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市“网红”秧歌队鹏家军特色探究

2023-06-21 18:34唐帆
中国民族博览 2023年2期
关键词:网红

【摘 要】东北大秧歌的历史源远流长,是东北民间的优秀传统文化之一,也是东北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活动,其范围从农村、乡镇扩大到城市,其形式从传统化走向大众化,东北大秧歌成为了广场、公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吉林省松原市鹏家军秧歌队以其年轻的主创团队、丰富的表演经验、华丽的演出服饰、与众不同的表演风格、多样化的宣传途径在松原市的广场秧歌中越来越受到欢迎。特别是鹏家军秧歌队在表演风格上采用了男扮女装的反串形式,在近几年里更是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喜爱。本篇文章将通过鹏家军反串人物形象、体态动作,及其在互联网的宣传两个方面,分析“网红”秧歌队鹏家军的两大特色。

【关键词】鹏家军;网红;反串

【中图分类号】J722.2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3)02

松原市鹏家军秧歌队成立于2017年,是一支年轻的秧歌队伍,团队的主要成员年龄平均在25岁左右,以男队员为主。最早期鹏家军以参加秧歌大赛走进大众的视野,获得松原市人民的认可与喜爱,特别是主创团队蓬勃向上的朝气吸引了松原市的市民,火爆的人气让鹏家军的队伍不断壮大。随着秧歌队人数以及围观观众的增长,鹏家军凭借着市民喜爱度和活力十足的表演在松原市宁江区伯都讷广场拥有了自己的活动场地。从2017年开始,鹏家军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大型演出,也承办了不少商演、婚庆等活动,队长王鹏也曾多次组织松原市、周边市、县、村的秧歌队进行东北大秧歌的汇演活动,一直在努力推动和发展吉林省的民间秧歌文化。

松原市鹏家军秧歌队分为两组队伍,一组为平均年龄较低、专业性较高且表演程式复杂的反串秧歌队,另一组是专门为长辈们组建的老年组。鹏家军秧歌队有两大特色,一是自身特色。该秧歌队有不同于其他秧歌队的表演形式,即反串。二是宣传特色。老年组主要是进行线下的活动,通过扭秧歌的方式达到强身健体、愉悦身心的效果;而反串秧歌队不仅参加线下的活动,还会通过线上直播的方式推广自身的秧歌文化,有很多成员在快手、抖音等短视频平台拥有自己的粉丝。除了直播,鹏家军的成员们在各大短视频平台上传了很多秧歌队的精彩短视频,获得了很高的收看率和流量。由于在短视频平台上有了“网红”身份的加持,逐渐发展出了一个新的宣传方式,即互联网宣传。

鹏家军秧歌队是从传统东北大秧歌继承发展而来,队长专门学习过东北大秧歌,因此在鹏家军秧歌队的人物编排上保留了部分传统的人物形象。在传统的东北大秧歌中,秧歌中形色各异的人物角色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在东北大秧歌发展至今的历史上,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年代对于人物角色的称谓、性格、扮相、步法都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但也有一些相似或相通之处,常见的人物角色有‘老鞑子、‘傻子和‘老坐婆子等。这些人物多为满族秧歌,俗称鞑子秧歌中的角色。从这些人物角色中不难发现,有一些词汇是无法通过文字直接去了解其含义的,它们距离我们的时代比较遥远,是随着历史和一代又一代的叫法而得以延续的。“鞑子”在满洲入关以前并不单纯指满洲人,也包括蒙古人,在满洲入关之后就主要指满洲人了。在满族秧歌中“老鞑子”也称“克里吐”,该角色树立的是一个较为中立的中老年男性形象。“老鞑子”在满族秧歌中扮相颇似清朝的佐領,一般走在队伍最前端。而“老坐婆子”则在队伍中起到了一个压阵的作用。“老坐婆子”中的“坐婆”二字曾记录在《世医得效方》中,其含义相当于稳婆、产婆,是中国古代对接生人员的一种称谓,坐婆大多数为年老的妇女。在古籍《奏事录·又三事》中也有对“坐婆”的相关记载:“晚内出宫女三人,送内侍省勘,并召医官产科十余人、坐婆三人入矣。”这里的“坐婆”指的就是指产婆,在满族秧歌中“坐婆”这一形象便被方言化了。“老坐婆子”在扮相上普遍倾向于在后脑勺儿处盘发,身着长袍,外面再穿一件坎肩,手持一杆俗称“东北三大怪”之一的大烟袋,活脱脱地塑造出一位东北农村老媪的人物形象。

鹏家军秧歌队最具有辨识度的反串角色就是从传统东北大秧歌中承袭下来的“老坐婆子”,在鹏家军也被称为“老蒯”。老蒯这个形象在几乎东北地区的各个秧歌队中都占有重要地位,用来展现秧歌中轻松、滑稽的人物形象,同时用以调动和活跃气氛,是东北大秧歌的点睛之笔。松原市鹏家军秧歌队以反串见长,因此在队伍中老蒯这一角色,是由一名男性来扮演的,并且主要是以农村已婚老年妇女的形象出现。老蒯的服饰、妆容、道具以及体态步法是独立在其他反串之外的。

从服饰上可以看出,鹏家军秧歌队老蒯的服饰与满族服饰存在一定渊源。在满族服饰中女子着宽身长袍,身穿坎肩,衣袖、下摆、开衩处讲究镶滚宽大繁缛的花边[1]。鹏家军秧歌队的老蒯身着宽松的衣裤,衣服以黑色为主,在袖口、领口、前襟三处衔接红色的布料,并且绣有盛放的牡丹,以及用金丝线绣上的祥云、孔雀羽毛等纹样。无论是牡丹、祥云、孔雀羽毛的图案,还是红色、金色这些颜色都是吉祥、富贵的象征。从古至今,凤鸟的图案一直都处于一个备受尊崇的地位,人们在服饰上对凤鸟图案的传承离不开人们的审美心理和审美经验。在《服饰与中国文化》一书中曾提到“楚人先民的图腾是凤,战国时期的楚艺术中,凤始终占有尊贵的地位,如湖北江陵马山一号楚墓中出土织物上的凤鸟纹、凤鸟花奔纹、凤衔龙尾纹、凤斗龙虎纹、三头凤纹等,都是将凤放在一尊保护神的位置上,将所有美好的线条、色彩、姿态都给予了凤。”[2]这种在东北较为普遍的秧歌服饰特点源自于中原大地上的文化传统,自古以来人们尤其喜爱在衣服、头饰上用龙凤、花草、祥云纹、如意、雀翎等作为点缀,这些传统的图案和花纹流传至今依然符合东北老百姓的审美需求。除此以外,老蒯服装的颜色也和东北的地域特点及地方性格相关。东北地区夏日短、冬日长,冬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白雪覆盖,因此在服饰上更偏爱大红色、大绿色这些明亮醒目的色彩。加之东北人民性情豪爽奔放,东北大多数女性的性格也比较泼辣热烈,与红色正相称。

不仅仅是服装上的颜色、花纹和图案,在鹏家军秧歌队中,老蒯手中的道具也十分讲究,一场表演下来,老蒯经常会用到两种道具——烟袋和棒槌。东北的经典老?(“?”同“蒯”)形象有两种,一种是“烟袋老?”,另一种是“棒槌老?”[3]。在中国东北民俗文化中,旧社会的东北女性,无论是老媪还是未出嫁的姑娘,许多人都有抽烟的习惯,这种文化习俗被不明就里的外地人称为“东北三大怪”之一。其实东北女性抽烟的现象与东北地区的环境和气候息息相关,首先东北的土质非常适合烟草的生长,更重要的是东北的冬天漫长寒冷,又不能下地干农活,所以在农闲的时候人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主要的社交活动就是抽烟、唠嗑、打麻将。久而久之无论是寒冬还是酷暑,也不论是爷们儿、妇女还是姑娘们就这样养成了叼烟袋的习惯。鹏家军老蒯手中的另一个道具是棒槌,在棒槌把儿的位置有一条或几条彩色的薄纱加以点缀,同时也给观众增加了观赏性和趣味性。

除了服饰和道具以外,鹏家军秧歌队中老蒯的妆容造型也不同于其他的反串角色。在妆容上,老蒯的造型可谓是“浓墨重彩”,整个眉毛用黑色颜料勾勒,眉头细长向下延伸,形成一个倒八字,眉峰到眉尾平齐,且粗的十分夸张,不同于大众审美的眉形,甚至是有些滑稽的。在眼妆的部分,黑色颜料代替了五颜六色的眼影,目的是为了在表演过程中凸显演员的神情。老蒯的腮红涂在面部轮廓的上半部分,从鼻梁到眉毛,全部涂上水红色的颜料,使演员的妆容不因为过多的黑色而让人觉得压抑,反而能营造出喜气洋洋的氛围。在老蒯的面部还有一个极为有特色的标志——媒婆痣,鹏家军秧歌队中老蒯的媒婆痣是点在嘴角的斜上方,过于突出的媒婆痣当然是不美观的,更甚者说它是一种丑化的象征,如果前面的妆容让人觉得喜庆,那么媒婆痣就是要突出老蒯形象的“丑”。在东北秧歌中,“丑”的另一层含义即是“逗”,正所谓东北的一句老话“没有丑来哪有逗”。

从秧歌队的人物结构来看,丑角是最‘活的人物行当[4]。在其他演员都需要按照原本设计好的程式进行表演时,老蒯作为秧歌队中的丑角有着更多的可以随意发挥的空间,除了在队伍中进行表演,还可以与周围的观众进行互动,在演出的过程中,老蒯这个角色经常能够引来观众们的掌声和欢笑声。老蒯在“丑”和“逗”的限定下,可以做各种角色想要体现的动作,对于这些动作,表演者不需要考虑是否应该和其他表演者一样美观,他们就是用夸张、滑稽却带着许多东北的热情与真诚的表演形式将气氛调动起来。就以2022年8月11日的秧歌汇演来说,老蒯跟在队伍的最末尾压轴登场,在其他人已经开始按照程式进行走队时,老蒯则可以脚下走小碎步,在表演场地的周围走出八字形,将身体的各个角度在走碎步的过程中展示给观众,无需按照其余人的程式进行表演。在其他的演员走到场地的外侧,将表演场地的中心空出来后,老蒯便可以在这块场地自由发挥,虽然脚下依然是以划八字为主要动作,但是上半身的动作非常丰富。例如有双手叉腰,双肩向前内扣且前后画八字,左右顶胯;双手持棒槌,双臂由胸前到头顶交叉打开,而后又连接一个双手在身体两侧的挽花;双臂自然下垂,随节奏和律动自由摆动;双手持棒槌,双臂于胸前放好,用棒槌随节拍上下交替摆动等动作。老蒯在呈现这些动作时都体现出了东北大秧歌“艮、浪、俏”的特点。

除了鹏家军反串的表演形式以外的另一特色是该秧歌队的宣传方式,即互联网平台宣传。其实通过互联网进行一些活动已经是一种十分常见的宣传方式了,例如直播间的直播带货、刘畊宏直播跳操、短视频讲课、线上授课等等。而在短视频平台上东北大秧歌这一领域的视频还是比较少的,特别是像鹏家军这种凭借一支秧歌队,从2018年就开始坚持做短视频,逐渐成为了百姓口中的“网红”。互联网初代“网红”最早出现在2005年前后,目前许多学者对于“网红”的定义还存在一些争议。就比如有学者认为“网红”是在特定的社会条件及人的心理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的产物[5];也有学者认为“网红”是在互联网受到网民的追捧而拥有流量火起来的[6];还有一些学者认为“网红”是借助互联网平台,通过自身的某种行为、特质、事件来引发网民关注的人[7]。

经调查发现,鹏家军秧歌队中最有人气的成员“十二妹”,在快手平台的粉丝数量为24.1万人。“十二妹”在快手短视频平台发布的前三条都是自己的个人视频,按照时间前后顺序2018年7月点赞量为306,同年11月点赞量为248,2019年4月点赞量为2334。而该账号开始大火的时间点在7个月之后的一个鹏家军短视频,点赞量为2万,点赞量如此之大,那么该视频的播放量更让人不可小觑。在此之后的短视频95%都是鹏家军扭秧歌的视频,一年的时间里每条扭秧歌的视频几乎都超过了1万的点赞量。目前为止点赞量最多的一条视频是14.1万赞,两千余条评论。鹏家军队长王鹏在快手短视频平台的最早发布的鹏家军秧歌也是在2020年初,目前粉丝数量16.8万人,在抖音短视频平台粉丝数量13.3万人,共获赞115.6万。其他的鹏家军成员的粉丝数量也达到了几千甚至几万,足可见鹏家军在短视频平台东北大秧歌领域的受欢迎程度。除了鹏家军成员的账号以外,还有很多喜爱鹏家军反串秧歌的群众也在短视频平台发布鹏家军的视频,一直经营这些账号,例如快手平台的“鹏家军大秧歌”、“鹏家军秧歌”,抖音平台的“乐在鹏家军”、“鹏家军大秧歌”、“好运馨莹”等账号。

松原“网红”鹏家军作为松原市以年轻人为代表的东北反串大秧歌,在发展与传播的过程中不断吸引着有活力的年轻人,让更多的年轻人在闲暇时间参与到民间传统文化活动中来,也让更多的退休老人参与到有组织、有正规渠道的民间文艺团体当中。鹏家军秧歌队在五年时间里做好了反串的表演形式,打好了群众基础,在日后的互联网宣傳中,鹏家军更要坚持发扬其反串特色,树立良好的“网红”形象。

参考文献:

[1][2]华梅.服饰与中国文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3]于冰.浅谈东北秧歌中“老?”人物的传承与发展[J].艺术科技,2017(2).

[4]马琦.分析“丑角”与民间大秧歌的融合形式[J].北方音乐,2018(20).

[5]殷俊,张月月.“网红”传播现象分析[J].新闻与写作,2016(9).

[6]郑文聪.网红3.0时代的特征及受众心理[J].新媒体研究,2016(6).

[7]邢彦辉.“互联网 +”视域下网红现象的范式转化[J].当代传播,2018(3).

作者简介:唐帆(1996—),女,吉林长春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艺术人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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