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奇谭》：它曾是一代人的童年记忆

物道君

《天书奇谭》4K修复版上映了，不少成年人说，这是童年记忆里最好的动画。相比之下，总有人觉得现在的中国动画只追求视效，讲不好故事，披着传统文化的壳，把中国的内核给丢了。

这样看，《天书奇谭》在当时也是个热血叛逆的小孩。

坚持传统的美术风格，故事却另类，人物设计还很大胆。本来在国际合作中诞生，却突然被投资商抛弃，最后艰难逆袭……

说起《天书奇谭》，很多人可能会奇怪，里面的角色并不眼熟，也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故事。这便是它最“叛逆”的地方，不像之前的《大闹天宫》《哪吒闹海》，也不像如今盛行的神话改编故事。虽然改编自《平妖传》，但是原著很冷门，几乎没有观众基础。在当时做出这样的尝试，真的很“勇”。

曾经的观众认为，正面人物一定是主人公，而且戏份会很多，但袁公的戏份着实有点少。作为掌管天书的仙人，看见天书上写着“天道无私，流传后世”。他想着天书能造福百姓，便私自下凡，把天书的法术刻在石壁之上。结果受到惩罚，被贬下凡看守天书。在他回天庭述职之时，三只狐妖偷吃仙丹，幻化成人形。观众从这里发现，似乎三只狐狸成了动画片的主角。

袁公的徒弟蛋生在与狐妖缠斗的过程中不断成长，可他毕竟是個娃娃，所以常常是狐妖兴风作浪，还和贪官污吏勾结。最终，师父将狐妖镇压在山下，但还是难逃天帝怪罪，被雷公电母抓走。

蛋生奔上山坡，哭喊着：“师父！师父！”袁公只留下一句：“蛋生，你要好自为之！”便仙衣飘飘，再无踪迹。多少人以为有续集，可直到今天，很多大人看到这一幕还是意难平。

改编原著小众，主角戏份很少，反派耀武扬威，不是特色的“大团圆”……但《天书奇谭》的叛逆远不止于此。就算没看过电影的观众，也会喜欢上虎头虎脑的蛋生。吃了饼就长大，圆乎乎的样子，活像一个年画娃娃。

可有一些人除了喜欢蛋生，还喜欢狐女，嗲嗲的很可爱。这就是《天书奇谭》另一个奇特之处，反派不仅占据大头戏份，而且形象并不单薄，相反很生动、有光彩。

许多人发现，这些形象鲜活又特别，正是因为造型设计师柯明先生借鉴了许多戏曲元素。黑色狐母用的是京剧中的老旦形象，全身以黑灰为主，更显得老奸巨猾。

让人印象最深的狐女，对应京剧中的花旦，脸颊似一团粉霞，眼睛上挑，真是妖媚又可爱。蓝狐的脸谱虽然是白面书生，却因为贪吃，被压断条腿，更显笨拙。

除此之外，更小的配角们形象也很讲究。“贼眉鼠眼”简直就是县令这个丑角模样的真实写照，还有像傀儡木偶的娃娃皇帝。仿佛看见造型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这个人物是什么样的性格：道貌岸然的老和尚、见钱眼开的县令、无知享乐的小皇帝……

而在这幅人间画卷里，还有主创人员对水墨画、传统建筑的坚持。

袁公所在的云梦山，果真云山雾罩，与“吴门画派”的风格有些相似。群山和城市之间的乡野，好似梦中的桃花源。而在城中，又能看见小桥流水的柔情，还有窗边绽放的几剪梅。

尽管4K代表着画面超高清，但很多人依然认为，“去电影院当然要看3D啦！2D动画为什么不在手机电脑上看？”跟现在的数字电影不同，放映《天书奇谭》是靠胶片一张张连续播放的。一格一格胶片，就是一幅一幅画。最终耗时3年，光手绘原画就有12万张。

对《天书奇谭》的怀念，藏着对昔日荣光的追忆，还有对老一辈动画人的尊敬。他们从那时那刻到今时今日，依然在一件事上追求极致。曾经的尝试与叛逆，被今日奉为经典。

如今的尝试与叛逆，未尝不会成为动画长河里的小高峰。

所以哪吒，可以丑丑的，化着“烟熏妆”;所以白蛇传，可以继续歌颂许白的爱情，也可以讲青白姐妹的真情;更可以有原创的动画形象：小黑猫落入凡间，游历现代世界……

在《天书奇谭》上映后的第五年，第一届上海国际动画电影节举办，一位外国的动画大师看完被誉为“水墨动画绝唱”的《山水情》，说了一句：“我像探险家一样来到上海，发现了中国动画电影这块新大陆。”“新大陆”一词，足以表现中国动画的独特了。

可是，让更多人看见中国动画的独特，不仅需要继承传统，也要敞开胸怀，走向世界，自我改变。

身为创作人员的他们，尚且在不断尝试。那作为观众的我们，不妨大胆去感受，去见证！

（木易摘自微信公众号“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