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公益可以这么做
——评纪录片《热土之上的我们》

文_写字的乌鸦

1 这部国产片真的太低调了，片名质朴，零热度、零宣传，没有大牌明星参与。但我敢说，它比90%的国产剧打动人心，它就是国产公益纪录片《热土之上的我们》，在优酷播出，一共3集，围绕乡村教育、女性成长、乡村振兴，记录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们热气腾腾的生活。

故事一发生在湖北龙山，彭家沟小学。这是四年级一节普通的语文课，教写诗，主题是：思念。谁知，还没开始写，一个叫雷世杰的男孩，突然嚎啕大哭……这个年纪的男孩，平时爱耍帅，最怕被同学笑话，是什么拧开了他内心的开关？男孩抽泣着说：我很想念我的奶奶，奶奶去世了。班主任蔡明镜立刻走上前，把他拥入了怀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抱着小世杰了。

雷世杰是个留守儿童。父母在广东打工，他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可惜去年，奶奶去世了。心思细腻的小世杰从未走出这段伤痛，他无法忘记那天早上，奶奶躺在地上不动，他上前去晃她，她还是不动。

一个人的时候，世杰常常想起和奶奶在一起的事，会突然悲伤起来。蔡老师告诉他，所有的开心、难过、思念，都可以写下来，发泄出来。于是，世杰写下了《时光》：光是抓不住的，原来在我的心里是时光，再美好的经不住遗忘，再悲伤的抵不过时间。

他写下了《在一起》，对着长江喊了出来：我和妈妈在一起，我每天都开开心心，我和爸爸在一起，房子就不会倒塌了，我和爷爷在一起，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神笔马良，我和奶奶在一起，梦寐以求的梦境，就要实现了。

留守儿童、写诗，看似不相干的两个词，就这样联系到了一起。世杰的诗让我们看到，农村的娃，没有高级玩具，没有爸妈时时陪伴，但他们的内心，同样丰富，同样柔软。蔡老师教孩子们写诗，是一种疗愈，更是一种尊重。

2 故事二发生在湖南永州。周文娟，是一名化妆师。平时在城市里给年轻女孩化妆，这次她突然拎着化妆箱，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要给那儿的女人也化化妆。

促使她这么做的，是此前回家看望重病的外婆，看着外婆满脸的皱纹，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想：我们村里的女人，整天务农、操持家务，一辈子都很少关注自己的美。我想让她们看见自己，认可自己。她打算在田间地头找一些阿姨来化妆，可是问了好几个，都不愿意。她们推托着：年轻人才化妆、我头发白了，我天天扫地化什么妆。

周文娟好不容易说服了一个姓眭的阿姨。眭阿姨1964年出生，大半生操劳，让她头发早早花白。文娟和跟她唠家常，说着说着，阿姨就讲起了女儿。女儿19岁那年，在外地亲戚家住，睡梦中去世了，眭阿姨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这十几年来，眭阿姨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女儿都不在了，你有什么资格化妆、享受生活？

文娟觉察到了阿姨的心思，她想帮眭阿姨，跟她心里的小人对抗。她为她涂粉画眉，用行动告诉她：女人，要好好爱惜自己。

越来越多的阿姨跃跃欲试。周文娟给结了婚就没化过妆的女人擦粉，给30年前的文眉做修饰，给外婆涂上口红。她在每一道皱纹里，看见岁月留给女性的力量。她发现，这些女人化好妆，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头、微笑。

3 故事三发生在云南永善县。很多人都劝牟昭敏，不要干了，这工作起早贪黑、说走就走，时不时还要自掏腰包。可牟昭敏说舍不得。

她是一名村医，全村100多个家庭，头疼脑热、生老病死，都归她管。每天早上，她先去医务室给病人看病，遇到着急忙慌没带钱的，她二话不说先垫付。看完病，她就骑上摩托车，去山里看病。

永善县有不少人家在山里，出门不便，越是这样，村医越要挨家挨户去查看。山路难走，骑不了车的地方，她就步行，穿过草丛、踏过泥泞、趟过小河。

她去看留守老人。老人耳背，牟昭敏就捧着她的脸，趴在她耳朵边叮嘱。老人常年独居，看到医生上门，拉着不让走，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牟昭敏当倾听者，也当安抚者。她去看刚出生的孩子，叮嘱父母，别忘了打预防针。她去给身患重病的困难户，宣传“扶贫公益保险”。

好不容易下班回家，饭没吃上几口，电话又来了，有个老人在山里突然头晕，坐地上起不来。牟昭敏又赶紧赶到现场……

牟昭敏当了23年村医，每一天都是这样。她说：把老人当成自家的老人，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心态，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不怕苦，只有说到一直默默支持她的丈夫，她眼睛红了：我这辈子，欠他太多了……

4 老实说，公益纪录片不好拍，容易流于表面，还有卖惨嫌疑。但这一部真诚、充满烟火气的纪录片，透过一个个鲜活的故事，看到了最美的中国。为了找到动人的素材，节目组足迹踏遍中国大江南北，覆盖多个省市，花了将近一年调研和拍摄。

在我们过去的认知里，公益，可能就是简单地捐款捐物。但《热土之上的我们》让我们看到，原来公益有更多的层面。

说来惭愧，笔者自认为热心公益，但直到看到这部纪录片，我才发现，自己对公益知之甚少。我不知道，公益可以做到如此细致。

一个社会对于弱势群体的关怀，恰是这个社会文明水平的指标之一。这部纪录片让我们相信，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认真对待，每一个生命，都可以活出尊严，活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