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豆角的情结

2021-11-11 20:22崔淑君
西部散文选刊 2021年10期
关键词:木杆豆类仙子

崔淑君

凡是豆类的食物我都情有独钟。豆角,酸豆角,豆浆,豆腐,豆浆、豆腐乳等等,只要豆制品都喜欢,怎么做都喜欢吃。我常常也反思自己为啥这般喜欢豆类,后来有次看到一个专家说“一个人饮食爱好的形成在七岁前就确定了,很多人功成名就,吃遍世间山珍海味、鲍鱼龙虾,最怀念的还是小时候家里做的那一口”。我的童年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种豆角、吃豆角的过程是我童年记事起最美好的一段回忆吧,美好温馨的记忆让我爱上了豆类家族。

春天来临我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去田里,一点自留地是自己随意可以种植的。种了供应自家吃菜。那时候是集体大队挣工分分粮食,很少几分自留地是自己家吃菜的主要来源。地已经被大伯翻好平整了,爷爷用铁锹点一下,我拎个小袋子跟在后面,袋里是奶奶上一年存下的豆种。我在锹后面放一两个豆子,豆子就种下了。然后浇水松土,一段时间就长出两排小苗,一段时间就茂盛地长出一簇簇嫩绿的枝叶。童年时乡下条件并不是很好,没有父母在身旁孤孤单单的,唯有和爷爷奶奶一起拾掇自留地是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光。天越来越热了,豆角长得很茂盛,叶子簇拥着,一团一团,大人们就开始搭架子了,两根木棍插入土中,上面用草绳绑在一起,没多久,豆子的嫩秧就弯弯曲曲缠绕在木棍上了。再没多久豆角花就挂满枝头,有白色的,有淡紫色的,还有粉色的。随风飘扬着。

6月开始吧,我们扒拉开叶子去找豆角了。刚刚开始是那种绿油油的、青青的小豆角。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似乎没有发育成熟,苗条可爱,摸着绵绵的、柔柔的。摘上半篮子,就和奶奶坐在阳光下摘豆角,掐掉上面的尖尖,再转过来掐掉后面的小巴巴,就是长豆角的那个一小节枝。6月北方的太阳暖暖的,看着奶奶耐心细致地摘豆角,我边看边学,有时候不小心掐多了,豆角头都没了,有时候不小心没拿好,把豆角折断成两截了,内心有点愧疚,似乎辜负了可爱的豆角。等豆角老一些就会扯出丝来,小心翼翼吃扯着豆角丝,生怕断了,似乎只有扯一条完整的丝才完美。摘好豆角,奶奶洗好豆角切成两三截。用少许油翻炒得烂烂的,奶奶念佛吃素,豆角味道往往很清淡,炒得熟烂,原汁原味的豆角清香就着米饭。那种幸福的感觉一想起来就让人喜悦。这么多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做豆角。

还有另一种吃法也是我很喜欢的。把豆角用清水煮熟,一个个摆整齐放在碟子中,然后,奶奶让我用石头臼捣蒜,蒜剥好,放在臼里,撒点盐,用石杵慢慢捣碎,捣成蒜蓉。倒出来加上醋、调料、小香油搅拌均匀,香喷喷的调料汁子,酸酸的,释放着蒜的香味,浇在冷却的豆角上,翠绿的豆角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白色的蒜蓉顺着缝隙渗透到豆角间,让人垂涎欲滴。我常常忘记吃米饭,只是吃菜。放一根在嘴里,先是蒜醋的香味,接着咬断豆角,柔和的草清味溢满口腔。那时候米是定量的,吃白米饭也是难得的,有时候还要掺上土豆、杂粮。但是豆角在开花结果时就疯长,刚刚摘完,隔天豆角又挂满枝头。不及时吃,豆角很快就长老了,变黄了。捡豆角时能拉出长长的丝。每次去田里摘豆角,我都和小脚奶奶一起去。跟着奶奶走过长满各种野草的路边,来到田边,看着各种蔬菜,茄子辣椒等。豆角一般是种在田埂边的,不占耕地,这一点多像朴实无华的农民呀。我就站在田埂上,看着弯弯的豆花藤,密密麻麻缠满木杆,越过木杆头,伸展着长向天空,小小的我站在田头,仰望天空,湛蓝湛蓝的天做背景,弯弯的蔓藤,嫩绿嫩绿的,头部圆圆的,透明似的,在风中舞动着。似乎在奋力拼搏着证明生命的力量。我很喜欢看伸展身姿伸向天空的豆丝头,弯弯曲曲蔓延着,长太高了没木杆支撑就耷拉下来继续长。后来上学说到“仙子”,我脑海就出现那样的情景,那舞动着的藤蔓就是仙子吧,奶奶那驼背的身影,黑色的衣服,在田间摘豆角,小小的我跟着在田间跳跃,蹦蹦跳跳,仙子就在头顶,有时顶着花跳,有时顶着豆角摇,有时候啥也没有,就是那个嫩嫩的小丝绒般的枝丫随心所欲地舞蹈着。我想我童年与天地的对话就是看豆角生根发芽成长开始的吧。

和爷爷一起播种时在他高大身影下沐浴阳光的那份安然和期盼,播种下生命的好奇。種豆角的过程,让我对植物生命的体验产生了无限的遐想。小小一个豆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生命力长成布满天空的秧子。奶奶摘豆角、炒豆角、拌豆角的手艺,让我感受到豆角的美味,做食物的那种耐心和享受。这是我的豆角情结,也是我的生命课程。

我爱吃豆角,我爱豆类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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