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化服务能否促进化肥减量化？——基于2018年江西省510户农户样本数据

聂振芳　叶　露

社会化服务能否促进化肥减量化？——基于2018年江西省510户农户样本数据

聂振芳1叶露2

（1.江西农业大学江西南昌330045；2.西安交通大学陕西西安710049）

化肥的过量使用不仅增加农业生产成本，还会造成面源污染。因此，减少化肥的用量已然成为推动农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举措。文章基于2018年江西省510户农户样本数据，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和调节效应模型，分析研究社会化服务的参与对化肥施用量的影响。研究发现：社会化服务抑制农户化肥减量，因受细碎化和社会化服务主体的制约，未能有效达到减量化的目的；随着社会化服务参与程度的加深，农户种植规模越大，越能达到农户化肥施用减量的目的；控制变量中的土地特征及村庄特征、家庭特征等对农户化肥施用量均具有显著影响。启示：（1）正确引导社会化服务的组织目标，减少化肥施用量；（2）加强农户彼此之间的合作，将细碎耕地规模化，发挥机械化农业的耕作优势，转变农户传统的通过施肥增加产量的观念，构建绿色生态农业。

农业；社会化服务；化肥减量；调节效应

化肥作为重要的农业生产要素，是粮食的“粮食”。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粮食产量实现多年持续增长，化肥在保障粮食安全、促进农作物增收方面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仅靠使用化肥推动粮食增产是不可持续、无法长久的，化肥的过度、盲目使用容易造成耕地板结、土壤酸化，影响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减少化肥施用次数和剂量，防止水土流失，科学地选择化肥，提高化肥有效利用率，是实现化肥减施增效的有效途径。为此，农业农村部在2015年下发《到2020年化肥使用量零增长行动方案》，并提出目标：到2020年，化肥利用率达到40%以上，比2013年提高7个百分点，力争实现农作物化肥使用量零增长。因此，推进科学施肥以及有效控制化肥使用量成为当前农业生产中刻不容缓需要解决的问题。

随着农业的不断发展，农业领域的社会化服务也在不断更新完善。与此同时，众多研究学者认为，在现有农业生产过程中，原本相对独立的社会化服务与化肥施用被巧妙地联系起来，并且这两者的结合在农业生产环节中也越来越普遍[1]。社会化服务与化肥施用相结合，一方面，传统的经营主体和产业的分工方式在社会化服务的参与下被调整。农业生产在社会化服务的作用下，生产方式被运用得更加科学、高效以及专业，也因此降低了农作物的化肥施用量[2-3]。社会化服务也促进了农业生产观念的转变，由传统的小农生产向专业生产转变[4]。盲目追求高产的生产观念被摒弃，种植农户不再盲目以化肥的过量施用来换取农作物的高产，转而向绿色生产转变，从而提高了农作物对化肥的利用率。通过专业、高效的生产方式促进农作物化肥减量化[5]，从而促进了农业资源利用效率的提高、农居环境的改善以及农业的可持续发展[6]。另一方面，有研究发现农作物化肥施用量受社会化服务的影响并不明显[7-8]。甚至有很多文献表明，由于服务商与农业生产资料经营销售人员在某些方面存在着互利关系以及社会服务机构本身具有逐利性，会错误宣传并误导农户过量施用化肥[9]，从而有助于其牟利。如此，社会化服务的介入反而增加了农作物化肥的施用量[1,10]。也就是说，农业社会化服务与化肥施用量之间存在着微弱的正相关关系，即社会化服务个数的增加，也会使农户化肥施用量明显增多[11]。农户受教育程度、年龄、地形、播种面积、作物类型、人均收入、土地质量和采纳社会化服务的个数等因素都是造成这种负相关的主要原因，也是现有文献中导致研究结果异质性的重要原因。

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对农业社会化服务与农作物化肥减量化的关系并未得到相对一致的结论。研究的实际适用性不强的主要原因，可能在于研究的对象及方法过于单一。在实际生活中，情境因素的改变往往对变量之间的关系影响很大，比如农户的户主特征、家庭特征、村庄特征、土地特征等因素都会对农作物化肥减量化产生不一样的影响。鉴于此，本研究将继续深入探究农业社会化服务与农作物化肥施用量之间存在的真实相关性，并进一步运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对影响样本农户化肥施用量的户主特征、家庭特征、村庄特征、土地特征等方面进行分析。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哪些特征会对农作物减量化产生影响、农户参与社会化服务是否能够有效促进其化肥减量施用是本研究重点探讨的问题。文章也将从农业社会化服务这一视角出发，揭示不同农业社会化服务与农作物化肥减量之间的内在关联机制及其潜在效果，以期对现有的文献进行补充和完善。

1 研究设计

1.1 数据来源

本次研究所用数据来自江西省2018年“中国乡村振兴战略智库数据平台建设项目”的入户调查，首先从江西省随机抽取了12个县，进而从每个样本县分层随机选取3个乡镇，再从每个乡镇以地形及区域分布随机抽样3个行政村，每个村随机抽取10户农户进行入户调查。本次调查所选取的样本县覆盖了江西省赣北、赣中和赣南地区。此次调查一共收集了1 080份农户数据。根据研究内容所需的种植户数据，剔除部分数据缺失以及无效问卷，最终得到510份有效的种植户样本数据。

1.2 变量定义

1.2.1 因变量

根据纪龙等[12]（2018）的思路，本研究因变量选取的是亩均化肥施用量（kg/亩）。考虑到以实际化肥施用量作为被解释变量可能存在测量误差问题，因此利用农户种植生产的亩均化肥施用量的折纯量测度化肥施用量。折纯量指的是把氮肥、磷肥、钾肥分别按含氮、含五氧化二磷、含氧化钾的百分之一百成分进行折算后的数量。

1.2.2 核心自变量

根据谢琳等[11]（2020）的思路，本研究的核心自变量为种植户采用社会化服务个数。该变量反映将整地、播种、灌溉、施肥、用药、收割等生产环节进行外包的程度，以实际外包的生产环节个数进行测试，数值范围为0～6。

1.2.3 控制变量

本研究的控制变量主要有户主特征、家庭特征、土地特征和村庄特征等方面内容。

1.3 模型设立

调查数据显示，不同农户化肥使用量存在较大差异。文章运用STATA15.1，定量分析社会化服务对农户化肥减量化的影响机制。其方程式表达如下：

本研究重点关注社会化服务个数对化肥施用量的影响，以及在不同的种植规模、一系列控制变量下对化肥施用量的影响差异。因此，构建了包含社会化服务、种植规模及社会化服务与种植规模的交互项的模型进行实证检验。包含交互项的模型表达式如下：

变量定义及其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如表1。

表1变量定义及其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

变量名称变量定义平均值标准差 核心变量施用量折纯量/kg亩均化肥施用量的折纯量/kg/亩258.099843.161 社会化服务个数实际数量/个1.5600.999 土地特征种植规模农作物种植面积/亩7.48322.042 转入地所占播种面积比例转入耕地的比例/%16.10433.034 播种地块数量用于播种地块数量/块8.63824.269 作物类型经济作物=0；粮食作物=10.7790.415 村庄特征地形平原=1；丘陵=2；山地=32.0510.680 与邻村的经济水平差距小=1；一般=2；大=32.0020.692 家庭特征家庭人口数家庭总人口数量/人4.7941.880 家中是否有成员当过村干否=0；是=10.2580.438 实际务农年限实际年限/年23.619.883 务工人数占劳动力人数的比例务工人数占劳动力人数的比例/%0.4860.280 户主特征人均收入家庭总收入/家庭总人口/元17 277.02521 868.619 性别女=0；男=10.9540.211 年龄户主的年龄/岁56.7879.706 教育水平小学及以下=1；初中=2；高中及中专=3；本科及以上=41.6270.706 健康状况健康=1；一般=2；不健康=33.6311.066 观测值510

2 模型运算结果及分析

2.1 核心变量结果分析

文章运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及调节模型研究江西省510户农户化肥使用量的影响因素，从社会化服务、种植规模、户主特征、家庭特征、村庄特征、土地特征等方面进行分析。模型1为OLS回归结果，模型2为加入社会化服务与种植规模的调节效应模型（如表2）。

在模型1中，社会化服务对农户化肥施用量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是由于农户在整地、播种、灌溉、施肥、用药、收割等生产环节采用了社会化服务，虽然部分环节中会兼顾施肥，但社会化服务的提供商有可能同时还是农资供应商，为获取经济利润，会增加农户在生产经营环节的化肥使用量。种植规模对农户化肥施用量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这是因为农作物种植规模越大，农户越有可能实现规模经营，节约化肥的使用，以达到化肥的减量化。

与模型1相比，模型2加入社会化服务与种植规模的交互项后，对农户化肥施用量具有负效应。种植规模越大，农户越有可能采用社会化服务，其服务采用的种类越多，越有利于化肥的减量化。

2.2 控制变量结果分析

转入地所占播种面积比例对农户化肥施用量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转入地的增多增加了农户的种植面积，农户的生产积极性得到提高，生产过程中化肥的施用量也随之增加。与邻村的经济水平差距对农户化肥施用量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本村与邻村的经济水平存在差距，差距越大表明经济效益越低，即农户收入越低，农户对用于生产活动的化肥购买欲望越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化肥的使用。播种地块数量对农户化肥施用量具有正向影响，因为播种地块数量越多，农户的种植地块越细碎，生产过程不宜采用社会化服务，因而化肥施用量越多，不易达成化肥减量化的目的。而家庭人口数与农户化肥施用量呈显著的正相关，因为家庭人口数越多的农户，其家庭生活压力越大，越可能通过增加化肥施用量来保证产量来获取较多的经济收入。

其他控制变量中，户主性别、年龄、健康状况、教育水平这些变量并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这些并不是影响农户化肥施用量的关键性因素。

表2社会化服务对化肥施用量模型结果

变量模型1模型2标准误系数标准误系数 核心变量社会化服务个数0.122***-0.0420.113***-0.04 社会化服务×种植规模——-0.006*-0.003 土地特征转入地所占播种面积比例0.006***-0.0010.006***-0.001 种植规模-0.127***-0.049-0.148***-0.049 播种地块数量0.001-0.0030.009*-0.005 作物类型-0.038-0.116-0.063-0.115 村庄特征地形0.079-0.0530.084-0.052 与邻村的经济水平差距-0.132***-0.045-0.116***-0.043 家庭特征家庭人口数0.044***-0.0160.045***-0.016 家中是否有成员当过村干-0.026-0.078-0.04-0.077 实际务农年限0.002-0.0030.0020.002 务工人数占劳动力人数的比例0.036-0.1310.064-0.126 人均收入（取对数）-0.027-0.03-0.028-0.03 户主特征性别0.088-0.130.114-0.121 年龄0.004-0.0040.005-0.004 教育水平0.016-0.0490.007-0.047 健康状况-0.023-0.043-0.004-0.035 常数项 3.526***-0.4693.419***-0.441 观测值 510510 R2 0.0910.112

注：***、**、*分别表示在1%、5%以及10%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

2.3 分组结果

表3以村庄经济发展水平为研究前提，分析化肥施用量的影响因素，得出如下结果：

（1）在模型4和5中，种植规模、社会化服务与种植规模的交互项对农户化肥施用量呈显著负向影响，与上述描述一致。

（2）转入地所占播种面积比例、播种地块数量对农户化肥施用量的影响与模型1和模型2结果一致。

（3）在模型4中，地形对农户化肥施用量有显著正效应，即平原适合种植业发展，有利的地形会促进当地种植业规模发展，随着规模逐渐扩大，化肥使用量也随之增加。

（4）在模型5中，家中是否有成员当过村干部、农户受教育水平对农户化肥施用量有显著负效应。因为村干部更易学习相关的农业技术知识，从而减少化肥的使用；文化教育水平的提高，利于其掌握先进种植生产技术，更懂得科学合理施肥，减少生产成本，提高农业效益，从而减少化肥施用量。

表3以村庄经济发展水平分组结果

变量模型3模型4模型5 核心变量社会化服务0.0530.0890.028 -0.061-0.057-0.076 社会化服务×种植规模0.020***0.013***0.015*** -0.006-0.004-0.005 土地特征种植规模-0.0890.216***0.331*** -0.06-0.069-0.114 作物类型-0.185-0.1340.255 -0.163-0.161-0.232 转入地所占播种面积比例0.008***0.006***0.005* -0.002-0.002-0.003 播种地块数量0.012***0.019***0.059*** -0.004-0.006-0.018 家庭特征实际务农年限-0.0060.011**0.002 -0.005-0.005-0.005 家中是否有成员当过村干部0.213*0.002-0.378** -0.119-0.11-0.189 教育水平-0.0010.066-0.185* -0.067-0.07-0.103 健康0.0280.039-0.104 -0.053-0.051-0.082 年龄0.0070.008-0.006 -0.005-0.007-0.007 性别-0.0060.1730.007 -0.121-0.207-0.396 务工人数占劳动力人数的比例0.112-0.0050.095 -0.177-0.181-0.238 家庭人口数0.0190.063**0.02 -0.024-0.025-0.031 人均收入（取对数）0.024-0.049-0.044 -0.033-0.045-0.055 村庄特征地形-0.0590.202**-0.071 -0.072-0.08-0.096 与邻村的经济水平差距——— 常数项 3.297***2.447***4.873*** -0.62-0.617-0.75 观测值 510510510 R2 0.2190.1670.431

注：***、**、*分别表示在1%、5%以及10%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

3 结论及启示

3.1 结论

文章基于2018年江西省510户农户样本数据，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和调节效应模型，研究分析社会化服务的参与程度对化肥施用量的影响。结果表明：（1）社会化服务个数的增加会导致农户化肥施用量的明显增多，这是由于多数的社会服务机构具有逐利性，会错误宣传和引导农户行为，进而导致农户为了追求产量而选择增加化肥施用量；（2）种植规模的扩大会导致农户减少化肥的施用量，这是由于种植面积越大，机械化和现代化程度越高，能够提升农田质量，进而降低农户对化肥的依赖程度，减少化肥施用量；（3）转入地所占播种面积比例与播种地块数的增加会导致农户化肥施用量的增加，因为农户自有耕地的增加，短期之内无法通过机械化的更新来促进产量的提升，这时候往往会通过增加化肥的施用来维持和提高产量，所以会导致化肥施用量的增加；（4）与邻村的经济水平差距的增大会减少农户化肥施用量，因为本村与邻村的经济水平存在差距说明了本村的经济状况不佳，导致了村民没有多余的资金用来购买化肥，购买欲望偏低，从而使得农田中的化肥施用量相比以往出现减少，这样能够节约每亩地的耕种成本。

3.2 启示

（1）对于农村社会化服务的设置需要在合理范围内，社会化服务的无限制增加反而会导致农户化肥施用量的不减反增，国家应该正确引导社会化服务的组织目标，限制各个地区社会化服务机构数量，使社会化服务在农户化肥施用当中发挥正确的引导作用，减少化肥施用量。（2）农户本身也要加强彼此之间的合作，促进细碎耕地的规模化，发挥机械化农业的耕作优势，转变农民传统的通过施肥增加产量的观念，运用机械化与规模化推动的产量提升来替代化肥施用量增加所带来的产量提升，构建绿色生态农业。（3）积极发展本村经济，缩小与邻村经济发展的差距，通过本村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使农户有资金购置农用机械和改善耕种设备，也有更多的资本去购买有机肥替代传统的化肥，进而能够获得更高的产量，改善本村的生态人文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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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2095-1205.2021.12.22

F323.6

A

2095-1205(2021)12-60-05

聂振芳（1995- ），女，汉族，江西樟树人，硕士，研究方向为农业农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