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针益肾填髓组穴治疗髓海不足型阿尔茨海默病的临床效果

刘 勇 虞颢珩

1.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针灸一科，黑龙江哈尔滨 150040；2.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40

阿尔茨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AD）是一种复杂的进行性神经退行性疾病，主要表现为渐进认知功能及行为障碍[1]。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发展，预计50 年后该疾病的患病率将增加1 倍以上[2]。与药物治疗比较，基于中医药理论的针灸疗法作为补充替代医学的代表性干预手段，其毒副作用低，带来的经济负担轻，方便有效，是治疗AD 的优良探索方向[3-4]。从祖国传统医学角度分析，老年患者通常年老体虚、肾精枯槁，从而导致髓海无余、脑髓失养，发为呆病[5]。轻中度AD的早期诊断与治疗是延缓病情发展的关键所在[6]。而AD 的典型证型为髓海不足型，故本研究以轻中度髓海不足型AD 为切入点，探求电针益肾填髓组穴治疗AD 的临床表现和效果，综合循证医学的原理和方法，以期获得电针益肾填髓组穴疗效确切且优于传统针刺的结果。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9 年9 月至2020 年11 月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以下简称“我院”）针灸一科门诊及住院部所招募的60 例轻中度髓海不足型AD 患者作为研究对象。根据随机数字表法分为针刺组和电针组穴组，每组30 例。本研究经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两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1.2 诊断标准

①西医诊断标准：依据美国国家衰老研究所和阿尔兹海默病协会NIA-AA 的AD 诊断标准[7]；②中医诊断标准：参照《实用中医内科学》[8]痴呆章节中的诊断依据及髓海不足证中辨证要点拟定。

1.3 纳入标准

①符合中西医诊断标准；②Hachinski 指数≤4 分；③有良好的依从性；④年龄＞60 岁；⑤临床痴呆评定量表评分为0.5～2 分；⑥患者和/或家属经沟通，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

①严重并发症；②不能完全排除患者AD 是由卒中引起；③有失语、精神症状或其他完全不能与他人沟通的情况；④有额颞叶或路易体AD 典型症状；⑤近2 个月内有AD 相关临床治疗。

1.5 脱落与剔除标准

①出现过敏反应或其他并发疾病；②出现特殊生理变化，受试不能继续；③病史不全；④因各种原因自行退出或在随访期间失访。

1.6 治疗方法

基础治疗：常规低盐低脂饮食，通过合理药物个性化控制血压、血糖、血脂等，并在治疗过程中不给予与AD 相关药物的治疗。

针刺组：依据《针灸治疗学》[9]，以填精益髓、醒脑调神为治法，给予传统针刺治疗：选取双侧足三里、风府、悬钟、太溪、百会、四神聪穴为主穴，配以双侧肾俞穴。操作：患者取坐位，穴位皮肤应用75%乙醇常规消毒，选取0.30 mm×40 mm 一次性无菌针灸针，给予患者毫针常规针灸治疗：百会、四神聪向后平刺15～25 mm；风府穴向下颌方向刺入15～30 mm；太溪穴直刺15～30 mm；悬钟穴直刺15～25 mm；足三里直刺20～40 mm；肾腧穴直刺15～25 mm。均不给予手法治疗，每次留针40 min，1 次/d；每周针灸6 d 休1 d，为期4 周。

电针组穴组：益肾填髓组穴共六组穴位。头部取穴，左右四神聪、承光穴；颈部取穴，双侧风池穴及供血穴；腰骶部取穴，双侧肾俞穴及会阳穴。操作患者取侧卧位，穴位皮肤75%乙醇常规消毒，选取0.30 mm×40 mm 一次性无菌针灸针，承光穴向后平刺10～15 mm，供血穴向对侧口角刺15～25 mm，四神聪向后平刺15～25 mm，风池穴向喉结方向刺入15～25 mm，肾腧穴直刺15～25 mm；选取0.30 mm×75 mm 一次性无菌针灸针直刺会阳穴30～60 mm。均不给予手法治疗。使用型号为KWD-808 的电针治疗仪，分别连接左神聪与左侧承光、右神聪与右侧承光、左侧风池与左侧供血、右侧风池与右侧供血、肾俞穴与同侧会阳穴，共六组导线。其中承光穴、风池穴与会阳穴接正极，四神聪、供血穴与肾俞穴接负极。选择频率在5～15 Hz 的疏密波，缓慢调节电针治疗仪的波幅，以患者的耐受度为度；每次电针治疗仪的治疗时间为30 min。电针治疗仪治疗结束后继续留针10 min，1 次/d；每周针灸6 d 休1 d，为期4 周。

1.7 观察指标

①简易精神状态检查（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量表[10]评分：评价MMSE 量表中定向力、记忆力、注意与计算、判别能力、复述、语言6 项因素评分及总分。满分30 分，总分＜27 分为认知功能障碍，总分越低，AD 程度越严重。②蒙特利尔认知评估（Montreal cognitive assessment，MoCA）量 表[11]评 分：评价MoCA 量表中注意力、执行能力、记忆力、语言能力、视空间、抽象思维、计算能力、定向力8 项因素评分及总分。满分30 分，总分＜27 分为认知损害，总分越低，AD 程度越严重。③中医痴呆证候分型（classification of dementia syndrome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DSD）量表[12]评分：评价SDSD 量表中髓海不足型评分。满分30 分，总分越高，AD 程度越严重。④疗效指数：参考尼莫地平法制订观察疗效的计算公式：疗效指数MMSE/MoCA=（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治疗前积分×100%；疗效指数SDSD=（治疗前积分-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100%。

1.8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5.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t 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表示，采用χ2检验。以P ＜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入组后，因随访期间失访或因特殊生理变化，治疗不能继续，针刺组剔除1 例，电针组穴组剔除2 例。最终纳入针刺组29 例，电针组穴组28 例。

2.1 两组治疗前后MMSE、SDSD、MoCA 评分比较

治疗前，两组MMSE、SDSD、MoCA 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治疗后两组MMSE、MoCA评分较治疗前升高，且电针组穴组高于针刺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治疗后两组SDSD 评分较治疗前降低，且电针组穴组低于针刺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2。

表2 两组治疗前后MMSE、SDSD、MoCA 评分比较（分，）

表2 两组治疗前后MMSE、SDSD、MoCA 评分比较（分，）

注 MMSE：简易精神状态检查表；SDSD：中医痴呆证候分型量表；McCA：蒙特利尔认知评估

2.2 两组治疗后MMSE、SDSD、MoCA 疗效指数比较

治疗后电针组穴组患者MMSE、SDSD、MoCA 疗效指数高于针刺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3。

表3 两组治疗后MMSE、SDSD、MoCA 疗效指数比较（%，）

表3 两组治疗后MMSE、SDSD、MoCA 疗效指数比较（%，）

注 MMSE：简易精神状态检查表；SDSD：中医痴呆证候分型量表；McCA：蒙特利尔认知评估

3 讨论

本研究采用MoCA 及MMSE 量表对患者进行认知域评估，两表合用，评估患者认知功能障碍的灵敏度高，且预测值方面的缺憾得以弥补，两表同时运用可以更加全面客观地评价患者的认知障碍程度，对改善患者认知障碍水平的评估更加客观准确[13]，并采用中医痴呆证候分型量表对髓海不足证进行评分[14]。本研究结果显示，传统针刺与电针益肾填髓组穴均能有效治疗轻中度髓海不足型AD，电针益肾填髓组穴在提高患者评分方面优于传统针刺组，提示在治疗髓海不足型AD 上电针益肾填髓组穴治疗效果更好。

AD 作为当前老年医学的重要研究目标，发病率高，且与年龄密切相关，没有公认的医治措施和成效显著的药物[15]。因此，早期干预、改善患者症状、遏制病情发展是治疗的关键[16]。髓海不足型AD 患者通常体虚肾枯，致使髓海无余、脑髓渐空，传统针刺选穴配伍可上下互联，远近同治，补肾定神，调气开窍，改善AD 症状[17-19]。而益肾填髓组穴处方是基于高维滨教授的经验要穴供血穴[20]，以益肾填髓为治疗的指导思想，结合长期临床实践提炼所得。选取左右四神聪、承光穴为填髓组穴，肾俞穴、会阳穴为益肾组穴，配合经验效穴风池穴与供血穴组成针灸治疗处方，配合持续疏密波电刺激治疗，在头颈部与腰骶部共同作用，可生精充髓、健脑益智。电针组穴疗法比较传统针刺法，治疗成本均较低，其治疗效果更好，益肾填髓针灸疗法在临床有极大的推广意义[21]。

于臻等[22]研究显示，在治疗AD 的选穴规律剖析中，头颈部的四神聪和风池穴的重要性分别位于第二和第三。风池穴出自《灵枢·热病》，在《黄帝内经》中亦有记载，针刺风池可通达关窍、调和气血、填髓益智；又与阳维脉相交会，可升举阳气，充养脑髓。左右四神聪定位于巅顶，于百会穴左右各一，分布于督脉，于膀胱经相近，作为针灸处方中治疗AD 频率最高的经外奇穴[23]对AD 的治疗有重要的诊疗效果。有文献研究显示，在认知功能障碍的治疗过程中，取经频次第一与第四分别为督脉和膀胱经[24]。督脉总领阳气，贯脊属肾，在治疗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方面（比如认知功能减退）有一定的中医学理论基础。膀胱经“从巅入络脑”，循行于头部可添精补髓、醒脑明神，可治疗神志疾病；与肾经表里互用，进一步安神定志、充养脑髓、开窍醒神[25]。二者脉络相通，联系密切，针刺可温补肾阳、充脑益智。

有研究显示，针灸对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患者的大脑皮层异常区域有恢复作用，针感通过网状结构对大脑皮质起促醒作用，进而提高脑细胞的活性，临床上广泛应用针刺治疗认知障碍等神志类疾病[26]。而电针可以通过神经干细胞和神经因子组成的层面产生积极影响，并促进神经递质释放，进而改善脑供血，在多个层面对脑组织起到保护和修复作用，进而改善神志功能损害[27]。本研究电针组穴组不仅可以间接抑制AD 的发展，还可以通过促进衰退神经元的代谢改善痴呆的症状，与高维滨[28]的研究相吻合。

本研究初步验证了电针益肾填髓组穴治疗髓海不足型AD 的临床有效性，临床值得推广应用。下一步应根据循证医学要求，对参与本研究的患者展开定期随访，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进一步招募患者，扩大样本量，探求此方治疗其他证型痴呆患者的疗效以及作用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