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可视化分析*

程 燕，柳 斌，李 雪，王少杰，刘璐佳，王有鹏

（1.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2.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1；3.黑龙江中医药大学北药基础与应用研究省部共建教育部重点实验室，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小儿脑瘫是一种综合征，表现为运动和姿势发育持续性障碍，病因为发育中的胎儿或婴幼儿脑部的非进行性损伤，脑性瘫痪的运动障碍常伴有感觉、知觉、认知、交流、行为障碍，癫痫及继发性骨骼肌肉问题等[1-2]。据调查研究显示，我国小儿脑瘫发病率为2.48‰，略高于全球脑瘫发病率2‰[3-4]。目前西医治疗方法有很多，包括功能训练、高压氧舱治疗、假肢矫形、外科手术、低温疗法、干细胞疗法等[5]，均可改善患者活动及功能参与，但缺乏经济有效的根治手段。因此，探讨经济安全有效的治疗方法成为了当前医学关注的热点和难题。中医学将小儿脑瘫归属于“五迟”“五软”“痿证”“痴呆”等范畴。随着中医学与现代医学日渐紧密的结合，中医药在治疗小儿脑瘫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已有大量临床研究显示，传统结合现代治疗手段或以中医外治法为首选的治疗方案，可以有效改善脑瘫患儿症状，提高治疗率和生活质量。中医外治法包含针灸、推拿、中药熏蒸等，其中，头针技术已被证明治疗中枢神经系统疾病有显著疗效，为脑瘫治疗的首选方法[6]。

CiteSpace软件是由美国陈超美团队开发研究的一款在JAVA系统下运行的用于计量和分析科学文献的信息可视化软件，其可通过可视化的手段来呈现科学知识的结构、规律和分布情况，并可探索其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前沿和研究趋势，是近年来在信息分析中最具特色和影响力的信息可视化软件。该软件已经广泛应用于国内外各大学科领域，被至少超过60个国家启用，已经成为科学计量学普遍采用的新工具[7]。本研究运用CiteSpace软件的共引分析理论和寻求网络算法，对中国知网数据库中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文献进行计量分析，以绘制纳入文献中的作者、研究机构、关键词图谱的形式将该研究领域的结构模式更科学、准确地表现出来，旨在为中医药领域进一步研究小儿脑瘫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文献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知网数据库（CNKI），在CNKI高级检索中以“小儿脑瘫”为主题词，在“中医学”“中药学”“中西医结合学”学科目录下检索包含主题词“小儿脑瘫”的中文期刊文献，检索开始时间为1983年9月10日，截止时间为2020年11月23日，共检索到840篇文献，文献发表时间跨度为1983年至2020年。

1.2 数据处理 人工将会议通知、科普文献、无作者文献、报纸文献及与主题无关文献剔除，将筛选过的文献从CNKI中以Refworks格式导出，通过“download.***.txt”格式保存于input文件夹中，并将其文件夹导入CiteSpace软件5.7.R2（64-bit）版本，利用该软件对数据进行转化和去重处理，最终纳入研究的文献共计816篇。对相似关键词进行合并，对无意义关键词进行删除。

1.3 参数设置 对纳入的816篇文献进行文献分析，绘制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知识图谱。时间设置为“1983—2020年”，时间切片设置为“3年”，阈值设置为“TopN=50”，算法选择Pathfinder，Prunning sliced networks，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对图谱进行剪辑。经过一系列参数设置对文献中的关键词部分进行共现分析、聚类分析、突现分析，对作者及研究机构进行合作网络可视化分析，以实现对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研究热点和发展变化进行可视化呈现。

2 结 果

2.1 文献发表时间分析 检索到最早的文献发表于1983年，1983—1996年期间检索到的文献数量较少，每年发表的文献数量均低于10篇；1998—2014年文献不稳定增长，最高发文量为47篇，最低发文量为17篇；从2015年开始年发文量均大于50篇，是1983—1996年平均发文量的5倍左右；2019年发文量最高，为69篇。（见图1）

图1 发文量年度趋势图

2.2 作者分析 作者合作网络分析可发现在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领域内存在研究团队，且团队内部合作较多，不同团队间合作较少，其中图谱节点数为583，连线数为417，密度为0.002 5，节点及边线的颜色越偏黄，时间越接近于当下年份，颜色越偏紫，时间越接近1983年。早期研究团队核心成员较少，合作强度不大。随着时间的延长，团队核心成员增加，内部合作更为紧密。高频作者合作图谱见图2。

图2 作者合作关系图

张慧佳为核心的合作团队：该团队的研究内容涉及流行病学研究[8]、临床疗效观察[9-10]等方面；该团队不仅在西医治疗小儿脑瘫有一定建树，并且在中医治疗方面也取得了不少成果，如聪脑通络针法联合语言训练治疗小儿脑瘫伴智力障碍[10]，以及刘氏小儿推拿手法治疗脑瘫患儿的临床疗效研究[11]等。

于海波为核心的合作团队：该团队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针灸治疗小儿脑瘫的临床试验[12]及研究进展概括[13]；该团队在临床实验观察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工作，治疗手段包括针刺结合音乐疗法、针刺结合敷脐疗法、益肾通督针法结合现代康复治疗等方面，以及针刺治疗对脑瘫患儿诱发肌电图、脑血流图的影响等。

施炳培为核心的合作团队：该团队有关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研究文献发表时间均在2008年之前，研究内容主要包括临床疗效观察，治疗手段包括穴位注射治疗小儿脑瘫精细运动障碍[14]、运动发育推拿法、气功[15]等。

王有鹏为核心的合作团队：该团队的研究内容主要为舒筋健脑颗粒治疗小儿脑瘫的临床研究[16]，舒筋健脑颗粒使用大量补气益肝肾药物和少量活血祛湿药，对治疗小儿痉挛型脑瘫有显著疗效。

2.3 研究机构分析 研究机构合作关系图谱的节点数为286、连线数为45、密度为0.001 1，图谱密度较低，提示各机构合作不紧密。合作仅表现在各中医药大学与其附属医院，各中医药大学与当地儿童医院，各机构在跨省合作上较为欠缺。在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研究领域中，发文量排前5的机构为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南海妇产儿童医院（85篇）、广州中医药大学（45篇）、河南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39篇）、湖南中医药大学（21篇）、郑州市儿童医院（20篇），提示广州、河南、湖南地区在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上开展研究较多。除上述地区外，南京、天津、黑龙江等地也有相关研究。（见图3）

图3 主要机构以及合作关系分析图

2.4 关键词分析

2.4.1 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可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一个研究领域内的重点，在可视化图谱上直观展现其与研究领域的关注关联度，词频和中心度是关键词的重要评价属性，两者均高，说明该节点所代表的话题重要。频数与中心性排名前20的关键词见表1，高频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4。该图谱由499个节点，622条边构成，网络密度为0.00 5，图表中节点越大，出现频数越高，颜色接近黄红色，证明时间上越接近于当下，接近灰紫色则距离当今越久远。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领域，治疗方法主要为针灸疗法、推拿治疗、康复治疗、中西医结合治疗、中药治疗、运动疗法、功能训练；针灸治疗方法包括头针、穴位注射、电针、体针；脑瘫类型中痉挛型脑瘫研究频数较高；症状出现频数较高的是手足徐动症、五迟五软、姿势异常；测量指标有发育商、肌张力、脑血流灌注；文献类型主要为临床观察、综述；常用穴位为廉泉穴、华佗夹脊穴；常用中医治疗汤剂为益肾通痹汤。穴位注射治疗作为出现频率较高的关键词之一，中心性排名第1（0.54），是近几年出现的较新的治疗方法，联结多个节点，如临床研究、经络腧穴等，是近年不可忽视的研究方向。穴位注射将针刺和药物的作用相结合，发挥了两者的双重作用，克服了口服药物困难、儿童喜动不易留针等问题，显示出了良好的临床应用价值。

图4 关键词共现图

表1 关键词排序表

2.4.2 关键词聚类分析CiteSpace软件通过聚类算法和对数似然化（LLR）算法将关键词自动聚类，可得出代表本领域研究内容的聚类标签。关键词聚类图和时间线图可直观反映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领域的历史及未来发展研究方向。故将以上499个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可得出17个聚类，聚类编号越小，聚类范围越大。聚类图谱见图5。导出聚类明细表，提取关键词标签并对其内容进行表格整理（见表2）。模块聚类值Q值为0.8788（＞0.3），S值为0.969 9（＞0.7），表明该图谱划分出的聚类结构是合理、显著令人信服的。

图5 关键词聚类视图

表2 关键词聚类表

2.4.3 关键词时间线分析 通过CiteSpace的时间线图功能可得到8个关键词聚类模块的时序图谱（见图6），此图谱的侧重点在于在时间维度上将每个聚类模块的历史跨度和每个聚类模块之间的联系展现出来，依此可得出不同时间段学者们的研究重点。对小儿脑瘫进行集中研究的时间始于1983年，“肌张力#0”和“推拿#2”为研究最早且时间跨度最久的2个关键词，显示出脑瘫患儿在临床表现和临床治疗中的特征性表现和最早的康复治疗手法。1992年开始，头针、夹脊穴、穴位注射、电针等治疗小儿脑瘫的临床观察研究逐渐成为研究热点。与此同时，临床医师不满足于单一疗法，不同治疗方法进行联合治疗的复合中医药疗法进入临床医生的视线。此外，从图中还可见到近几年来微创埋线、水针治疗、中药熏蒸、肚脐敷贴等中药外治法的兴起。

图6 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图

2.5 研究前沿分析 突现指关键词在短时间内使用频数显著增加，通过CiteSpace软件的Bursts突现检测对关键词进行突现分析，共检测出前7个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突现关键词（见图7）。突现词的词频变化可判断该研究领域的前沿与趋势。其中头针治疗小儿脑瘫最早被关注并且持续时间也最久（1993—2020年），突现强度最高的关键词是康复治疗，为13.13，说明从2015年开始，小儿脑瘫的康复治疗被学者进行大量研究。此后不同类型的治疗方法，包括功能训练、推拿治疗等也逐渐被临床医生研究至今。近几年，学者关注重心又增加了五迟五软和运动功能障碍，将小儿脑瘫分为了痉挛型、迟缓型、手足蠕动型[27]。图谱还说明了图中所示的前7个突现关键词从突现时间点开始至今一直在被学者进行研究，说明这些治疗方法均有不同程度的临床疗效，丰富了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临床经验。

图7 突现关键词

3 讨 论

小儿脑瘫在全世界的发病率呈现逐年升高的趋势，我国的脑瘫患儿人数已超过600万[22]，故寻求更佳的治疗方案具有重要意义。小儿脑瘫是临床上造成儿童运动残疾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不早发现早治疗，可发展为终身残疾或导致寿命缩短，严重影响患儿生活质量，所以对其进行深化研究刻不容缓。本研究利用CiteSpace可视化数据分析软件，对中国知网中1983—2020年816篇有关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期刊文章通过发文量、研究作者、研究机构及合作关系、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归纳分析，绘制知识图谱，揭示了从1983年开始至今将近四十年的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研究热点与发展动态，以期为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研究提供参考和帮助。

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相关文献发文量呈现出逐年增加的趋势，主要研究内容为临床研究、医案经验、综述等。当前的研究热点以头针治疗、功能训练、推拿康复、五迟五软为主。现阶段研究作者众多，形成了4个分别以张慧佳、于海波、施炳培、王有鹏为核心的研究团队，并且4个团队内部学术关联性强。到目前为止研究机构遍布全国各地，不同地区或相同地区的不同机构间的合作较少。

关键词聚类分析得到17个聚类，且每一聚类均有重要意义。根据研究内容，其可划分为四大类别，分别为治疗方法、临床表现、腧穴及其他。治疗方法包括推拿（#2）、穴位注射（#3）、头针（#4）、中医治疗（#6）、电针（#7）、胞二磷胆碱（#10）；临床表现主要包括肌张力（#0）、五迟（#5）、失眠（#8）、共济失调型（#9）、姿势异常（#12）；腧穴主要有夹脊穴（#1）、四神聪（#11）、穴（#14）；其他部分有文献计量学（#13）、炎症因子（#15）、振动系统（#16）、秦敏（#17）。

治疗方法这一类别包含聚类范围最广，此类别聚类群反映出在小儿脑瘫的治疗方法中以中医外治法为主，推拿可显著提高脑瘫患儿智力水平和运动水平，以源于宫廷御医的湖南本土特色小儿推拿手法刘氏小儿推拿为典型代表[17]。此外，穴位注射疗法可选用胞二磷胆碱注射液、维生素B1注射液、维生素B12注射液、鼠神经生长因子注射液、神经节苷脂注射液、黄芪注射液[18]等。针刺和药物结合，可对小儿脑瘫起到双重治疗的作用。当下应用最广泛的头针方案除了经世界卫生组织（EHO）西太区针灸学名标准化会议通过的“中国头针穴名标准化方案”以外，还有“靳三针”体系、焦顺发取穴体系、汤颂延取穴体系等。电针刺激对脑细胞的代谢和脑组织的修复都有着良好作用[19]。

临床表现这一类别中的肌张力（#0）是最大聚类，表明肌张力障碍是小儿脑瘫治疗中的难题，被临床学者进行了大量研究，目前用于治疗的方案有A型肉毒素联合康复训练[20]、脑深部刺激术[21]等。

腧穴这一类别中，夹脊穴（#1）和四神聪（#11）的聚类范围较广。夹脊穴沟通了督脉和足太阳膀胱经，可平衡全身阴阳，调节脏腑气血，对脑性瘫痪患儿的智力、语言、运动能力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七星针叩刺四神聪可加快脑血流速度，增加供氧，改善脑细胞代谢。有研究显示，核因子κB（NF-κB）、白细胞介素-6（IL-6）、IL-8、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γ干扰素（IFN-γ）、基质金属蛋白酶（MMPs）、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等炎症因子的作用与调节机制与小儿脑瘫的发病密切相关[22]。

针对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研究现状，笔者综合认为面临着以下问题。（1）中医治疗机制尚未明确。中医药治疗本病虽取得了良好的临床疗效，但其机制尚未完全明确，建议充分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探讨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明确机制。（2）治疗方案仍需探讨。虽然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已经大量临床观察证实疗效显著，且多种方法联合治疗可明显提高脑瘫患儿康复的可能，但由于中医临床医师的经验不同，治疗本病的治疗方案也不尽相同，建议临床医师间进行不断交流与研究，在临床中充分发挥中医辨证论治的特点，对不同情况脑瘫患儿进行个体化分析与治疗，多学科进行合作，充分发挥中西医结合优势，注重临床疗效观察，灵活运用各种治疗方案。（3）区域研究发展不平衡。建议各地区学者团队、医疗机构进行临床经验分享与探讨，加强合作。（4）软件研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本软件虽能可视化分析大量相关文章以描述该领域的研究现状与研究热点，但却也拥有着自身的局限性。目前CiteSpace软件不能跨数据库进行合并分析中文文献，所以本次分析仅限于对CNKI中文数据库的现有文献进行研究。希望后续能随着软件的更新进一步分析中医药治疗小儿脑瘫的研究文献，探索该领域的热点与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