月，花果金黄、形如灯笼，花语代表“喜悦”，代表“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葛花满把能消酒，栀子同心好赠人。”浪漫的人们以赠栀子花表示永结同心。何炅的那首《栀子花开》唱出了青年人的心声：栀子花开呀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呀开，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宁乡到处有栀子花。记得少年时我从煤炭坝的外婆家走近路回菁华铺，途径陈家桥等山冲里，走乏了就采些山边的栀子花，采了一书包袋，还连枝带叶折了一大把，手舞足蹈地回了家。母亲笑眯眯地接了花，将花做成一道可口的晚餐。睡觉前得知她将我放在床边的带枝的花也摘了炒了，悔不过：“怎么不藏好呢？那是我要送给女同学的花呀！”如今想来可笑，那时不知什么爱，只是有点青春萌动吧。

还记得，我教书时比较放得开，上作文课带着学生到山里去赏景，还学着林肯将小木板挂在树上学习，让学生们围坐在一起读诗。当我抑扬顿挫时，没想到有几个学生折了个鲜花圈套到我脖子上，沁人的栀子花香一下子让我沉醉！可惜那时没有相机、手机，但那师生融洽的感人场景让我过了三十年还记忆犹新、温馨如昨。

常吃栀子花，身体顶呱呱（有好吃者将栀子花脱水冻藏，能吃到秋冬时节）。栀子花能做出多种美食，凉拌、清炒、油炸、开汤都行。如将栀子花去杂洗净放入沸水中煮，一沸便捞出，然后沥水晾凉，用筷子抓松，置于洁白的瓷盘中，撒上葱花、姜丝，浇入香油、老醋，酌放食盐、味精，搅拌均匀即可食。此菜清香鲜嫩，具有清热凉血、解毒止痢的功效。又如将栀子花去杂洗净稍焯，沥干水，猪肉切丝，锅中加水煮沸后投人栀子花、猪瘦肉、榨菜丝，再煮至猪肉漂起，撇浮沫，加葱花、姜丝及其他五味佐料。此汤鲜香清爽，具有养胃补中、清热利肠的功效。

栀子最大的价值是药用。栀子花含黄酮类栀子素、果胶、鞣质、藏红花素等，根、叶、花皆可入药，有镇静、降压、抑菌、止泻、镇痛、抗炎、调节平滑肌、加速软组织的愈合等作用，有泻火除烦、消炎祛热、清热利尿、凉血解毒之功效。特别是栀子含有独特的化学物质——栀子苷等，能促进胰岛素正常分泌，继而改善糖尿病病情（喻家坳的栀子苷达2.5，超过了1.8的国家标准），甚至可以防癌。栀子花苦寒，能清邪热、宽肠通便；栀子花含有丰富的纤维素，能预防痔疮和直肠癌的发生。

栀子还可提取栀子花精，可制成栀子花茶，有美容的功效。《本草纲目》载：栀子花“悦颜色，千金翼面膏用之”。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环境与人相互影响。栀子花浸润出喻家坳人低调务实、真诚奉献的品格。谁能想到，那山坳上竟有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的现代化的长宁炭素厂呢？谁能想到，那里做剁辣椒设的六十个地坛，每坛竟能储一万斤呢？谁能想到，湖溪塘村的龙虾养殖竟上《人民日报》咧？谁能想到，儿子给黄梅生老人做八十大寿的200万元，黄老竟全部捐献给了乡敬老院呢？他在外发展的晚辈还节省了600万元在宁乡十三中设立了奖助学基金。我曾代表陈建波自强不息奖助学基金颁奖，有幸与黄老在十三中相会。他那节俭朴实、热忱助人之风令我如嗅栀子花般沉醉！

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欣欣向荣的5月，我被派驻到老粮仓镇星石村助力乡村振兴，与喻家坳相邻二十公里。那里的栀子花应该又香满山峦了，一定要再去看看，学习他们的乡村振兴之道。

（作者系湖南省长沙市政府研究室四级调研员，派驻宁乡市老粮仓镇星石村工作队队长、驻村第一书记，本文原载于微信公众号“美丽新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