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实现、转化机理与路径选择

向延平

(湖南女子学院 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一、引言

习近平总书记曾多次阐述包括“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在内的重要生态文明思想。2005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思想和科学论断，并先后指出“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1]“绿水青山可带来金山银山，但金山银山却买不到绿水青山” “我们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经济与社会的和谐，通俗地讲，就是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推动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关键是要处理好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的关系。这不仅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而且是推进现代化建设的重大原则”“推动高质量发展是做好经济工作的根本要求。要强化生态环境保护，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经过多年的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重要思想和科学论断引领生态文明建设成绩斐然，生态文明思想正指引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步入新时代。在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过程中，要解决好“如何守护绿水青山”和“如何将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等两个貌似矛盾的关键问题，即“守护”和“转化”问题。其中，“守护”是“转化”的前提，是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重要根基；“转化”是“守护”的关键，是守护绿水青山的主要动力。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化问题成为实践难题。为解决这一难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如果能够把这些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从而阐述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化实质，就是把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把生态效益转化为经济效益。黄祖辉(2017)[2]探索了生态价值实现形式，并认为要发展如休闲旅游、林下经济、生态养生等与“绿水青山”共生共存的内生性产业。

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是政界和学界值得关注的话题和需要深入探讨的问题，也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主题。旅游成为实现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重要模式和重要路径，尝试从旅游视角探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化问题和探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实现、转化机理与转化路径等内容，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化提供重要的理论指导和实践建议。

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实现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首要问题就是把绿水青山进行价值化和市场化，即绿水青山(生态资本)“变现”金山银山(货币资本)问题，可从生态系统服务理论视角科学解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旅游价值实现和满足人们“吃住行游购娱”等旅游需求)，从而实现用货币来衡量绿水青山的价值。生态系统服务(ecosystem services)由Jing(1966)[3]和Helliwell(1969)[4]于20世纪60年代最先做出较系统研究。Costanza(1997)[5]推进了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化、货币化研究，真正使生态系统服务研究备受关注。从生态系统服务视角来看，绿水青山提供了多种生态系统服务，例如森林生态系统提供了木材、林产品、游憩审美、固碳释氧、涵养水土、调节气候、维护生物多样性等生态系统服务。“绿水青山”所能提供的生态系统服务类型和价值可参考Costanza的研究，用货币来衡量和实现绿水青山价值，真正做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绿水青山是集自然资源、生态资源和生态环境于一体的综合体，金山银山则是人们物质财富、货币财富和资本的集合体。绿水青山作为生态系统应该包含: 一是以山水林田湖草的整体性为代表的生态服务系统；二是如冰天雪地、海浪沙滩、蓝天白云等纯粹的自然生态资源；三是以清洁水、清洁空气为代表的优质生态环境质量。绿水青山作为生态系统提供包括与生态环境相关联的生态产品和无形的生态服务或功能价值。具体来说，绿水青山具有以下功能价值: 一是生产性功能，即把生态资源作为生产函数要素之一，是一种生产要素；二是休闲娱乐功能，从生态系统中获得的主要包括精神享受、娱乐休闲、美学体验等非物质利益，即绿水青山的颜值和生态美，是人们效用函数的关键要素；三是生态系统功能，其经济价值表现为一种机会成本，即金山银山买不到绿水青山。

金山银山是与经济财富相关的民生福祉，体现为经济和社会发展范畴，经济范畴就是货币化价值，表现为经济收入或经济效应，社会发展范畴就是非货币化价值，表现为社会效应、生态效应等民生幸福。绿水青山生产性功能主要实现货币化价值，而休闲娱乐功能、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主要实现非货币化价值。休闲娱乐功能也能创造货币化价值，采用货币化价值就能度量生态系统功能。因此，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的核心就是激发绿水青山生态系统的生产性功能实现货币化价值，同时使得绿水青山生态系统功能的非货币化价值显性化。

欧阳志云和王如松(2000)[6]、刘玉龙等(2005)[7]将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总结为直接利用价值、间接利用价值、选择价值、存在价值等类型, 表现为人们为享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支付意愿, 是生态系统自身所具有的价值，由此尝试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价值及其核算方法，见图1。

图1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价值及其核算方法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价值表现形式为价、税、费、补偿、补贴等。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可分直接和间接两种方式，从直接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来分析，绿水青山所提供的生态产品直接进行商品市场交易转化为货币，即为转化为金山银山。由于生态系统服务往往通过间接方式满足人类需要，绿水青山服务价值常常难以通过商业市场来反映，进而导致其价值难以量化，故需要从间接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来分析，绿水青山服务价值通过旅游这一途径间接转化为金山银山。旅游是实现绿水青山生态服务价值的重要渠道和重要方式。从作用机制上讲，旅游(如生态旅游、乡村旅游)能充分发挥绿水青山这一生态系统服务的观赏、娱乐、文化、教育等功能，进而提升绿水青山这一生态系统服务价值(ecosystem service value)，是实现“绿水青山”到“金山银山”转变的“桥梁”和“催化剂”。通过旅游间接利用绿水青山生态系统服务价值，通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价值生成、价值核算、确权和定价等价值实现过程实现绿水青山货币价值和非货币价值，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价值和服务转化，实现绿水青山生态“变现”，绿水青山长出摇钱树、变成聚宝盆，最终实现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见图2。

图2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实现

三、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机理

(一)绿水青山的旅游功能

绿水青山是旅游发展的重要基础。绿水青山为旅游发展提供良好的旅游环境和旅游资源基础。绿水青山所提供的生态环境、生态产品和生态资产正是旅游发展的基础和游客的旅游需求。旅游和绿水青山之间的关系如同“保护伞”和“聚宝盆”。绿水青山作为生态资产转化为旅游资源，依托绿水青山发展旅游从而获得旅游收入，旅游收入就是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就是旅游的“聚宝盆”。反之，旅游收入保护绿水青山，“反哺”旅游资源保护，实现旅游资源保护与开发良性循环，实现旅游资源增长、旅游业增效和人们增收，金山银山反过来又会保护绿水青山，旅游也是“绿水青山”的“保护伞”。

绿水青山是旅游发展的重要资源本底，具有美学观赏、休闲养生、科普教育和医疗保健等功能。绿水青山是旅游发展的重要依托，是产生旅游需求的重要源泉，更是游客旅游活动的重要基础(马勇，郭田田，2018；任杰，2019 ；姬浩浩，2018；石磊，王莎莎，2019；王中可，张洁，2019；陈建成，2018)[8-13]。绿水青山具有经济性、教育性、公益性等特性。绿水青山功能与旅游资源见表1。

表1 绿水青山功能与旅游类型

绿水青山不仅是旅游经济发展和创造经济效应的重要载体，也是游客旅游活动和旅游体验的重要依托。绿水青山作为旅游地吸引游客游览和刺激游客旅游消费的基础，借景生财，激活了旅游地门票经济，增加了当地居民就业，提高了旅游收入，促进了当地经济发展，“绿水青山”成为“金山银山”。绿水青山成为旅游业及旅游相关行业生产要素，通过旅游规划开发和旅游发展，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旅游需要和需求，旅游成为“绿水青山”变为“金山银山”的路径桥梁和重要模式。

(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分析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本质是将作为自然资源的绿水青山转化为生态资产，通过货币化、资产化、价值化等形式实现绿水青山价值属性和交易属性。绿水青山价值属性反映的是以货币表现绿水青山价值大小。绿水青山交易属性则是指绿水青山这一生态资产进入生态资产市场和商品交易市场进行流通交易(李凤梅，李峰，李文武，2016)[14]。“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实现将自然资源、生态资源转化为生态资产，而生态资产则通过旅游这一资本化操作或商品交易转化为生态资本，最终实现“金山银山”这一价值属性，即从生态资产最终向生态资本转化。

图3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机理

如图3所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机理实现了生态资产或自然资源(绿水青山)—资源(旅游资源)—货币资本(金山银山)的转化机理，其中绿水青山加工而成的生态产品实现了向旅游商品间接转化，依托绿水青山的生态资产或自然资源实现了向旅游资源间接转化，产生经济效应、生态效应和社会效益，最终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值得说明的是，由绿水青山加工的生态产品进入商业市场进行直接交易变成生态商品，市场交易成功则转换为货币，获得经济效益，绿水青山加工而成的生态产品实现了向生态商品的直接转化并没有通过旅游这一途径进行转化，故不是本文讨论内容。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化机理就是要充分利用好山好水好生态，构建产业链、利益链、价值链等“三链”变绿水青山为金山银山，不断优化配置山、水、湖、田、草等生产要素，以旅游为主导产业，做大做强生态旅游、生态农业、生态畜牧业等生态产业，加速推动旅游与农业、林业、草业、水业等融合发展，着力将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首先构建绿水青山产业链，形成现代旅游业发展新业态，其次构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利益链，探索旅游融合发展新模式，最后构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价值链，探寻人们增收致富新路径。

四、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路径

旅游成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化的金杠杆，能有效地撬起和推进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化。通过前文分析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机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旅游价值转化路径主要是间接转化路径，绿水青山依靠旅游进行间接转化，如图4所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成为人们增收致富的新模式和新道路，通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旅游价值转化这一科学路径和渠道，促进“绿水青山”的旅游资源禀赋转化为旅游收入和旅游产出，科学保护与合理利用绿水青山，最终走向“金山银山”，依托绿水青山，打起旅游这张好牌，端起旅游这个金饭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实现绿水青山到金山银山的完美转化。

旅游业具有较强的产业带动性和产业辐射性。旅游成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主导产业和富民产业，旅游一业兴则百业旺，旅游业和其他产业融合实现旅游融合发展，依靠绿水青山，借势旅游，发展生态旅游、山地旅游、农业旅游、森林旅游、乡村旅游等，实现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间接转化路径见图4。

图4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间接转化路径

具体来说可从“吃、住、行、游、购、娱”等旅游六要素分析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间接转化的具体路径，见图5。

(1)吃。通过发展旅游，将森林产品、水产品、草原产品等转化为游客所喜爱的森林食品、水上食品、草原食品等，或将绿水青山相关产品变成餐饮食材供游客消费，产品变食品，产品变食材，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转化。

(2)住。通过发展旅游，依托青山绿水为游客提供住宿，如在森林、草原等处修建民宿、蒙古包等供游客居住休闲，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转化。

(3)行。通过发展旅游，依托青山绿水为游客提供旅行便利，如利用水资源发展轮渡、船运供游客游览，发展水上旅游，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转化。

(4)游。用“山、水、林、田、湖、草”等青山绿水资源要素转化为旅游资源，为游客提供旅游方式和旅游地。根据绿水青山资源禀赋差异发展如森林旅游、康养旅游、生态旅游、水上旅游、草原旅游、农业观光旅游、休闲旅游、研学旅游、乡村旅游等旅游形式，庭院变乐园，田园变“公园”，农区变“景区”，劳动变“运动”，空气变“人气”，叶子成“票子”，满足了游客对绿水青山的新鲜感、体验性和高品质的要求，供游客旅游休闲和体验养生，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转化。

(5)购。通过发展旅游，将绿水青山产品变为旅游商品，如森林产品、水产品、草原产品等转化为旅游商品卖给游客，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转化。

(6)娱。通过发展旅游，借助青山旅游为游客提供娱乐方式和活动，如开展水上娱乐、草原娱乐、漂流等娱乐活动，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转化。

图5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间接转化具体路径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实现路径是以绿水青山为基础，大力发展生态旅游、生态农业、山地旅游、乡村旅游等体验型、康养型、研学型旅游，以“旅游+”为抓手，创新旅游发展，实现旅游融合发展。依托绿水青山高品质生态资产发展高品质的旅游，从而助推生态文明建设和生态环境保护，助推生态产业升级和生态文化体系构建，助力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建设。首先，针对绿水青山发展优质旅游是旅游产业链发展的保障。其次，依托国家公园、国家森林公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水利风景区等绿水青山资源禀赋，在旅游容量和旅游承载力允许前提下创新旅游活动形式，突出绿水青山旅游活动的生态体验、生态教育、生态认知、生态康养、生态运动等功能。最后，促进旅游与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等产业融合，促进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真正实现“旅游+”融合发展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

五、结论与建议

旅游是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转换器，要高度重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成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实现目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旅游价值转化机理实现了生态资产或自然资源(绿水青山)—资源(旅游资源)—货币资本(金山银山)的转化，使生态资产间接转化为货币资本，使绿水青山生态效应转化为经济效应和社会效应，推动生态美与百姓富的供求。旅游是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有效途径，通过“吃、住、行、游、购、娱”等旅游活动将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提高人们生活幸福感和获得感，推动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描述了绿水青山与旅游融合发展所带来的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我国旅游业蓬勃发展生动地诠释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论内涵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转化实践。

旅游也是保护绿水青山的重要助推器，要充分发挥旅游对生态环境保护的积极作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可以在旅游宣传引导中提升游客对绿水青山的保护意识和环境保护意识，提升旅游部门对于绿水青山的保护能力，引导旅游管理者和政府部门协同配合和共同保护绿水青山，保护绿水青山就是守住金山银山，为我国生态可持续发展和社会经济发展保驾护航，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添砖加瓦。

旅游是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重要途径和桥梁，要科学推进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旅游能正确处理生态保护和旅游发展间的关系，达到二者共生共赢和谐统一的目的，实现了“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在生态环境保护和旅游发展发生冲突条件下，明确“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原则，宁可牺牲旅游经济效益，也要保护绿水青山；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既是生态文明内核又是人们共同的愿景，也是研究重点所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通过旅游这一经济生态化和生态经济化进程实现“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既要生态美，也要百姓富，使绿水青山的生态价值和经济价值、社会价值相互融合、相互转化，将旅游提升到更高境界。一方面，绿水青山这一优质生态资源本身是公共产品，是决定社会发展潜力的生产要素和自然生产力；另一方面，绿水青山价值本身蕴含着经济价值，需要借助旅游发展特别是旅游融合发展力量将绿水青山价值激发出来，获得经济效应、社会效应和生态效应，促进人们增收致富，从而促进我国乡村振兴、反贫困和区域发展。旅游业属于综合性行业，旅游融合和带动作用强，堪称是“一业兴则百业旺”。同时，旅游业属于无烟产业和朝阳产业，必将成为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理想产业之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论断表明保护好“绿水青山”就能换取“金山银山”，旅游是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重要模式，要科学推进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旅游价值转化，通过旅游价值转化既要保住绿水青山又要保住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