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组诗）

新疆 / 曹向东

编者按：

时间来到盛夏，燥热的风使伊犁河谷又换了副模样。目之所及的绿洲、良田、房屋林立……都是从无到有的产物——那是经历了无数个盛夏，千千万万胸怀满腔热血的援疆青年，前赴后继、挥洒汗水的成果。如今，屯垦戍边、扎根奉献的兵团精神在播撒延续，也为文艺工作者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创作养分。

再到伊犁河三桥

再到伊犁河三桥

它的名字已布满

来往车辆扬起的薄灰

野菊花在我们的脚步声中

渐次开放

路边的碎石子

多像度过的一日又一日

蓦然回首，爱是那么具体

又那么抽象

风正努力理顺芦苇

我们不断靠近

属于自己的一朵水花

那是我的母亲

说了很多次戒烟的父亲

那是我的未婚妻

她或许正在用我给她买的指甲刀

像我一样翻阅层层流水

火车一路北上

冷空气还未完全脱落

斑驳的树影下

我们正努力解开绳索

戈壁中的公路，往来车辆

疾驰如一生又薄如一张白纸

海洋遥远，无法凭栏远眺

一层消融困苦的海浪

路灯清冷

有落叶的蝶影和雪花的印痕

不止一次

像你挂念我的过敏一样

感受你对一个洗脚盆的回答

你将长久在这样一个场景里

芦苇摇曳在秋风中

一辆火车与之同频共振

终有一天

你在雨中不再左顾右盼

那缀满梧桐树的思绪

不会弥散，也无法永远停留

金黄背后

漫步在白杨河一侧

我想我们是属于秋天的

胡杨倒映在水中

这沸腾的和谐——

我想到父亲染黑他渐密的白发

每次视频

我们都将笑容写在脸上

这是刻在心里的结果

那一刻我的父亲老了

并也永远年轻

诗人顾伟，我们第一次见面

因诗歌没有一点陌生感

他与我分享博爾赫斯的作品

并将洛尔迦的诗集相送

在遥望艾里克湖

以及更远处的时候

将一片胡杨的叶子

请到心灵的中央

试着聚焦再打散

我们当然也会老去

举杯的瞬间——

朋友

我们对同样的事物保持着虔诚

圆月亮时

夜空中已没有雪花

也不见星星

我已忘记有没有月亮

确认是多么无聊的事情

我们还能采摘哪些果实

像你折断甘蔗

一个作用于味蕾，一个爬满铁锈

你想到车辙

或深埋大山

或划破灯海

你想到那些青涩的留白

就取下月亮

赋予它前世今生

或只是抬头

去看

面   对

星星落下来的时候

你正路过一座桥

想到西风瘦马

北风在流水上回旋

人们在河岸两侧散步

直播、拍照，手牵着手

不断接近自己

高楼中

人们会点燃幸福的火焰

吹灭旧岁的烦恼

会把一袋袋水泥

送到空中

兑换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