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撷趣之恶作剧

本刊通讯员 大松

臭小蛋子——农村长辈时常这样戏称小男孩，个中有埋怨、气恼，更有喜爱之情。但凡男人，都经历过这“臭小蛋子”的生长过程。“臭”者，本是怪异之气味，闻之掩鼻，躲之不及；所以称呼为“臭”，如果是成人获此“雅称”那是人性狗，不咋地；小孩子那是淘气、疯玩、惹麻烦。所以称呼为“蛋”，那是指小孩子顽皮，时有恶作剧。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臭小蛋子”。

那时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更没有今天孩子们的那些玩具、游乐场所。我们有的，就是在街头耍闹、追跑、摔跤，也是快乐多多，趣味无穷。我们还变着花样疯玩，分成两伙，假装攻打山头，实打实地摔打对抗，不定真的把谁弄破了皮，出了血，抹巴抹巴，“轻伤不下火线”，照样厮打……日子一天天地过，我们孩子在一起一天一个花样地玩。这还不够刺激，我们时不时地就来一次恶作剧。

一天玩到晚，天黑了，我和另一个伙伴回家途中突发奇想，“咱们吓唬人玩啊？”“好啊！”我俩一拍即合。于是就在道边的一个柴禾垛里藏了起来，嘿嘿，没有固定的对象，看谁过来就吓他。等了半天，没人过来，就在我俩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前边有脚步声，哈哈，过来个女的！还没等那人走到跟前，我急不可耐地大喊一声跳出来，那人果然一抱双肩“妈呀”地叫了一声！我俩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那人定睛一看是我，骂道：“臭小子，你个兔崽子，吓死我了，看我告诉你妈！”

我也认出她来，那时她20 多岁，已经结婚，论起来还是我的长辈，叫我妈妈嫂子。

果然，第二天她的婆婆领着她找我妈妈告状，把事情经过跟妈妈说了，说自己被吓着了。好在那时的人们都很善良，她的婆婆给她叫了叫魂，记得是舀一瓢水，一边往门楣上泼一边喊被吓人的名字：“×××回来了！×××回来了！”也没吃什么药，更没有赔偿的说法，也就完事了。不过妈妈可是教训了我：“哪能这么淘气啊，这会把女人吓坏的，女人是吓不得的！真要吓坏了，得给人家治病！”自己长大之后才明白，“女人是吓不得的”真实含义，有点后怕呢。

淘小子是没有记性的，这样不行，换那样，搞别的恶作剧。

我们那时念四年级就要去二华里以外的一个村子，那个村子有“完小”，还有个商店，那时我们叫“合作社”，卖些农具、杂货、糖果、点心什么的。点心的包装很原始，售货员一块一块地用竹夹子从柜台里夹出来，放到一张方形的黄色包装纸上，然后左一折，右一折，前一裹，后一裹，再把边角一叠一掖，方方正正，最后用纸绳交叉一绑，锁个扣，完事，顾客提着就走。

于是我和另一个伙伴，也仿照售货员，找来包装纸和纸绳，在放学回家时又在路边捡几块马粪、牛粪，也像售货员那样包好，偷偷放在路上，看谁能捡到，然后再看看捡到者的沮丧，多开心啊！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走来一位40岁上下的邻村人，见到路上有个点心包，她四下瞅瞅，见没什么人，就捡起来装在自已随身挎的筐里，还用什么东西盖了盖，走几步又四下看看，生怕有谁看到她捡了人家的东西。她走过去几十步，再拐个小弯的时候，我和那伙伴才出来，边跑边闹地紧随在那女人的后边。那女人见我俩在她后边，压根没有想到我们的恶作剧。她边走边看着筐里，大约发现了什么异常，就停下脚步，打开了那个纸包，终于发现自己被糊弄了，一下子从筐里拿出来扔在了道上，还喃喃地骂道：“哪个王八蛋干的！”干脆停下来，把筐里的东西捡出来，左磕磕，右磕磕，恶心得直吐唾沫。我和伙伴看得分明，但哪敢露出一点破绽！走出好远，那女人拐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我俩才坐下来，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地哈哈大笑！

孩提时代，“臭小蛋子”的生理成长期，类似的恶作剧还有许许多多，确实给我带来快乐，增添趣味。可是长大以后虽然时常当笑话、趣事说，可是也反省不谙世事给别人造成的不快、烦恼，甚至是痛苦，时有深深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