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

张佳琦 庄芸月 张雪倩 刘海虹

（承德医学院心理学系，河北 承德 067000）

焦虑是个体在生活中经常体会和感受到的一种情绪，是指人们在面对一些具有潜在威胁性或者有挑战性意义的事件时，产生害怕或者担忧的情绪。焦虑分为两种形式，即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特质焦虑是指一种相对稳定的性格倾向，它描述的是一个人在面临威胁时所体验到的焦虑紧张状态。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不同但又有所联系。状态焦虑是特质焦虑的表现形式，是指个人暂时性的情绪状态。因此在研究中也不可弱化甚至忽视它们作为两方面焦虑的内在联系性和不可分割性，更不可为了更清楚地呈现研究结果，而把二者完全割裂与分离。

执行功能是指个体在实施目的的行为过程中以动态、灵活的方式协调多个认知子系统活动的复杂认知过程。Miyake 将执行功能分离为三个相对独立的子功能，分别是转换功能、刷新功能与抑制功能。根据注意控制理论，焦虑对执行功能有不同影响，而受焦虑影响最大的是抑制和转换功能。这两种功能与注意控制有着直接的联系，研究显示焦虑会损害抑制功能和转换功能的注意效率。所以当执行功能障碍时，人们的日常生活会受到影响，表现在制定计划，创新能力等受损。严重者，社会功能受损并且无法正常生活。

一、焦虑对执行功能积极或消极的影响

在众多的研究中，学者们针对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持有不同的意见。基于加工效能理论和注意控制理论，研究者们认为焦虑对于执行功能有消极作用，并且对不同的子功能影响效果有所区别。另一部分研究者基于情绪唤起与认知表现之间的“倒U 型”关系,认为适当的焦虑对认知功能有促进作用以下我们将针对两种不同的观点进行分开阐述。

（一）积极影响

关于焦虑对执行功能的积极影响，以往的模型中认为焦虑提高任务执行控制中的抑制能力。针对这一模型，首个证明焦虑对两个执行功能有促进作用的研究采用Stroop 范式和任务转换范式对考前焦虑的大学生进行实验，得出焦虑对抑制和转换功能有促进作用。双重竞争框架理论认为，低水平的威胁可以通过影响执行控制功能来促进行为绩效。Birk 等对比了中性面孔（非威胁性）和恐惧面孔（轻度威胁）刺激下被试的执行控制，结果与双重竞争框架理论的预测部分一致[1]。有学者对青年被试在急性应激下的任务转换功能进行脑电检测，得出急性应激对在θ，α 和γ 波段的额叶和顶叶部位产生影响，使人能够快速搜索信息，工作存储容量提高，又快又准确的做出反应。再次证明了适当水平的急性应激可以增强执行功能。相较于焦虑对认知执行功能的促进作用，更多研究指向的是焦虑对执行功能的消极作用。

（二）消极影响

注意控制理论认为，焦虑损害注意控制，使得个体不能有效地将注意资源分配给当前任务，而是更多地关注在威胁刺激上，其核心假设为：焦虑损害中央执行系统。部分研究发现执行功能缺陷（例如抑制能力）与某些心理疾病有联系。于永菊的研究得出特质焦虑、状态焦虑或抑郁等较高的个体，注意控制能力越低[2]。特质焦虑会影响个体的注意转移能力，使注意力难以从当前的状态转移到正性信息上；而焦虑则使个体难以集中注意力，容易受到无关刺激特别是负性刺激的干扰。同时工作记忆，计划和精神灵活性的某些缺陷与焦虑和抑郁高度相关。在实证研究中，焦虑对执行功能有消极作用。在对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的14-16 岁青少年执行功能测试结果发现较差的执行功能和较高的焦虑水平之间存在显著相关。在对正常人群的研究中，对学生焦虑诱导之后，使用分类测验进行测试，发现焦虑削弱了被试的执行功能。在此基础上该理论又提出，这种损害主要针对抑制与转换两种执行成分。根据这一假设的区分研究发现焦虑影响转换和刷新功能，但不影响抑制功能。这与加工效率理论和注意控制理论的假设有所不同。所以部分学者将执行功能的三个子功能分开研究，寻找某一个或两个子功能与焦虑之间的关系。

1.焦虑对抑制与转换功能的影响

注意控制理论认为，焦虑主要影响中央执行系统的抑制和转换功能。在实证研究中，有学者通过威斯康星卡片分类测试和Stroop 测试，发现高焦虑组的抑制和转换处理效率降低。并且研究者使用转换任务和Hayling 补句测验测试，也得出焦虑对转换功能有负面影响，对抑制功能影响不明显。

国内学者通过设置高低压力情境诱发高低两种状态焦虑，让被试完成混合反向眼跳任务，发现高状态焦虑被试的眼跳潜伏期延长，转换功能和抑制功能皆受状态焦虑干扰。这与以往研究结论有所不同。其他研究也发现消极高唤醒的学业情绪阻碍转换功能，但对抑制功能无显著影响。在针对大学生群体中的研究中，结果发现高状态焦虑降低了加工效能，符合注意控制理论的假设，而运动员并不符合其假设。

2.焦虑对刷新功能的影响

刷新功能指的是短暂的储存信息的能力。工作记忆刷新影响着人们得日常生活。研究者采用N-back 实验范式,对比高、低焦虑被试任务完成差异，显示高焦虑者在高负荷条件下对考试相关图片的工作记忆刷新功能有较大缺陷。在以积极、消极、中性情绪的图片作为刺激材料，考察三种不同情绪的图片对工作记忆刷新功能的影响实验中发现，该功能受到了积极情绪的干扰，并但并未受到消极情绪的干扰。电击诱发焦虑情绪后，状态焦虑水平越高，而被试的刷新功能越差。再次证明了焦虑对于工作记忆刷新的影响，且两种焦虑类型的影响是相互独立的。综上所述，不同程度的焦虑对刷新功能的抑制作用不同，焦虑程度越高，刷新功能抑制越明显。

二、状态或特质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

依据状态焦虑和特质焦虑两个亚型。研究者指出不同类型的焦虑会对执行功能产生不同的影响。Alexandra 等对儿童得研究中，发现特质焦虑较高者执行功能较低;而状态焦虑被试Stroop 任务完成较好，且状态焦虑程度越高，Stroop 任务表现更好

[3]。国内学者针对不同焦虑亚型进行区分研究，结果得出特质焦虑干扰了自上而下的目标导向的注意系统；高状态焦虑组的定向功能和执行控制功能效率更低。状态焦虑干扰了定向功能和执行控制功能。鉴于不同亚型对执行功能的影响的不同，多数学者将两者区分研究，只探究一种亚型对执行功能的影响。以下将分开讨论。

（一）特质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

在注意控制理论的基础上，它表明特质焦虑个人的自动注意力系统在指导注意力方面更加值得深入分析。进一步阐明特质焦虑会损害中央执行系统功能，同时个体的行为和思维方式也会受到干扰。国内学者发现竞赛特质焦虑使加工效能下降，使抑制功能降低。在采用磁共振成像技术研究特质焦虑在执行口语流利任务时的脑机制研究中，发现特质焦虑在执行口语流利性任务期间调节神经激活，特别是在更困难的任务，影响注意、工作记忆和检索内存信息，同时发现在执行更复杂的任务时低焦虑和高焦虑个体大脑激活存在明显差异。低焦虑的人右半球，额回和小脑的激活更大，反映出更好的选择性关注能力。由此可以得出，特质焦虑尤其是高特质焦虑对执行功能产生了影响，主要在是注意方面和抑制功能。

（二）状态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

另一方面，状态焦虑与特质焦虑的功能类似，也会导致执行功能降低。状态焦虑与更大的定向和警报效应有关，从而使参与者对自下而上的处理更敏感。在对探测任务范式的脑电研究中，发现状态焦虑情境下,注意导向系统更倾向于自下而上的加工,并且影响执行功能,致使个体对于分心信息不能很好地抑制。

三、讨论与展望

本文从焦虑对执行功能的积极或消极影响和状态/特质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两方面综述，并针对执行功能的子成分进行探讨。我们可以发现关于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的研究主要建立在加工效能理论、注意控制理论等基础之上。通过一些实证研究，一些问题有了初步的探索：即焦虑和执行功能之间确实存在相关关系。但是不同焦虑类型对执行功能影响是否相同、具体产生怎样的影响、影响具体是哪一方面等一系列问题的研究结果有所不同。很多学者主张针对不同类型和子功能进行更加细致的区分研究，目前研究结果支持较多的几个结论有：

（一）高/低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不同

适当的焦虑促进执行功能，但是焦虑程度过高则会产生抑制作用，且焦虑程度越高抑制作用效果越明显。焦虑对转换、抑制、刷新各子功能的影响有所区分。焦虑对各子功能是否产生影响的结果尚不明确，还需要更多学者进行更加严谨细致的研究。但总体结果都显示高焦虑对执行功能有消极作用，且影响显著。

（二）不同焦虑类型对执行功能的影响不同

特质焦虑和状态焦虑对执行功能的影响不同，且影响注意控制网络的不同功能。但是，研究结果有所区别。多数学者更偏爱针对特质焦虑进行研究，可能由于特质焦虑更加稳定，这使得实验数据相对严谨。而对于状态焦虑，建议可以在被试进行执行功能测验前增加焦虑诱发实验，保证被试的状态焦虑。

综上所述，焦虑会影响执行功能，且高焦虑影响效果显著。但是具体的影响方式和差异还需进一步研究。对于未来的研究方向，可以从以下几个方向进行。

1.做更加细致的区分，探索状态或特质焦虑对某一执行功能子功能的影响。且可以根据前人的研究，与注意控制网络功能和注意导向系统相联系。

2.不同年龄阶段被试或特殊人群的焦虑对执行功能产生影响。即实验可以对被试的年龄、职业等进行分类如：运动员、大学生、老年人等，研究单一群体焦虑对其执行功能的影响或不同群体间焦虑对执行功能影响的差异。

3.增加焦虑对执行功能影响脑机制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