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与重构:传统花形脱胎漆器中的3D打印技术应用

2023-10-23 01:08林岩
艺术学研究 2023年5期
关键词:花形漆器技艺

林岩

中国艺术研究院工艺美术研究所

2022 年6 月23 日,文化和旅游部、教育部、科技部等十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推动传统工艺高质量传承发展的通知》,提出要努力推动传统工艺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以更好地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高品质生活[1]《文化和旅游部 教育部 科技部 工业和信息化部 国家民委 财政部 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 商务部 知识产权局 乡村振兴局关于推动传统工艺高质量传承发展的通知》,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22/content_5703096.htm,2023年1月10日。。此通知传递了传统工艺的新发展理念,即要走高质量发展之路,增强自觉性和主动性。6 月30 日,工业和信息化部等五部门联合发布《数字化助力消费品工业“三品”行动方案(2022——2025 年)》,提出制造业要向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发展,引导传统工艺向数字化转型[2]工业和信息化部、商务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知识产权局:《数字化助力消费品工业“三品”行动方案(2022——2025年)》,https://www.miit.gov.cn/cms_f iles/f ilemanager/1226211233/attach/20226/97d56c25dbbc466d8a8988623993 4b18.pdf,2023年1月10日。。以上政策表明,立足传统进行守正创新是推动传统工艺高质量传承发展的重要原则,传统手工艺者应具有技术革新能力以及融入现代生活的开拓意识。

作为传统工艺之一的漆艺有着悠久的历史,目前发现最早的漆器之一——新石器时代河姆渡文化木胎朱漆碗,表明漆艺胎骨成型的核心工艺早在六七千年前已见雏形。随着传统漆艺的不断改良和发展,脱胎髹饰技艺成为中国最具代表性和原创性的漆艺形式。新时代背景下,在保持脱胎髹饰技艺传统材质配方与核心技艺的基础上,运用3D 打印技术等高新科技辅助手工艺生产,有助于优化脱胎漆器的创意设计与审美理念,提高其品质和市场竞争力,形成具有传统底蕴与时代特色的“国潮”漆器品牌。

一、传统花形漆器形制和制作工艺的流变

随着高新科技的发展,新技术与手工艺的有机结合是推进传统工艺发展的重要路径。3D打印技术作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代表性技术,在辅助传统工艺发展上具有显著优势。花形漆器形制复杂多变,其胎骨制作工艺较其他器型更具技术性和挑战性,对技巧的要求更高,这成为辅助应用3D 打印技术的前提。为探究3D打印技术辅助应用的可行性和必要性,需要系统梳理出传统花形漆器的形制流变和工艺变迁轨迹,掌握胎骨塑型的工艺规律与特点。

(一)传统花形漆器形制的流变:以花形漆盒为例

唐宋时期,随着花形日用器物的逐渐流行,各种源自陶瓷、金属器物的花瓣造型对漆器产生了重要影响,漆器设计中也开始出现各种花形的漆碗、漆奁、漆盒、漆盘和漆盏托等形制样式。

就花形漆盒而言,从层次上可分为单层、多层,从造型上可分为有圈足、无圈足等几种类型。受同时期花形金银器影响,唐代花形漆盒在早期多以无圈足形制为主,盒盖鼓起而中央部分稍平,盒盖的直径大于盒身的直径,无子母口。根据花瓣的分瓣形态以及花形曲线的饱满程度来分类,花形漆盒的基本形制有葵花、菱花和梅花形等,如河南贾庄盛唐墓遗址出土的六瓣木胎夹纻葵花形漆盒[1]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河南上蔡县贾庄唐墓清理简报》,《文物》1964年第2期。、吉林渤海国唐墓遗址出土的银平脱梅花瓣形漆奁盒[2]李澜、程丽臻:《吉林省渤海国王室墓地出土银平脱梅花瓣形漆奁修复》,《江汉考古》2009年第3期。等,这种无圈足、无子母口的花形漆盒在唐宋时期都在持续生产。此外,受中晚唐金银器流行有圈足的影响,有圈足花形漆盒在此时开始出现,其花形曲线优美而流畅,盒底为喇叭状高圈足,以河南偃师杏园唐李归厚墓六瓣菱花形漆盒为代表[3]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偃师杏园唐墓》,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31页。。但目前唐代花形有圈足漆盒的出土文物并不多见。

宋代花形漆器在考古出土文物数量上远超唐代,出土文物表明,宋代花形漆器在品类和功能上都得到了拓展,应用范围也更加广泛。“花瓣造型更是当时最具代表性的设计特色……漆器款式多种多样,葵花、菊花、莲花、海棠花等形状不一而足。”[4]何振纪:《剔彩流变——宋代漆器艺术》,浙江古籍出版社2022年版,第43页。这一时期花形漆器的形制趋于复杂化,装饰也趋于多样化,其生产呈现出兴盛的发展态势。宋代无圈足花形漆盒承袭了唐代花形漆盒的样式,在形制设计上,早期多有子母口,盒顶至盒身以及盒身至盒底都带有弧形隆起,弧度更加凸显,且盒顶部和底部多为平面[1]姚晨辰:《宋代苏州出土漆器管窥》,《中国生漆》2018年第3期。。如江苏江阴孙四娘子宋墓遗址出土的六瓣梅花形漆盒就是如此形制(图1)。有圈足花形漆盒在五代及宋代,多有与花形器身相协调的直壁圈足,而非喇叭状圈足,胎体弧度变化更加微妙而丰富,多为木胎夹纻,这种形制的代表如江苏淮安杨庙镇宋墓遗址出土的十瓣花形圈足漆盒与江阴丁家坍宋墓遗址出土的八瓣葵花形圈足漆盒[2]韩倩:《宋代漆器》,硕士学位论文,清华大学,2006年,第108页。。

图1 江苏江阴孙四娘子宋墓遗址出土的六瓣梅花形漆盒,北宋,漆、瓦灰、麻布,15.5厘米×3.7厘米,苏州博物馆藏。

多层花形漆盒是在宋代出现的一种形制,多流行于南宋时期。这类多层漆盒以三层为代表,由盖、盘、中、底4 个部分构成,因4 个部分叠加后有3 个接口,故这种形制也被称为三撞式[3]韩倩:《宋代漆器》,硕士学位论文,清华大学,2006年,第118页。。此类多层漆盒多用于盛放女性梳妆工具,故又被称为奁盒,除少量为圆形外,多以花形为主,主要有葵花与菱花两种类型。漆盒盒盖以弧形花瓣为肩,盒顶部和底部平整光滑,花形分瓣起棱精致而考究,中部曲线略向内凹进收缩[4]上海博物馆编:《千文万华:中国历代漆器艺术》,上海书画出版社2018年版,第228页。。这种漆盒的代表,如江苏江阴文林镇南宋墓遗址出土的葵花形三撞式黑漆奁、江苏武进村宋墓遗址出土的园林仕女戗金六瓣菱花形银扣三撞式朱漆奁(图2)、福建茶园村南宋武将夫妇墓遗址出土的剔犀六瓣葵花形三撞式漆奁和福州南宋黄昇墓遗址出土的六瓣菱花形银扣三撞式黑漆奁,以及日本永青文库收藏的南宋螺钿镶嵌人物楼阁菱花形三撞式漆奁等。

图2 江苏武进村宋墓遗址出土的园林仕女戗金六瓣菱花形银扣三撞式朱漆奁,南宋,漆、瓦灰、麻布,21.3厘米×19厘米,常州博物馆藏。

综上所述,传统花形漆器自唐宋发展成熟之后,器形起棱分瓣精致而考究,各个弧曲表面变化微妙而丰富,尽显漆材质深邃含蓄之美。

(二)传统花形漆器的工艺变迁

传统漆艺的核心工艺是胎骨制作技艺,主要包括木胎技艺和脱胎技艺。早期花形漆器胎身的首选形式是木胎,木胎所用木料需体轻质坚,耐打磨不起绒,木性要稳定,多用榉木、椴木做“圆器”,楠木、梧桐木和紫心木做“方器”[5]乔十光主编:《中国传统工艺全集·漆艺》,大象出版社2004年版,第123页。。随着工艺技术的发展,脱胎技艺成为典型的胎骨制作技艺,此技艺利用布和漆层层叠叠的粘结所产生的张力,形成牢固坚实而不易开裂的胎骨。相较于木胎技艺,脱胎技艺所塑漆器胎骨更加轻薄,塑形更加自由,更适于制作形态复杂、体量轻盈的花形器物。

梳理传统花形脱胎漆器的工艺变迁,还要厘清两个概念——“夹纻”与“脱胎”,二者并非名异实同,也非二元化的割裂。夹纻实为脱胎技艺的源头,夹纻以竹木为主要胎骨,麻布层至少三层,且麻布层之间夹有其他填充物,以坚固胎骨并便于髹涂漆灰。此工艺与古籍所记载的“綊纻”“侠纻”工艺相同。春秋战国时期的漆器多为此种胎骨,现存最早的夹纻漆器是成都羊子山战国墓遗址出土的漆奁。随后在汉末出现的“纻胎”,以纻(布)为主要胎骨,与夹纻工艺存在明显区别,但纻胎工艺在当时并未广泛流行,此类型以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纻胎漆奁为代表[1]翁宜汐、戴睿琦:《“脱胎”名实考辨》,《装饰》2020年第8期。。至魏晋时期,纻胎工艺被广泛应用于佛造像上,并在唐代得到进一步发展。元代夹纻工艺又被称为“搏丸”“搏换”或“脱活”[2]胡新地:《“夹纻胎”与“脱胎”:福州沈氏脱胎漆器技艺辨析》,《装饰》2017年第8期。,木心布漆和脱活布漆的夹纻工艺开始被混淆。宋元明清时期,夹纻工艺逐渐成熟,成为花形等复杂形态器物的主要成型方法。

晚清至民国时期,福州沈绍安在夹纻与纻胎工艺基础上进一步探索出可阴脱和阳脱的“脱胎技艺”,“脱胎”称谓由此而来。阳脱是直接在模型外进行裱布批灰,这种方法要求在操作过程中对材料进行数次叠加,如此会使得现有胎体偏大于原有模型,后续工序还需按照一定尺寸精修细节,因此用以衡量模型细节和精准度的标准可适当放宽。阳脱适于制作日用器皿。阴脱则是在模型内进行批灰裱布等工序,脱模后的器形就是模型本身,无需再对其进行过多修整。相对于阳脱,阴脱对模型的精准度要求更高,更适于制作形态相对简洁的大体量器型和塑像。此两种方式也成为传统脱胎技艺中胎骨成型的主要方式,被广泛应用于仙佛塑像与日用生活器物中,工艺趋于精妙、高超。在工艺形态的丰富性与制品的牢固性上,脱胎技艺都胜于早期的夹纻与纻胎,是对夹纻工艺的改良与革新[3]翁宜汐、戴睿琦:《“脱胎”名实考辨》,《装饰》2020年第8期。,名谓的甄别对于脱胎技艺立足传统进行创新至关重要。

(三)传统花形脱胎漆器的工艺流程

复杂多变的花形漆器因在制作过程中容易“走形”,需要在后期对形体细节进行反复修正,故其胎骨造型适宜采用阳脱的方式。传统脱胎漆器多用泥料、石膏制作模具,就花形脱胎漆器所采用的阳脱方式而言,多取池塘细黏土与白土各半混合,并将这种混合物刷在模具表面,后在其上覆盖清水鱼胶调和成的脱模剂,用以使后期胎体能顺利脱离模具。在此基础上,进行裱布工序,布料(多用夏布)需被裁剪成比器物略宽的尺寸,由于花形模具复杂,可将布料分成若干小块,然后以1:1 的比例将糯米糊与生漆调和制成漆糊,并用刮板将漆糊均匀地涂抹在裁剪好的布料上。此过程需使布料正反两面都完全被漆糊浸透,再将其平整地裱在粘土包裹的模具表面,避免出现翘空和褶皱。后将所裱糊的胎体放入荫房,待干燥后削去多余夏布。如此重复工序,至胎体表面裱布3 至6 层,所有裱布层阴干成型,再将裱布的胎体放入水中浸泡,以使其软化;进而通过敲打、铲挖等操作,剥离出经裱布塑造出的胎体。裱布工艺完成后,将漆灰填入裱布的纤维孔隙中(此道工艺俗称“垸漆”)。直至整个胎体平整后,再用生漆与推光漆顺次进行涂刷,因漆钻入灰漆层孔隙,而使灰漆面平滑坚实(此道工艺俗称“糙漆”)[1]黄成著,扬明注,长北校勘、注释、解说:《髹饰录图说》,山东画报出版社2021年版,第387页。。待漆彻底干燥后,用尖薄的竹片插入模型内,以使胎体和模具相脱离。为修复损伤的胎骨,还需对其内部重复进行垸漆和糙漆,直至灰漆面更加平滑坚实,至此胎骨制作完成。

由此可知,传统脱胎漆器的胎骨制作工艺复杂而重要,经此工艺塑造的胎骨具有以下优势:第一,可塑性强,易于成型。依附于泥、石膏等材料塑形,以麻布、棉布等柔性材料进行裱布所形成的胎骨,相较于木、金属等硬质胎骨更具有可塑性与柔韧性,更易于制作除方形和圆形以外的形态复杂且大体量的漆器作品,由此突破了硬质胎骨成型单调刻板的局限性。在当代讲求个性化生产与消费的背景下,脱胎漆器易于成型的特点更有利于漆艺文化创意的自由表现,带来更多可发挥的空间。第二,质地坚固,适用范围广。脱胎工艺中裱布所用到的夏布、生漆与瓦灰,经过固化后生成具有极强结构应力的结膜,即便受到外力剧烈冲击和碰撞,仍具有很强的牢固性与坚韧性,能保护漆器,使其完好无损。由于在塑形和质地上具备这些独特优势,脱胎漆器多用于各种形态复杂的盒、盘和碗等日常生活器物中。

二、传统花形脱胎漆器中3D打印技术的具体应用

(一)传统花形脱胎漆器中3D打印技术应用的可行性

花形脱胎漆器最大的工艺难点在于胎骨模型的制作,胎骨模型质量的高低决定了漆器成品的优劣。传统脱胎漆器的模型多为一次性,脱模过程需要完全破坏掉用泥料、石膏等材料制成的模型,因此无法保证胎骨模型的稳定与完好无损。对此,3D 打印技术提供了更高效、更精确和更灵活的解决方案:使用“犀牛”(Rhinoceros)、3DSMax 等三维建模软件设计模型,3D 打印机在接收到设计好的模型后,通过逐层叠加材料的方式,快速生成所建模型的物质形态。使用3D 打印技术辅助制作花形脱胎漆器需要注意两个关键问题:第一,所建立的数字化三维模型须是实心闭合的,这样才能确保打印出的模型具有完整的结构和形状;第二,打印材料需选择易于脱模的材质媒介。

目前3D 打印技术所需材料分为可溶性与不可溶性两种。可溶性材料的打印成本较高,如可溶于常温水和酒精等溶剂的聚乙烯醇(polyvinyl alcohol,简称PVA),常态下为柔性质感,在潮湿的环境容易变形,因此不可长时间暴露于空气中。为保证打印出来的产品不变形,建模时需增加胎骨壁的厚度,但这也导致了材料的高耗用。PVA 材料被浸入温水5 分钟后会迅速变软,1 小时后则会完全溶解为水溶液中的白色沉淀物。这种特性使得它非常适合用作支撑结构材料。因为PVA 材料可以被轻松移除,所以打印出来的模型不会有任何损伤。另外还有一种材料,即可溶于柠檬烯溶剂的高抗冲聚苯乙烯(high impact polystyrene,简称HIPS),是通过在聚苯乙烯中添加聚丁二烯颗粒而形成的,能够提高材料的抗冲击性。HIPS 在常态下为不易变形的硬质塑料,打印精度高。HIPS 被浸入柠檬烯溶剂[2]柠檬烯溶剂具有易挥发、无毒无害的特性,被广泛用于日用化学品、食品添加剂、医药和香料等领域。约15 分钟后,会与柠檬烯相互作用,材料开始变软蜷缩,2 小时后开始彻底软化,但此时的形态未被消解,呈韧而不烂的胶质状态,需要手工揉搓对软化的材料进行剥离。

按照国内乙肝病毒性肝炎的相关诊断标准,对酶联免疫法测试结果进行统计分析,具体的评价类型及其指标为:大三阳:HBe Ag、HBc Ab和HB-s Ag三项且均为阳性,其它指标为阴性。小三阳:HBc Ab、HBs Ag和HBe Ag三项指标检测结果为阳性,其它指标的检测结果为阴性。

不可溶性材料成本相对较低,牢固度高,变形概率小,如聚乳酸(polylactic acid,简称PLA)和工程塑料(acrylonitrile butadiene styrene,简称ABS)。需依据脱胎漆器胎骨形态的复杂程度选择打印材料,以便于脱胎。通常形态规整对称、口部非闭合的胎体适合使用不可溶性材料;而类似花形,口部呈闭合或半闭合状态等复杂形态的胎体,则适合利用可溶性材料进行脱胎。同时,对于大体量胎骨,桌面3D 打印机可能无法将其完整打印出来,在此情况下,可以将所建构的数字三维模型分割成多个部分分别进行打印,再将各部分粘合为整体,然后采用脱胎工艺进行处理。整个制作过程不再受时间和地点的限制,完全实现了柔性化、个性化、订制化的生产[1]吴珏、张姮:《基于传统竹编的参数化3D打印产品设计研究》,《装饰》2017年第10期。。

为了对PVA 和HIPS 的材料性能进行精细化对比,需分别将其放入相对应的溶剂中观察材质发生的变化。实践过程分为5 分钟、15 分钟、30 分钟、60 分钟以及180 分钟等不同时间段,材料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软化、微溶、膨胀、散裂和溶解等现象。综合考虑脱胎效率、成本预算和打印效果等因素,采用PVA 材料进行脱胎是最佳选择。

由此可见,3D 打印技术辅助花形脱胎漆器制作,可以在短时间内形成数字化模型,这缩短了模型的制作周期,提高了漆器的生产效率,实现了脱胎漆器生产的批量化与标准化,因此为进一步实现基于脱胎技艺的漆器产业化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此外,3D 打印技术的应用,降低了花形类复杂脱胎漆器塑形的难度,打破了技术壁垒,突破了传统制胎工艺难以脱离出花形胎体的局限性,为“随心所欲”塑型提供了更大的空间。

(二)传统花形脱胎漆器中3D打印技术应用的方法路径

3D 打印技术应用于花形脱胎漆器具体工艺流程的前提条件是,先通过仔细分析研究器物特点并比较同期多瓣花形器物,绘制出器物形态的复原剖面图,进而确定器物建模的基准参数。完成上述操作后方能进入辅助应用实践过程,这个实践过程可分为如下步骤:

第一,器物建模。按照花形漆器的尺寸、形制和外观物理特征,借助打印设备,运用3DSMax 或“犀牛”等三维建模软件进行建模。先用“样条线”命令构建花形器物的横截面,标明横截面最外壁的边线,使边线垂直线与横截面相交,并设置中轴线作为器物外壁边线的辅助参考线;然后输入“挤出横截面”命令,以确定器身高度数值;再将顶面和底面封顶闭合,形成密闭的形体结构。为了保证胎骨的精确度与完整性,应对建模横截面的曲线作精细分割。以盒形器物为例,要先切割出盒盖与盒身模型分界线的子母口位置,在此过程中宜将器物的建模拆解为盒盖、盒身、圈足三个部分,且盒身与圈足要分开粘合,以避免直接运用脱胎技艺而导致交界处出现空隙,影响胎骨的完整性。通过盒盖与盒身的内外径之差,预设好胎体的厚度和高度,并在此基础上,选择“修改面板”中的“壳”命令,输入厚度的具体数值;同时使盒盖与盒身子母口位置由里向外完全重合,圈足部分也如此处理;再将大致建好的3D 模型在“修改面板”菜单中进行涡轮平滑处理,以避免表面出现凹凸不平等问题,经过十余次反复修改以确保无误后,生成三维建模的数据,并将数据模型导出为STL 格式的文件,借助切片软件CURA 进行切片[1]周兴海:《3D打印技术对钦州坭兴陶传统器形的创新应用研究》,《装饰》2021年第3期。(图3)。若要保证模型能够顺利打印,在建模过程中需特别注意如下几个问题:(1)所建模型必须是封闭的;(2)软件中的切片命令要根据实际厚度尺寸进行切片,没有尺寸则无法进行识别;(3)建模中所有面的法线需一致,以确保3D打印机能够识别方向;(4)器物模型的厚度应与3D 打印机数据相匹配。

图3 花形漆胎建模图。

第二,模型打印。经切片软件CURA 切片过的模型要被设置成可打印的参数,以便于导入G 代码文件后,能够连入3D 打印机进行打印。由于3D 打印设备品种繁多,“各种3D打印设备的打印原理、打印材料和打印输出的结果都不同”[2]曹锋、毛小龙:《3D打印技术在古陶瓷修复配补过程中的应用研究》,《中国陶瓷工业》2021年第8期。,因此要根据模型尺寸大小和打印材质精度,选定打印材料。打印时长为数小时至十数小时不等。通过实践证明,可选用可溶性材料PVA 或HIPS 进行常规打印。这种打印以熔融沉积成型技术(fused deposition modeling,简称FDM)为基础,按照三维建模的横截面轮廓参数来规划相应的打印路径。若模型过大或者组成部分复杂且过多,那么可对器身、圈足等部分进行分类打印,打印后再进行拼接。模型打印完成后加以打磨以修正表面,使其尽可能的光滑平整,并确保形体尺寸的精确性(图4)。由于可溶性材料PVA 具有很强的吸水性,而天然生漆具有防腐、防酸、防水的特性,为防止打印的模型变形,宜在其表面髹漆以进行加固处理,便于后期裱布刮灰工艺顺利进行。

图4 3D打印花形漆胎模型。

第三,打印模型辅助脱胎工艺。这一步骤是将传统脱胎之裱布工艺运用于3D 打印的材料中,以完成花形脱胎漆器基础胎骨的制作。由于打印材料具有可溶性,因此无需使用脱模剂。具体操作过程如下:将生漆、糯米糊按照1:1 的比例混合搅匀,制成髹涂在夏布上的漆糊。将夏布双面沾满漆糊后,覆盖在经打磨髹漆后的胎骨模型上,并将每处都压实,以防止夏布浮动、产生凸起。为了使夏布更加贴合模型,让模型最大程度保持原状,所裱材料宜用孔眼相对较小、细密均匀的轻薄夏布(图5)。待夏布干燥后,用中、细两种漆灰进行批灰,以填补布缝孔眼。将模型放入荫房待裱布层干燥稳定后,再进行打磨,至此完成第一次裱布工序。受胎骨厚度所限,需在连续两次使用夏布后换用细棉布裱布,如此反复3 至4 次,形成基础胎骨。以盒形器物为例,要分别对盒盖、盒身、圈足进行裱布、批灰、打磨的基础底胎处理。待完成所有裱布工序后,再用生漆、推光漆髹涂若干次,使漆液渗入胎体以填平漆灰层的孔眼,完成“糙漆”(图6)。最后将胎体放入荫房,阴干一个月,使其完全干透以便于脱胎。

图5 对漆胎进行裱布。

图6 反复批灰打磨以完成糙漆的漆胎。

第四,脱模制作。基础底胎浸入水中约1 个小时,即可消解掉其中的水溶性材料PVA。用水清洗残留于胎体的打印材料后,经过阴干定型,运用脱胎技艺的基础胎骨即可形成,这时还需用刀具削去多余的夏布。若是HIPS 材料,则可将基础底胎浸泡在柠檬烯溶剂中,静置15 分钟左右,模型就会被软化并逐渐脱离基础底胎。然后对脱离出来的基础胎骨内外部进行多次批灰、打磨、糙漆等工序,用以填补缝隙,修整胎体形态,直至接近器物的基本形态(图7)。对于分开的器物各部分,可用生漆与黑漆按1:1 的比例混合而成的粘合剂进行粘贴,将各部分粘合成完整的个体(图8),经过糙漆后放入荫房等待完全干燥。

图7 反复修整漆胎,使其接近基本形态。

图8 粘合圈足使胎体完整。

第五,完善成型。待粘合完整的基础胎骨干透后,要在胎骨表面批灰,使其更加完善。将生漆与各种粗、中、细瓦灰搅拌调和而成的漆灰,均匀髹涂在胎骨的内外表面,使器物形态更加完整精确。由于花形脱胎漆器形态较为复杂多变,表面起伏较多,增加了批灰的难度,因此需要配合标准化的刮板进行操作,以确保批灰的精准度。在用粗、中、细不同颗粒度的瓦灰分别进行批灰后,将胎骨放入荫房,等其干透后再进行打磨,对于不平整的地方以细灰填补,直至接近胎体的完整度和精确度。如对于花形脱胎盒器而言,需要保证花形形态的精巧,以及盒盖与盒身在任意角度都可以闭合。然后在基本成型的胎骨上进行糙漆、中涂、上涂工序,每道工序宜进行2 至3 次,每次均需等漆干透后再进行逐渐精细的打磨,从而使胎骨表面更加平整光滑。通常在刷推光漆前要整体性刷生漆,待生漆干透后再刷推光漆,以确保胎骨漆层的牢固度。特别是在完成上涂工序后,要用2,000 目以上的砂纸进行打磨,直至胎骨表面达到可揩清、抛光的程度。至此,一件花形脱胎漆器的胎骨终于成型(图9)。

3D 打印技术可以很好地辅助脱胎漆器的装饰。采用现代图像处理技术如AI(Adobe Illustrator)、PS(photoshop)、Core1DRAW 等设计好装饰图案后,这些设计图可经3D 打印技术处理成可被裁切的装饰图案模具。打印出的图案模具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具有大量重复性图案的几何状简单模具(图10)。打印过程即将所建模型导入打印机生成平整且便于切割的模具,随后在操作台中确认打印模具的位置,将平整的螺钿和金银薄片放置于打印模具的对应位置,进行精准切割。另一种是形态相对复杂的模具,比几何状模具的切割难度要大。由于这些装饰用薄片极脆而易碎裂,因此需将打磨平整的螺钿薄片等镶嵌材料贴附在图案模具上,并用胶带粘住螺钿薄片的正面,以增加其韧性。然后依附模具,在胶带上用铅笔绘制出所需纹样再进行裁切。相较于画在镶嵌材质上再进行加工,这种依附模具的裁切方法更精准化和标准化,最大程度上减少了误差,可用于二方、四方等重复图案的制作。需特别注意的是,此项操作要根据螺钿片和金银片的厚度、质地、形状选择切割工具,常用的切割工具有拉花锯、木刻刀、勾刀、刻针等,这些工具各有其功用,如装饰图案外形轮廓的切割需采用斜口刻刀完成;此外,由于胶带与螺钿的叠加,使得材料的厚度增加,这时宜用薄韧30 度刀尖的笔刀沿着打印模具的轮廓进行穿透切割,使图案得以完整地切割下来。依附打印的装饰模具裁切好图案后,要去除图案表面残留的粉尘,并用骨胶将图案与漆面粘合、压实,直到骨胶稳固、干燥后覆盖多层漆,等漆面干燥后再进行打磨。这种镶嵌类的装饰图案制作过程费时费力,稍有疏漏就会前功尽弃。以螺钿薄片为例,需要将其磨至0.1 至0.2 毫米,以便于后期罩漆。另外,3D打印技术还可用于处理脱胎漆器表面装饰的局部浮雕效果,在塑形过程中可先将装饰图案打印成各个细小的局部模型,然后运用脱胎技艺脱模粘贴于大件器物上。由此可见,运用3D 打印技术可以改进传统脱胎漆器的制作方法,我们要通过不断挖掘传统技艺与高科技手段结合的价值,促使传统脱胎技艺传承、发展。

三、传统花形脱胎漆器中3D打印技术的价值重构与应用趋势

(一)传统花形脱胎漆器中3D打印技术的价值重构

随着手工艺文化生态的变迁,传统器物的形态功能与制作者的审美观念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传统脱胎技艺价值的判断标准不在于其运用何种工艺,而在于技艺所蕴含的精神内涵,很多漆艺家和消费者越来越看重漆艺作品的个性化创意,3D 打印技术“向大众开放了技艺之门,使每个人都有机会和能力将自己的审美品位与设计理念转化为现实存在物”[1]王晓昕:《3D打印时代当代工艺美术手工价值的重构》,《美术观察》2017年第6期。,因此3D打印技术很大程度上可以满足花形脱胎漆器的个性化表现。同时,3D 打印技术作为一种增材制造的新技术,只需一次精确成型的打印便可完成胎骨塑形,降低了花形脱胎漆器的制作难度;同时也避免了花形脱胎漆器由于小批量手工制作而出现的产品不标准化问题。因此,3D 打印技术对具有繁琐工艺的传统花形脱胎漆器的发展,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用以辅助脱胎漆器制作是大势所趋。

随着机械进入手工艺领域,纯粹的创造性和艺术性逐渐成为手工艺所追求的“美”。3D 打印作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代表性技术,已然成为新技术应用的“先锋”。经过3D打印技术的“洗礼”,花形脱胎漆器不仅具有独特的美学价值,也隐喻着独特的生活方式、劳动价值和个体创造——“从实用走向审美;从工艺走向装饰;从日用走向精神”[1]潘天波:《现代漆艺美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21——22页。。传统脱胎技艺开始突破手工与机械的区隔,寻求其在当代文化语境中的美的本质。手工与3D 打印的区别不在于是否使用人工智能,而在于制作过程中创造力的表现程度。因此,对当代花形脱胎漆器手工价值的探索不再受困于以何种手段完成的观念,而是更注重对精神价值本质的探索。通过对这种新技术的应用,传统脱胎技艺逐步实现了手工艺与机械工艺的“和解”,“手工艺将不再是唯一距离个人及心灵最近的物化手段,机械工艺也不再单纯与感性相对立,工艺美术手工价值将从具体的工艺手段中抽象出来,以更加独立、更加自由的形式存在于社会文化之中”[2]王晓昕:《3D打印时代当代工艺美术手工价值的重构》,《美术观察》2017年第6期。。

通过对3D 打印技术的应用,传统花形脱胎漆器在设计上也释放出巨大潜能,体现出新的价值重构。首先,大大减少了工艺技术对设计理念的束缚。在设计软件的辅助下建模,使各种花形均可在3D 打印中实现(图11);设计时的自由发挥,可以完成复杂花形的自由组合,甚至可以模仿自然界花形的构造(图12)。其次,拓展了花形脱胎漆器在空间上的设计表达。基于3D 打印技术的花形脱胎漆器突破了外在形态的限制,更加侧重对结构细微处和组成处的表现,注重在空间形态、结构支撑、装饰细节上进行设计表现,进而更贴切地表达出设计意图,拓展所承载的文化意义(图13)。最后,不断丰富使用材料,通过尝试不同材料的结合,为传统脱胎技艺的传承发展提供新路径。

图11 王丽楠,《律动2021.2》,2021年,漆麻布、砥粉,35厘米×25厘米×67厘米。

图12 邱嘉文,《变化的形态》(『変容するかたち』),2022年,漆、麻布、砥粉,32厘米×27厘米×13厘米。

图13 [日]三上七惠,《晨曦》(『陽だまり』),2023年,漆、麻布、砥粉,18厘米×18厘米×12厘米。

(二)传统花形脱胎漆器中3D打印技术的应用趋势

3D 打印技术的辅助应用,使花形脱胎漆器在审美与设计理念上得以不断更新、延伸,在形态表现上呈现出如下趋势:(1)注重对重复性元素进行规律组合的节奏韵律感。高新技术与传统技艺的结合运用,使重复性花形元素重新组合,并产生新的效果,实现了视觉冲击力和艺术性表达的统一,展现出花形与身体、漆艺本体语言的紧密关系。3D 打印技术对脱胎漆器中的花形元素具有高超的实现能力,创新了花形元素的组合方式,在规律与不规律间强化了花形脱胎漆器的个性美感。(2)最大限度使花形物理形态视觉化,定格花形的生长形态,使其与器物融为一体。3D 打印技术使花形生长轨迹可视化,展示了花形动感被凝结的瞬间,及其微观、抽象的生长过程;通过定格花形的时间性动态过程,在传统器物三维空间形态中融入四维的时间性维度,从而提升了漆器设计的内涵和意义,即“观者面对空间与时间,思索有限和无限的命题,不仅链接着过往和当下,而且参与着未来”[1]高宇辉:《重塑空间共同体:当代漆艺展陈的新议题》,《美术研究》2019年第4期。。(3)在保有传统漆艺材料的审美特性下,尝试新材料的运用。3D 打印技术通过运用新材料,打破了传统漆艺材料的使用界限,使脱胎技艺中的单一或多种材料,相应转化为多种或单一的材料,从而强化了艺术视觉表现力。如为更精准表现花形的微妙变化,裱布材质宜更加轻盈柔软,可以用细纤维或纸进行裱布脱胎,所以之前的复杂材料被替换为更加单纯均一化的材料,复合材料趋于统一。尤其在对花形脱胎漆器文物的复制中,3D打印技术可以精准复原器物原初形态,通过材料的替换将复制作为一种价值观念呈现出来。随着3D 打印技术的逐渐成熟,更多新的材料可用以制作脱胎所需的模具,从而形成更广阔的材料替换空间。(4)达到手工偶发性非秩序化与机械标准性秩序化之间的平衡。3D 打印技术可以对局部花形曲线进行任意调控,在保证整个胎体平稳对称的基础上,使机械制造更符合手工感的审美趣味追求,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机械的手工化延伸。如在3D 打印技术中可以运用热融沉积技术(简称FFF/FDM),打印出具有手工制作肌理痕迹的虚拟模型,避免了因“手感的缺失”而“导致手工艺技术的倒退”[2]徐艺乙:《当下传统工艺美术的问题与思考》,《贵州社会科学》2014年第3期。之危机。因此,3D 打印技术可进一步激发艺术创意,从而“突破传统工艺美术的应用范畴、视觉习惯、创作模式,强化艺术独创性、当代性”[3]杨佩璋:《漆器成型工艺教学实践——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漆立体造型”课程解析》,《装饰》2017年第7期。。同时,3D 打印技术生成的偶发性、非秩序化美感,具有内在逻辑性与设计性,突破了机械与手工艺的审美界限。

然而,3D 打印技术作为一种高新技术,在与脱胎髹饰技艺这一传统手工艺的结合应用中,也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些问题。如为了极力证明3D 打印技术的可操作性,而产生了过于强调形式、取代审美意义的过度设计;在自由的花形设计中,因形态过于相似而发生产权纠纷;因3D 打印技术不够成熟,而对花形细节的处理不够理想;因一些打印材料成本昂贵而使其普及受到限制,等等。对此,应开发更加优化的使用方案,如对于3D 打印材料较传统脱胎技艺所用材料(泥料、石膏等)制作成本更高的问题,可采用翻模的方法生成可以被反复利用的硅胶阴模具(图14),然后借助硅胶阴模具在模型内部翻制出可溶于水的石膏阳模具(图15),模型外再运用脱胎技艺完成胎骨制作,这种方法可用以大批量制作同一形制的脱胎漆器。相较于用3D 打印技术制作模型的方法,翻制硅胶阴模再转化为可溶性阳模,可降低脱胎漆器制作材料与时间成本,在实现规模化生产方面具有较大优势[1]刘经锋:《当代漆器设计的胎体材料研究》,《艺术与设计(理论)》2020年第8期。。

图14 根据3D打印胎体翻制出的可反复利用的硅胶阴模。

图15 根据硅胶阴模翻制出的可溶于水的石膏阳模。

结语

3D 打印技术突破了传统脱胎技艺中手工与机械、感性与理性之间的界限,使机械与心手相连;同时,也突破了传统花形脱胎漆器的制作局限,提高了胎骨模型制作的效率,精准展现出花形丰富而微妙的变化。3D 打印技术一方面有助于提升花形脱胎漆器形制的多样性与制作的便捷性,为漆艺创作带来更丰富的表现空间。另一方面,也要看到,相较于传统脱胎漆器以泥料为主要材料,3D 打印所用材料在成本上普遍较高。如果要进行批量化的模型生产,则需改进开发方案,将3D 打印技术的精准性和高效性与传统脱胎技艺的低成本优势相结合。如对于形态规整简洁的花形脱胎漆器,可采用硅胶翻模技术将打印出的不可溶性胎骨翻制为阴模,再将低成本的传统可溶性泥料灌注其中,待材料干透后形成花形脱胎漆器制作所用的阳模,此方法可应用于花形脱胎漆器的规模化生产;而对于形态相对复杂的花形脱胎漆器,则可采用直接进行脱胎、形成基础胎骨的方式进行制作,这也是3D 打印技术应用于漆器生产的优选路径。由此,未来3D 打印技术可以为花形脱胎漆器的产业化发展提供更加便利的条件,使漆艺以“传统工艺+现代设计+互联网”的新模式走向现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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