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陶刻人物对瓶》看紫砂陶刻的工艺特征与人文精神

2022-11-20 09:16
陶瓷科学与艺术 2022年10期
关键词:陶刻瓶身松树

马 晨

陶刻,最早运用于紫砂壶装饰当中,是一种极具人文情怀的工艺表现形式。紫砂壶艺术兴起于明朝正德年间,而陶刻艺术则是到了清朝嘉庆、道光年间才逐渐成熟起来,不仅在取材上极为丰富,工艺水准也有了显著的提升,这与时代的发展和进步是息息相关的。《陶刻人物对瓶》这组作品由两件造型一模一样的陶瓶共同组成,区别在于陶瓶表面的陶刻装饰上,也正是由于陶刻装饰的不同,使两件形态虽然相同的作品呈现出两种不同的气韵,也就能显示出陶刻的重要价值。本文对两幅陶刻进行了具体的分析,从整体的布局到元素的选择,再到具体的工艺技法全面说明陶刻的工艺特征,并阐述陶刻工艺对中国传统人文精神的重视。

一、陶刻的表现内容与基本技法

生活在清朝乾隆至道光年间的书画家陈曼生对陶刻有着重要的贡献,掀开了中国紫砂陶刻创作重要的一页。曼生极爱紫砂壶艺术,并亲自参与到设计当中,设计出千古流传的“曼生十八式”。“陈曼生的参与使当时的紫砂壶一改过去的繁琐,设计出简洁、明快、新颖、美观的造型,线面结合较多,体现了设计功能与形式的统一,大面积的空白,留得干净利索,让诗、书、画尽情发挥,从而将诗、书、画、印集为一体,达到完美统一。”[1]今天的陶刻表现仍延续着曼生所开创的这一传统。

陶刻的技法主要就是“刻”,要运用多种工具具体处理面、线、色彩等部分。在刻的方法上,也分为“刻底”与“空刻”两种,前者要先用毛笔绘制好底稿,后者则直接进行刻绘,难度更大。刀法更是极为丰富。陶刻工艺充分体现了中国手工艺的智慧与水准,反映了那份执着于艺术、坚守住本心的匠人情怀。

二、《陶刻人物对瓶》的陶刻工艺特征

这两件陶瓶在泥料与造型上完全一致。瓶身高大、稳健,为结构挺括的四方造型。瓶底部作出底座,强化了作品的结构、层次,降低了作品的重心,缓解了较为高大的瓶身易产生的摇摇欲坠的感觉。瓶颈带有内收的弧度,更显精致。瓶口处增强线条的立体感,与瓶身线条形成照应。瓶身两侧各雕刻一神兽造型,神兽下部形成环形,环形之上又套着一个小圆圈,不仅做工奇巧,也可以作为瓶的把手,具有实用价值。两瓶主要采用红泥烧制而成,色泽红润亮丽。瓶身表面则采用段泥制成,呈淡雅的黄色,作为陶刻装饰的“画布”。鲜明的色彩对比也使作品的气韵偏于明快。

两幅陶刻作品均是人物与景物相结合的形式,这也是中国传统绘画擅长表现的主题之一。左侧瓶中的陶刻以松树布景。松树占据了画面的上半部分,松枝硬朗交错且繁密而尖锐,衬托出松树的勃勃生机。松树的姿态在壶身上部构成了一个三角型结构,因此并不让人感觉到悬空,具有扎实的效果。松树之下倚靠一老者,身着朴素长袍,发冠整齐,标志着其文人的身份。老者姿态放松,似在休息;面目和蔼,似在思考,体现了中国独特的“慎独”美学。

另一幅陶刻作品同样以树木进行布景,与生机勃勃的松树相比,缺少树叶点缀的树木更显示出一种刚毅与不屈。画面中的人物仍是一老者,所着衣物同样朴素简洁,宽大的袖子衬托出风的强劲。老者立于牛车之上,健壮的老黄牛正拉着老者前行。这一场景更具生活气息,由于有了动物的加入,能够衬托出自然的和谐之美。

两幅陶刻作品的线条均非常清晰,创作者采用直线与曲线相结合的方式,通过线条的变化与组合去表现出事物的不同形态,所以树木苍劲坚硬,衣服柔软舒展,人物的面部表情也非常生动。与中国传统绘画一样,创作者也采取了用“着墨”的多少来强化事物的特点,所以人物的须发黑得透亮,白得纯粹,牛毛也闪耀着光泽。留白是中国传统绘画的重要布局特点之一。这两件陶刻中也分别有不同程度的留白,更显画面的整洁与干净。陶刻充分借鉴了中国传统绘画的技法与布局结构,又凭借独特的工艺完成了个性化的艺术表达,在融合传统之中展现了自身的艺术风采。

三、《陶刻人物对瓶》的人文精神

“中国传统艺术特有的思想价值和技巧技法是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大背景下形成和发展的,中国传统艺术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着密切的联系。”[2]从陶刻艺术的发展来看,陶刻从一开始就具有浓厚的人文气息,甚至可以说其是由中国人文精神衍生而来的艺术形式。此组作品中的陶刻装饰一雅一俗,一静一动,包含着自在生活的哲学,正是中国独特的人文精神,指出了陶刻创作的根本之所在。

四、结语

陶刻艺术的魅力不仅在于工艺表现形式当中,也在于中国传统人文精神在其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本文对这两件作品中的陶刻表现进行了具体分析,说明了陶刻的工艺特色,根据陶刻的表现内容,指出了陶刻对彰显传统手工艺价值、弘扬中国人文精神所具有的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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