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医理论分析“清肺排毒汤”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周冬祺 喻维薇 张培帅 陈秋

摘要：新型冠状病毒肺炎（NCP）自2019年12月中下旬在湖北省武汉市确诊以来，已造成上万人感染，此病传染性强，病死率较高，现代医学尚无特效治疗药物，中医中药在治疗过程中，取得一定疗效，基于《皇帝内经》、《伤寒杂病论》、温病学说理论，新型冠状病毒属中医“寒湿疫”范畴，病位多在肺、脾，亦可陷膜原，伏于半表半里，清肺排毒汤为仲景经方融合运用而成，结合中医中药理论，可在诊疗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关键词：新型冠状病毒;中医理论;清肺排毒汤

【中图分类号】R56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107-2306（2020）01-022-02

一、中医中药发挥作用

2019年12月，湖北省武汉市发现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此后1月之间，以武汉为中心，病毒迅速传播至全国各地，被传染的患者均被诊断为病毒性肺炎或肺部感染。2020年1 月12日，世界卫生組织（WHO）将该病毒命名为 2019 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目前现代医学对此次新出现的冠状病毒尚无根治手段，而中医中药治疗本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却有其独特优势。【1】

截至2020年2月18日，全国各省感染新型冠状病毒情况如下：（备注：数据截至时间为2020-2-18日12：21：01 以各地卫计委公布为准，部分地区存在实时更新或更新时滞）

从数据中，笔者计算了目前全国确诊数前5省各省的治愈率，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作为疫情核心区域的湖北武汉，治愈率最低，仅为13%，远远低于表中其他四省平均治愈率42.75%。究其原因，湖北虽全力救治，但在2019年2月12日发布的湖北疫情防控指挥部文件中笔者了解到：湖北新冠肺炎患者中医药使用比例仅30.2%，低于全国87%水平，而做为治愈率最高的湖南省，在疫情发生第一时间组建了中医药防控疫情领导小组，贯彻落实了中西结合论治，治愈率第二的浙江省，以清一色的中医为核心打造团队，中医为主，西医为辅的治疗模式取得可喜治疗效果，数据可能有所出入，但中医中药治疗效果却已经可以证实。

二、从中医认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属于一种急性的传染病，属于中医“寒湿疫”范畴。吴又可曾在《瘟疫论》中明确提到：“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其致病特点为：“疫者感天地之疠气……此气之来，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同时提出“ 一病自有一气”。 而此次发作的新型冠状肺炎在现代医学的角度证实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所致，即一病对应一气，气在此处可指特定的一种病毒感染。【2】感受时邪疫气，则发为疫疾，2019为乙亥之年，发病时节又是一年之末，为终之气，《素问·天元纪大论篇》云：“甲己之岁，土运统之”。“己亥之岁，上见厥阴”，湿本六气之一，本乎地气，亢则为害，成为六淫之邪。运气的特点是土运不及，风木相对亢胜，至秋后金气来复，又逢少阳，相火客气加临，平均气温较往年同期水平明显上升，则出现《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篇》中“阳乃大化，蛰虫出现，流水不冰，地气大发，其病温厉” 之情形[3】，可见古人诚不我欺！又因武汉地理坐标为：北纬30°33"、东经114°19"。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常年雨量充沛，平均无霜期约250天以上，年平均气温16.3℃。武汉地形属残丘性冲击平原，大部分在海拔50米以下，且长江横穿武汉主城，水湿弥漫，恰逢当季阴雨连绵，自2019年12月到1月以来，有16天为小雨天气，故寒、湿之气尤其浓郁，此构成疫情发生、发展的外因。

《素问·评热病论》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虽然“五疫之至，皆相染易”，但有染者，亦有不相染者，其内因在于正气的虚实盛衰，如天之六气异常或疫疠之邪流行，恰逢机体正气不足，卫气不固，正气虚于一时，邪气趁虚而入，正不御邪，故而发病。 《瘟疫论》云：“邪之所着，有天受，有传染，所感虽殊，其病则一。凡人口鼻之气，通乎天气，本气充满，邪不易入，本气适逢亏欠，呼吸之间，外邪因而乘之。”又《灵枢·百病始生》云：“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故邪不能独伤人。此必因虚邪贼风，与其身形，两虚相逢，乃客其形，两实相逢，众人肉坚，其中于虚邪也，因于天时，与其身形，参以虚实，大病乃成。”人体正气虚损，老年人基础疾病多者，预后多不好，年轻人一时卫外不固，亦感受时邪，小孩则脏腑稚嫩，形气未充，脾常不足，肝常有余，随着病情传发展，波及儿童，则易虚易实，易寒易热。

三、“清肺排毒汤”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推荐在中西医结合救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使用“清肺排毒汤”，麻黄9g 炙甘草6g 杏仁9g 生石膏15-30g（先煎） 桂枝9g 泽泻9g 猪苓9g 白术9g 茯苓15g 柴胡16g黄芩6g 姜半夏9g 生姜9g 紫菀9g 冬花9g 射干9g 细辛6g 山药12g 枳实6g 陈皮6g。此方为仲景经方：麻杏石甘汤、五苓散、小柴胡汤以及《金匮要略》之射干麻花汤灵活融合而成。

《说文解字》言：“疫，民皆病疾也”，《素问遗篇·刺法论篇》云：“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 吴又可 《温疫论》指出：“瘟疫之为病，非风、非 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患者感染寒湿疫气（2019-nCoV）后，根据个人体质，感邪多少不同，病邪又可从寒化热，从热化寒，但究其本质，乃太阳表不解，邪气入里，邪热壅肺高热汗出之阳明炽热，可伴见现胸闷、呼吸不利，有痰或无痰，心烦、心悸等症状，或寒湿之邪困于太阴脾土或是中焦脾胃，可见胸脘痞满、腹胀、便溏、小便不利、下肢肿胀等症状，或困于膜原，尚不及脏腑，而半表半里之寒热往来，不欲饮食，胸胁疼痛、耳聋、目晕等，又或是各有间杂，症状繁杂。

麻杏石甘汤，见于《伤寒论》，其中有二，一为：“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二为：“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子甘草石膏汤。”方中麻黄为辛温之药，止咳平喘、开泻肺气，杏仁苦降，宣肺平喘，石膏之辛之甘寒，直清里热，直攻里邪。配以甘草调和诸药，全方共奏清肺定喘之功，适用于邪热壅肺之证。从症状上看，凡具有发热，烦躁口渴，咳喘而急，咯痰色黄等肺内郁热之症，可以该方加减，此外，现代医家多用治疗感冒、急慢性支气管炎、肺炎、麻疹、百日咳等疾病，疗效显著。麻黄射干汤出自《金匮要略》：“咳而上气，喉中水鸡声，麻黄射干汤主之”。此处取其温肺化饮之功，主治寒痰郁结于肺，症见咳嗽、气喘、胸闷、口吐涎沫、苔白腻、脉沉紧等症状，两方合用，寒热并调，逆转肺气闭郁，开宣肺气，止咳平喘。

五苓散出自《伤寒论》第71条：“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五苓散主之。”第72条：“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第156条：“本已下之，故心下痞，与泻心汤，痞不解，其人渴而口燥烦，小便不利，五苓散主之。”原方用于治疗水蓄膀胱，患者可有发热、烦渴、心下痞满、头身疼痛等症状，但不必拘泥，此处为疫气寒湿邪气困扰气机，三焦气化不利，水湿内停，则大胆使用。正如《黄帝内经·汤液醪醴论》第五条所谓：“……平治于权衡，去宛陈莝，微动四极，温衣，缪刺其处，以复其形，开鬼门，洁净府，精以时服，五阳已布，疏涤五脏，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气乃平。”法于给邪气找出路，以通利二便，玄府发汗以驱邪陈莝。

小柴胡汤出自《伤寒论》96条“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伤寒论》97条“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正邪分争，往来寒热，休作有时，默默不欲饮食。脏腑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小柴胡汤主之。鉴于本病属“瘟疫”范畴，加之己亥、庚子岁运气规律，结合寒热往来、不欲饮食、干咳、乏力、胸胁疼痛及消化道症状和白腻苔舌象，本病亦可起病在膜原【4】，如清·薛生白《湿热病篇》云：“膜原者，外通肌肉，内近胃腑，即三焦之门户，实一身之半表半里也”，亦如明·吴又可《温疫论》云：“邪自口鼻而入，内不在脏腑，外不在经络，去表不远，附近于胃，乃表里之分界，是为半表半里，即内经疟论所谓膜原是也……温疫舌上白苔者，邪在膜原也”则以小柴胡汤枢理气机，驱邪扶正，和解少阳。

对于临床实际操作，则应该灵活运用，不可呆板，若遇见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危急重症，内闭外脱者，症见呼吸困难，动辄气喘或需要辅助通气，伴神昏，烦躁，汗出肢冷，舌质紫黯，苔厚腻或燥，脉浮大无根等症时，可配合苏合香丸解逆救脱，解毒开闭。【5】

小结：

清肺排毒汤中为麻黄汤、五苓散、小柴胡汤、射干麻黄汤灵活相合而成，麻黄汤合五苓散，既祛寒闭又利小便祛湿，则寒湿俱去，因新冠肺炎症状表现有胸憋气短，虽无明显喘，而肺闭不宣较有喘咳更为严重，又用射干麻黄汤及陈皮、枳实、生姜开宣肺气;小柴胡汤为少阳病而设，半表半里，又可通利三焦，既防疫邪入里，又调肝和胃，顾护消化功能，加藿香为芳香化湿，兼石膏防郁而化热【6】。此方组成精妙，可在本次救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发挥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1]徐旭，张莹，李新，李晓霞.各地区中医药预防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肺炎方案分析[J/OL].中草药：1-7[2020-02-18].http：//kns.cnki.net/kcms/detail/12.1108.R.20200214.1506.002.html.

[2]王刚，金劲松.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认识初探[J/OL].天津中医药：1-4[2020-02-18].http：//kns.cnki.net/kcms/detail /12.1349.R.20200214.1710.004.html.

[3]李晓凤，杜武勋.基于五运六气理论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的几点思考[J/OL].中华中医药学刊：1-8[2020-02-18].http：//kns.cnki.net/kcms/detail/21.1546.R.20200206.1811.002.html.

[4]潘芳，庞博，梁腾霄，马晓晓，王振萍，耿嘉玮，姜晓晨，孔光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防治思路探讨[J/OL].北京中医药：1-9[2020-02-18].http：//kns.cnki.net/kcms/detail/11.5635.R.20200217.1519.002.html.

[5]窦晓鑫，杨玉莹，卜志超，孟静岩.试从中医角度认识2019新型冠狀病毒肺炎[J/OL].天津中医药：1-3[2020-02-18].http：//kns. cnki.net/kcms/detail/12.1349.R.20200213.0903.004.html.

[6]薛伯寿，姚魁武，薛燕星.清肺排毒汤快速有效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中医理论分析[J/OL].中医杂志：1-2[2020-02-18].http：//kns.cnki.net/kcms/detail/11.2166.R.20200216.2004.002.html.

（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610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