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耦合协调分析

周 迪

（西藏民族大学财经学院 陕西 咸阳 712082）

引言

当今世界，文化发展进入崭新阶段，文化与经济融合日益突出，文化产品和服务作为商品进入贸易市场，文化产业成为国家或地区的龙头产业。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推动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发展”。学者们对于文化产业和区域经济相互关系的研究成为今年来的热点问题之一。莫海燕（2021）[1]利用省级面板数据实证研究文化产业集聚效应与经济发展之间的效应关系，得出文化产业集聚正向影响区域经济发展；韩顺法（2010）[2]在其博士论文中揭示了文化创意产业对促进经济发展存在巨大的潜力；袁连升（2018）[3]研究新时期中国文化产业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实证关系，研究表明，文化产业与经济增长呈“U”型，即文化产业发展与经济增长相互正向影响。谢霞（2016）[4]以湖南省各市区文化产业和经济相关数据为研究对象，分析文化产业与经济的耦合关系，结果表明在研究期内湖南省的文化产业和区域经济存在交互耦合的关系，但各市区的差异性较大；柴国君和陈通（2015）[5]通过耦合协调度分析了内蒙古文化产业与区域经济之间的相互耦合及协调关系，得出文化产业与区域经济的耦合协调度呈具有一定规律，呈“S”型动态分布;王栋（2020）[6]、胡艳（2018）[7]和佘冉冉（2017）[8]分别以河南省、福建省和安徽省为例，研究了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相互关系。

近年来，全国各省市自治区根据自身的发展实际，着力完善文化产业发展体系，开展“互联网+”和“文化+”行动，在文化市场体系、市场主体、市场投融资体系、市场监管、文化产业政策等方面进行积极探索。西藏地处我国西南边陲，文化资源独特且富集，但由于地理空间和历史差异，西藏丰富的文化资源并未得到最优开发和利用[9]。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强调，贯彻新发展理念，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也提出大力发展包括特色旅游文化产业在内的七大特色产业，助力构建现代产业体系，设立了区、市、县级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发挥财政资金保障作用，将西藏独特文化资源与市场有机结合起来，扩大文化市场规模。为此，加快文化产业发展与经济增长融合将成为西藏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对其耦合协调发展的研究将对促进西藏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基于西藏文化产业发展的特殊性，通过耦合模型实证分析文化产业发展与西藏区域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旨在建立西藏区域经济增长和文化产业发展的耦合协调度的测量指标体系，为新时代西藏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有意借鉴。

一、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作用机理

我国将文化产业分为新闻信息服务、内容创作生产、创意设计服务、文化传播渠道、文化投资运营、文化娱乐休闲服务、文化辅助生产和中介服务、文化装备生产以及文化消费终端生产九大类。西藏文化产业可分为四类：一是文化旅游业，主要包括基于西藏特殊的、优秀的地域文化资源产生的各种旅游业；二是实景演艺业，主要包括文成公主演艺等大型实景表演；三是特色手工业，主要包括民间手工艺品制造、家具生产等；四是图书出版，主要包括西藏历史文化典籍出版等。

（一）西藏文化产业发展推进区域经济增长

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为区域经济增长注入新活力[10]。第一，西藏文化产业发展有助于增加全区社会就业。截至2020年9月，西藏地区各种类型的文化机制约有600个，当地文化系统当中的工作人员高达4000多人，藏族人民占据了85%[11]。第二，西藏文化产业发展有助于产业结构优化。文化产业与教育、旅游、餐饮、住宿密切相关，文化产业发展，不仅带动着上述产业发展，同时促进西藏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第三，西藏文化产业发展直接促进区域经济增长。2020年西藏地区生产总值1902.74亿元，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为79.34亿元，占GDP比重为4.2%，“十三五”期间，西藏文化产业年均增长率达到15%，为地区经济增长的贡献度显著增加。

（二）西藏区域经济增长支撑文化产业发展

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密不可分。表1显示西藏文化产业发展的四个阶段。

表1：西藏文化产业发展阶段划分及其与经济增长的关联情况

第一，地区经济增长水平决定着文化产业发展的基础设施建设规模。文化是一种精神信息，必须通过物质载体传播，脱离物质媒体，文化就无法展示。物质载体需要财政和技术援助，这取决于区域经济增长水平。换句话说，区域经济增长展水平越高，作为物质载体的基础设施投入越多。例如，在文化及文化产业发展的相关领域的固定投资增加可引起图书馆、博物馆和文化站等基础设施建设的扩张。第二，区域经济增长为网络信息技术发展提供支撑。文化产业发展不仅依赖于实体经济增长，还依赖于网络信息的模式和规模。比如，2020年新冠疫情给世界各国带来重大打击，人们普遍意识到网络信息的重要性，文化产业通过线上博物馆展览、文化宣传片、纪录片等云方式获得重大发展。第三，区域经济增长促进文化资源向文化产业实现良性转化，区域经济增长水平促进西藏优秀文化资源向强势发展的文化产业转化。

二、耦合评价模型构建

“耦合”一词源于物理学，众多学术领域广泛借用这个原理。在经济学领域耦合是指两个或多个系统以某种方式相互连接，且其之间不断交互和协调的一种现象，通过计算系统间的耦合度分析、探讨两个系统或因素间的相关程度。文中将“耦合”原理应用于文化产业发展和西藏区域经济增长两系统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协调研究，并借鉴学者吴建伟（2013）[12]、丁娟（2016）[13]和陆伟（2020）[14]等关于文化产业耦合指标的研究成果，结合西藏特殊区情，构建文化产业与区域经济量系统的指标体系，并通过测算系统的耦合度值大小分析两大系统的关联性，反映并验证两者的相互作用。

（一）用熵权法计算系统指标权重

1、对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

式（1）中，xij为原始数据，x，ij代表无量纲处理后的指标值。

（二）构建耦合协调度评价模型

1、耦合度函数：

C：耦合协调系数；D：两系统的耦合协调度；T：两个系统间的综合协调指数；α、β：待定系数。

3、耦合度与耦合协调度评估标准

在总结学者生延超（2009）[15]对于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标准基础上，本文将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两大系统的耦合度分为四个阶段：0.00-0.30为两个系统的耦合初级阶段；0.31-0.50是两系统颉颃阶段，即两系统基本处持平状态；0.51-0.80为两个系统磨合阶段，系统之间协调度偏向好转；0.80-1.00是高度耦合阶段，两系统耦合状态好，相互作用和共同发展。并将耦合协调度详细划分为极端失调——优质协调10个等级，以便分析两系统间的协调关系。

表2：耦合度评估标准

表3：耦合协调度等级评估标准

三、西藏文化产业与区域经济增长的耦合协调的实证分析

（一）构建评价指标体系

笔者在整理已有文献的基础上，结合西藏经济增长与文化产业发展实际，充分考虑数据的可靠性和可获得性，构建起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耦合协调度评估指标体系，具体见表4。

（二）数据来源及处理

因2019年部分测量指标数据未公布，以及受2020年疫情影响，相应测量指标数据可取性小，笔者选取西藏2007年至2018年文化产业和区域经济相关数据并进行无量纲化处理以消除量纲（如表5和表6），进行实证分析。利用Excel工具计算出2007年至2018年文化产业发展与西藏区域经济增长两个系统的各指标权重，见表7。

表4：两系统的耦合协调度评估指标

表7：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系统指标权重

（三）结果分析

依照式（1）至式（9）对面板数据进行分析计算，得出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耦合协调的相关数据，见表8。为直观地表现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水平，利用Excel做出二者折线图（见图1）以及2007年至2018年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耦合演化曲线（见图2）。

表5：文化产业系统指标无量纲化结果

表6：区域经济系统指标无量纲化结果

表8：两系统耦合协调度情况

从图1所得到的综合评价指数可以得出西藏2007年至2018年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整体发展趋势。首先，2007年至2018年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整体上经历由小到大的过程，呈逐年上升趋势。说明西藏在研究期内经济总体运行良好。其次，在研究期间，除个别年份外，西藏区域经济增长水平整体高于文化产业发展水平。大致分为四个阶段：2007年至2010年，西藏文化产业发展起步较晚，水平低，但从趋势图看出西藏文化产业发展势头好；同期西藏区域经济增长水平高于文化产业发展水平。2011年至2014年，西藏文化产业发展和区域经济增长的综合评估曲线迅速增长。在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精神指导下，“十二五”期间西藏文化消费市场规模扩大，消费需求增加。2014年，西藏文化产业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与区域经济增长综合评价指标趋于一致。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提出“两屏两区五地一通道”，西藏以保护生态安全，发展第三产业为重点，加速区域文化产业发展。2017年至2018年，西藏文化产业发展势头虽弱于区域经济增长，但仍然保持着高速增长。

图1：西藏文化产业与区域经济综合评价指数

最后，就增长速度而言，西藏文化产业发展速度在2008年至2012年期间相对缓慢。2012年以后，西藏文化产业迅速发展，2018年速度有所放缓。2012年的西藏自治区第八次党代会指出，2015年，西藏文化产业应努力创造产值占地区GDP3%以上，实现西藏文化资源大区向文化产业强区的转变的目标。为实现这一目标，西藏通过财政税收政策促进文化事业发展。到2015年，西藏文化产业产值达到27亿元，增长12%，这与图1中2012至2017年文化产业发展速度吻合。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从高质量发展角度改善产业结构。西藏提出改善区域产业结构和发展方式，促进各产业持续健康发展的主张，文化产业发展速度在2018年有所放缓，但文化产业发展区域经济增长均匀程度提高。

图2：西藏文化产业与区域经济耦合演化曲线

从图2可以看出，在耦合度方面，2007年至2018年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耦合度值均高于0.8999，最高0.9999，参照表2中耦合度评估标准，可知两大系统高度耦合。在耦合协调度方面，两大系统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7年至2009年，耦合协调度值从0.2601增加到0.2972，即中度失调阶段，此阶段U2逐步大于U1，说明文化产业发展开始滞后于区域经济增长，文化对经济推动作用效果不明显；第二阶段是2010年至2012年，耦合协调度从0.3527增长到0.5175，即由轻微失调到勉强协调阶段，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耦合协调水平提升，该时期U2仍大于U1，区域经济增长对文化产业发展带动作用明显；第三阶段是2013年至2018年，从初级协调快速过渡到优质协调，西藏文化产业发展在带动区域经济增长过程中的作用显现，但仍弱于区域经济增长对文化产业发展的拉动作用。在2015年至2017期间西藏文化产业发展大力拉动区域经济增长，说明通过政策推进是有助于发挥文化产业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的。

四、主要结论及建议

（一）结论

上文着重将文化产业发展与西藏区域经济增长联系起来并加以整合，选择2007年至2018年面板数据，参考相关文献，建立起合理的指标体系，使用熵权法和耦合协调模型计算西藏文化产业发展和区域经济增长两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值。主要结论如下：

1、2007年至2018年间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间存在显著耦合协调关系，且耦合协调程度有待进一步提高。数据显示，两大系统的耦合度始终处于高度耦合阶段，研究期内，较多年份的区域经济增长水平高于文化产业发展水平，这表明西藏区域经济增长对文化产业发展具有明显带动效应。但是，2007年和2015年至2017年出现的区域经济增长落后于文化产业发展，表明文化产业发展可以促进区域经济增长，且通过政府作用，这一拉动效果会更加明显。

2、研究期内，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协同效应随耦合协调度增长而增强。2007年至2013年，两大系统综合评价指数低，同时，耦合协调度值也较低。但2014年后综合评价指数和耦合协调度值都获得较大增加。这说明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的整体协同贡献在初期较低，如果两大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值上涨，整体协同作用的贡献价值会越高。当前，高度耦合协调的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对促进乡村建设、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提升人民幸福感有较高贡献。

（二）促进文化产业发展与西藏区域经济增长协调发展的对策建议

1、在经济新常态背景下，坚持高质量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明确指出，面对新挑战和新形势，要坚持新发展理念，改善产业结构，制定总体改善计划，以实现西藏高质量发展。本文的研究表明，西藏文化产业发展与区域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着非常紧密的关系，而且西藏区域经济增长在刺激文化产业发展方面的作用明显，所以，要保证西藏区域经济持续增长，应积极响应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议精神，伴随西藏区域经济持续增长，进一步促进西藏文化产业发展。

2、发挥政府主导性，制定弹性文化产业发展规划。在尊重市场规律前提下，应发挥好政策指导在支持文化产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首先，要增加对文化及相关产业基础设施的投资力度。立足西藏特殊区情需要加大对文化企业的财税扶持力度，完善文化产业投融资环境，优化文化产业上下游设施，为西藏文化产业提供更多支持，促进文化产业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获得更大发挥。其次，灵活制定适合西藏文化产业发展的计划。确定一年期短期目标以及五年期中长远目标，积极引进区外资金，科学合理安排文化产业工作内容，改善资源配置，增加文化产业经济效益。

3、打造“文化＋”新型产业发展模式，推进“文旅康体”融合发展。“文化+”发展模式是指在西藏其他产业注入独特文化内涵，不依靠文化资源的消耗来发展文化产业，而是通过文化和旅游业、医疗保健、体育运动等产业更深层次的融合，为文化产业发展创造新动力。可与高原自然观光、世界屋脊探险、区域风情体验、歌舞等众多产业融合，积极打造多元化新型文化旅游产品。此外，独具特色的藏医药产业、温泉康养休闲度假等健康养生兴起，为文化元素注入康养业提供机遇。西藏历史文化资源丰富，“文化+”模式可以使各行各业形成新发动力，达到文化产业发展促进西藏区域经济稳步健康增长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