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风景

王粒铭 江苏省海门市东洲中学2008班

青石与小巷，台阶与砖瓦，斜阳与树荫，还有门前矮墙上整齐的盆栽，盛开抑或是长青，墙边挺拔的松树带来清凉。在外婆的悉心打理下，无论是空地上还是花盆里，都少有青苔与野草。清新整洁，情趣盎然，外婆家是我幼时最为欣赏的风景。

我家离外婆家不远，隔着一个村子。小时候，我去外婆家，不愿走大路，喜欢去绕江边的小路。小路没什么奇特的，杂草丛生，老旧的防洪坝上长满了苔痕，只有人踩出来的一条小道。我却偏爱它的幽静，就像外婆家的氛围。走过那段路，便是那条巷子了，我常会给外婆一些惊喜，把顺手摘下的野花送给她，又或者捡几个颜色漂亮的石子。那时，外婆在做一些手工活儿，我总是看见她在一堆堆的手套边，坐在阳光透过的小窗下，眯着眼，一点点做着。太阳渐渐西下，她便不时挪动一下位置。她是那么专注，虽然很费力，但从不抱怨。看见我来了时，笑容总是不经意地浮现，那是我见过最纯朴的笑容——嘴角上扬，脸颊上的皱纹加深，眼角拉长，略微暗淡的皮肤仍透露着细致，如同初升的暖阳，温暖地照在我心间。她就这样笑着，陪我度过小时候的时光。

当我想到小卖部买零食时，父母总是轻易地满足我的愿望，而与父母不同的是，外婆会要求我完成她分配的任务。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每次拿着外婆给的钱去小卖部时，总是格外仔细地挑选。

后来，我长大了，才明白，让我完成任务，其实是让我懂得收获需要付出的道理。外婆对我的爱不仅仅在话语中，也在行动中。可当我明白了这一切，一切又变化得太快了。曾经我要举起手臂才能抓住的手掌，而今轻轻一抬便能握住了。成长得越快，事物似乎也变化得越快。我常会听见外婆的咳嗽声。听母亲说，外婆年轻时就得过肺结核。一咳嗽，她的呼吸也比往常急促了，一用力就要大大地喘一口气。我越来越成熟，外婆却越来越年迈。

那天夜里，我坐着父亲的车赶到医院，在抢救室中，我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时间加快了脚步，而她却看不见我。医院一片寂静，这一间小小的抢救室却那么繁忙，医生、护士不断从我身边经过，各种仪器发出的声音此起彼伏，我茫然了。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片祥和的外婆的家，外婆手里做着手套，脚边一张小板凳上坐的是我。我伸手去碰，画面却忽地消散。我又不断回忆起与外婆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那些美好，永远藏在我心底，伴我度过往后的每一天。

那是美好的时光，那是我与你独有的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