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沉沦》新论

2023-05-30 08:34邓泽玮
今古文创 2023年11期
关键词:沉沦自我郁达夫

邓泽玮

【摘要】 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经典之作,郁达夫于1921年发表的《沉沦》始终为学术界、评论界所关注。本文在现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通过文本细读、文学史与社会史研究等多种方法与视角考察了这部经典作品对现代文学发展脉络和中国文学“感性现代性”、浪漫主义写作模式的意义所在。

【关键词】 《沉沦》;郁达夫;主体/自我;现代性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11-0010-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11.003

“‘祖国呀祖国!我的死是你害我的!

‘你快富起来,强起来罢!

‘你还有许多儿女在那里受苦呢!” ①

“从‘他在《沉沦》的自白中,我们可以看到‘他正是那个时代里醒来的‘人之子。” ②

1921年,郁达夫的短篇小说集《沉沦》问世。其中的同名小说《沉沦》向我们展现了一个转型时代留学海外的弱国知识分子的迷茫与压抑。作为中国现代浪漫主义小说的先声,这部作品构塑的人物形象与新型的现代性脉络都是不可忽视的。

一、新主体类型的生成

郁达夫早期的小说创作中,主人公身体/心理上的疾病或不健全是一种近乎稳定的设置,《沉淪》的主人公也因忧郁症而困扰以致最终蹈海自杀。如李欧梵先生所言,“郁达夫的早期小说织造了一个个人融入大自然美景的抒情境界,他又将这种境界与西方文学中的世纪末和颓废美学及意识连在一起” ③。

这种疾病与心理感伤的书写是浪漫主义的一种常见范式,但在现代中国文学的肇始阶段,这种范式并非由浪漫主义专用——举例而言,在鲁迅的写作中,“疾病与隐喻以及诸种宏大叙述密切地关联在一起,从而超越了单纯的临床性的疾病本身。这些隐喻和宏大叙述辐射到关于民族性、文化和政治诸种领域” ④。而鲁迅的写作并未将“病人”置于文本主体或主人公的地位,其写作的目的旨在为病态的民族寻找治疗的方法;换言之,正是他者的病态表现使主体写作的价值得以确证。而郁达夫的写作第一次将这种病态放置于故事运行的主体上,这种主体借他者确证自己疾病身份的过程也使文本具有了更强的包蕴性。鲁迅的范式只能写出主体对作为隐喻的“民族病”的认识、悲哀与治疗意图,而郁达夫则能写出这个过程中主体对自己疾病状态的认知——如《沉沦》第二章即写他忧郁症愈发严重(“坐在全班学生的中间,然而总觉得孤独的很……因此他愈加怨他的同学了。” ⑤),明确地写出他的颓废心理与思维,从而在疾病的书写中关涉内心和精神的活动。鲁迅先生发现了中国人的病,并指出治疗之法,虽然意义重大,但民族性的改造很难仅仅依靠外力而作用;郁达夫的写作则首先意识到了自己的病态。在这种基础上,现代中国文学的另一种主体的创生才成为可能。

在阅读《沉沦》的结尾时,相当一部分读者都对主人公投海前的悲呼无法理解,认为他将自己的忧郁和自卑心理与国家联系在了一起。

无论这种联系是否牵强,这种呼声肯定并非作者的无病呻吟——因为小说中多次提及了主人公身为弱国子民的自卑,这是文本中贯穿的主调。对于这种心理的分析,笔者并不愿多谈“时代病”“零余者”等一些为人所熟知的概念;而诚如温儒敏先生所言,“郁达夫小说人物的病态,并不能完全看作就是一种‘病,它往往是合理要求或理想被扭曲了的变态,或者说,是作者借病态的形式,更强烈地表现在现实中达不到的某种合理要求或理想” ⑥。

正是在一个压抑落后的社会下,这种合理的诉求才会被压制,这种主体自身的疾病隐喻直指国家和民族在当时的卑下和落后。而正是结尾这种直接的不加掩饰的悲呼,将个人悲剧归罪于民族国家的现状,才能够明确地促动现代文学史上新的主体类型的发生:它“贡献了一种现代小说中习见的模式,并真实地反映着中国现代主体的建构过程与民族国家之间密不可分的关联性。民族国家的危机必然要反映为自我的不确定性甚至主体的危机” ⑦。这一类主体能够认识到自己所处的境遇与堕落,但在或时代或其他因素的影响下只能处于痛苦中而无法改变。我们前文也提及,文学史通常认为郁达夫开创了“零余者”的主体模式,可笔者以为不仅如此,此后许多文学作品中的主人公都或多或少展现出了郁达夫的影子——巴金笔下自知陷入封建家庭樊笼而无法脱身的高觉新,乃至于丁玲笔下的莎菲女士……这一类自觉的主体在《沉沦》的语境中与民族国家相结合,在经历了这一个不可或缺的过程后展现了多样化的面向,而其主体性从根本上都来源于郁达夫的开创。

二、“自我”的发现

而我们在上一部分中提及的“主体性”是一种迥异于主体自身的存在。有观点指出,“人的主体性包括实践主体性与精神主体性” ⑧,而正是郁达夫笔下主人公“精神主体性”的出现确证了“自我”已经生成。

依照拉康的理论,自我存在于想象界,“是一种想象性投射……是在主体与自己的身体之间所建立的想象性关系之上形成的” ⑨。虽然这个建构过程中最为重要的“镜像阶段”只存在于婴儿时期,但“主体与它的形象之间的动态关系表示的是人类个体一种孜孜以求的永久趋向,这种趋向引导人类个体终其一生都会追寻并培育一种理想自我的、想象的完整性” ⑩。而《沉沦》中也多次提及主人公对自己身体的观望和想象,并在自尽前构建了一种与自己影子的对话(“可怜你这清影,跟了我二十一年,如今这大海就是你的葬身地了,我的身子,虽然被人家欺辱,我可不该累你也瘦弱到这地步的。影子呀影子,你饶了我罢!” ?),证明他对自身始终保持着一种理想化期待。自我因其想象界的特质而产生了与主体的矛盾,小说创造了一类悲剧主体,而这种主体在故事中的毁灭也隐喻着自我的生成——不仅作为一种想象的客体,也作为一种想象的过程。

这种想象过程,在《沉沦》中则作为主人公的一种情感倾向而存在。颓废的主调与主人公的忧郁症和尼采笔下现代的文明病不谋而合。因此就有观点指出,《沉沦》与郁达夫笔下颓废主义的现代性构建了中国文学中的“现代自我”。但笔者以为,这个结论得出的过程值得进一步推敲。西方进入现代时的颓废主义“既是艺术家借以逃避现代生活的矛盾、痛苦和精神荒芜的解救之道,又在客观上体现了艺术家对抗资产阶级现代性的不妥协的审美性立场” ?,虽然卡林内斯库将颓废主义视作现代性的重要内容之一,但东西方语境下的颓废并不能简单等同。

同时,相比于对现实的抵抗,《沉沦》中主人公的活动更多地显现出了一种偶然性。有学者指出,主人公自杀前没有乘电车的钱的情节,“仿佛主人公在乘车回家和自杀之间犹豫不决之际,因为没了乘电车的钱而只能选择自杀。” ?这样的阐释也消解了把个人境遇和民族国家结合的严肃性——可依据我们此前的论述,这种“严肃性”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而只是主人公心理的附会,以及一些与所处时代的关联——一如有学者指出,“对国家这一概念的认识是国家意识形成的重要基础,在郁达夫、张贤亮那里,国家是神圣的,他们对国家概念的理解中感性的成分大于理性,于是将国家神话化、拟人化,把个体与国家间的关系理解为家庭中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二者间有上下、大小之分。” ?

而有学者在总结郁达夫的写作模式中指出,“抒情是他的基本的不可或缺的要素,他希冀自己的单纯的抒情作品获得‘永久的价值;同时,他认为也必须表现人生和社会的有重要意义的作为‘意识总合焦点的现实问题,从内容到形式,他都要将它们和自己的情绪感受结合起来,从而求得抒情的更加有力和完美。” ?可以说,虽然有时代的影响,以《沉沦》为代表的郁达夫一系作品仍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些“泛情感”色彩。但同时,它也与浪漫主义文学对人心理中反理性部分的书写模式相合——这种偶然性的迷茫下,主人公同时始终怀抱着一种感伤基调,这种看似与现实逻辑悖谬的对内心细腻而生活化的把控反而可以更加展现出主人公心理与“自我”的真实。

总之,郁达夫的写作固然有很多并不成熟的表征, 《沉沦》中也有体现。但相比文学价值本身,《沉沦》的意义更多要从文学史与社会脉络的角度发掘。

三、“性”与现代性

“中国感性现代性没有得到充分发展,非常薄弱。在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中,感性层面的现代性并没有突出地体现为感性欲望的解放。” ?这一现象在“五四”后的早期中国现代文学实践中也体现在人物的构塑上。他不仅厌恶自己表现出的性欲望,更是选择了用某种近乎病态的方式发泄——“郁达夫的零余者在某种意义上说乃是一個偷听的人,这么说是因为,除了偷听他并不再主动做任何事情,郁达夫小说几乎没有什么情节,而偷听几乎就是唯一的情节,是在小说中发生的唯一的事件,他最著名的小说《沉沦》就是靠四次偷听来讲述故事的” ?,这种行为模式直观地展现出了主人公对“性”的复杂观感——渴望、罪感与压抑。

考察这种自我压抑则要了解当时社会针对这一问题的态度:当时的中国社会正处在一个众语喧哗的状态中。1918年,鲁迅即公开发表《我之节烈观》。而作为“人的文学”首倡者的周作人“在五四对女性的‘性卓越发现,影响也颇大,所以当《妇女杂志》1925年第十一卷第一号推出‘新性道德号时,由章锡琛、周建人、茅盾等提出建立新的性道德论的主张,完整地将周作人的思想作了进一步阐发” ?,“新性道德”的提出也反映了进步知识界对束缚人的旧道德的反对。但相应地,“传统的表彰贞洁,到了民国也未曾废除,只是诏书不再由皇帝而是由总统颁发,各地‘维持风化的禁令,更是层出不穷” ?。

可即使是相对开明的学界,对性问题的态度也有差异:1926年,张竞生所编《性史》出版,旋即在天津遭禁。“起因是南开学校校长张伯苓致函警察厅,称南开附近的书店出售《性史》《情书一束》《女性美》《夫妇之性的生活》《浑如篇》等书,‘诲淫之书,以此为最,青年阅之,为害之烈,不啻洪水猛兽。” ?

但即使是最为具有激进色彩的张竞生,也更多关注“性科学”而非性自由层面;如周作人等,则将性问题的讨论视作人性自由的议题。“随着新文化运动的深入开展,有关性道德的讨论成为持续多年的热点,各种新潮人物及新鲜的理论相继出现。” ?相应地,虽然当时有诸如吴稚辉等激进性自由主义者,但更多的讨论仍将其视为追求自由恋爱结婚的一种注脚,婚姻关系和性的紧密联系也是当时论争的重要特点之一。

而关于性的话语爆炸伴随着社会性的压抑,“对于性,人们一般都保持缄默,惟独有生育力的合法夫妇才是立法者” ?。如此的社会观念背景下,接受了传统私塾教育、新式教育与留学学习的郁达夫的性心理、伦理心态也自然显得复杂难解。“维多利亚时代”的压抑和发泄以另一种形态发生在了中国社会与知识分子个人身上。虽然彼时中国仍合法经营着许多“向越轨的性活动让步” ?的诸如妓院的一系列场所,但一如文本中所体现的,主人公在嫖妓后被罪感笼罩而自杀,也展现出了知识分子面对古今之变的某种现代性隐忧。

而从1914年叶德辉编《双梅景闇丛书》论房中术提出中国传统“性学”到20年代有关节育问题的讨论,都将性视为一种科学乃至技术,从而以一套权力系统对性行为主体加以询唤,“它看重的只是坦白” ?。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在郁达夫的小说中看到相当常见的自我暴露。

在时代的变革节点和跨文化语境中的郁达夫,他笔下在性欲望书写中的主人公永远处于一种进退失据的状态。有学者指出,郁达夫的伦理心态问题“首先表现在感性生命的敞开与囚禁的冲突上,即情感与理智的矛盾” ?;而归根究底,这种状态来源于某种全新的公开言说的欲望模式:“马尔库塞对爱欲(Eros)和性欲(sexuality)作了明确区分,并阐明了非压抑性升华的可能性。他说,性欲是对异性肉体占有的性冲动,是暂时的、特定区域的局部快乐,是涉及生殖的性活动;爱欲是性欲的量的扩张和质的提高,它包括性欲、食欲、娱乐等活动,摆脱了性欲的生殖至上性,扩展为创造文明、创造新的社会关系的力量,从追求局部的快感发展为追求整个生物机体的快乐,从生物内驱力变为文化内驱力。” ?

而《沉沦》中主人公的欲望则正处于摆脱原始性欲而向爱欲发展的过程中。他在日记中写道:“苍天呀苍天,我并不要知识,我并不要名誉,我也不要那些无用的金钱,你若能赐我一个伊甸园内的‘伊扶,使她的肉体与心灵,全归我有,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以见得,他仍然将女性视为亚当肋骨取下的“第二性”产物,并强调了对女性肉体乃至心灵的占有——但同时,他还高呼:“我所要求的就是异性的爱情!” ?从而跳脱出了所谓“局部的快感”。这也预言了他最终的结局,郁达夫在这部小说的自序中即提及,它“是描写着一个病的青年的心理,也可以说是青年忧郁病Hypochondria的解剖,里边也带叙着现代人的苦闷——便是性的要求与灵肉的冲突” ?。小说最后面对耽于肉欲而失去精神寄托的自身的沉沦,他只能选择死亡。而他灵肉矛盾的来源又一次指向了民族国家卑弱的事实,死亡的结局也与国家的悲剧命运契合。

可以说,郁达夫贯穿整部作品的性爱书写事实上仍然是某种民族国家危机的寓言。他的自我剖白颠倒了传统知识分子针对性问题压抑公开书写的传统,可见他在书写民族国家寓言的同时,将社会视为某种言说的场域从而寻求某种新变的路径。

“公共空间已经成为现代人寻求自我认同的一个场所,尽管郁达夫在《沉沦》中所表现的是个人化的身体体验,但这仍然是一种寻求公共认同的个人身体体验。私人空间对公共空间的进入寄寓着现代人对新的文化空间的一种乌托邦的幻想,即希望私人空间对公共空间的绝对拥有,在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的重合中,私人空间也化为公共空间。” ?这也是“五四”后生成的现代性的一种模式,它掩盖在民族国家与个人的混淆后,宣告了个人与公共空间的杂糅。

四、小结

在性压抑、民族国家与知识分子书写等多重因素的作用下,《沉沦》展现了现代中国文学在“五四”后迥异于现实主义文学的一条新路径——郁达夫构建了现代中国文学崭新的主体类型与自我体认。虽然在文本形式角度,中国文学的“感性现代性”始终没有得到深入的发展,但随着《沉沦》的诞生,在人物与情节的构塑中,一种全新的文学领域的现代性开始生成,并对未来的中国文学以及文学文化史形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参考文献:

①郁达夫:《沉沦》,作家出版社2000年版,第37页。

②徐仲佳:《性爱问题:20年代中国小说的现代性阐释》,南京师范大学2004年博士学位论文,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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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吴晓东:《中国现代审美主体的创生——郁达夫小说再解读》,《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7年第3期。

⑤郁达夫:《沉沦》,作家出版社2000年版,第8页。

⑥温儒敏:《论郁达夫的小说创作》,《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0年第2期。

⑦吴晓东:《中国现代审美主体的创生——郁达夫小说再解读》,《现代中国文学研究丛刊》200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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