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下产业升级模式文献综述

徐丹丹

（广东科技学院 财经学院，广东 东莞 523012）

一、引言

全球价值链（GVC）的研究思路涉及经济学、地理学、管理学和社会学等多学科，是这些学科相互交叉交融的发展成果，更是全球化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各学科领域对全球价值链的共同解释是以网络编织的形式在全球性的跨企业中连接产品的生产销售的各个环节，包括原材料购买和物流配送、半成品加工和成品包装，以及投入市场消费和售后等各方面。GVC 模式下，发达国家由于其自身技术的创新、产业结构先进，将处于价值链低端的劳动密集型生产加工部分外包到其他国家，将研究和投资重心放在处于价值链高端的技术等部分，占领核心位置并取得竞争优势；发展中国家根据自身比较优势加入国际分工体系，学习先进知识，提升其核心竞争力。研究全球价值链背景下产业升级模式的选择，以期对相关理论有深入了解。

二、关于全球价值链的研究

（一）发展历程和理论内涵研究

全球价值链理论的内涵研究，最早追溯到20 世纪80 年代Porter[1]的价值链理论，随后Kogut[2]指出价值链运行中空间配置的运用，20 世纪90 年代，Gereffi[3]等进一步提出了全球商品链，21 世纪，英国Sussex 大学的发展研究所对全球价值链的内涵作了详细全面的阐述，学者的研究观点见表1。

表1 关于全球价值链理论内涵的发展历程

现阶段对全球价值链的内涵表述如下：全球价值链是指产品从生产制造、设计销售到售后服务等一系列环节在全球范围内形成的一种网络组织，各企业发挥自身的比较优势，参与到商品和服务的价值链条中，商品和服务的价值通过全球性企业的分工合作而实现，涵盖产品的设计和品牌营销、原材料的采购、半成品的加工、成品的生产以及营销售后等环节。

（二）动力机制研究

Gereffi 等人通过对全球商品链观点进行探究，指出生产者驱动和购买者驱动是动力机制中的两大来源，其中生产者驱动下市场的需求通过生产者的投资而产生，拥有高科技技术、占据更多市场的跨国公司或者着重发展地方经济、优化产业结构的本地政府通过投资引导市场；而所谓购买者驱动则指市场的需求由具有良好品牌口碑和营销路径、商业模式的采购商引导，以全球采购或者OEM 的方式构建跨国商品流通网络。如表2 所示。

表2 全球价值链的动力机制研究

张辉[4]通过调查研究动力机制指出，现实经济有很多行业的价值链是购买者和生产者这两种驱动力的组合，最常见的比如IT 行业，它的核心技术体现的是生产者驱动，但该行业也存在购买者驱动。

（三）治理模式研究

由于全球价值链中经济主体之间协调关系不同，相应的治理模式呈现不同的形式，Gereffi 等人根据交易的复杂程度，指出治理模式分别表现为市场、模块型、关系型、领导型和等级制。王月琴、张鹏等[5]指出价值链中经济主体间协调能力的最低和最高端的是市场和等级制这两种模式，对于这二者的比较如表3。

表3 全球价值链的治理模式研究

三、关于产业升级及升级模式的研究

（一）产业升级概念研究

Kaplinsky(2002)通过研究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升级问题，将产业升级定义为企业进一步提升技术能力、改进产品性能或者以更高的效率投入生产。Poter(1990)从宏观角度指出所谓产业升级是当国家的人力资本和物力资本积累到一定程度，从劳动密集型产业逐步向资本或者技术密集型产业发展转变的过程。梅丽霞等[6]从全球价值链的视角研究并指出产业升级的内涵延伸为资本、先进技术、创新和外部关联。

（二）四种升级层面研究

Gereffi（1999）从微观的视角研究指出产业的升级按升级特点可以分为：公司内部升级、公司之间升级、当地内部升级和国际区域升级，这四个层面的详细特点见表4。

表4 四种产业升级层面和特点研究

（三）四种升级模式研究

关于产业升级路径的研究，2000 年，Hum-phrey &Schmitz[7]通过研究企业的生产投资和效益的特征，指出产业升级的四种途径，升级途径及其特点如表5 所示。

表5 四种产业升级路径和特点研究

四、全球价值链升级模式选择和方式的研究

（一）不同全球价值链升级模式的选择

Humphrey 和Schmitz 经研究认为升级模式的选择具体表现在：第一，基于产权—合约的市场型模式可以为功能升级提供充足的空间，但一般发展中国家的产业不具备市场型模式的特点。第二，等级制模式可以推动产品升级和过程升级的实现，而不利于功能升级的实现。

Bazan 和Navas-Aeman[8]从不同链条升级的角度，通过对巴西Sinos 鞋业的实证分析发现升级路径因参与不同的价值链而有不同的选择，具体表现见表6。

表6 巴西Sions 鞋业产业升级研究

Pietrobelli 和Rabellotti[9]通过选取拉丁美洲40 个中小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并将其划分为传统制造业、自然资源业、复杂产品业、专业供应四个类别，来分别探究产业升级的问题，指出企业的生产营销策略和所处的环境都会对产业升级有作用。具体来说，产品和工艺流程的升级在传统制造业这一类别中有更多的体现，国际上大型企业也十分注重；自然资源业中，由于外部经济效应和企业间的合作运行方式，对实现渐进的工业流程升级和产品升级有促进作用；对于复杂产品业，中小企业的升级空间受限，需要依赖价值链条上的主导企业；专业供应型企业为企业功能升级的实现提供了机遇。

（二）全球价值链下产业升级的方式研究

1.升级路径的研究

Humphrey 和Schmitz 指出升级的两个关键因素分别是企业的战略实施和所处的环境，企业参与到全球价值链中，产业升级的途径有以下三种：一是通过商业协会、科技中心等组织机构协作，将企业内部的知识或技术与外部的知识或技术有机融合，从而实现产业升级。二是企业主动承担价值链条上主导企业不再经营的环节有利于实现自身的产业升级。三是在大企业等级制模式的环境下，中小企业通过为主导企业提供商品和服务的方式可以实现产业升级。

文嫮、曾刚通过西班牙陶瓷产业的实证研究，对在全球价值链的环境下的产业升级路径和开展模式进行深刻探讨和详细阐述，指出该产业首先在全球价值链的背景下，借助于全球市场销售网络，率先实现了产业的功能升级，随后在功能升级的带动下不断促进技术进步，完成了产品升级[10]。

2.地方产业融入全球价值链的方式

Humphrey 和Schmitz 提出全球价值链的治理模式之后，进一步指出了产业融入全球价值链的方式：第一，科层融入，指的是经济主体间的并购或者被并购活动，使其中一方完全被另一方控制或者相反，从而以所有权归属为代价融入全球价值链。第二，市场融入，指的是依赖于市场的价值机制，经济主体以达成交易的方式来实现商品或服务的海外销售，双方的权利对等，一般可通过国际贸易的方式实现。第三，网络融入，指的是借助于互补性分工，经济主体展开合作的方式融入价值链，且双方的权利对等，但会以非价格机制的方式协调双方利益关系。第四，准科层融入，指的是以OEM、ODM 为代表的方式融入，其中具备优势的一方是主导者，另一方则处于从属地位。

五、结论和启示

全球价值链的环境下，对经济问题的看待，不仅仅是从单个企业或者某一行业的分析，更要考虑到整条产业价值链上各个行业的分工合作问题，价值链上的某一环节的变化可能会牵涉到整条价值链，这一研究视角更加整体化、更具有开放性。目前，国内外学者对全球价值链下产业升级模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比较完善，主要体现在全球价值链的内涵、动力机制和治理模式研究，产业升级的内涵、升级层面和升级模式研究，以及产业融入不同类型价值链实现升级的过程中升级模式和路径选择的研究。通过对相关研究成果梳理，得到以下启示：

1.全球价值链的背景下，产业升级的空间更大，企业如果仅仅关注内部关联，容易陷入“贫困式增长”，因此企业在全球价值链的环境下积极主动学习先进知识和技能、提升核心竞争力至关重要。

2.对于升级模式的选择，融入到不同治理模式、不同动力驱动、不同市场环境的全球价值链，适合的产业升级模式也不同，因此应当将链条上所有特点考虑在内，进行全方位、多角度的深入研究，从而做出最优的决策选择；对于地方产业融入全球价值链的方式，产业可借助于全球市场销售网络，实现了产业的功能升级，在此基础上不断促进技术进步；Humphrey 和Schmitz 提出的四种适应于不同的经济行为主体间关系的融入方式，对企业策略制定具有重大意义。

3.尽管全球价值链的环境有利于企业实现产业的升级，但企业自身的努力也尤为重要，积极主动地学习先进知识和技术，提升技术创新能力是企业永续发展的力量源泉。产业实现升级的理想状态是：既抓住机遇，积极向链条上其他经济行为主体学习，又发挥本地化的优势，将外部的先进技术知识和自身优势结合起来，逐步提升企业的核心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