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展陈空间中的运用

顾雪飞 韦美州

摘 要：路易斯·康深受古典建筑文化熏陶，一生对建筑的精神性孜孜以求，他认为建筑是一个人精神和思想的象征，因而其作品中充满了对精神性建筑的反思与探索。他融古典和现代为一体，创造了别具一格的建筑特色。路易斯·康的建筑作品具有鲜明的几何秩序美学特征，而光线赋予他一种表达精神、情感的能力，这种建筑设计手法给人带来精神上的洗礼和灵魂上的超然。

关键词：光；展陈空间；金贝尔艺术博物馆；路易斯·康

一、光的分类

（一）自然光

光是判断建筑物“健康状况”的重要因素。对于自然光，基本手法是将其引入空间中，使空间光线充足，这关乎空间的布局和窗户的大小。需根据空间调性和人群需求，将空间与自然光结合起来。光与建筑的融合通过使用的材料、方向和距离创造不同的氛围效果，因此光是可赋予建筑独特性的重要因素之一。建筑对光的依赖，在一定程度上源于人类本身对光的需求。由于建筑物本身的结构、材料和施工条件不同，不同地区具有的光照特征各不相同。为了获得良好的采光效果，需要在建筑中采用多种光线控制方法。

自然光能满足展陈空间中参观者接触自然的深层次心理需要。引光是指建筑设计师将一栋建筑当成一个容器，通过不同类型的建筑采光处理手法，将自然光引入建筑中。自然光按照方向可以分为顺光、侧光、逆光等类型，根据类型的不同，采光口的设计也会发生变化，引入的光也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设计师通过引入自然光，能让参观者在长时间游览的过程中始终保持与外界环境的联系，确保人的方位感、安全感，让参观者不困惑、不劳累。光线对任何物体都有极大的吸引力与感染力，可以促使万物变化，所以根据建筑所处环境的不同，需要结合实际条件来选择合适的照明模式。

艺术作品多数是在自然光环境中产生的。要想忠实地展现展品原貌，在展陈空间中导入自然光固然是上策，但也不能导入过多，否则会给艺术品带来危害。掌握好角度与自然采光之间的关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二）人造光

随着照明设计的发展，主灯照明方式逐渐被抛弃，光线通过隐藏的光源和灯具被整合到环境和景观中，从而在没有痕迹的情况下照亮空间。这样有效避免了眩光，提升了人们的体验感。人造光是空间中的另一种光线，通常为间接照明，可统一室内家具、配件和绿色植物的效果，调整空间并使其成为有机的整体。不断发展的室内照明设计语言逐渐促成了一种新的表达形式，形成了光和阴影的視觉配置。通过光和阴影的形状，可强调空间尺度和物质感觉，营造健康、舒适和具有情感的氛围，帮助人们实现良好的空间感知和互动。

1.人造光的配置

人造光的基本功能包括照明、统一颜色、烘托氛围、特效展示等。利用光的功能，能够提升空间场域的品质。光的分布大多与人流动线和功能分布息息相关，由于对光的使用需求不同，光的能量和消耗也是不同的，所以光在空间各个方向的分布也存在一定的差异。人工照明设计中需要考虑灯具数量，如果有大量的灯具，还要考虑各种灯之间的组合，从而获得各种各样的人造光效果。同时，需要考虑反射光线的效果，以及灯的相对位置关系和建筑的空间结构。

2.人造光的空间分布

人造光在空间中的分布受光通量、灯具材料及结构等因素的限制，要想得到最佳的光线分布效果，一定要全面考虑这些因素的影响。同时，灯光设计需要遵循整体性原则，这样才能得到更符合环境氛围的光照效果。在建筑空间环境中，大致可分为两种光分布形式：一是整个空间都被照亮的照明形式，即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能看到的整体照明；二是只在空间某些区域配置的局部照明，这时光线主要分布在空间的中下层。很多情况下，设计师会将整体照明和局部照明结合起来使用。例如，在办公室、商场等大型空间中，需要的一般是整体照明，而在一些商店或美术馆、博物馆等空间，可适当考虑局部照明。

二、展陈空间设计概念

展陈空间设计是一门实用造型艺术。随着时代的发展，它越发适应当代人的实际生活方式，并与当今社会人文艺术的发展形式融为一体，其本身揭示的是现实社会文化发展的新状态。当今社会，信息技术的持续高速发展为展陈空间设计提供了更为丰富的创作条件。展陈空间设计集科学性、技术性和艺术性于一体，将实物陈列场所的空间格局与内部环境功能进行结合与协调，创造出更加丰富且符合人们精神需求与生活方式的空间系统设计。展陈空间设计中融合了传统美学、工艺、造型设计与时尚色彩等，同时应该与现代化社会建设实践成果相结合，向更加功能化、实用化且更具有现实意义的方向发展。

三、光在展陈空间中的作用

展陈空间设计是基于建筑物本身的特点、功能来展示物品、空间环境和满足人们观赏需求的设计，其中，光是作用直观且重要的因素，具有较高的美学价值和应用价值，能将一定量的信息和宣传内容展示在公众面前，更能有效地促进空间、展品和参观者之间的互动。从灯光的颜色到展厅内灯光所营造出来的氛围，这些都是需要设计师认真研究的内容。只有了解不同光线的营造方式和特点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在展陈空间设计中把它们用到合适的地方。因此，灯光是烘托展陈空间氛围、创造空间情调的重要因素之一。光在展陈空间中的作用可总结为以下六点。

（一）突出重点

如果空间中充满了统一方向、强度的光，则人的视觉焦点是分散的，所展示的物品就不易得到人们的注意。没有光就没有影，光与影之间的对比越强，黑暗便越成为光尽情展示的舞台，而原本的空间便出现了焦点。

（二）丰富环境

光和影的关系、光的颜色和强度的变化等均可以改变空间，形成差异。要想创造空间秩序，建筑师需要考虑光会影响人的空间知觉这一特性，在此基础上，利用时间和空间秩序影响展陈空间内部的流线，使人们在建筑空间中感受光影的层次，获得有规律的视觉感受。

（三）界定领域

界定领域是展陈空间设计中光的突出作用，是指通过明暗的差异使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从而创造空间场域。与人的视野不同，可以以明暗差异划分同一空间中的不同区域。光对领域的界定可对空间的整合产生一定的增强作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与人产生情感上的互动。

（四）引导流线

展陈空间设计中通过调整光的亮度影响人流动线的案例不胜枚举，如里伯斯金的柏林犹太人博物馆的入口设计。楔形的造型如同一把匕首嵌在隐秘的角落，恢弘古典的传统柏林历史博物馆便从此与犹太人的不幸產生了连接，随着光线不断变暗，人们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蜿蜒的通道引向未知的地底，只有一条锋利的光线牵引出那段曾被人试图隐藏的历史。

（五）营造序列

通过序列营造，展陈空间可以给人秩序感及仪式感。例如，路易斯·康的孟加拉国国民议会大厦完全由混凝土制成，形成了一个以八等分圆为基础衍生而成的体块，其中有圆柱、四方体、圆、等腰三角形等，出现了各种几何原型。自然光透过这些几何形体照射进来，不断穿梭、投射在混凝土墙上错落有致的结构中，传递着民族精神。

（六）调节心理

在展陈空间设计中，利用材料的透光性，可以将光线引至每个空间中，统一空间基调，使其不至于沉闷、生硬。光线的亮度和均匀度若一致，则可以带给人心理上的连贯性，使空间相互呼应，增强联系，促进交流。通过改变光源，对冷光和暖光强度进行控制，可使展陈空间的整体氛围得到加强，提高整体舒适性。展陈空间的光环境设计效果也与参观者的视觉和心理感受密切相关。光不仅通过照明设备存在于空间中，还携带着情感因素，在隐形空间里传递信息。光通过对空间的渲染，使参观者能够通过视觉和心理感知空间表达的风格主题和内容，使展示的目的和效果得到增强。

四、金贝尔艺术博物馆中光的应用

金贝尔艺术博物馆于1972年在美国德克萨斯州建成，该馆由路易斯·康设计，被誉为世界上公共艺术设施最先进的博物馆。建筑外形顶部为规则的连续拱型，和他的其他作品一样都呈现出一种古典优雅的美感。建筑内部最为人称道的便是在空间中对光的运用，行至其间，我们不难发现恰当地运用光可以在空间内产生和谐的观感和艺术效果，同时对光线的设计也是强调空间结构、丰富视觉层次的重要手段。展陈空间设计中，好的光环境设计会形成丰富的光影变化，强化空间的舒适性，也可以通过掌控灯光的色调、亮度等，营造独特的空间氛围。另外，通过灯光投影的角度、大小以及灯光间的配合，可以大大提高展陈空间的表达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也烘托出展览设计主体的意识和基本风格，让参观者在沉浸于展览之中时，也能更进一步地感受和感悟所展览作品中蕴含的深意。展陈空间中的光环境设计在满足亮度、均匀度等要求的同时，必须科学合理地选用自然光与人工光，其目的就是为人们提供良好的视觉环境，以满足其对环境舒适性的需要。

金贝尔艺术博物馆中光的应用主要有三种类型：

第一，顶部采光。博物馆中设置有拱券的天窗与格栅铝板，光线通过天窗射入，经过有细小孔洞的金属折射板，均匀分散于混凝土拱顶上，而后多次反射至展品表面，以避免直射光。这种设计不但能使展厅中形成柔和、均匀的光环境，还能表现出屋顶的构造，使建筑顶部如同发光体一般，也能使厚实的混凝土拱顶显得轻盈。

第二，侧面采光。每个单元纵向两侧的圆拱形隔板和拱顶间产生高低不平的弧形光带，并在房间里形成神秘光带，在保证光从天窗最大程度射入的同时，可避免自然光的大量涌入，对参观者的视觉进行调节。

第三，庭院采光。路易斯·康将三个布局随意的露天庭院置于一个连续拱顶结构内，通过庭院比例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光线效果。

总体来说，自然光的引入对于整个美术馆的室内空间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博物馆的主入口和画廊空间布置在二层，屋顶是画廊空间中自然光的主要来源。光线通过安装在弧形屋顶高点的一系列三米条形天窗进入室内。然而，除了造成眩光外，直射光还会损坏艺术品。对此，照明工程师理查德·凯利利用计算机设计优化了弯曲的铝质反光板，使其作为间接照明需要的反射面。经过计算，穿孔铝板、不透明铝板和人工照明装置等都可以安装在这个弯曲的系统上，并根据画廊、大堂空间和餐厅的需要进行配置。该系统为金贝尔艺术博物馆带来了银色的光芒，为博物馆的内部空间增添了一种空灵的品质。

五、现代展厅中光的应用案例

随着现代科技的快速发展，光在展陈空间设计领域中扮演的角色日益重要。光是现代空间艺术设计发展中存在的一个重要因素，越来越多的实践者开始从光在展陈空间中的艺术表现的角度出发，深入研究现代展陈空间设计中光影的综合运用及其内在设计逻辑，并重点对现代展陈空间设计中光的运用形式、结构及艺术内涵展开分析探讨。从利用新技术、新艺术手段、新展陈概念等强化视觉表现的角度出发，来对现代展陈空间设计的导视提出的一种前沿的、创新的以及针对空间现有结构的设计形式，这种综合优化，为艺术家提供了更多的想法创意和设计的表现方法。例如，2021年12月14日，北京时代美术馆举办了“向光而行”新媒体艺术展。该展览以“光·源”“光·聚”“光·衍”三个单元呈现11位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以光为主题，探索光与自然、力量、科技，以及人类未来之间的多重关系。近年来，诸如此类的新媒体艺术展以其强感官体验吸引了诸多参观者。

六、结语

协调人、光和空间之间的关系是展陈空间中光环境设计的整体思路。美国著名建筑师路易斯·康说：“自然光给予了空间特性，也给予了建筑生命，因为建筑的生命是由光的照射而产生的。基于此，除非给予建筑生命，否则没有一个空间是真实存在的。”由此可见光对空间设计的重要影响。优秀的展陈空间设计师都愿意为光留出展示的舞台，以灵活多变的光成就空间之美。人能改变环境，环境能影响人，合理运用光能改变人与环境，让人的幸福感得到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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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顾雪飞，广西城市职业大学艺术设计与文化传媒学院环境艺术设计专业教研室教师。研究方向：环境艺术设计。

韦美州，广西城市职业大学学生。研究方向：环境艺术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