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红：上岸后的技能恐慌

高宇洁

今年52岁的刘翠红在禁渔上岸后一直没能找到稳定的工作，靠打零工为生。接受访谈时，他在家待业。“这个年纪，学不了什么技能了”，访谈中，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但眼中透着不甘。

2017年4月1日，劉翠红看到村里禁渔的通知，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这样季节性的禁渔每年都会有，一般3个月后，就会放开了。然而，3个月过去，他得到了禁渔十年的通知。禁渔政策没有给他早做规划的准备时间，不过即使提前通知，他也没什么办法。“这么个年纪了，给钱多的工作嫌我年纪大，少钱的，几十块钱一天、百八十块钱一天的也有，只能有什么事做什么事，慢慢做。”

刘翠红的工作几乎都是朋友介绍的。亲戚们都在上班，正式的单位里很难帮上忙。他有几个做电焊的朋友，他的上一份工作就是一位在工地做大工的朋友介绍的，给别人做小工。小工不需要什么特别技能，别人让拿个什么东西就跑腿去拿，一天一百块钱。早上7点多出门，天黑才能回来。因为没有技能，工地其他人都瞧不起自己。一份工作做十天八天，倒也认识了一些朋友，但都是干一样工作的，也没什么帮助。

刘翠红没考虑过创业，小小的白水港村产业不多，能做的每一份生意，做的人都很多了。何况他在江上漂荡几十年，上岸后没有技能，更没有什么消息来源。

刘翠红认识的和他状况差不多的渔民不少，“怎么也有40多个”，但他们平时联系不多。“今天我有事，明天他有事，没时间，聚不起来”，更不必说相互提供支持与帮助。

刘翠红和母亲、儿子生活在一起。禁渔开始前，儿子刚刚中专毕业，和父亲在江上打鱼挣钱。上岸后，儿子的工作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这个暑假前，听说当地有工作，招会开大车的人，他就让儿子报名学开大车，驾照拿到手了，这个岗位又取消了。“政策变化太快”，对本就没什么技能的上岸渔民来说，“不知道什么工作适合，慢慢探索。探索好了，学到了，这个事情又干不了了”。目前，儿子找到个每月一两千的工作。具体做什么，他也并不知情。

捕鱼大半辈子养成的生活习惯也在影响着刘翠红上岸后的生活。以前捕鱼期每天早起，休渔期没什么要紧事，就可以放心睡大觉。这导致他后来每到休渔期那季节就很容易睡过头，“别人喊我去做工，有时候一睡就忘记了，就去不了了，本来也没有多少钱”。

现在，政府发放的补贴款已经花掉一半了，刘翠红还没能拥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上有老母，儿子也还没成家，如果将来实在难以为继，他打算去找村里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