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的故事

2023-10-09 17:56
大自然探索 2023年9期
关键词:芋头果蝇花序

海芋是大型观叶植物,不过,在花卉市场上它有一个更别致的名字——滴水观音。海芋有形似观音坐像的佛焰苞,而且海芋能像人一样“出汗”,当它觉得湿热难耐时,就会将体内水分从气孔排出来,在叶尖形成水珠滴落,所以被人们称为“滴水观音”。

海芋全株有毒,其中以根茎部位毒性最强。人体皮肤接触海芋茎叶的新鲜汁液后会出现搔痒,汁液误入眼内可能会导致失明。如若误食海芋的茎叶,轻则喉舌肿胀、肠胃烧痛、恶心、惊厥,重则窒息、心脏停搏而死。所以海芋还有另外一个可怕的名字——狼毒。

虽名为“狼毒”,但其实海芋的根茎可以入药,经炮制后对腹痛、霍乱等有良效,还可治肺结核、肠伤寒、蛇虫咬伤等(不可自己使用)。

海芋是大型观叶植物

海芋跟我们食用的软糯香甜的芋头同属天南星科植物,算是远亲,因此外观颇有几分相似。但如若把海芋当作芋头误食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芋头毒性较小,加热烹饪后可以食用;海芋毒性较大,且加热后也无法清除其毒素,因此不能食用。

那么,究竟如何区分海芋和芋头呢?

海芋可以明显观察到其直立的褐色地上茎。

海芋的叶面光滑,水洒在叶片上会扩散开来,从叶缘滴落。海芋的叶片有明显的叶脉,呈浓绿色、富有光泽。

海芋四季都会开花,因此很容易看到海芋的花和鲜红色的果穗。

芋头的茎通常藏于地下,为球状块茎(其内具有淡紫色斑点),其地上部分是一根根分开生长的叶柄。

芋头的叶面有绒毛,水洒在叶片上会聚成水珠。芋头的叶片叶脉不明显,呈粉绿色。

芋头开花很少见。

海芋的佛焰苞里是它的肉穗花序(从上到下依次是能育雄花序、不育雄花序、雌花序)和圆锥状的附属器。雌花序和不育雄花序被包在佛焰苞的管部里;能育雄花序和附属器位于佛焰苞的檐部、外露。

待海芋的新花苞冒出1~3 天后,其佛焰苞的喉部(管部与檐部之间的部分)会渐渐打开,形成一个通道开口。海芋的雌花序先成熟,并产生一种特殊的气味吸引芋果蝇访花。与此同时,附属器和肉穗花序也会自发产热,这样一来,佛焰苞里的温度明显高于周围环境的温度,花序散发的气味也更加浓烈,从而吸引更多的芋果蝇奔赴海芋“免费”提供的“花序暖房”。

除了提供暖气服务,海芋还会为芋果蝇提供吃住服务。在佛焰苞喉部开口的引领下,芋果蝇进入其管部,到达雌花序所在处。于是,芋果蝇便抓紧时间取食花粉和花蜜,雌性芋果蝇还会将卵产在雌花序上。芋果蝇在雌花序上爬来爬去,身上从别处雄花沾来的花粉便随之脱落在雌花柱头上,最后让胚珠成功受精。

许多芋果蝇奔赴海芋“免费”提供的“花序暖房”

海芋佛焰苞的结构

授粉完毕后,佛焰苞的喉部就会渐渐密合,并在雄花序成熟的前一晚上“锁死”,以免自己的花粉掉到雌花序区域。如此一来,海芋巧妙地避免了自花授粉,增加了和外界的基因交流。而此时,成熟的能育雄花序上已聚集了大批芋果蝇,它们在觅食的同时也沾上了不少花粉。当雄花序渐渐枯萎时,芋果蝇就会带着身上的花粉飞向另一个刚刚开放的海芋花序……

海芋全株有毒,果实也不例外。然而,正所谓“彼之砒霜,我之蜜糖”,某些鸟儿(比如红嘴蓝鹊、乌鸫)竟把海芋的果实当作美食。

海芋的果实成熟时为夺目的鲜红色,就是为了“告诉”鸟儿:“我已经成熟了,快来吃我吧!”海芋让鸟儿享用自己的果实也是有利可图的:鸟儿吃了果实后只能消化果肉,而不能消化的种子便搭上了鸟儿这趟“便车”,随鸟粪被拉到各处,从而在新的地方萌发——在岭南一带就经常能看到鸟儿栖息的树杈上长出一株海芋来。虽然海芋主要以其地下根茎进行无性繁殖,但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有性繁殖有利于基因交流,从而能产生更适合环境的后代。

你可能会好奇:为啥鸟儿吃了海芋果实却啥事儿没有?难道鸟儿会解毒?事实上,海芋果实的毒性对鸟儿来说较弱,且鸟类的肠道较短,因此鸟儿消化得快,拉得也快,吃下去的果实很快就会排出,便不会被轻易毒倒。

某些鸟儿把海芋的果实当作美食

虽然海芋全株有毒,但有一种小虫子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它就是锚阿波萤叶甲。如果你看到海芋叶片上有一个个小洞,那多半是这种小虫子取食海芋叶片时干的 “好事”。

不过,吃就吃,干吗费劲打洞呢?原来,锚阿波萤叶甲并非完全不怕海芋的毒素,它是靠机智灵活的战术才屡屡得手,这战术就是“画饼”。

锚阿波萤叶甲只要将身体的一端——尾部固定在某个点上,然后再伸直前腿,用一只前脚爪模仿圆规的脚,在叶片上转动身体,一圈下来,一个圆就诞生了。

有趣的是,锚阿波萤叶甲并不是一次就画好圆圈的,而是得前前后后画上三次:首先,为避免引起海芋叶片的防御反应,它仅仅在叶片表皮轻轻划一条印痕,就算打了个“底稿”;第二次,它会用脚爪快速将叶片角质的表皮割裂;最后一次则把圆圈上绝大部分叶脉断开。这样,圆外输送过来的毒素极少能到达圆内,它便可以放心大胆地享用画出的这个“饼”了。

虽然锚阿波萤叶甲此举有中毒风险,但可以避免其他昆虫前来抢食。更有趣的是,为避免被天敌发现,锚阿波萤叶甲会专门在叶片的背面“作案”,可见它为了口吃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锚阿波萤叶甲正在享用自己“画的饼”

海芋葉片上的一个个小洞

不过,锚阿波萤叶甲为啥把叶片咬成圆形而不是其他形状呢?这是因为在相等周长的情况下,圆形的面积最大,因此当移动的长度一定时,圆形可以让它吃到最多的叶片。小小的一只昆虫,居然懂得几何原理!

值得一提的是,“画饼”行为对海芋并非只有伤害,其叶片上留下的一个个小洞,与龟背竹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帮助海芋漏掉雨水、通风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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