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记当初为什么出发

乔丽平

毕业后，大学好友大都各奔东西。和我一直保持联系的仅有几个挚友，其中有一个是和我在大学里一起创办过院刊的男孩。创办院刊的艰难与辛苦，让我们建立了那种“战友式”的友谊，而我也一直以为，我们都是那种愿意为梦想而奋斗的人。只是从毕业后的几次聊天中，我发现了他的变化。

他家在一个二线城市，家里条件不错，父亲是开发商，母亲在事业单位工作。他原本准备考公务员，但他却因为一时疏忽没报上名，就这样与公务员之路失之交臂。后来国家有招大学生村官的政策，他想去，但要求必须是党员，他不是。后来他家里给他找了一个有编制的农村学校，他想去时，编制又被取消了。再后来他家亲戚说帮他来北京，但最终事情还是办砸了。而后有一个大型的培训机构来学校招聘，他本可以试试，但他一听说是培训机构就放弃了，因为没编制。所以，直到现在他还待在家里，并说他父母无能，没办法给他找个好工作。

前几日他很后悔地说，当初入党的时候积极一点儿，现在就能当村官、考公务员了。还说同学张某某选上村官后已经任职了，还说张某某什么都不用干，等着家里给安排……不知怎的，听到这里，我突然悲从中来。

我承认这个时代有些浮躁，但我们同读中文系，一起读书，一起写诗，一起诵歌，一起创办院刊，一起领略过古今文人的人格魅力，以及文学的风采，一起爬到高楼上大声说：“毕业后，一定要为梦想做点儿什么！”可是，现在呢？

抛开我的同学，畢竟我们是普通本科毕业，觉悟可能略低。但前段时间不就有一个北大毕业的硕士生在北大未名BBS上发帖称：“爸爸，对不起！我北大毕业，但我没能挣大钱、当大官！”一名北大博士生跟帖说：“我爸说我如果月薪拿不到一万以上，北大就算是白上了。”这样的评价标准和价值观让我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难过。

想起在电视上看见的一个人，十六岁。她独自一人来到北京闯荡，带着一把吉他到大学校园里唱歌，因为她的歌声很打动人心，有唱片公司要和她签约，她却说：“我只想上学。”如果换成别人，又会有怎样的选择呢？

答案在各自的心中，谁都不该苛求。但我是多么希望，曾经有梦的我们，能够永远地记住那些追梦的时光。流过泪，唱过歌，伤过，痛过，却也活过。记住那种感觉，那种活过的感觉。

社会这条河，人生这片海，你们会越走越远、越走越深，越远、越深就会有越多、越深刻的体会。但是，只要我们的心中始终保持住那么一股纯净的力量，就不会离自己太远。如此，就算在荒原，也能看见心的沃土上有玫瑰花，正一瓣一瓣地盛开。

我们永远不要为了过上奢侈的生活而出卖灵魂，丢掉梦想。永远不要为了走得远，而丢弃掉一些最宝贵的品格。永远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当初为什么出发。

【原载《辽宁青年》，本刊有删改】

插图 / 送入“富人圈” / 王伟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