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审美视域下“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的创作研究

2023-11-12 14:55田雨苗
视听 2023年10期
关键词:贾平凹莫言乡土

◎田雨苗

“作家纪录片”的概念最早由著名导演陈晓卿参与拍摄《一个人和一座城市》(2003)时相较于“作家电影”而提出,之后学者黄钟军将“作家纪录片”的定义归纳为“以文学作家为主题的传记,通过纪录片的形式呈现,并由编导基于生活、经历、作品、创作理念与人生哲学等真实题材之上进行影像叙事的结合和处理的作品”①,也称为“文学纪录片”。

近年来,以作家为题材的纪录片佳作频出,形式不断创新,制作水平不断提升。笔者按照内容将作家纪录片划分为以下三种类型:第一,古代作家作品系列,如《苏东坡》(2017)、《杜甫:中国最伟大的诗人》(2020)、《曹雪芹与红楼梦》(2021);第二,现当代作家专题系列,如《他们在岛屿写作》(2011)、《摇摇晃晃的人间》(2017)、《掬水月在手》(2020);第三,第三人称视角品评作品、重构作家记忆系列,如《阿城和他的名人读者们》(2017)、《跟着唐诗去旅行》(2018)和《文学的日常》(2020)。除了上述作品,还有一类是在形式上聚焦展现文学与地域互动关系的“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其拍摄对象选取不同地域文化背景成长起来的作家,以重述往事、重回故乡、寻觅原乡等形式回望作家的生命轨迹、创作历程与情感记忆,进而串联起地域变迁的集体记忆,如纪录片《一个人和一座城市》(2010)、《美丽乡愁》(2012)、《文学的故乡》(2020)和《一直游到海水变蓝》(2020)皆属此列。本文拟从地域审美的角度出发,分析上述作家纪录片的创作背景与主题特征,分别探讨“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如何呈现文学与个人、故乡、时代和民族的关系,如何形塑作家形象与地域形象等问题,继而为作家纪录片创作探索新路径。

一、创作背景与主题呈现

M.H.艾布拉姆斯认为,文学活动系统由世界、作者、作品和读者四要素构成,是个包含流动、反馈过程的交往结构,该四要素在文学活动中形成相互依存、作用的整体关系。②当文学与影像相勾连,虚构的故事与真实的地域相碰撞时,文学活动四要素所呈现的物、人、情、理关系成为“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所要阐释的核心。不同的创作者选取不同的视角切入主题,根据主观意向选取、切割素材,使用不同的叙述策略与呈现方式,在地域与文学关系的母题下,展开对于文学与个体经验、乡土情怀、时代变迁、民族文化等话题的探讨,呈现出内蕴丰富、与时俱进的思想风貌。

(一)文学与个人

木心说,文学即人学。文学作品往往承载了作家个人的成长经历和生命体验,作家用文字来诉说在时代变迁中所产生的种种感受。在“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的创作中,创作者主要采用第一人称口述的形式重走作家的人生路,展示文学创作对其人生轨迹的改变,曾经的艰苦岁月成为哺育其文学灵感的源泉,滋养着作家的创作生命。张同道导演携团队历时两年拍摄完成的7集纪录片《文学的故乡》,邀请到了6位来自中国西部、西南部、东北部、南部、中部和东部的乡土作家(贾平凹、阿来、迟子建、毕飞宇、刘震云、莫言),集中展现了作家们从孩提时代一路走来的各自故乡的景象以及故乡中的故人和故事,并将其与这些作家的文学创作历程相勾连。③这部纪录片的核心是探讨“文学与故乡”的关系,以“跟踪拍摄+访谈”的形式记录作家返乡旅程。相较于同类纪录片,《文学的故乡》对于作家的私人情感生活与创作历程的展现更为详尽。例如,第一集《贾平凹》按照时间顺序讲述《满月儿》、“商州三录”、《鸡窝洼人家》、《废都》、《秦腔》、《高兴》等作品的创作故事,以家庭剧变、意外染病、《废都》被批判、回乡写作、《秦腔》获奖等戏剧性节点串联起贾平凹的生平事迹,同时正向穿插贾平凹在现世时空的日常生活。相较于纪录片《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中贾平凹的片段,《文学的故乡》中关于创作历程和人生转折的讲述更为详尽,通过展现时代洪流裹挟下个人命运的下沉与上升引发观众的情感共鸣,从而描绘时代的精神图谱。

(二)文学与故乡

故乡作为家园的故乡,泛指出生或长期居住的地方。贾平凹在长篇小说《带灯》中写道:“你生在那里,其实你的一半就死在那里,所以故乡也叫血地。”在《文学的故乡》第七集《莫言》中也有类似“血地故乡”的描述。“血地”不仅是作家血肉之躯诞生的地方,而且是沉淀着其过往悲苦喜乐的地方,作家在这里被爱抚育长大,也在这里初识人间辛苦。他们长大后虽然会为了梦想离开,但是剪不断情感联系的脐带,正如纪录片《一个人和一座城市》中定居北京52年的刘心武所说“生命已经融入了这个城市”。

故乡作为文化的故乡。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纪录频道播出的5 集纪录片《美丽乡愁》讲述了5 位台湾作家(余光中、席慕蓉、庄奴、林怀民、沈君山)暮年回到大陆寻觅原乡的故事,“故乡是文化的故乡”是片中不断重复的母题。在似曾相识的湖光山色中,经历过家园破碎、颠沛流离的作家们回忆起少年时期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一时间围绕故园、时事、命运、传统、岁月抒发出无限的感喟。在5 位台湾作家看来,中华文化始终根植于心中,如庄奴在片中所说“文学生命的源头则完全来自我故乡的一切”。

故乡作为精神的故乡。纪录片《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是导演贾樟柯“艺术家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原名为《一个村庄的文学》,选取了中国早期的乡土作家马烽和分别出生于20 世纪50 年代、60 年代、70 年代的三位有乡村生活经验的作家——贾平凹、余华和梁鸿为故事的讲述者。这四位作家的身世具有共通性,同样都长于乡村,但他们渴望探索外面的世界,阅遍千山又回乡创作,以一种天生的家乡自豪感,站在故乡看中国,站在中国看世界,取材身边人物,讲述家乡故事,打造文学地标——马烽和贾樟柯的贾家庄、贾平凹的商洛以及梁鸿的梁庄。

(三)文学与时代

评论家王小鲁将贾樟柯的纪录片称为“结构主义纪录片”,“我们的纪录片曾习惯于在一隅去深入挖掘跟拍,但结构主义纪录片方法则更愿意强调结构。它的哲学意义在于它不孤立地看待事物,而将拍摄客体放在更大的结构中进行观察,并从中获得意义。”④

贾樟柯导演的《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是一部以作家的视角讲述时代变化的纪录片,由18 个时长为1 到20分钟不等的段落构成,段落的段名取自各段内容的关键词,有“吃饭”“恋爱”“病”“父亲”“母亲”“儿子”等提取自日常生活的词汇,也有以作家命名的段落。影片的结构并不齐整,用三个段落介绍马烽,各用两个段落介绍贾平凹和余华,四个段落介绍梁鸿,四位作家也分别代表了中国乡土文学发展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纪录片在作家段落之间还穿插着展现广阔社会图景的段落,如“回乡”“新与旧”“远行”“收获”。相较于同类作家纪录片,《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将作家进行了“低位化”处理,作家作为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在生活化的场景中接受采访,如在舞台上、家中、工作室中的贾平凹,在街边小饭馆的余华,在缝纫店、中学教室中的梁鸿,使得作家形象更为淳朴。

除了作家形象的低位化塑造策略,纪录片还加入了大量展现社会底层景观的肖像化镜头,致力于打造时代群像、绘制社会图景,在镜头语言表达上运用中景—近景—特写组合镜头,如拍摄敬老院里等待打饭的老人、火车站广场上的旅客、戏院里的观众、高校食堂里的学生、马路上的各色行人。这些凝视生活本然面貌的镜头造成了最直观的视觉碰撞,用最忠实的影像指向弥漫着日常生活气息、一个个微观个体构成的更为复杂、更为生动的社会现实。⑤

(四)文学与民族

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作家纪录片在介绍作家和解读作品的同时涵盖民族性议题,积极响应党和国家提出的“构建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口号与乡村振兴政策。《文学的故乡》中的《莫言》一集着重表现了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一幕,同时穿插进多国翻译家、评论家对莫言作品的评价,展现其作品卓越的跨文化传播能力。导演在拍摄其他作家的时候也不遗余力地展示了作家成名后翻天覆地的变化,如贾平凹的成名不仅使清风街成为旅游景点,为政府创收,还间接改变了小学同学刘高兴的命运,乡村的振兴与文学的勃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讲述台湾作家思乡故事的纪录片《美丽乡愁》中,哀婉惆怅的情绪萦绕不绝,两地分隔造成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时代悲剧,作家们在诉说个人命运、反思时代症结时,心怀强烈的民族认同感,呼唤着民族团结、台湾回归。

二、作家形象与纪实策略

(一)作家形象生成

“乡土散文式”纪录片在作家形象生成方面采用了多种纪实策略。

第一,个人口述与亲朋回忆相结合。以作家“画外音”式的第一人称叙事作为主线,以亲友第三人称回忆叙事作为辅线,双线并进立体地还原事物原貌,有助于消解第一人称叙述所带来的主观化色彩。《文学的故乡》第七集《莫言》讲述莫言去龙口军营当兵一段,他本人对于自己当兵时吃的苦一笑而过,但是莫言哥哥管谟贤侧面补充了莫言无私奉献、刻苦努力的故事,更多的细节辅助丰富了莫言的形象。

第二,利用历史照片与影像资料增强可信度和说服力,在叙事中插入作家旧照、报刊资料、活动影像、作品的历史封面等证据,充实纪录片的信息量。纪录片《一个人和一座城市》使用了大量城市的黑白胶片影像、照片与当今影像进行对比,凸显城市的历史变迁。还有一些纪录片使用角色扮演,以情景再现的方式增强画面的冲击力,如《文学的故乡》中还原了莫言孩童时期在山坡上放羊的场景、贾平凹年轻时坐在教室里写作的场景。

第三,真情流露与个人符号。在《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中,作家梁鸿回忆起母亲的去世与姐姐对家庭的奉献时悲恸不已;在《美丽乡愁》中,席慕蓉回忆起父亲因不愿让记忆中的美好被破坏而再也没有返乡时泪流满面;《文学的故乡》也展现了阿来和母亲、迟子建与姥姥、莫言与父亲、毕飞宇与哑巴(网存)的深厚情感。镜头敏锐地捕捉下了作家产生情感悸动的瞬间,展现出了人与人、心与心之间的羁绊。纪录片同时巧用个人爱好展示来丰富作家形象,如贾平凹喜欢佛像、迟子建喜欢鲜花、阿来喜欢拍摄植物,这些个人爱好的展现为作家形象增添了生活化气息。

(二)作品价值与读者的互动生成

在“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中,作品价值与读者的互动生成主要体现在两方面。第一,文学滋养读者的生活。在《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中,导演运用大众朗读的形式趣味呈现文本,不仅选取纪录片中作家的作品,还引用了于坚、沈从文等名作家的作品。导演贾樟柯说,“当普通人朗读这些文学诗句的时候,文学赋予了人们一种尊严。其实,他更愿意认为,每个人都拥有同等的文化记忆的权利。”⑥第二,读者反哺作家的创作。作家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会偶遇读者粉丝,如阿来返乡进山过程中遇到的青年读者、刘震云在村庄的田间地头遇到的文学爱好者老步、迟子建在供销社买明信片时遇见的年轻人。纪录片还会寻访一些作品中的原型人物,人民群众发表的对作家作品的阅读感受与业内人士的专业评判共同构成了纪录片对作品的多维评判。

三、地域形象与意蕴生成

意大利哲学家维柯首先提出了“诗性地理”的概念,认为古老先民在向他人描绘未知或者辽远的事物时,会利用周围熟悉的环境进行类比。同理,作家在创作想象的过程中,通常会借身边的地理意象进行艺术化的加工,赋予地理拟人化的精神、情感和特质,创造出承载着文化记忆和情感体验的精神地标,如莫言的高密东北乡、贾平凹的商州乡村、阿来的嘉绒藏区、迟子建的冰雪北国、毕飞宇的苏北水乡、刘震云的延津世界。

(一)地域符号与视听表意

“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中大量使用方言、地方戏曲、民谣等独具地域风情的声音符号展现地方特色。方言是区分地域身份的标志之一,也是宗族、同乡之间维系情感的纽带。贾樟柯导演十分钟爱方言,《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中的村民宋树勋、武士雄以及贾平凹都讲方言,《文学的故乡》中莫言的山东话、刘震云的河南话、阿来的藏语、迟子建的东北话各具特色。在《一直游到海水变蓝》的结尾,梁鸿坐在家乡河南邓州的河水边,教已经忘却乡音的儿子说家乡话,与结尾余华在海边回忆儿时在海水里游泳、想要一直游到海水变蓝相呼应,所表达的是,文化传统在现代化的进程中逐渐被消解的同时,仍有人在努力维护着承载情感记忆的语言根基的完整。在戏曲和民谣使用方面,《文学的故乡》和《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中多处插入地方戏曲,如陕西的秦腔、山东的茂腔,以及说书人的现场表演,增添了乡土气息;《美丽乡愁》中插入了由作家创作或作品改编的歌曲,如席慕蓉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余光中的《乡愁》、庄奴的《又见炊烟》,营造出诗意氛围。

在景观符号营造方面,“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为了呈现“诗意地理”景观,大量运用大全景、广角与近景镜头交替呈现地域风貌,塑造不同的地域形象。《一个人和一座城市》呈现出贵阳的山环水绕、哈尔滨的千里冰封、北京的历史底蕴。《文学的故乡》对于乡土风貌的呈现视野更加广博,既有对秦岭、丹江、黑龙江、黄河、平原、雪山等不同地貌的展现,也有红高粱、白桦树、油菜花、格桑花等不同植物的记录,还有对不同地区民俗文化、建筑、交通工具、生产生活的体现。该纪录片以航拍作家行走于广袤大地上的镜头首尾呼应,表现作家与土地的血脉相连、自然景观的壮丽磅礴、热情好客的淳朴民风。《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多采用长镜头—固定镜头的表现方式,以一种冷静、客观、审视的目光凝视社会现象,体现现实的复杂、多义与暧昧。

(二)诗性地理与乡土散文

爱森斯坦认为电影“完全掌握了史诗与抒情诗的方法”⑦。抒情诗电影如伊文思的《雨》,淡化叙事情节,注重从生活中发现诗意、创造意境、抒发情感,是现实美与艺术美结合的成功案例。在“乡土散文式”纪录片《美丽乡愁》中,优美的解说词配合缓慢的画面节奏将故事娓娓道来,为影片奠定了诗意的美学基调。第一集《余光中·两岸情思》中,当展现余光中游历南京时,解说词说道:“此刻的江南正是草长莺飞、花团锦簇,以她特有的柔情滋润着游子的眼睛。多少年来,江南是诗人心中的一个美丽的词,一个缥缈的故园之梦,一个无法排解的情意结。今天在诗人的凝视中,多年来用心谱就的怀乡的笔墨,都在这似曾相识的湖光山色、亭台楼榭间有了着落。”在第三集《席慕蓉·美丽乡愁》的结尾,席慕蓉发出希望所有中国人都能够了解蒙古族人民的心声的夙愿与对自身命运的感叹,配合以草原日落的壮丽景象和苍凉的背景音乐《出塞曲》,情景交融,极具情绪感染力,呈现出一种辽阔的意境与雄浑悲悯的人文精神。

纪录片《文学的故乡》采用了虚实结合的艺术化手法,打造诗意的文学地理景观,使用演员扮演的手法在现实中还原文学人物,制造作家与人物的相遇。比如,作家毕飞宇在湖面划船,水袖舞者在桥上翩翩起舞,他划着船穿行于油菜花地,依次遇见了自己小说中的人物玉秀、玉米、筱燕秋;阿来在古寨遇到土司;莫言小说中的人物九儿和余占鳌经过孙家口桥。虚拟与现实的碰撞制造出文学的现场,诞生于此地的文学人物与执笔者的灵魂相交,为影片增添了魔幻与浪漫的气息,自然的地理空间与作家身处的社会现实空间以及文学人物所处的精神文化空间共同建构起了新的视觉审美体验。

四、结语

总体来说,地域审美视域下的“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的创作水平不断提升,在叙事策略与视听风格方面进一步创新探索,以直观视觉化的文学地理景观给受众造成视觉冲击力。此类纪录片在题材内容上有所深化,尝试以不同角度解读作家、作品,为作家祛魅,将个人命运与社会发展建立起关联,为时代画像,讲好中国故事,弘扬民族精神,彰显文化自信。然而,对于“乡土散文式”作家纪录片的未来创作而言,一方面需要警惕对于作家故事的过度消费,另一方面还需要具备更广博的社会视野,以更敏锐和犀利的目光寻找时代症结,将文学与影像表达联结的意义价值发挥到最大,折射永恒的真理探索之光。

注释:

①黄钟军.作家纪录片与港台文学的影像传播[J].当代电影,2021(09):98-103.

②[美]M.H.艾布拉姆斯.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M].郦稚牛,张照进,童庆生,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5-6.

③杨雅.《文学的故乡》:影像对文学生成的独特观照[J].广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2021(03):33-38.

④王小鲁.《一直游到海水变蓝》:贾樟柯是中国的安迪·沃霍尔吗?[N].中国电影报,2021-09-23(010).

⑤李坤伦.《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以文学名义重回历史现场的影像之思[J].美与时代(下),2020(06):94-96.

⑥王霞.《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时间的岛屿乡土的记忆[N].中国电影报,2021-06-02(010).

⑦徐国源,王强.“诗性地理”的影像书写及其困境[J].中国电视,2011(07):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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