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清凉一夏

文/马亚伟

夏日炎炎，我们很容易没食欲。肠胃似乎厌烦了这炎夏，急需一丝清凉的慰藉。母亲每年夏天都会调整餐桌上的饭食，来满足我们的需求。在我的记忆中，每年的漫漫长夏里我们的碗底都会生出几许清凉来。

我的生日在夏天，母亲总会亲手为我做凉面，一顿凉面便拉开了我家夏日饮食的序幕，自此凉面就会隔三差五登上餐桌。母亲做凉面，面条必须手擀。手擀面筋道，有嚼劲，特别好吃。不过夏天擀面条是很考验人的，天太热，相比做其他饭食来说，擀面条算是体力活，和面、擀面都需要体力。母亲身材瘦小，和面、擀面都很吃力，我经常见到她“咬牙切齿”用力的样子。厨房里闷热，母亲的肩膀上搭一块儿白毛巾，随时擦汗。面和好，面片擀好，到了切面的时候，母亲就自如多了。只见她手起刀落，“嗒嗒嗒”一阵响，面条就切好了。然后母亲把面条一拎起，一抖，细长的面条就在她的手中垂成一条瀑布。母亲的这一番动作颇有大厨风范。

夏天的凉面真的是让碗底生凉呢！首先把调料、菜码准备好，油盐酱醋、麻酱、蒜汁等调料要搭配好，菜码是黄瓜丝、胡萝卜丝等。面条煮出来之后，在冷水里淘得凉凉的，放上菜码，浇上调料拌匀，就可以开吃了。夏天的凉面吃起来清凉爽口，回味无穷，永远都吃不够。虽然手擀面做起来费事，但母亲用她一个人的热，换来一家人餐桌上的清凉。

还有一样美食，是夏天的标配，那就是绿豆汤。熬绿豆汤没什么技术含量，提前熬出来，放凉了再喝，味道最好。餐桌上有热的饭食，通常要搭配绿豆汤。热的饭菜吃起来没食欲，但一口绿豆汤喝下去，立即会觉得非常爽口，随之食欲大增。绿豆汤解渴消暑，还能清热解毒。有时候，母亲会在绿豆汤里放点白糖。这点白糖真有画龙点睛的作用，喝起来甜丝丝、清凉凉，味道好极了。酷热的夏天，一碗绿豆汤让碗底生出丝丝清凉，甚至让人心生一种感慨：一碗绿豆汤，足以慰平生，让人觉得夏天也不是那么令人厌烦了。

母亲每年夏天都会在小菜园里种上黄瓜和苦瓜。餐桌上有了这两种菜，夏天的味道就出来了。黄瓜一般都是凉拌，洗干净后，在案板上拍几下，切开后，放入调料即可。凉拌的黄瓜清脆爽口，最适合夏天吃。苦瓜的味道，最初我是接受不了的。母亲总说：“苦瓜越嚼越有味，吃到最后，满口的清新爽脆！”母亲把苦瓜切薄片，用开水焯过，凉拌或跟其他菜一起炒。苦瓜是“君子菜”，不会把苦味传给别的菜。后来，我尝试着吃苦瓜，渐渐爱上了母亲做的凉拌苦瓜。把焯过的苦瓜放到白瓷盘里，拌上香油、白醋等，最后再用几根红椒丝点缀一下。这道菜看上去赏心悦目，吃起来味道绝佳。细细咀嚼，牙齿间发出清脆之音，口感脆爽，真的能品出苦尽甘来的滋味呢。苦瓜有降血糖、血脂的功效，而且清热败火，是夏天不错的美食。

母亲告诉我，夏天清凉的食物虽然好吃，但不能贪图太多。凡事要有度，切不可贪凉，不然肠胃受不了。酷夏漫长，但智慧的人们用各种方式炮制种种清凉，来对抗夏天的炎热。感谢母亲，给了我一个又一个清凉的夏天，也让我学会了那么多生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