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艺术 以黑白画面去展现空灵、开放与超越

撰文=梁潮、袁柳

摄影大师安塞尔·亚当斯曾经说过，对于摄影画意的表现，黑白能起到彩色所没有的作用。对此，我深以为然。极简的黑白两色，将现实世界的多种色彩简约化，化为二元分布的明暗对照，让两种不同的颜色彼此之间形成鲜明的反差，产生视觉冲击力，爆发出对立紧张的心理震撼力。

照相机，将古典的传神写真变成现代的手法，自从由工业文明创造出来以后，便成为再现媒介，反映和表现自然与人事。通过摄取明暗情态，捕捉光影，形成影像，记录人们在时空中留下光阴的镜头，保存人世间场景的画面，再现个体生活状况的形象。

20 世纪60 年代，正值我的童年时期，北海市尚未完全变成工业化社会，人们的家庭耐用品和日用品，主要还是农林牧渔材料的手工业制品，工业制品所占的比例仍不大。一个经济条件好的家庭，好不容易才买齐“三转一响”（属于贵重物品，最值钱的家庭财产），已经是很要紧的事情了。那时候，到照相馆去拍照留影，冲底片，晒相片，并将黑白相片手工描绘成彩色相片，是一种高消费、有品位的行为。我小学时的音乐老师，因为长得漂亮，苗条又斯文，才可能嫁给国营照相馆的摄影师。1974 年，祖父的后裔中，我大姑梁雅韵的儿子最先拥有胶片相机（海鸥牌的），一下子成了家族的头号新闻和重大事件，还专门叫我过去照了两张相片。我同龄人的少年时光，能够去“高大上”的国营照相馆，保留几张个人单独的时髦留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如今，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精神生活方式也相应改观。照相机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用品，广泛普及，越来越方便实用。书籍与报刊中，谈及摄影内容的非常多，网上涉及摄影的文字，更是随处可见，数不胜数，汇为海量。而普通人则贪图便捷，喜欢用拍照手机，随时、随处、随手摄影。手机拍照已成为潮流，蔚成风气。其中一部分摄影爱好者，还以手机搞摄影小品创作，也能拍出好作品，达到比较高的艺术品位。用手机上网玩久了，有时候改换一下玩法，用它做摄影作品，可以让平常时光变得艺术化一些。用手机镜头仔细观照身边发生的人事，会发现其实挺有韵味的，社会现象所有的瞬间都稍纵即逝，只要用镜头去捕捉，迅速摄取它，记录并保存下来，便会有出乎意料的浪漫惊喜。

我不是专业摄影家，也不擅长摄影技术，但长期钻研美学，做文艺教学和研究。一次偶然的机会，碰到我的同事、朋友的研究生，看见她拍的照片，觉得蛮有韵味。我们和这位研究生渐渐成了朋友，听她讲起她的摄影爱好，很有意思。后来，我来了兴致，只要一有心理触动，趁着灵感，立刻拿起手机拍摄，拍一些似乎司空见惯的对象，甚至是以前熟视无睹的日常情形。没想到，通过心灵窗户的观照、镜头的奇妙过滤、审美感觉的发挥，原来其中竟有一种超越平素的艺术美。

拍照手机的功能和效果，与专业相机相比肯定有明显的差异。不过，换个角度看，以拍照手机做黑白摄影，倒也可以弥补其构造与性能的短板。而且，黑白摄影是一种大道至简的艺术类型，是以少胜多的表现形式。摄影大师安塞尔·亚当斯曾经说过，对于摄影画意的表现，黑白能起到彩色所没有的作用。对此，我深以为然。极简的黑白两色，将现实世界的多种色彩简约化，化为二元分布的明暗对照，让两种不同的颜色彼此之间形成鲜明的反差，产生视觉冲击力，爆发出对立紧张的心理震撼力。在光影缤纷的世界，色彩斑斓的繁华里，黑白摄影反其道行之，它以简明精练的纯粹方式，让作品的内涵偏向韬光敛彩。它所提供的图像，因为朴素与含蓄，不去作过多的呈现，不搞繁复的展示，且待观众去进一步完成“填空”。如此一来，因为留白，其观赏空间反而更有延展，得以拓宽，显得格外空灵、开放与超脱，极具言简意繁的包容性和意在画外的表征性。这种画外之意，不断地释放出象征的效应，提供丰富的想象自由、意义的空间、阐释的可能。

我之所以做黑白摄影，是因为喜欢那种古旧的影像，总想穿越回到古朴的情境中，重温旧日的时光。更主要的是，自己作为一个非专业摄影者，没有专业相机，不擅于技术，而黑白摄影小品却比较容易选景，容易构图，还便于同自己擅长的平面设计相类比。只要依靠自己丰富的文史哲知识背景，注意发现明暗与光影的形态，学会捕捉，细心把握，将其定格出来，再加以后期的调整构图，对画面进行二次剪裁，就可以做成黑白摄影小品。从黑白摄影小品起步，不需要彩色摄影那么复杂的结构、多重的层次、纷繁的画面、交错的色彩，方便自己了解，容易掌握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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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依靠自己丰富的文史哲知识背景，注意发现明暗与光影的形态，学会捕捉，细心把握，将其定格出来，再加以后期的调整构图，对画面进行二次剪裁，就可以做成黑白摄影小品。从黑白摄影小品起步，不需要彩色摄影那么复杂的结构，多重的层次，纷繁的画面，交错的色彩，方便自己了解，容易掌握运用。

我拍了一些黑白摄影小品，比如《开封》，只拍一个垂直于画面的墙角，单纯的屋檐，显得单调一点，但哪怕灰暗一点也不要紧，因为画面右上方空白的地方，刚好有一只奋力振翅飞过的小鸟，让人眼前一亮，顿时产生一种向上与飞翔的感觉。经过照片这个媒介，联想到《我是一只小小鸟》歌词的意境，让被压抑或烦恼所困的心绪，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得到宣泄、排遣，散发出来，照片的格调也随之升华。《帆布后》，拍更加微小与日常的事物，帆布离开经纬穿梭的纺织机器，做成小背包之后，成为背在我身上的用品，此时此刻，它静静地躺在旅途客栈的床上，经过手机镜头筛选、过滤的取舍，展示出现代人在城市生活中的时空情绪，喧嚣浮躁过后的安静。《城墙砖》，拍一块明代南京城墙的青砖，烧砖民工与监管官员的名字都刻写并烧制在砖上，以便实行工程质量责任追溯制。这一张青砖特写，画面很简单，背后却隐藏着很强的故事性。由此可见，通过黑白摄影小品，也能表现深刻的思想观念和创作意图。与此同时，更能表达对被拍摄对象的虔诚庄重的尊重。《光笼》是我在酒店用餐时看到的吊灯画面，虽然没有上述作品的故事性，但对创作对象进行了集中、突出的表现。通过选取构图的相关元素，运用明暗的光影效应，让灯具变得尽可能细腻温馨一些，黑白影像也随之丰富靓丽起来。《下午油茶》摄取方圆的几何形图像，对这一形象进行有情趣的审美观察，并引起更为夺目的视觉，让玻璃窗的一角作为入口，使阳光斜照投影到桌面，而油茶餐具仿佛也更依附于人的身边，营造出一种富有人情味的场景，爱美审美的人自然会觉得有美感。《白人》是袁柳博士去巴厘岛旅游时拍摄的。这张照片的场面本来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但摄影时精心渲染，烘托照片的画面，使人物背影产生出可以想象的空间，让人感到有韵味，不知不觉引起关注。我不擅长人物形象拍摄，可以向袁柳博士学习。正巧我的朋友陈刚也善于人像拍照，他的《王城林荫》便是人物写真。我以后多和他交流，慢慢积累一些人物形象摄影的小品。我做摄影主要是为了写诗，希望对诗歌创作有益有助，让自己的诗作有更多的画面感和意境。

总之，当我倘佯在手机摄影中，用宁静细腻的心灵去感受天道地道，体验万物众生，自己的领悟会变得奇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