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传播学研究发展理论综述

2021-11-12 17:39孙铭瑛
声屏世界 2021年24期
关键词:媒介体育研究

□ 孙铭瑛

体育传播是指人类传递体育信息的行为和过程。人类学家和考古学家对于原始社会岩画遗址进行研究和探索认为目前可追溯到的最早体育运动出现在原始社会,而通过岩画记录、传递体育运动的信息也构成了最早的体育传播现象。随着文字、纸张、电子、互联网的发明和出现,人们对于体育传播的表达和介质也在不断地发生改变。以奥运会为例,在1964年举行的第18届东京奥运会上,人类首次通过卫星和彩色电视技术转播东京奥运会的比赛实况。第32届2020东京奥运会,“5G+8K”“AI”“阿里云”等转播技术的应用使得奥运比赛的现场穿越时空的局限,构建了布尔迪厄眼里体育传播的“奇观”。虽然体育传播现象存在已不止上千年,但是专家学者对于体育传播的研究,在20世纪六十年代前一直是零碎进行,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末才大规模、有系统地出现,伴随着互联网的出现呈现出新的特点。

国外体育传播学科的构建与解读

国外对于体育传播的研究是伴随着电视这一媒介终端的普及逐渐大规模展开的。传播对于体育运动的作用这一命题引起了许多传播学者和社会学者的关注。在丹尼尔·戴杨与依莱休·卡茨于1970年出版的《媒介事件》中,提出了媒介事件的“3C”,即“加冕 Coronation”“征服 Conquest”“竞赛 Contest”,并将奥运会归入了“竞赛”类别下。

西方早期的体育传播学科的研究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学科范式,但不同领域学者的研究交叉范围不广,这也是与后来研究的区别之一。

John W.Loy和Gerald S.Kenyon等人于1970年合著的《Sport,Culture,and society:a reader on the sociology of sport》从社会、体育、媒介三者关系的宏观视角探讨新的体育传播媒介如何影响人们的社会交往行为,是较早研究体育传播与其社会影响的著作之一。但是他们对于体育与媒介的研究限于对理论的研究,缺少对实操方面的分析,这也是早期国外研究存在的问题。

另一部媒介与体育的集大成之作是劳伦斯·温内尔的《Media,Sports and Society》,作为“媒介体育”研究开创者,他在其中指出媒介与体育传播中存在的问题,包括文化与历史问题、媒介体育节目的制作、内容和受众。个别章节还对媒体体育奇观、体育暴力、体育兴趣与性别和谐等问题做了探讨,开始了针对体育现象的探究,为体育传播的研究奠定了基础,在体育传播的研究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而在《Sport For Sale:television,money,and the fans》 中,DA Klatell和 N Marcus 指出,体育、电视、金钱、球迷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主要针对的是体育营销的范畴,为体育与传播学学科的研究开拓了新的领域。

进入20世纪90年代,随着数字化的逐渐普及,新的体育传播模式被提及,体育传播系统逐渐完善,体育传播研究不断发展,弥补了过去发展的短板。以劳伦斯·温内尔为例,他对“媒介体育”的研究长达40年,不同于20世纪80年代他提出的“被媒介化的体育”,1998年劳伦斯·温内尔编辑出版了《媒介体育》一书。这本书是在美国体育、资本、商业、文化交织,“体育传播场域”充斥着权力与资本的运作和对于以“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NFL年度冠军赛”为代表的体育英雄的狂热崇拜的背景下诞生的。“劳伦斯对原本各自独立的媒介研究(Media studies)和体育研究(Sport studies)加以结合,将‘mediated Sport’合并为‘MediaSport’,创立了一个新的学术名词,并试图确立媒介体育作为一个独立研究领域的合法性。”

而21世纪以来,关于体育与传播的研究达到了巅峰,众多享誉世界的学术期刊、学会协会、学术会议建立和兴起,跨国、跨文化的交流成为主流。劳伦斯·温内尔于2013年担任《传播与体育》期刊的主编,采用了“传播与体育”这个表述,并强调了二者应当基于社会文化研究,提出了跨学科、跨领域研究的概念。与此同时,作为美国这一学术领域最重要的另外两本学术期刊《体育媒介期刊》《体育传播国际期刊》也分别从公共关系、战略管理层面更加注重“人的独立性”。

与劳伦斯·温内尔并驾齐驱的安德鲁·比林斯于2017年出版了《定义体育传播》,将体育传播划分为人文主义视角、组织和关系视角和媒介视角的三大领域,并在与劳伦斯·温内尔合著的《体育、媒介和大型事件》探讨了媒介体育全球化的问题,从媒介和文化产品的角度理解大型事件,这使得体育传播不同分支开始交汇,学科体系逐步完整。

可以看出,西方国家专家和学者对于媒介和体育的研究经历了从体育传播的个别事件,到体育与媒介的关系,再将体育传播纳入社会的整个运行系统乃至于全球化的视角的发展,传播视角不断扩大,研究对象逐步泛化。

中国体育与传播的“迟钝”与“后起”

在我国较早出现体育传播现象是在鸦片战争之时,中国国门被迫打开,以英法为代表的资本主义文化的渗入带来的。例如1864年《上海新报》刊登的一篇名为《第一日跑马单》是迄今我国发现的最早的体育赛事报道;1909年4月,我国目前记载的最早的体育刊物《体育界》创办;1950年7月,由毛主席题写刊名的《新体育》是新中国最早的体育期刊。可以说,中国的体育传播在与时俱进地不断发展,但是对于体育传播这一现象的研究直到21世纪才广泛开展。中国的体育传播一开始就面临着国家形象的宣传、体育传播学科的亟待建立等问题,因此学者的研究大多基于此。在郭晴、潘虹燕等学者在《现状与未来:对我国体育新闻与传播研究的思考——基于2012-2015年发表的学术论文》中,将“2003年郝勤等撰写的《论体育传播学的性质特点及其理论框架》一文的刊发和2004年《体育新闻学》一书的出版及中国体育科学学会体育新闻传播分会的成立作为我国体育与传播研究的起点”进行研究,按这种划分来看,我国的体育与传播的研究不过刚刚开始了十几年,在这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中国的体育传播领域跨学科、重教育、重实际的特点也显现出来。

起初中国体育传播研究与西方传播研究很少有机会进行沟通,最初的交融始于2008年前后,并随着国际体育传播会议的举行逐渐深入。从2011年的难以引起国际学者的共鸣到2013年的深度融合,中国的体育与传播的研究逐步走入国际化、全球化的轨道,并出现了肖焕禹、黄泽蓉、魏伟、董方峰、黄璐、郭晴等一大批优秀学者。

在肖焕禹早期关于体育传播的文章里,他更多注重的是体育传播教育的研究,采用实地调查和文献资料等方法提出“应遵循体育新闻传播教育的办学规律,进一步整合资源、调整结构,加强软、硬件建设,提高教学质量,实现体育新闻传播教育的可持续发展。”肖焕禹是我国较早进行体育传播教育与体育传播文化发展的一批学者之一,对推动体育传播教育与实践的结合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黄璐的研究大多基于文化与政治背景下,其中对运动电影和体育电影的研究,通过解构电影构成的方式提出运动电影的传播对于教育的意义。学者魏伟则从传播学领域的符号学视角探讨了体育与文化软实力的关系,在《符号学视角下体育与软实力的关系》一文中,他透过1971年中美的乒乓球外交看到了中美两国政治利益的交汇点;通过北京申奥成功看到了中国自1993年申奥失利后国家实力的增强,这些正是中国文化软实力提高的符号的彰显。同时也提出“在应对符号被境外学者和媒体曲解甚至是反解时,中国体育界应秉承‘官方有回应、学界有反应、媒体有呼应、民众有响应’的原则,化解被误解的矛盾。”

在众多的研究中,体育传播也多与国家形象相联系,在《被观看的中国国家形象—北京奥运会的视觉文化传播研究》一文中,作者通过对北京奥运会包含的视频、新媒体、摄影等形式的解构,分析视觉叙事与公共领域的传播与解读使中国的国家形象集中展示。

可以说,中国学者的研究一开始就具有解决实际问题的目的,不论是对体育传播教育规律的解读和建议还是研究体育符号与国家软实力的关系,都符合当时社会的实际需要,对于我国培养体育传播人才、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提升中国形象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数字化与互联网对于体育传播的解构与范式发展

近几年,中国的体育传播研究正在向数字化领域探索,体育传播与互联网发展紧密结合,为体育传播研究开辟了新的视角。

数字化使体育报道产生了新的现象。王康在《互联网时代体育新闻传播特点与规律探索》中提出了体育新闻传播中的“蝴蝶效应”。传统媒体时代新闻报道的热点存在时间短,难以形成大范围的发酵和讨论。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一方面大数据等技术能够全天候监测网络热点趋势,及时发掘可以报道的热点话题,对于热点话题的发酵起到了推动作用;另一方面,通过人工智能、算法技术等的运用,促进热点话题的进一步发酵,引起全民讨论,再进一步推动媒体的大力报道。作者通过列举“2019年林书豪与北京首钢篮球队正式签约“这一例子说明”蝴蝶效应“的产生及发酵机制。

数字化改变了体育报道和传播的形式。林宏牛、肖焕禹、钟飞在《奥运会互联网信息传播模式:演进脉络、传播特征及发展趋势》中将2016年里约奥运会的新技术进行分析,提出了大数据、人工智能、第五代HTML等技术的运用改变了新闻报道与新闻传播的形式,这种改变主要体现在“智能化新闻生产、传输、呈现及流动,全民奥运信息生产、传输、呈现及互动,奥运新闻的生产范式从媒体精英式内容生产和用户生产转换到算法生成内容。”并进一步扩展了“多元系统型奥运传播模式”,分析了新技术的应用对体育报道的信息采集、信息加工、信息发布等环节的影响。传统的奥运报道的传播方式解构,以数字化为主要特征的新报道范式兴起。

数字化使得受众在体育传播中的角色发生变化。第32届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报道中,多媒体技术的应用使得咪咕视频成为国内奥运转播的最大赢家。中国移动旗下的咪咕作为中央广播电视总台2020东京奥运会赛事转播顶级合作伙伴,拥有全量全场次赛事实时直播权益。5G+4K、AR、大小屏互动等技术打破了时空上的壁垒,给观众带来了沉浸式的互动体验。对这种新技术在体育传播领域的应用很多学者都颇有研究。竺大力、赵晓霖在《5G时代体育文化的媒介传播与数字审美新特质》中提出“5G+VR技术的应用进一步使大众在通过视频进行赛事观看时获得了新的身心感受,实现了在虚拟环境中的在场感并投入其中,获得心理参与的满足。大众不再是被剔除在外的旁观者,而是通过互联网与智能产品的连接获得‘沉浸’感受的参与者。”

但随着媒介技术的发展,同样带来了深刻的社会问题。技术的发展使得体育传播中更加注重个人的价值和个人的追求,众多个性需求的集聚容易造成信息传播的混乱与虚假,甚至造成“群体极化”。同时随着信息成倍速增长和发布,人们对于信息的真假辨认变得困难,面对散乱碎片化的信息,很难形成科学的理解和认识。以及在我国媒介融合过程中,媒体间的信息交流也存在着不及时、有信息分享壁垒问题。

针对互联网时代信息传播的诸多问题,郝明洋在《互联网时代下体育新闻报道存在的问题及对策》中提出,要“加强体育新闻行业的监督和管理,建立健全的群众监督和举报机制、积极引导体育媒体之间的合作和良好的竞争机制”。

学者陈一骅在《媒介融合背景下融合新闻传播效应与策略微探》提出:要“对内融合与对外联动并行,应用层级开发模式制作融合新闻,以科学化媒介管理进行媒介定位,加强对新型人才的建设与培养。”

因此,既要看到互联网时代体育传播的发展机遇,将数字化技术的运用与媒体深度融合相接轨与体育传播教育相结合,与国家形象展示相契合,充分发挥数字化技术在体育传播内容呈现上的多元化、立体化的作用,同时也要看到基于互联网技术下对体育传播的冲击和颠覆。只有这样才能将体育传播与世界的研究接轨,发展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学科、行业。

结语

加拿大体育传播学者迈克尔·里尔认为“在当代社会如果还有人无视体育的作用,那就等同于忽略中世纪宗教的作用和文艺复兴时期艺术的作用”。可见体育对于个人的塑造和对于国家形象的展示发挥着不可磨灭的作用。虽然体育传播在理论上并未形成一个得到世界共识的理论系统,但在世界范围内专家学者的努力下,作为传播学重要分支的体育传播学,将成为人类探索传播领域的一个重要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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