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的程度副词浅论

周晓秋

内容摘要：副词常限制、修饰动词、形容词性词语，表示程度、范围、时间等意义。副词分为程度副词、范围副词、时间副词、肯定副词、否定副词、情态副词、语气副词、地点副词八类，而同一个小类的副词，语义和用法都不一定完全相同，也有着一定的差别。本文将对程度副词进行浅析，以“非常”和“十分”这组意义相近的程度副词为主要研究对象，对他们进行研究。研究结果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过程中具有一定的帮助。

关键词：程度副词 非常 十分

在现代汉语中，程度副词是使用频率相对比较高的一类副词。程度副词是对一个形容词或者副词在程度上加以限定或修饰的副词，一般用于被修饰的形容词或者副词的前面。

跨语言研究表明，程度性是形容词的本质特征，而性状的程度是有量级差别的。量级的表示，不同的语言采用不同的方式。在印欧语系的大多数语言里，形容词有原级、比较级、最高级的句法形态标记。

例如：俄语：трудный 难的（原级）труднее更难的（比较级）труднейши

й最难的（最高级）

汉语缺乏严格意义的形态变化，程度的量级主要采用性质形容词前面加程度副词的方式来表示。

例如：汉语：大 很大 最大

一.程度副詞具有以下特点

（1）粘着性强。副词有粘着的倾向（张谊生2000）[1]，但是副词中有些成员在特定的语境当中却可以单独成句。

陆俭明（1982）[2]曾对486个常用的副词进行了考察，结果发现这里有65副词是可以单独成句的，其中只有一个（有点）是程度副词。由此可见，程度副词的粘着性比其他副词更强一些。

（2）定位性强。除了“很”、“极”等极少的程度副词还能够做补语外，其余的程度副词永远处于是状中结构前面的直接成分状语的位置上，而且是非常的固定。这种很强的定位性，还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程度副词与其他副词连用时，始终紧贴着中心语，处于最内层。否则，所组成的句法结构是不能成立。二是在句子的层面上，有些副词做状语，位置很灵活，有的可以往前移，有的可以往后置，有的既能够前移，也能够后置。

（3）语义指向单一。除了副词“最”之外，其余程度副词在充当状语时，在语义上一般只能指向中心语。

二.范围

现代汉语程度副词是一个数量有限，基本上能够列举出来的封闭类。但是各个语法论著所列举的程度副词却有多有少：数量少的有丁声树等所著的《现代汉语语法讲话》共列举了16个程度副词，朱德熙的《语法讲义》里列举了17个程度副词，刘月华等编著的《实用现代汉语语法》中常用的程度副词有27个，《汉语词汇大纲》一书，现代汉语的程度副词总共有32个词;数量多的有夏齐富在其《程度副词分类试探》一文中列举了65个程度副词，张谊生在《现代汉语副词研究》一书中共得出89个程度副词。

明确了程度副词的大致范围，就可以对程度副词做一个准确而细致的分类。王力先生把程度副词分为两大类：相对程度副词和绝对程度副词。王先生指出：“凡无所比较，但泛言程度者，叫绝对的程度副词。”“凡有所比较者，叫做相对的程度副词。[3]

当与客观的同性质的事物相比较而显现出来的程度差别就是相对性差别，而表示相对性的差别的程度副词也就是相对程度副词。相对程度副词重点体现了程度副词的客观语义特点。

不和客观的同性质事物相比较，而是和思想上的属性概念本身即对概念的经验性的主观理解相比较而显现出来的程度差别则是绝对性的差别，表示绝对性差别的程度副词也就是绝对程度副词。绝对程度副词重点体现了程度副词的主观语义特点。绝对程度副词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比较对象，只是他的比较对象是一般性的并非是具体的。而相对程度副词的比较对象则是具体有定的或者是潜在的。

三.程度副词“十分”和“非常”

程度副词的基本语义功能是表程度的，其用法也大致相同，但是有一些程度副词在意义和用法上非常相近，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如何对这类意义和用法都相近的程度副词进行准确的教学就变得尤其重要。本文以“非常”和“十分”这组意义相近的程度副词为例，对他们进行初步的分析比较。

1.“十分”和“非常”的共同特征

“十分”与“非常”作为程度副词都可以作状语。可修饰形容词、动词、名词。

（一）表示程度高

程度副词“十分”和“非常”后面都可以加上动词或者形容词，来表示程度高：

a.他的话让我十分感动。 b.今年冬天非常冷。

（二）和形容词搭配

“十分”和“非常”与形容词搭配程度都非常高，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形容词都可以和他们进行搭配：

（1）当形容词为性质形容词时：

a.非常（了）*十分苦。b.非常红（了）*十分红。c.十分/非常苦涩（了）。d.十分/非常红润（了）。从以上几个例子我们可以知道“十分”和“非常”都可以和性质形容词相搭配。但是，由于“十分”往往用于书面语，所以与它搭配的形容词大多都是双音节的形容词，所以像“苦”，“红”这类的口语词一般不用“十分”来搭配，如果换成是双音节的如“苦涩”，“红润”就可以与“十分”搭配了。由于“非常”的口语性比较强，所以它所修饰的形容词是没有单双音节的区分的。

（2）当形容词是状态形容词时：

a.*十分/非常雪白（了）。b.*十分/非常火热（了）。c.*十分/非常笔直（了）。这些例子都是不成立的，因为状态形容词本身就已经有表示程度的意义，就无法再和程度副词相搭配。

（三）和动词搭配

“十分“和”非常“所修饰的动词，大多数是心理动词、能愿动词或者是带有心理动词或能愿动词的动词结构。

（1）心理动词

a.十分/非常想。b.十分/非常讨厌。c.十分/非常喜欢。

由此可以看出“十分”和“非常”后面都可以加上心理動词。

（2）能愿动词

程度副词“十分”和“非常”都能够修饰表示能动意愿的动词，例如“能”“可能”“敢”“会”等。其中“能”“可能”“会”等是表示人的主观能力的大小，而“敢”“敢于”表示人有胆量做某事，这些表示主观量的能愿动词可以在程度上加以修饰。

（四）和名词搭配

原本“副+名”这样的搭配在严格的语法概念里是不成立的，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副+名”现象已经是一种非常普遍的语言现象，这种结构组合己经广泛地运用到口语和书面语当中，并且在交际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a.十分/非常女人。b.十分/非常淑女。

2.“十分”和“非常”的差异

上一部分是“十分”和“非常”作状语时的共同的句法特征，但“十分”和“非常”在用法上也有一些小小的差异。分别体现在：

（一）“非常”能够作为程度补语，而“十分”则不能

在现代汉语里，程度副词“十分”是不可以作补语的。“非常”充当补语时修饰的是谓词性成分，谓词性成分可以是形容词也可以是动词;有的时候会有“得”字作补语标记。

（二）作状语时“十分”和“非常”的差异

（1）“十分”还可以修饰一些一般动词或动词短语，而“非常”不可以。

a.她很大方地替她兄弟道歉，并没十分留他。

（2）当与否定词“不”连用时。“十分”既可以放在“不“前面，也可以放在”不“后面，“十分不～”“不十分～”，而非常只可以放在”不“前面“非常不～”，我们一般不会说“不非常～”，如果必须对“非常～”进行否定的时候，我们通常说“不是非常”。

（3）“十分”和“非常”重叠形式的差异性。“非常”可以重叠使用，而“十分”则不可以。

以上内容对程度副词概括的还不够具体，全面，但是对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还是有一定作用的。以“十分”和“非常”为研究对象，从具体的搭配出发来分析这两个程度副词的相同之处和差异，使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者了解他们的用法，以及在各种不同的语境下，应该使用哪个副词，如何的表达才能够更加的准确。通过本文的初步分析，也能够使以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学习者更加全面地了解程度副词，也能够更准确更丰富地运用程度副词，从而进一步的提高自己的汉语水平。

参考文献

[1]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0

[2]陆俭明，马直.现代汉语虚词散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王力中国现代汉语语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作者单位：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