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草葳蕤

2023-04-05 12:33李冬梅
青海湖 2023年1期
关键词:马兰花果子

李冬梅

马兰花

夜晚,群星满天,露天电影开场。那是一部动画片,片名是《马兰花》。及至花朵出现,果然是宅子内外常见到的马兰花,不由一阵欣喜。原来马兰花是仙草,拥有着神奇的魔力,可以绽放万千光华,守护整座山林。自那时起,一首儿歌清晰地印在脑海,记到现在,“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儿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

马兰草不会马上就开花,但是春末夏初,暖风哄一哄,它就伸开花瓣了。一丛一丛马兰草葳蕤繁茂,绿叶看上去比韭菜叶略宽略长,花苞指头粗,绿得清浅,待到花苞裂开,蓝紫色的花瓣伸出来,两三片,抖颤着,试探着,像小鸟刚刚耷开的翅,随时准备起飞。也像女子卷起的水袖下,微微翘起的兰花指,低眉敛目意有所指。欲诉还休的心事,就含在唇边,只等锣鼓家伙开了场,她就轻启朱唇,娓娓道来。

马兰草开花的时候,连整座院子都浸在花香里。那并不是香破了鼻子沉甸甸的香氛,也不是似有若无影影绰绰的香,它的香持续不断,循循善诱,有着曲径通幽的委婉。清冷的花香牵着脚步,像是走进了历史深处,那里该有一扇上了锁的木门,应该有空无一人的院子和寂寞的纱窗,还该有一院子马兰花,热烈绽放。有人说,马兰花的香清雅,到了一定年龄再嗅,还会闻到一点点欲语还休的惆怅。

看过电影,我们把马兰花采下来,拿在手上,学着说那段童谣,潜移默化的力量像静水深流,念诵着童谣的时候,我已经发现,只有勤劳的人儿说话,花儿才会开。勤劳,善良,忠诚,才是人世不变的守护。

马兰草特别容易活,不论是在院角,路边,犄角旮旯,它都不挑剔不萎靡,活泼泼地生长。像个心思单纯的孩子,给块儿地方就率性地牵着手一丛一丛地绵延。村南的盐碱滩上,它们扎根的身影照样绿意葱茏花枝招展。

马兰草是我的小伴儿,因而相隔多年后见到鸢尾时,不免愣怔当地,如此熟悉的样子,花色,香味,跟马兰草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它在引领我,认识它的家族成员吧。喜悦,是在长了一点见识之后。

端午节时,要包粽子,苇叶包好了糯米,怎么捆扎呢?马兰草登场了,这随处可见的青草,韧性十足,像长了一身执拗的倔脾气,轻易扯不断。谁家院子里有,走过去,说一声,割下一小捆掐在手里拿回家,泡进水盆。等到再拿出来,青葱不见了,它们已经变成了近于黄色,杠杠硬的筋骨变成了“绕指柔”的韧性十足。拦腰系个十字花,粽子就变成个小小的艺术品。蒸熟的粽子香里,有一缕是马兰的赋予。

村口,牛三的肉案板旁边,常年挂着一个柳条篮,篮子里放着的,是一大束马兰草。有人走过来,割上一块儿肉。他顺势从篮子里抽出几茎草,给肉系个长结,递过去。晃晃悠悠提在指间,穿街过巷。那个时候,能吃上一顿肉,是多么奢侈的享受呀!我们没有肉吃,鼻子却灵得能打探到半条街之外的肉味儿。

卖肉的摊子需要很多马兰草,却没有人担心用完了怎么办。割断了,不怕,过不了几天,它又会摇摇晃晃地,在风中朝你招手。

马兰草的生命力旺盛,肯定跟长长的根有关系,它的白色须状根,扎下去足有一锹深。雨中,马兰草绿得发亮,叶片被按着倒下去,顷刻间又挺直了腰身。它们很少有一株孤零生长的,大多是抱团丛生。叶与叶在高处耳鬓厮磨,根与根在地下彼此交缠。雨再狂暴,又能把它如何呢?

根深,叶茂,一点不错的,眼见的马兰草各个都生机盎然。只要看到一根,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够长成一丛一簇的队伍。它们站在哪里,哪里的土地就不会被雨水冲走分毫,土地赋予马兰草生长的力量,马兰草又用这份力量抓住土地上的每一颗微粒。它们是彼此美好的依托。

我在马兰草边上玩闹,顺手摘一朵花插在辫子里,于是每个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担心花掉了,就不够漂亮。其实马兰花很柔弱,瓣又太单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蔫在我的发上了。

母亲说,告诉你躲马兰花那儿远点,怎么就不听呢?她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草太厚太密了,有人看见蛇从草根处爬出来,也看到老鼠把那里当成了栖息地。说起来,又何止蛇和老鼠呢,鸡、鸭、狗,都和我一样喜欢马兰花,总是能看到它们在侧旁流连或者休息。马兰草不挑剔,它成了许多小兽和昆虫的庇佑。白翅膀的蝴蝶忽上忽下,绕着花儿飞,与花瓣高贵的紫相比,不知道它会不会生出相形见绌的羞涩来。蜜蜂是无心比美的吧,它得利用花开时节,把蜜粉带回巢里去。有人说,马兰花的蜜,不但清香,而且余味足。可惜我还没尝到过。

那一天,在小区里的水泥路上走,看到院内几个孩子你来我往地跳皮筋。小时候,谁没有跳过皮筋呢?不由停住脚步,站在旁边观赏起来。她们念着那个我熟悉的口诀,节奏感分明。“小皮球,踢又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 九三十一……”孩子们身姿轻盈,仿如一只只花色丰富的小鸟,围着皮筋转来转去,举手投足间,歌唱不断。忍不住技痒,蹭过去跳两下,气喘吁吁,汗不由得落下来。

那个曾经跑个十圈八圈都不会轻易落败的小姑娘,是在什么时候连踢踢腿都费劲了呢?

马兰花还是那样淡雅迷人,拿着马兰花的那个人,却早已失了少年颜色。

明朝的吴宽写过一首给马兰草的诗,他在诗中写“薿薿叶如许,丰草名可当。花开类兰蕙,嗅之却无香。不为人所贵,独取其根长。为帚或为拂,用之材亦良。根长既入土,多种河岸旁。岸崩始不善,兰蕙亦寻常。”他说马兰花的根很长,作用不少,既可用来做扫帚或者拂尘,又具有防止水土流失的作用,可以在堤岸上栽种。我喜欢他赞美马兰花有胜过兰蕙之处,却要纠正,马兰花香得很,香远益清,清新脱俗。

鬼子姜

阳历八月中,天气还热得让人仿如入了蒸笼,动一动就汗流浃背。看见太阳明晃晃在高天之上,立刻想打蔫儿,摆出一副无精打采相。真恨不得携风同行。偶尔下场小雨,简直是得了眷顾。天晴之日行于路上,急匆匆如同奔命。花开鸟鸣,尽皆成了距离之外的可有可无。

天,陡然在一场雨后凉了。黏稠的空气忽然就疏朗起来,于是,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瞬间鲜活,是在这一刻,我发现了路旁明黄艳丽的花丛。那十三瓣的花朵,有个巴掌大,每一片花瓣都像伸开的腰身,尽力张开。花蕊颜色略深,像个小小花盘。不走近,花香疏离,凑得近些,那些甜香就漫过来,有丝绒般的质感。蜜蜂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呢?那么隐约的香氛,也能被它们感知到吗?这些小家伙忽闪着翅膀奔赴而来,它们要飞过多少路途,才能抵达?

虽然后知后觉,好在我来得及赴一场多年后的相约。那么熟悉的叶与花,已经有我的个子高了。整个角落都被花们错落着添满了,绽了朵儿的,打着苞的,还有已经落了瓣的,都在向我点头致意。一下子,我叫出了它们的名字,呀,鬼子姜。

“呀,鬼子姜!”那样惊呼的时候,我还是个娃娃。秋后,眼看要入冬了。姥爷把上边的茎连着还残留些绿意的叶子一起攥住,挥舞镰刀,一把一把割倒,抱到一旁去,支棱着枝枝杈杈堆成个小山包。接着他抡动镐头,猛然刨在根茬儿附近,再用力一翻,那些地下的块茎,从土里叫着闹着叽里咕噜翻滚着跑到眼前。它们长得匀称,像是彼此通融过,各个拳头大小,表皮起伏不平,坑坑洼洼。这些块茎的色泽、形状,都与姜近似,只是少了姜外皮的光润,于是,我立刻确认了,它们这大名的由来,与它的其貌不扬有关。我缠着姥爷问个究竟,他弯腰捡起一个,擦擦土,放在手心,说:“你看,它方不方圆不圆的丑样子,像不像个鬼脸?”我忙不迭点头,深觉姥爷所言极是。他粗糙的手掌托着这鬼子姜,都散发出沧桑的气息。后来又听人说,它不是我们的本土植物,而是来自遥远的西洋,这样说来,它们肯定是洋鬼子漂洋过海带过来的,叫作鬼子姜,也顺理成章。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作菊芋,一看这名字,就能知道,它跟菊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联。有人说它的花像小型向日葵,我反而觉得更像黄金菊,差别在于花瓣,黄金菊圆短一些。如果让鬼子姜开口说话,不知道会不会生出埋怨,各处生长,各自盛开,它为什么要像了这个像那个?它只是它自己,开妖娆的花,长个性的茎块儿。也可能是无所谓的态度,管它呢,谁愿意怎么喊就怎么喊吧,名字的来历在某一刻可以忽略不计,它叫啥,都不影响那一刻我对它心生亲近。

名字里有个菊字,它必然也不惧秋凉。不论烈日酷暑还是霜寒露重,既不影响伸枝展叶,也不妨碍花朵开得风姿绰约。鬼子姜的性子泼辣,像山野间泥土里打着滚哼着歌成长的小丫头。磕磕碰碰,缺水少肥,它才不在乎呢。它连严寒都不怕,它连躲在地下度过漫长严冬的寂寞都不怕,怎么会在乎这些小问题呢?菊科的花,都有一副傲骨,轻易不肯屈服。

顺手拿过一块根,埋在地下,到了第二年春天,你就等着吧,青枝绿叶的叶子,必然会点亮你的视线。再过一年,它就成了燎原的星星之火,引出一片鬼子姜的丛林。

姥爷说,不要摘花呀,一朵花底下一块鬼子姜。我不摘花,姥爷不嘱咐,我也不会那样做。站在花丛前,我抚着它的地上茎,硬挺,如同铮铮铁骨,遍生于外的茸毛也硬,粗喇喇扎手。那些花瓣,有绒布的柔软温厚,我不舍得摘下它们。从萌芽到开花,它们要经历多长的时间?要扛过什么重压呢?凄风苦雨,莽撞的兽蹄鸟觅食的喙,活下来是个幸运的旅程,我要让它该开的时候开,该落的时候落,自然而然,应和它该有的节奏。爱它,要成全它在季节里成为它该有的样子。即便面对着一朵开得正灿烂的花,我也常常心生怜悯,有没有哪一朵花,仅仅是在期待中,就错过了一次花期。

挖出来的鬼子姜捡到簸箕里,端到阳光下,好好晾一晾,再让风吹吹,外边的浮土就脱落了。母亲把它们捡到盆里,加水,一块块又刷又洗,这么一收拾,泥印子一点也不见了,它们亮出干净的腰身。大竹筛子派上了用场,把鬼子姜放在里边沥沥水,清清爽爽的,就可以放到腌菜的小缸里了。撒盐,封住缸口,静待时光日夜流淌,那些姜块儿被盐一点点浸透,慢慢走了水分,个子变小,颜色加深了。

过上一个月,揭了盖子,捞出几块,清洗一下,切细丝,泡在清水里,涤去过重的咸味,拌葱花、淋香油,脆生生,香喷喷,与白粥,相得益彰。清粥小菜保平安,我姥爷这句话,听着真像养生秘诀。

有几年我在学校寄宿,某次返校,带了满满一罐头瓶的拌鬼子姜丝。父亲把他的所有惦记都装进了瓶子里,那些姜丝,细如发。他担心我吃得咸,把那些咸菜丝泡了又泡,直到它们的口感淡而有味。同宿几个同学彼此尝着对方的菜品。最后,饭吃完了,大家围着桌子上的罐头瓶子,一筷子夹一大口,直到见了底,才嬉笑着散开。还不忘你一言她一语嘱咐,下次回来,多装些咸菜呗。其实鬼子姜不用切那么细的丝,顺刀斩成片,就是下饭的好东西。

眼看又是秋风起,眼看又是初冬至,又要到鬼子姜成熟的时节了,到时候,我要多收一些,腌在坛子里,让小齐见识见识我的手艺。再装一瓶切好的,带回家,老父亲一定一边吃一边点头,说我得了他的真传。

红菇娘

转个弯,柴草垛后边探出一棵小苗,绿莹莹、娇憨憨,惹人喜爱。梃还不高,叶片边缘不规整,像起伏的波浪。这苗我认识,是野菇娘。我想把它移栽到院子里,母亲说,这玩意儿扔个籽到地上就长成一片,哪里用得着伺候?

母亲把它叫本地菇娘,是为着和洋菇娘有个区别。洋菇娘得育秧,每年春天,母亲从集市上带回一把十几棵洋菇娘秧,种在园子里,还要拿个破盆烂瓦片的,给遮阴,好让它们快些缓过来。等到长起来,植株仍然比红菇娘矮小得多,叶子和白颜色的花也小了一圈,最主要的是果子颜色不同。红菇娘果子成熟的时候,连那个像灯笼一样的皮膜也成了火一般的红。洋菇娘不是这样,它的果子成熟了,皮膜黄白,果实变成了油亮亮的黄色。它们的口感也不同,红菇娘是看着娇艳如花,放到齿间有一丝苦味儿,洋菇娘纯甜。

不论是洋菇娘还是本地菇娘,对于孩子们,尤其是女孩子,它都只有一个最主要的作用,那就是在果子还青翠满身的时候,用来玩儿。男孩子也有参与的,只是那么安静的游戏,他们的兴致少了许多。

秧棵刚刚拔起身子,小花就稀稀落落躲在绿叶里探头探脑了。再淋上三两场小雨,它们就像得了号令,左一朵右一朵藏也藏不住,到处都是花颜。待到小花落了,一个一个小小的青皮灯笼就垂挂到了叶子间,这皮膜粗糙,身上有五条粗棱,像五个手指头捏到了一起,可是手指头怎么会如此密不透风呢?再端详起来,它们又像尖尖的小嘴收拢着,那么严丝合缝,似乎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走漏消息。刚刚结果时,还一副青涩稚嫩相,让人只能用目光抚摸,绝不忍伸手触碰。至于灯笼状厚皮膜里藏着的秘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浆果初生,还小得米粒一般,不用急,它们的个子蹿得快着呢,此后持续膨胀,皮膜跟着长,眼见着有鹌鹑蛋大了。

青皮青果儿,摘下来,从尖端撕开皮膜,露出里边圆溜溜亮闪闪的果子。贴着根部把皮膜剥掉,那颗果子就成了我们的玩物。拿起笤帚,折下一段跟缝衣针长短差不多,比缝衣针略粗的苗子,轻轻捅开接口处,挤出里边的汁水。不论是洋菇娘还是本地菇娘,种皮里都拥有成千上万颗籽粒,我们要挤出来的,不只是汁水,还有那满肚子籽粒。性急是不行的,否则不是捅破了薄薄的外皮,就是把接口部分给挤裂了。这活儿需要慢条斯理,力度合适,才能恰到好处地把籽粒挤出来,而不伤及种皮。

洋菇娘的汁水和籽粒,可以撮到嘴里,这样相对容易操作。但是本地菇娘不能那样做,青色的汁水苦得让人不寒而栗,一边哆嗦着,一边恨恨地把籽粒擦到手掌上,再一起拍掉,去洗手。如果不涂肥皂,那股子苦味儿,持久存在。连捏个白薯吃,都能跟着一起苦到牙缝里。

把籽粒清空,小小的种皮放到舌尖,不是为了吃,是为了把它吸饱空气,然后上牙轻磕种皮于唇上,“哔”声清悦,一下一下,不绝于耳。村子里某一家的菇娘可以做成这小小气囊,肯定会被左邻右舍的小姑娘盯上。这成了伙伴们交换的礼物,一家有,就等于大家都有了。只除了那个前几天才吵了嘴,还吹胡子瞪眼互相不理睬的。

有小姑娘的村户人家,大多母亲会从集市上带回一把洋菇娘秧,既可以让孩子有得玩儿,到了秋后,还能摘下成熟的亮黄色果子吃掉,口感香甜。至于红菇娘,可不是人人家里都有的。别看它野生野长没心没肺,到哪里都可以落地生根。这是它的优势,也成了忌惮。大人要考量得太多,总在权衡利弊,栽一棵引一片,即便成熟的果子,除了颜色好,味道既不如洋菇娘好吃,也没什么用途,更不能卖钱。占着块地方,栽种它做什么呢?

我们玩那个种皮,叫作“咬菇娘”,种皮不会玩几次就破掉,但是缺了水就没有弹性了。怎么办呢?母亲是智慧高手,到了晚上,她拿过一碗水,指一指,让我把吹鼓的菇娘皮子放到水里。这样泡上一晚,第二天捏出来,接着玩儿。它和柳笛一样,是我们少年时光里,难得的用自己的小手就可以得到的乐趣。主要家里大人都支持,哪怕你自己不做,他们也会忍不住撺掇你做一个。

春天的柳笛,初秋的菇娘,这短笛无腔信口吹得随意,才是孩子们最难忘的快乐。

等到秋后,庄稼早就收完了,檐角下再也不见燕子的身影。母亲把那些红色的果子带着皮膜摘下来,撕开,让那皮膜像翅膀一样张开。拿一条缝衣线,从皮膜间穿过去,一大串红色的浆果,晒在檐下的太阳光里,好像玛瑙一样,在风中滴溜溜旋转。等到过几天,水分跑了,它们蔫蔫的,再也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也奇怪,果子颜色那么招摇,就算是雪后天气,麻雀、喜鹊也不会跑来吃。过个冬,春天到了,万一有人提到这些红菇娘,母亲就从檐下摘下那一串干瘪的果子,撸下几个递到人家手里,说,种子都在这儿,种去吧。

不是哪年都有人要的,但是母亲舍不得那些浆果冻烂在冬已至的严寒里。她年年都要串一长串,风干了,在某一个夏日的雨后,线绳朽掉,它们就落在窗台下的土里。随着风吹雨打,零落成泥。

是后来听说它的大名叫酸浆,果实不但可以吃,还可以入药,清热解毒、消肿。

植物无处不在,是我们身边不声不响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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