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气色形态手诊的“症状-辨证-诊病”结合的三维动态诊疗模式探讨

刘 谦 王诗恒 李 钰 刘剑锋

1.中国中医药科技发展中心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人才交流中心，北京 100027；2.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北京 100700

在临床诊疗过程中，对于疾病的认知，可以分成3 个不同的方面。第一个方面是患者，主要是指患者的主观感受，即症状[1]；第二个方面是现代医学的诊断，主要通过现代科学技术手段，对疾病进行生理学层面的定位、定性诊断[2]；第三个方面是传统医学的诊断，通过四诊信息进行辨证，从而指导组方用药[3]。3个方面对于疾病的认知因为角度不同差异较大，对于治疗结果的认知也不相同。但患者是一个整体，症状、证候和生化指标都仅仅反映身体的局部情况，都不能完全反映疾病的整体情况和治疗效果。为了提高临床诊疗效果，如何将三者更好地结合是中国医学从业者一直思考的问题，提出了许多的想法，包括病证结合、整合医学、辨体-诊病-辨证诊疗模式、辨变证以论治等，最具影响力的是病证结合[4-7]。病证结合是希望将现代医学和传统医学诊疗体系的优势结合，是一种二维体系，但也一直没能很好的实现[8]。目前临床上仅仅是面对同一个患者并行使用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两个诊疗体系。

刘剑锋教授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创造性地提出了气色形态手诊，在1991 年出版了《观手知病-气色形态手诊精要》[9]。本研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深入得到的结果。气色形态手诊可以将患者的症状、传统医学辨证和现代医学诊病有机结合，形成了三维动态的诊疗模式。实践证明，气色形态手诊提高了临床诊疗的效率和效果，可以更加全面的了解诊疗过程，提升了医学的诊疗水平和服务能力。

1 传统医学诊疗体系现状和问题

传统医学的诊疗思路是从整体出发，通过对人体表象的直接观察，取类比象，分析归纳出病机，以“证候”为主要表述形式，根据证候确定治疗原则和治疗方法。传统医学诊疗体系特色可以概括为“辨证论治”[10]。传统医学的疾病主要是指症状。证候是传统医学独有的名词，反映的是疾病的某一特定病理阶段[11]。“证”是决定传统医学诊疗的决定因素，传统医学诊疗体系以“证”为核心。“辨证论治”思想的确立为传统医学的发展与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传统医学诊疗体系发挥了巨大作用，但也有许多局限性。首先，辨证论治主观性强，缺乏统一的标准。辨证论治的依据主要是通过四诊获取的信息。但四诊信息依赖医生和患者的主观感觉，缺乏客观指标量化标准，极其依赖医生的经验。由于经验的不同，可能对同一脉象的感觉会有一定的差异抑或偏差较大，会影响疾病的治疗效果[7]。第二是无法诊断现代医学的疾病，对疾病的认识具有局限性。传统医学辨证无法做到诊断疾病。一般是通过辨证结合症状即可以进行治疗，此时的证就变成了诊断，病的概念似乎不太重要。疾病的发展过程是相当复杂的，疾病的本质又具有隐蔽的特性，有时可能多种疾病或一种疾病的不同阶段出现相同的症状和证候，而掩盖了特殊性的本质，证候不一定可以反映疾病的本质。若单凭传统医学辨证，就容易造成误诊。症状改善与病理变化有时并不一致，这就容易出现传统医学治疗的结果与现代医学生化客观指标存在差异，降低传统医学治疗的可信度[12-13]。辨证论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善症状，但很难改变现代医学的生化指标，无法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14]。第三，无法发现身体的生理病理变化。辨证论治从整体、宏观的角度出发，重视疾病所表现的全身变化，但无法获知局部病灶的病理变化和器质性病变，这导致很难对疾病做到早期诊断[15]。现在许多常见疾病例如冠心病、恶性肿瘤，早期并没有症状和症候表现，或者表现不明显，导致无证可辨，使用传统医学辨证很难精确治疗，这很可能会延误病情和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传统医学的诊疗体系越来越难以满足现代医疗服务的需要。

2 “辨证-诊病”结合的二维诊疗体系

基于传统医学诊疗体系问题，医学界提出了病证结合理念，是将传统医学辨证和现代医学诊病结合起来的一种二维诊疗体系。病证结合将现代医学疾病病理概念体系与传统医学证候病机概念体系相结合，是现代中国临床医学的一种新模式。陈可冀等[16]认为其是目前最佳的临床诊疗模式。陈凯先院士认为，病证结合是中西医结合临床上最成功的经验，已成为构建中西医结合医学学科知识体系的重要内容[17-19]。但是，尚无更好的办法将二者有机结合。目前，病证结合是以现代医学诊断为主，以现代医学诊断疾病指导传统医学治疗。此模式存在一定的缺陷，现代医学诊断程序麻烦，需要做各项检查，花费多，且有些检查有创，给患者带来经济负担和心理负担[20]。由于患者多出现症状才去就医，对于疾病早期无症状的情况，现代医学诊疗方法对于早期疾病不易发现，很难做到早期诊断。过度依赖检查结果，唯指标论，越来越精确的检查也可能导致误诊和过度医疗的问题。樊代明[21]院士提出，现代医学存在一切从检验出发，一切以检验为据，一切按检验断病，一切按指标下药，将临床变成了检验的问题。因此，寻找一种更好的诊疗模式，将现代医学和传统医学有机结合，是今后医学研究的重点领域[22]。

3 基于气色形态手诊的“症状-辨证-诊病”结合的三维动态诊疗模式

为了将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更好的结合，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研究员刘剑锋创立了气色形态手诊。历代先贤医圣均称：“望而知之谓之神”,望诊居四诊之首，在传统医学临床诊疗中有重要价值。刘剑锋教授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发现，解剖学上的脏腑器官在手上有其特定的反映部位，通过观察这些部位的情况，可以了解相应脏腑器官的情况。刘剑锋教授开展了大量的临床和基础研究上，原创性地提出了气色形态手诊法。气色形态手诊是医生观察患者手部的气色形态特征，具有传统医学辨证和现代医学诊病的作用。“气”是指手部的红润光泽程度，正常手部红润光泽。“色”指红、白、棕、青、黑5 种病理颜色（红色对应急症或出血，白色对应炎症，棕色对应慢性病或陈旧病，青色对应瘀血，黑色对应危重症），“形态”指手部特定部位的视觉形态。气色形态手诊具有诊断现代医学疾病的作用。手部特定部位即对应现代医学诊断疾病的“病位”，该部位的气色形态对应现代医学诊断疾病的“病性”，从而达到现代医学定位、定性诊断疾病的要求[23-24]。在临床上，通过气色形态手诊诊断现代医学疾病，再结合传统医学辨证及患者的症状进行治疗，治疗结果又可以通过气色形态手诊、证候和症状进行反馈，随时观察治疗过程中疾病性质的变化，以了解治疗结果和指导下一步的治疗。形成了融合患者症状、传统医学辨证和现代医学诊病的三维动态诊疗体系（图1）。基于气色形态手诊的三维动态诊疗体系丰富了病证结合诊疗模式。该模式与现代医学诊断比较，具有客观可见、操作简单、无费用、无创伤、及时反映疾病变化、减轻患者负担的优点。与传统医学辨证和患者的症状比较，可以诊断现代医学疾病，客观性和精确性更强，提高了临床效果。同时，气色形态手诊还可以发现疾病早期的病变情况，及时进行治疗，具有“未病先防”的作用，可以为临床提供借鉴和指导，具有巨大的临床应用价值。

图1 基于气色形态手诊的“症状-辨证-诊病”结合的三维动态诊疗模式

4 基于气色形态手诊的“症状-辨证-诊病”结合的三维动态诊疗模式的研究与应用

目前，对气色形态手诊诊断疾病的效果已开展了临床研究，包括国家重点研发计划中医药现代化专项（2019YFC1708402）。通过开展前瞻性、多中心、横断面的临床研究，探究气色形态手诊诊断某些疾病的效果，包括血脂异常、颈动脉粥样硬化和冠心病。选取广东省中医院、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3 个中心的数百例患者，分别进行金标准检查（血脂异常使用《中国成人血脂异常防治指南》标准，颈动脉粥样硬化使用颈动脉超声检查，冠心病使用冠状动脉造影检查）和气色形态手诊检查。试验结果显示，气色形态手诊对于疾病具有较好的诊断效果。血脂异常和颈动脉粥样硬化是导致急性心脑血管疾病的危险因素[25-26]，提示以气色形态手诊为基础的三维动态诊疗模式具有早期诊断的作用，具有“未病先防”的效果。今后，将开展更多的临床研究以进一步验证气色形态手诊对疾病的诊断价值。

5 讨论

疾病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症状、传统医学辨证和现代医学诊病都可以从一定的角度有自己的认知，但都有局限性。证候是对疾病某一阶段本质的体现，是针对疾病的静态过程的分析手段，这就可能导致传统医学辨证的滞后性，可能错过疾病的新的变化，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同时，十分依赖患者的描述和医生的经验，导致误诊的可能性较大。现代医学诊断可以发现疾病的本质，但是操作复杂、大多有创伤、费用高，对于患者来说不够方便，经济负担一般较重，体验感差，无法频繁使用。且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都很难做到对早期疾病的诊疗。病证结合的二维分析方法是片面和不稳定的。

气色形态手诊可以通过手部的特征变化，结合患者的症状、体征和传统医学的辨证，诊断出现代医学的疾病[27-28]。同时，通过手部的特征变化来实时观察疾病特征和变化情况，将气色形态手诊和传统医学辨证、症状获取的信息相结合，可以相互印证，可以更快发现疾病变化，指导辨证，弥补了传统医学辨证滞后和不精确的不足，将相对的静态诊疗转化为绝对动态的诊疗手段，掌握最佳的治疗时机。治疗效果又可以通过患者的手部特征和舌象、脉象表现出来。通过治疗，患者的手部特征会出现变化，医生可以通过观察手部特征、舌象、脉象及患者的症状判断治疗效果，为下一步的治疗提供指导，提供精准治疗。建立了结合患者症状、传统医学辨证、现代医学诊病三维动态的诊疗模式，提高临床疗效，不仅可以改善症状和证候特征，同样可以改变理化指标。同时，也弥补了现代医学诊断的不足，丰富和发展了病证结合的诊疗模式。通过试验结果发现，气色形态手诊可以做到对冠心病的早期筛查，及时治疗，降低冠心病的发病风险，具有未病先防的作用，可以满足当下社会对医学服务的需求。以气色形态手诊为基础的三维动态诊疗体系，具有很好的临床诊疗效率、效果和较大的临床应用价值。目前，以气色形态手诊为基础的“症状-辨证-诊病”结合的三维动态诊疗模式已在临床使用多年，取得了很好的疗效。

实践证明，基于气色形态手诊的“症状-辨证-诊病”结合的三维动态诊疗模式具有操作简单方便、客观可见、费用低、无创伤、患者依从性好的优点，诊断达到三维诊断的要求，治疗过程动态反馈形成良性循环，临床疗效显著，丰富和发展了传统医学诊疗体系的理论和方法。下一步，将开展更多基于气色形态手诊的“症状-辨证-诊病”结合的三维动态诊疗模式的临床和基础研究，以进一步研究其临床价值，提高医学服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