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遗珍——雍和宫藏清乾隆360佛版擦擦铜范及泥擦佛探讨

2022-05-01 12:55何紫君
中国民族博览 2022年3期

【摘要】独特的历史背景使得雍和宫藏有一批特点鲜明的文物,清乾隆360佛版擦擦铜范和泥擦佛就是其中一支。学界对清乾隆360佛铜范、泥擦佛的研究始于钢和泰的著作,上世纪他曾在当时的北平买到过一批铜范和泥擦佛。近年罗文华老师结合故宫咸若馆收藏的大量360佛泥擦,探讨了这套乾隆360佛的起源、几次钦定修订,及参照360佛成书的《诸佛菩萨圣像赞》一书。雍和宫馆藏清乾隆360佛擦擦铜范是国内已公开的360佛铜范数量最多的一批。本文结合馆藏的同系列泥擦佛,对这支文物继续讨论。

【关键词】乾隆360佛;《诸佛菩萨圣像赞》;擦擦铜范;泥擦佛

【中图分类号】J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2)03-198-03

【本文著录格式】何紫君 .皇朝遗珍——雍和宫藏清乾隆360佛版擦擦铜范及泥擦佛探讨[J].中国民族博览,2022,02(03):198-201.

一、缘起

雍和宫是北京地区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曾经的皇朝家庙。原为雍正帝在亲王时期的府邸,乾隆帝出生于此。今天的雍和宫戒台楼展室陈列着一尊“大清乾隆年制”款识擦擦佛铜范,正、背两模为一范。用这枚铜范制作的泥擦佛同时展出。

2015年雍和宫文物部清点出了一批“大清乾隆年制”款擦擦铜范,经辨认与戒台楼展出的为同一系列擦擦铜范。在2018年、2019年又整理出百余件使用这系列铜范制作的泥擦佛。

从“大清乾隆年制”款识入手,笔者发现雍和宫收藏这批擦擦佛铜范和泥擦佛,和故宫咸若馆所藏的清乾隆360佛泥擦出于同源。

二、擦擦在中国的发展史

擦擦(tsha-tsha)起源于古印度中北部,即今天印度北方邦地区。唐代义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中载:“归东印度,到三摩坨国,……每于日日造拓模像十万躯”。

擦擦造像形式在南北朝时期已传入我国。汉地以唐代最兴盛,僧众皆制作、供奉,称“善业佛”、“脱佛”。西安地区出土过唐永徽年号的泥擦佛。敦煌晚唐卷集《印沙佛文》也提到了制作泥佛像的盛景。

唐中期(约公元七、八世纪),擦擦艺术随文成公主入藏传入雪域高原,恰逢吐蕃诸王时期,藏传佛教前弘期。西藏地区现存较早的擦擦实物是桑耶寺时期莲花生大师亲制的擦擦。

经历了朗达玛灭佛,藏传佛教进入后弘期,继续在藏、青、川、蒙、滇等地传播发展。十三世纪,元帝尊萨迦派八思巴为国师,迎请尼泊尔艺术家阿尼哥到大都、上都司管佛教造像。

明一朝,成祖、宪宗都尊崇藏传佛教,宫中、民间大量造像,后有被称为“板儿佛”的明代擦擦出土。

清廷意识到藏传佛教对蒙藏地区安定的重要性“兴黄教即所以安众蒙古”。藏传佛教的发展在帝王的支持下,清一朝达极盛。

三、擦擦与藏传佛教

(一)材质

擦擦一词是藏语对梵语sa-chaya的音译,藏语中的土就是"萨”、“洽”。“擦擦”即“萨擦”或“洽擦”,指用特殊的凹模放入黏土压制,脱范而出的小佛塔和佛像。为了形象美观,增加保存耐久性,会对泥擦进行烧制、上漆和彩绘。

擦擦成品主要为泥质和陶瓷质。泥质更常见,外观上可分为素泥、上漆、彩绘、涂金。制擦的泥料多就地取材,不同地区的土壤为原料制作的擦擦,颜色不同。常见的素泥擦就有红(拉萨周边)、白(阿里一带)、灰(山南地區)。

藏民认为土、水、火、风四大元素是世间万物的基础,具有自然本生的力量,都可用来制擦。

打水擦即手持模具,在洁净的活水里反复压扣,常见于朝圣的转湖路上;将模具挂于转经筒上,每念诵一遍经文,转动一次经筒,随着空气流动就印制一枚风擦;火擦的模具上有可以手持的长柄,将模具在火焰上每转动一圈,印制一个火擦。

(二)用途

佛塔、佛像的装藏:这是擦擦在藏地最初的用途——被放入的还有经书、法器、僧服、生产工具、五谷、珍宝等。一尊佛塔内可装入几枚至成百上千枚擦擦。

护身符:名擦(出自上师和著名寺庙,背面有印章,种子字、十字杵印或海螺印)、骨擦(制作时掺入上师的骨灰)和布擦(掺入制作金身的体液,“布”即法体)。“正挂大师布擦于前胸,不离方寸,意与大师心心相印”

供奉、还愿:供奉于圣湖、神山等圣地,也供于佛龛、擦康、佛塔中和玛尼堆上。

药品:由寺院藏医师“曼巴”制作,藏药比例、黏土质地都经过调配。添加藏红花、朱砂、珍珠粉、野丁香等珍贵原材料。

(三)制作

藏传佛教深信为佛造像是积累功德的善行,造像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观修。“业报深厚,无代者”“作擦擦者,或十万、二十万,以至三十万不等。”

擦擦最早由云游僧人制作。随着社会经济和宗教文化的发展,制作分工也精细化和世俗化。寺庙周边出现专门制擦的作坊。藏民还在家中制作。民间制擦主要体现虔诚的发愿向佛之心,追求数量。寺庙里由艺僧(拉索瓦,意为造佛像者)制作,上师也参与制擦、绘制唐卡的造像活动。寺庙造擦严格遵守“大五明”中工巧明对造像的精准规范。

皇家寺庙制擦遵循“三经一疏”(《造像度量经》、《画相》、《佛说造像度量经》和《佛说造像度量经疏》)。佛陀有“三十二大人相,八十随形好”——相好庄严。相为本,好为标。藏传佛教密乘对寂静尊、忿怒尊、本尊、护法神、声闻弟子的各种姿态和对应的角度、比例和尺寸界定清晰。

一世章嘉呼图克图在《诸尊身色印相明録》中阐明,黄色高贵,绿色吉祥,白色示和善,红色示厉。

擦擦的大小无明确标准,通常大者高度约30-40厘米;小者约为1厘米左右。擦擦的制作需要在宗教仪轨加持下进行,由喇嘛诵读经咒:

聚土-收集泥土和其他原料,多用筛过的细黄土,细腻有粘度;

调泥-以液体、植物纤维调原料土,敲打增加韧性,用到上师体液、浸泡藏药的水、圣湖水或普通清水;

上油—为调好的泥涂油,便于取出;

制胎—将坯泥放入模具,敲打、挤压成型,脱模取出放通风处干燥;

修整—擦擦半干时削去边缘的浮泥,上漆上色,多用金、石青、土红、大红,背面加盖印鉴或粘贴青稞、圣物;

祈愿—请神明宽恕礼仪中的纰漏,加持擦擦。

四、擦擦范

衡量一件泥擦成品的工艺水准和宗教艺术表现力高低,主要取决于擦擦范的铸造水平、成型后泥擦的精修水平和原料黏土成分。

制擦的模具称范,主要有两种——单范(平板模)和双范(双叶对模)。单范印制的多为浮雕、线刻作品,也有少量的塔类小型圆雕。双范印制立体圆雕,多为各类佛像,造型复杂、体积偏大,涉及多项三维数据。

擦擦范有五种常见质地,一是用硬度较高、延展性较好的金属材料来铸造,多为黄铜、红铜和铁几类;二是石质范;三是火漆、火棉胶类的材质;四是木质范;五是陶制范。后三类范的保存期限、制擦数量,与前两类相比十分有限。金属质、石质的范,一件可以延用几代人。

制铜范先确定擦擦主题、风格尺寸、形状等数据。取一块合适的铜皮锻出外廓形,錾刻大致的图文和留白,这块母胎在藏语称为” ma dpe”。然后取揉好的胶泥,均匀扣在母胎上,雕琢外形。这块泥是范的母本,藏语称" dpe”。再取砂泥为” dpe”制浇铸模,模分上下两部分。干透取模,接下来浇铸,溶液选用黄铜和红铜混合液,黄铜比例略高(加强入模的流动性,避免起泡)。冷却后取出錾刻,用阴錾法从内向外雕凿凹状的形体,表现造像的结构和前后关系,范的凹形内壁在光线下呈现逼真的立体感,有如凸面,藏语称" kongtshag”,这一步是制擦擦范的核心。最后加固,铜范在制泥擦时被多次高强度的敲打,为避免使用中变形,先在外围加固一圈铁环。

五、乾隆360佛相关研究

《清史稿》和《造办处活计档》载,清乾隆十四年左右,宫中下旨制作360佛铜范,蓝本是太监胡世杰进上的佛像摺子。初版只有满文的佛名,后变为汉、满、蒙、藏四体佛名,加“大清乾隆年制”六字款识,加边线,由三世章嘉国师认看并用千字文编号。至乾隆二十二年间,造办处按这套图集制作阴阳两副铜范,各360尊。阳范为凸形,供奉于宫中的佛堂。阴范一尊分正、背两模,可印泥擦。这套360佛阴范交由庄亲王制作泥擦。

庄亲王允禄(1694-1767年)是康熙帝第十六子,佛学造诣颇深,号爱月居士,乾隆朝曾掌管内务府,主持编纂了《同文韵统》和《大藏全咒》。

乾隆年间,宫中使用这套阴范至少制作了四套360佛泥擦,其中两套供于宫中,一套泥金,一套无泥金。另两套分赐给达赖和班禅。

目前同系列的泥擦佛收藏,除了故宮咸若馆,还见于美国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和法国吉美博物馆。这套360佛擦擦阴范,目前有正、背模各一(非同一尊)藏于首都博物馆,正、背模各一(同一尊)藏于私人藏家手中。故宫胡国强老师收集的资料显示故宫藏有几枚阴范,瑞典国立民族学博物馆有一批斯文.赫定当年购买的阴范约百余件。

《诸佛》是根据乾隆360佛成品绘制的图册。国图所藏手绘本是现在存世的唯一珍本。《诸佛》一书与故宫咸佛楼藏泥擦佛在图像和名称上有细微差别。上世纪初钢和泰在北平发现的该系列泥擦佛和欧美博物馆藏该系列泥擦佛有千字文编号,而故宫咸佛楼藏该系列泥擦佛无千字文编号。

六、雍和宫藏乾隆360佛擦擦范、泥擦佛的研究

(一)收藏现状

从神佛数量、千字文二十三堂分类排列、神明形象、四体佛名、“大清乾隆年制”几个突出特点可以辨认出,雍和宫馆藏的这批擦擦铜范和泥擦佛,正是《诸佛菩萨圣像赞》所载的清乾隆360佛。

雍和宫馆藏的《诸佛》版擦擦阴范,共有69尊,其中有19尊正、背模完整。阴范为精黄铜实心铸造,单件高9.7厘米,宽7.6厘米。正模单件约重1.2公斤,正背模完整一尊约1.5公斤。阴范存放在长方形木盒中,一盒六格,排列无序。戒台楼展出的就是这19尊之一。其余的50尊都是单体的阴范正模,缺背模,即刻四体佛名和“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下文以“六字”指代)部分。雍和宫馆藏未见此系列范单独的背模。这批擦擦阴范,正背模完整的直接用背模和千字文号辨认,单正模通过千字文号和阴錾图案来辨认。

这批馆藏品,取同编号千字文阴范和泥擦佛对照,完全吻合。

200多件泥擦佛,单件尺寸高7.7厘米,底宽6.2厘米,底厚1.8厘米,因制作批次和保存条件不同,个别标本有1毫米左右区别。均符合桃尖顶,束腰,平底,胎内为黄泥,正面模印佛像、背光、莲座和花纹,佛像凸出平面呈“悬胳膊”式这些乾隆360佛的基本特征。笔者以泥擦佛凸面尊神右手开始向右顺时针排列为甲、乙、丙、丁四面(佛像正面为甲,背面为丙),对应的阴范位置也按此序。雍和宫这批泥擦根据底(红漆/素泥)、装饰色(泥金/彩绘/无)、丙图案(四体文字+六字+边框/空白/藏文咒或种子字/四体六字残缺、重影)、造像与名称是否一致(甲面和丙面),可分为十二大类,以英文字母标号。

对照这批擦擦铜范、泥佛擦和《诸佛》一书,雍和宫馆藏呈现以下特点:

(1)雍和宫的泥擦佛涵盖《诸佛》所记载的二十三堂,但不足以点出一整套360佛泥擦。200多件泥擦中有几十尊神明反复出现。

(2)阴范实物与《诸佛》记载顺序有出入,暑字号十八罗汉堂,罗汉的前后顺序不同有两例。

(3)泥擦佛实物,部分在丁面有千字文编号。编号分三类,一是用金泥书写,都见于A类;二是凹状编号见于C类;三是凸状编号见于B类C类。阴范千字文编号阴錾在丁面,呈凹痕。经比对,泥擦佛的凸状千字文编号立体饱满度大于范的千字文凹痕,泥擦的凸状编号并不是制擦时的一体成型。

(4)部分泥擦佛对照《诸佛》一书,佛像图案与丙面佛名不符,见于F类。E、H和K三类,有彩绘。D类和I类背后是藏文咒和种子字。这几类都与造办处制作的泥擦佛,有区别。A类和咸若馆藏的360佛擦擦同款。

(二)分析

1.暑字罗汉堂顺序问题

第一组是戒博迦尊者(《诸佛》暑字十五)和阿秘特尊者(《诸佛》暑字十六),雍和宫所藏360佛阴范中有丁面编号暑十五阴范正模,背模缺失,甲面图案认看为阿秘特尊者,丁面编号暑字十六的阴范未见。

第二组是达摩多罗(《诸佛》暑字十七)和布袋和尚(《诸佛》暑字十八),雍和宫所藏360佛阴范中有丁面编号暑十八阴范正模,背模缺失。正模阴刻一带发居士一手执拂尘一手执宝瓶,右侧伴一猛虎。甲面图案认看为达摩多罗居士,丁面编号暑十七的阴范未见。

罗汉是小乘佛教修行最高果位,《法注记及阿罗汉考》载“阿罗汉离世,而菩萨则入世”。早期共有十六位,又称十六应真,从印度传入中国后增加了两位,就是现在所见的十八罗汉。新增的罗汉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布袋和尚(即叶香尊者)和达摩多罗,一种是庆友尊者和宾头卢尊者,《诸佛》采用的是第一种。

前藏地区萨迦派寺院贡嘎曲德寺大经堂现存绘于15世纪左右的十八罗汉像壁画,这四尊的排列顺序为苏频陀尊者(戒博迦尊者)、阿秘特尊者、布袋和尚、达摩多罗居士。故宫佛日楼所供奉的十八罗汉绫签上,这四尊的排列同上。

故宫近年在中正殿火场残物中发现了书写四体佛名的褶子(无绘图)。中正殿与雍和宫渊源颇深,清代曾设“中正殿雍和宫喇嘛念经处”,安排雍和宫僧人为皇室讽经。这本褶子按顺序记载了《诸佛》中185尊的名号,应是乾隆年间制作360佛铜范时,下旨改为四体佛名并增加丁面千字文时的底本。残件褶子的185尊中未见罗汉部,无从考证这360佛铜范初制时四位罗汉的排序。

正如扎雅活佛在《西藏宗教艺术》中所说,“因为十六尊者均获阿罗汉位,所以十六尊者所取得的成就是相等的,那么将十六尊者按照任何方法、任何次序排列都是正确的”。本节只探讨《诸佛》一书与乾隆官造360佛版擦擦铜范之间编目的差异。

2.擦擦铜范到雍和宫,不是上赐给雍和宫收藏和制擦的。

目前未见到相关档案记载。已公开的《造办处活计档》中未见将这批铜范赐给雍和宫的记载。在清代雍和宫档案史料(24册,最晚一条档案史料是宣统三年十二月十九日,1912.2.6)中,有五十条关于擦擦铜范和泥擦的记载,没有关于这套360佛相关内容。上赐的铜范一定是规整的。这批擦擦铜范不连贯,并非360佛中的某一堂,且这批范69尊中,只有19尊完整,另50尊都缺背模。

3. B-K类的泥擦,都是这批69枚铜范被雍和宫收藏之后,使用制作的,且为不同主体、分批次制作

A类与故宫咸若馆同款,应由造办处统一制作的。L类与A类的区别只有未泥金这一项,L类可能是造办处制的无贴金的泥擦佛同款。

而B-K这十类,从泥胎,上色到丙面都呈现了多样化。素泥擦泥胎的颜色、土质颗粒也有区别。

E、H和K三类都有彩绘,造办处版本是红漆髹金,彩绘是制作者的自我发挥,且H类是金漆彩绘,另两类无金漆。

B、C、D、E、F、I、J和K八类,丙面没有完整的四体佛名和六字。BCE这三类,背后空白;DI两类,D类只有藏文咒,I类是藏文咒和“擦”的种子字都有;FJK三类,背后是残缺、重影的佛名、六字。

4. B-K类的泥擦在制作的时候,与《诸佛》一书隔绝,仅以雍和宫藏的69尊擦擦阴范为蓝本

B、C、D、E、F、I、J和K八类,丙面没有完整的四体佛名和六字,因为制作时只有正模没有背模。

F类丙面是参照其他完整阴范来补的,为残缺双线边框和四体佛名、六字。这一类图像和佛名区别较大,不是同一堂前后顺序的差异。擦擦标本182(F类)从佛名上辨认是□□□佛母,通过正面的造像细节辨认应为那迦犀尊者。标本203从佛名上辨认是□□□佛母,通过正面的造像细节辨认应为四臂勇保护法。

雍和宫馆藏的这批泥擦佛,曾有部分被陈列在一个双龙纹佛龛中,一龛九格,每格8个位置,上排三、中排两(左右各一)、下排三,共72个格。2014年文物部从密宗殿收回这尊佛龛入库,72格可见59件泥擦(其中三件残破无法辨认),13格空。在这59件中,素泥54,红漆泥金1,红漆无金4。这59件泥擦在佛龛中排列无序。如放入佛龛时,有《诸佛》一书为参考,不会如此随机。

七、结论

笔者推断,雍和宫藏这批360佛擦擦铜范及A类、L类擦可能与钢和泰收藏那批360佛擦擦范和泥擦为同时期。具体时间和流散经历已不可考,清末民初从宫中流出了一大批360佛的阴范和泥擦佛。钢和泰和斯文.赫定分别购买了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雍和宫的喇嘛收藏,或信徒获得后送到了雍和宫。如盈一狮吼佛的阴范,正模在雍和宫,背模被斯文.赫定购买(现藏瑞典国立民族学博物馆)。这种阴范正模在雍和宫,同尊背模被瑞典收藏的情况,从胡老师收集的资料对照来看至少有10尊。

这批范在雍和宫曾被多次用于制作泥擦。目前未见的50枚阴范背模在被雍和宫收藏时可能就已缺失。如天六法声祖师,雍和宫藏阴范正模,背模缺失,这款泥擦佛收藏两枚,都是素泥。标本200为J类,背后是残缺的框线和六字;标本221为C类,背后空白。这两件标本在背模缺失的情况下,制作者对丙面进行了不同的发挥。

雍和宫馆藏的这批360佛泥擦分散于各殿堂和库房,泥胎容易开裂或磕缺,造像的漆金、制作年代不同,丙面没有佛名或刻写有误,都影响了这批泥擦的辨识和分类。随着文物工作的不断深入可能再发现360佛铜范和泥擦佛。

笔者期待360佛系列的铜范、泥擦佛和文字图像记载有新的发现,新的成果,以更好更全面的认识和解读这批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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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何紫君(1986-),女,河北人,本科,北京雍和宫管理处文物部,文物管理员,研究方向为藏传佛教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