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老年人痰湿质评分与认知功能相关性研究

何友泽，韩梦宇，刘志臻，洪翠苹，杨挺，吴劲松

临床研究

中老年人痰湿质评分与认知功能相关性研究

何友泽1，韩梦宇1，刘志臻1，2，洪翠苹1，杨挺1，吴劲松1，2

1.福建中医药大学康复医学院，福建 福州 350122；2.福建省康复技术协同中心，福建 福州 350122

观察痰湿质评分与中老年痰湿质人群认知功能的关联性。选择2019年6月－2020年12月福州市314例痰湿质受试者进行认知功能评估，通过偏相关分析探讨痰湿质评分与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评分及不同认知子领域得分的相关性，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验证关联性，并将其纳入Logistic回归模型以探讨对轻度认知障碍（MCI）发生风险的作用。314例受试者中男性139例、女性175例，认知正常组225例，MCI组89例。偏相关分析及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痰湿质评分与MoCA总分及视空间与执行功能、注意力、语言、抽象及定向力得分均呈负相关（＜0.05）。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与认知正常组比较，痰湿质评分高[OR＝1.198，95%CI（1.011，1.419）]、偏嗜荤食[OR＝2.859，95%CI（1.402，5.829）]、糖尿病[OR＝2.507，95%CI（1.408，4.463）]是痰湿质人群发生MCI的独立危险因素。在痰湿质人群中，痰湿质评分与认知功能呈负相关，多个子领域认知功能均受其影响，且痰湿评分高、偏嗜荤食及糖尿病可增加MCI发生风险。

痰湿质；认知功能；轻度认知障碍；相关性

体质类型在疾病发生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1]。研究显示，老年人多见痰湿质、阴虚质及湿热质[2]，其中痰湿质是多种疾病发生的共同土壤，与肥胖、高血压及老年痴呆等存在关联[3-4]。研究显示，2型糖尿病患者痰湿质个体整体认知功能评分低于其他体质类型[5]，提示除外糖尿病因素，痰湿质也可能与认知功能损害有关。目前针对痰湿质人群不同程度痰湿状态对不同子领域认知功能的影响尚不明确。轻度认知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MCI）是痴呆临床前期的关键阶段[6]，其过程受痰湿质的影响[7]。本研究通过横断面研究观察痰湿质评分对痰湿质人群认知功能的影响及与MCI的内在关联，以期为痰湿质人群早期防治认知功能障碍提供建议。

1 资料与方法

1.1 病例来源

于2019年6月－2020年12月在福州市社区招募55～75岁中老年受试者1 289例，由专业人员采集人口学资料并进行量表评估。参照《老年版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量表[8]判定体质类型，参照《2018中国痴呆与认知障碍诊治指南五》[9]制定MCI诊断标准。共完成中医体质判定及认知功能评估1 110例（86.1%）。最终共纳入痰湿质受试者314例，根据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评分将痰湿质受试者分为MCI组和认知正常组（NC组）。本研究经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康复医院及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2019KY-002-02、SPHFJP-K001-1），临床试验注册号ChiCTR2000039411。

1.2 纳入标准

①年龄55～75岁；②体质量表中痰湿质评分≥11分；③诊断为MCI者需满足MoCA评分19～24分，若受教育年限≤6年则MoCA评分为14～19分[10]；④认知正常者需满足MoCA评分≥25分，若受教育年限≤6年则MoCA评分≥20分[10]；⑤无明显行为和语言障碍；⑥均签署知情同意书，志愿参加本研究。

1.3 排除标准

①既往有脑卒中、脑肿瘤、帕金森病、癫痫或其他神经系统疾病病史；②曾经发生过抑郁症或简本老年抑郁量表（GDS-15）≥8分[11]，伴焦虑症、精神分裂症或其他精神类疾病；③近2周服用过神经抑制药、抗抑郁药或镇静类药物；④酒精、药物滥用史；⑤正在参加影响本研究评价的其他临床试验。

1.4 观察指标

1.4.1 一般资料

采集受试者年龄、性别、受教育年限、体质量指数（BMI）、腰围、既往病史、饮食习惯及运动习惯。

1.4.2 体质判定及量表评分

①应用《老年版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量表[8]判别受试者体质类型，痰湿质评分越高，提示痰湿状态越重；②应用MoCA评分筛查认知功能是否受损，MoCA评分越高提示认知功能越好[12]；③应用Lawton工具性日常生活活动能力量表（IADLs）[13]判断日常生活活动能力是否受损，评分小于常模的2个标准差提示日常生活活动能力严重受损[14]。

1.5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2组一般资料及量表评分比较

共纳入痰湿质受试者314例（男性139例、女性175例），分为NC组225例，MCI组89例。2组一般资料及量表评分比较见表1。

2.2 痰湿质评分与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评分相关性分析

因2组受教育年限、糖尿病、腰围、饮食及运动习惯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故相关性分析时将其作为控制因素。结果显示，痰湿质人群痰湿质评分与MoCA总分及视空间与执行功能、注意力、语言、抽象及定向力得分均呈负相关（＜0.05），与命名及延迟回忆得分无相关性。见表2。

表1 中老年痰湿质受试者一般资料及量表评分2组比较

项目NC组 （225例）MCI组 （89例）统计值 P值 年龄[M（QR），岁]66.5（62，70）67（62，72） Z＝0.6510.515 性别[例（%）] χ2＝0.3660.545 女123（54.7）52（58.4） 男102（45.3）37（41.6） BMI[±s，kg/m2]26.50±2.5326.68±6.88 t＝-0.6550.513 受教育年限[M（QR），年]10（7，13） 9（6，10） Z＝-3.660＜0.001 糖尿病[例（%）] 46（20.4）36（40.4）χ2＝13.227＜0.001 高血压[例（%）]109（48.4）44（49.4）χ2＝0.0250.874 吸烟[例（%）] 45（20.0）15（16.9）χ2＝0.4080.523 饮酒[例（%）] 58（25.8）25（28.1）χ2＝0.1750.675 腰围[例（%）] χ2＝9.4840.023 80～85 cm 27（12.0）3（3.4） 86～90 cm 59（26.2）18（20.2） 91～105 cm114（50.7）51（57.3） ＞105 cm 25（11.1）17（19.1） 饮食习惯[例（%）] χ2＝13.7420.001 荤素均衡159（70.7）54（60.7） 偏嗜素食 44（19.6）12（13.5） 偏嗜荤食22（9.8）23（25.8） 运动习惯[例（%）] χ2＝12.5190.002 从不运动 49（21.8）30（33.7） ≤3次/周 53（23.6）30（33.7） ＞3次/周123（54.7）29（32.6） IADLs评分[M（QR）]23（22，23）23（22，23） Z＝-0.3610.718 MoCA评分[M（QR）]25（21，27）18（16，21） Z＝-9.978＜0.001 痰湿质评分[M（QR）]12（11，14）13（12，15） Z＝3.3460.001

表2 314例痰湿质受试者痰湿质评分与MoCA总分及认知子领域得分偏相关分析（±s）

2.3 痰湿质评分与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评分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MoCA评分作为因变量，建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以验证痰湿质评分与认知功能的关联性。对纳入分析的自变量赋值如下：①二分类变量：性别（1＝女性，2＝男性），糖尿病（0＝否，1＝是），高血压（0＝否，1＝是），吸烟（0＝否，1＝是），饮酒（0＝否，1＝是）。②对无序多分类变量（腰围、饮食习惯及运动习惯）设置哑变量。③连续变量（年龄、BMI、受教育年限、IADLs评分及痰湿质评分）采用实测值。结果显示，线性回归模型具有统计学意义（＝16.233，＜0.001，调整后2＝0.482）；痰湿质评分与MoCA评分仍呈负相关（β＝-0.493，＜0.001），且年龄（β＝-0.075，＝0.037）、受教育年限（β＝0.590，＜0.001）、饮食偏嗜荤食（β＝-1.575，＝0.005）与MoCA评分均存在明显线性关系。见表3。

表3 314例痰湿质受试者痰湿质评分与MoCA评分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变量β值 P值95%CI 年龄-0.0750.037（-0.145，-0.005） 性别0.7500.122（-0.202，1.703） BMI0.0290.744（-0.144，0.201） 受教育年限0.590＜0.001（0.494，0.685） 糖尿病-0.8020.064（-1.652，-0.048） 高血压0.1310.732（-0.619，0.881） 吸烟0.0570.924（-1.112，1.225） 饮酒0.8130.103（-0.164，1.789） 腰围（以80～85 cm为参照） 86～90 cm-0.2800.697（-1.692，1.132） 91～105 cm-0.4000.560（-1.750，0.949） ＞105 cm0.1040.907（-1.647，1.855） 饮食习惯（以荤素均衡为参照） 偏嗜素食-0.2820.575（-1.268，-0.705） 偏嗜荤食-1.5750.005（-2.669，-0.481） 运动习惯（以从不运动为参照） ≤3次/周0.6260.232（-0.403，1.655） ＞3次/周0.3160.520（-0.648，1.279） IADLs评分-0.2520.280（-0.710，0.206） 痰湿质评分-0.493＜0.001（-0.743，-0.244）

2.4 痰湿质评分对轻度认知障碍的影响

将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纳入Logistic回归模型，结果显示，相较NC组，痰湿质评分高、偏嗜荤食、糖尿病为痰湿质个体发生MCI的独立危险因素（＜0.05），受教育年限是其保护因素[OR＝0.915，95%CI（0.854，0.982），＝0.013]，其余因素对痰湿质MCI发生风险影响差异无统计学意义（＞0.05）。见表4。

表4 314例痰湿质受试者痰湿质评分对MCI的影响单因素及多因素分析

变量单因素分析 多因素分析 β值 P值 OR95%CI β值P值OR95%CI 年龄0.0120.6071.012（0.968，1.057） 性别（与女性比）-0.1530.5460.858（0.522，1.410） BMI0.0320.5121.033（0.938，1.136） 受教育年限-0.113＜0.0010.893（0.838，0.951） -0.0880.013 0.915（0.854，0.982） 高血压（与无高血压比）0.0400.8741.041（0.637，1.700） 吸烟（与无吸烟比）-0.2100.5230.811（0.426，1.544） 饮酒（与无饮酒比）0.1180.6761.125（0.649，1.950） 糖尿病（与无糖尿病比）0.972＜0.0012.643（1.551，4.504） 0.9190.002 2.507（1.408，4.463） 偏嗜素食（与荤素均衡比）-0.2190.5440.803（0.395，1.632） -0.2000.607 0.819（0.382，1.754） 偏嗜荤食（与荤素均衡比）1.1240.0013.078（1.589，5.962） 1.0510.004 2.859（1.402，5.829） 腰围86～90 cm（与80～85 cm比）1.0100.1292.746（0.745，10.120） 0.9320.189 2.540（0.632，10.213） 腰围91～105 cm（与80～85 cm比）1.3930.0274.026（1.168，13.881） 1.1710.086 3.226（0.848，12.268） 腰围＞105 cm（与80～85 cm比）1.8120.0086.120（1.598，23.432） 1.1120.142 3.039（0.688，13.424） 运动≤3次/周（与从不运动比）-0.0780.8090.925（0.488，1.750） 0.2320.523 1.262（0.618，2.576） 运动＞3次/周（与从不运动比）-0.9540.0020.385（0.210，0.708） -0.5830.085 0.558（0.288，1.083） IADLs评分0.0320.8351.033（0.763，1.396） 痰湿质评分0.2530.0011.288（1.115，1.487） 0.1800.037 1.198（1.011，1.419）

3 讨论

中医认为，“百病皆由痰作祟”，痰是导致人体发病的重要因素。《丹溪心法》有“健忘，精神短少者多，亦有痰者”；《辨证录》亦认为呆病与痰相关，痰浊瘀滞可能是导致出现认知损害的重要病机[15]。傅晨等[16]研究显示，在血管源性MCI患者中痰湿质最多，且痰湿程度与视空间与执行功能及命名损害有关，而与其他认知领域尚未发现关联性，这一结果可能与纳入非痰湿质者有关。因此，本研究仅在痰湿质受试者中针对痰湿质评分与整体认知功能及不同子领域认知功能关联性进行探讨。本研究显示，痰湿质评分与MoCA总分及视空间与执行功能、注意力、语言、抽象及定向力得分呈负相关，表明痰湿质人群多个领域认知功能均受到痰湿状态影响。本研究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痰湿质评分是痰湿质患者发生MCI的危险因素之一[OR＝1.198，95%CI（1.011，1.419）]，提示在痰湿质受试者中，痰湿质评分越高表明认知功能受损越严重。临证更应关注痰湿严重者的认知功能。

既往研究表明，痰湿质的形成与饮食习惯、运动习惯、糖尿病等因素有关[17]。本研究发现，饮食偏嗜、糖尿病是痰湿质者发生MCI的独立危险因素。痰湿质MCI的发生与饮食习惯有关。《素问•奇病论篇》有“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饮食偏嗜、多食肥甘易导致肥胖，从而增加痰湿质倾向[18-19]。本研究显示，痰湿质受试者均属超重或肥胖状态。中医理论认为，痰湿肥胖者脾气亏虚，心无所滋养，神不安其位，易致昏聩呆病[15]。本研究显示，在痰湿质受试者中，偏嗜荤食者MCI发生风险是饮食均衡者的2.859倍[95%CI（1.402，5.829）]。因此，合理调整饮食结构，避免饮食偏嗜可有助于降低MCI发生风险。

糖尿病也是痰湿质MCI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中医学认为，糖尿病病位在脾，脾虚气滞、水液停聚而致痰湿内蕴[20]，糖尿病可能导致痰湿状态加重，且相关研究表明糖尿病增加老年人认知功能损害的风险[21-22]。本研究显示，痰湿质伴糖尿病者发生MCI的风险增加2倍以上[OR＝2.507，95%CI（1.408，4.463）]，提示痰湿状态可加重糖尿病对认知功能的损害。因此，针对痰湿质人群注重健脾祛湿、控制血糖对防治MCI有重要意义。

本研究针对痰湿质评分与不同认知子领域的关联性及对痰湿质人群MCI的影响进行探讨，可为痰湿质人群防治MCI提供参考。但仍存在一定局限性：①本研究仅通过横断面调查难以直接判断痰湿质个体的痰湿状态、饮食习惯、糖尿病与MCI的因果关系；②本研究观察指标中，“饮食习惯”为受试者自我报告，可能存在信息偏倚。

综上所述，痰湿质评分与整体认知功能呈负相关，视空间与执行功能、注意力、语言、抽象及定向力认知子领域均受其影响，痰湿质评分越高者认知功能越差，且偏嗜荤食及糖尿病可导致痰湿质人群MCI的发生风险增加。因此，应对痰湿质个体的认知功能多加关注，调整饮食结构，合理控制血糖，可有助于延缓认知功能损害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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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relation Between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Score and Cognitive Functions in the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E Youze1, HAN Mengyu1, LIU Zhizhen1,2, HONG Cuiping1, YANG Ting1, WU Jingsong1,2

To observ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score and cognitive functions in the middle-aged and elderly.The cognitive status of 314 subjects with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that recruited in Fuzhou City from June 2019 to December 2020 was evaluated. Partial correlation analysis was used to explor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score and the score of 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 (MoCA) and different cognitive sub-areas.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was used to verify the correlation and incorporated into the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to explore the effect on the risk of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MCI).The 314 subjects included 139 men and 175 women, 225 subjects in the cognitive normal group, and 89 subjects in the MCI group. The results of partial correlation and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score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MoCA total score, score of visual space/ executive function, attention, language, abstraction and orientation (<0.05). The results of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higher score of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OR=1.198, 95%CI (1.011, 1.419)], meat preference [OR=2.859, 95%CI (1.402, 5.829)] and diabetes mellitus [OR=2.507, 95%CI (1.408, 4.463)] were independent risking factors correlated with the occurrence of MCI when compared with normal cognitive individuals.Phlegm- dampness constitution score i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global cognitive function and multiple cognitive subdomains in people with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Higher score of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meat preference and diabetes could increase the risks of occurrence of MCI in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individuals.

phlegm-dampness constitution; cognitive function;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correlation

R277.72

A

1005-5304(2021)10-0111-05

10.19879/j.cnki.1005-5304.202104623

中央引导地方科技发展项目（2020L3013）；国家自然科学基金（81973928）；福建省康复技术协同创新中心项目（X2020003-协同）

吴劲松，E-mail：jingsongwu01@163.com

（收稿日期：2021-05-02）

（修回日期：2021-05-26；编辑：季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