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国际组织在布鲁氏菌病防控中发挥作用的经验和启示

焉 鑫,孙明军,南文龙,邵卫星,刘蒙达,孙淑芳,樊晓旭

(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山东 青岛 266032)

布鲁氏菌病(Brucellosis)是由布鲁氏菌(Brucella. spp)引起的慢性多器官损伤性人兽共患传染病。动物感染可引起流产和不育,人类感染会引起发热、肌肉和关节疼痛等,严重者完全丧失劳动能力[1]。该病严重威胁着养殖业健康发展、人类食品安全和公共卫生安全。鉴于此,在“同一健康”理念下,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FAO)、世界动物卫生组织(World Organization for Animal Health,WOAH)和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WTO)等国际组织高度重视对布鲁氏菌病的防控,在明晰全球防控重点任务、倡导良好的技术操作规范、制定风险产品的国际贸易标准、协调多部门跨学科合作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诸多国家和地区的布鲁氏菌病防控水平在上述国际组织的指导下均取得积极进展。目前,我国家畜布鲁氏菌病防控形势严峻,本文认为明晰布鲁氏菌病在我国动物疫病中的防控地位、科学制定符合我国国情的布鲁氏菌病防控计划和全力支持布鲁氏菌病基础和应用研究是我国可借鉴的国际组织防控布鲁氏菌病的优势经验,可为更好地贯彻实施农业农村部《畜间布鲁氏菌病防控五年行动方案(2022—2026年)》工作提供信息支持。

1 有关国际组织在布鲁氏菌病防控中发挥的作用

1.1 明晰全球防控重点任务

1.1.1 明确布鲁氏菌病地位 2017年,WOAH规定牛的布鲁氏菌病(由牛种布鲁氏菌、羊种布鲁氏菌和猪种布鲁氏菌感染引起)是必须报告的疫病病种,要求WOAH成员及时、如实通报该病的流行情况,并将有关信息经WOAH确认后在世界动物卫生信息系统(World Animal Health Information System,WAHIS)中展示[2]。

1.1.2 设立布鲁氏菌病参考实验室/中心 为了开展动物布鲁氏菌病领域科学和技术方面研究,在世界范围内,WOAH设立了牛种布鲁氏菌病参考实验室11个(表1)、羊种布鲁氏菌病参考实验室10个(表2)、猪种布鲁氏菌病参考实验室6个、犬种布鲁氏菌病参考实验室1个(表3)。1950—1951年,FAO和WHO在美国、法国、意大利、阿根廷和墨西哥等12个国家建立了布鲁氏菌病参考中心。上述参考实验室/中心在布鲁氏菌病流行病学调查、疫病标准化诊断、新型诊断技术研发和培训以及区域国家/地区布鲁氏菌病防控指导等方面做出巨大贡献[3]。

表1 WOAH设立的牛种布鲁氏菌病参考实验室[3]

表2 WOAH设立的羊种布鲁氏菌病参考实验室[3]

表3 WOAH设立的猪种和犬种布鲁氏菌病参考实验室[3]

1.1.3 制定逐步控制和净化布鲁氏菌病的路线图 2013年,FAO根据多年来不同国家对布鲁氏菌病的研究和实践经验信息,提出了逐步控制和根除动物和人类布鲁氏菌病的规划。规划包括4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预期的结果和为实现目标所要完成的工作,使国家/地区能够确定目前所处的布鲁氏菌病流行阶段并实施控制和净化措施,降低动物感染风险,保障公共卫生安全(图1)[4]。

图1 FAO布鲁氏菌病防控方案和预期成果路线图[4]

1.2 倡导良好的技术操作规范

1.2.1 加强流行病学调查 FAO等国际组织在布鲁氏菌病防控中提出,要针对性地做好布鲁氏菌病流行病学监测,以了解本国和布鲁氏菌病流行地区的流行情况。建议在人类和动物不同界面开展布鲁氏菌病流行病学调查,明确不同的感染宿主类型,摸清流行本底,评估相关风险因素,为确定国家/地区目前所处的布鲁氏菌病流行阶段提供参考和依据[4]。

1.2.2 规范疫情诊断 FAO、WOAH和WHO详细描述了人类和动物感染布鲁氏菌病后所表现的临床症状,WOAH颁布的《陆生动物诊断试验与疫苗手册》具有权威性和科学性,其中提供了国际认可的实验室病原学和免疫学诊断方法,目前已被多个国家/地区广泛采用(表4)[5]。

表4 WOAH所颁布的牛种、羊种和猪种布鲁氏菌感染的诊断方法[5]

1.2.3 制定并示范布鲁氏菌病控制计划 国际组织为疫苗的生产检验和使用、生物安全防范等多项控制动物布鲁氏菌病感染和传播的举措提供了指导。例如,在人兽布鲁氏菌病流行率较高的中亚和高加索地区(全球人间布鲁氏菌病流行最严重的25个国家中有7个位于该地区),为了控制塔吉克斯坦的布鲁氏菌病疫情,防止其向整个中亚和高加索地区蔓延,FAO成功实施了“塔吉克斯坦布鲁氏菌病控制计划”,主要包括举办区域研讨会、推进能力建设、提供前沿的技术知识和实践经验,建立针对布鲁氏菌病和其他跨境动物疫病的切实可行的防控策略。在布鲁氏菌病防控方面,自2003年以来,每年在8个布鲁氏菌病高发地区对羊实施2次Rev.1疫苗点眼接种的免疫策略。6年后,上述地区山羊和绵羊的布鲁氏菌病流行率降低了83%[4]。在这一计划的示范带动下,该区域其他几个布鲁氏菌病高发国家也逐渐意识到该病的严重危害,并共同致力于区域内的布鲁氏菌病防控。

1.3 制定风险产品的国际贸易标准 1998年,WOAH和WTO就《实施卫生与植物卫生措施协议》(SPS协议)达成官方协议,WOAH为保护动物卫生安全和防控人兽共患病所制定的动物及动物产品贸易规定被WTO/SPS协议认可,在解决国际贸易争端、开展动物疫病区域化管理和风险评估中发挥了重要作用[6]。

1.3.1 进口动物标准 在从布鲁氏菌无疫国、无疫区或无疫小区进口包括牛科动物、山羊、绵羊、猪、骆驼科动物、鹿科动物和欧洲野兔在内的家畜或圈养野生动物时,要求在起运当天无布鲁氏菌感染临床症状,且在起运前30天内,所有性成熟动物都经过检测,结果为阴性。

1.3.2 进口遗传物质标准 在从布鲁氏菌无疫国、无疫区或无疫小区进口动物精液和胚胎时,要求供精动物在采精之日或供体动物在采胚之日无布鲁氏菌感染临床症状;供精动物或胚胎供体动物饲养在无布鲁氏菌感染的畜群,且在过去3年内,未接种布鲁氏菌疫苗,且每6个月检测1次,结果均为阴性。

1.3.3 进口动物产品标准 在从布鲁氏菌无疫国、无疫区或无疫小区进口动物鲜肉和肉制品时,应接受宰前和宰后检疫检验,结果为阴性;进口乳和乳制品时,应经巴氏消毒处理或采取一系列具备同等效力的控制措施;进口毛和毛发时,应证明不是来自布鲁氏菌感染根除计划中被淘汰的动物,或采取了保证杀灭布鲁氏菌的措施。

1.4 协调多部门跨学科合作

1.4.1 推动区域国家/地区布鲁氏菌病防控交流 有关国际组织多次举办布鲁氏菌病防控相关的交流研讨会,以提升流行地区的布鲁氏菌病防控水平。例如,FAO/ WOAH于2015年在日本带广举办亚洲被忽视人兽共患病预防和控制区域研讨会,2017年在泰国曼谷举办亚洲动物布鲁氏菌病和结核病预防和控制区域技术讲习班,WOAH于2021年在线上举行亚太区域布鲁氏菌病控制进展和挑战网络研讨会。上述会议提升了区域国家间布鲁氏菌病防控方面的交流和合作,有助于利用新方法和新理念防控布鲁氏菌病。

1.4.2 启动实施政府援助计划 通过与布鲁氏菌病控制策略相结合的国际项目,帮助受惠国制定有关流行病学调查、宣传干预、感染动物隔离和扑杀补偿、动物免疫接种和引种运输检疫等布鲁氏菌病防控策略,并围绕防控策略的设计链条,调配技术、物资和资金,开展多种援助活动和服务。

2 对我国布鲁氏菌病防控工作的启示

21世纪以来,我国人兽布鲁氏菌病疫情出现反弹,人间布鲁氏菌病聚集性事件频发,严重危害公共卫生安全。各国际组织在明晰布鲁氏菌病防控地位、科学制定布鲁氏菌病防控计划和全力支持布鲁氏菌病基础和应用研究等方面的做法可作为优势经验来更好地贯彻实施农业农村部《畜间布鲁氏菌病防控五年行动方案(2022—2026年)》[7]。

2.1 明晰布鲁氏菌病防控地位是成功的前提 布鲁氏菌病是当前我国重点防控的人兽共患传染病之一。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三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加强国家生物安全风险防控和治理体系建设,提高国家生物安全治理能力。为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加强国家生物安全风险防控和治理体系建设指示精神,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农业农村部在2022年制定印发了《畜间布鲁氏菌病防控五年行动方案(2022—2026年)》[7],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和国务院始终把广大人民群众健康摆在首要位置。在该行动方案中,对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至2026年的布鲁氏菌病防控目标均提出了明确要求,而且全国大部分省份已经制定和发布了针对本省的布鲁氏菌病防控5年行动方案,上述举措进一步明晰了布鲁氏菌病在我国的防控地位,对我国布鲁氏菌病防控开新局有重大意义。

2.2 科学制定布鲁氏菌病防控计划是成功的基础 布鲁氏菌病的防控应参考学习各个国际组织的优势经验,制定逐步控制、净化的布鲁氏菌病防控计划。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应在制定计划前科学制定流行病学调查方案,摸清本底,针对本地的布鲁氏菌病流行特点,制定适用于本地区的免疫、检疫、捕杀和净化的防控方案。同时,官方兽医要做好布鲁氏菌病诊断培训,按照WOAH《陆生动物诊断试验与疫苗手册》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动物布鲁氏菌病诊断技术 GB/T 18646—2018》[8]规范布鲁氏菌病诊断。防控条件较好的省、自治区、直辖市应积极推动本地区布鲁氏菌病无疫小区、无疫区和无疫省的建设,以无疫小区建设作为布鲁氏菌病防控的突破口,制定针对本省以及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之间的牛羊调运和肉制品贸易标准,促进我国牛羊产业的发展再上新台阶。

2.3 全力支持布鲁氏菌病基础和应用研究是成功的可靠保障 截至目前,我国至少已发现包括羊种布鲁氏菌、牛种布鲁氏菌、猪种布鲁氏菌和犬种布鲁氏菌等多个种的流行[9]。不同种布鲁氏菌生物学特征有明显不同,甚至同种不同基因型的布鲁氏菌的生物学特征也有较大差异,这大大增加了布鲁氏菌病诊断试剂和新型疫苗的研发难度。尽管我国目前已有A19、M5-90和S2等商品化疫苗,但其血清学水平难鉴别、弱毒活疫苗对人类仍有致病性的问题仍然存在[10]。全力开展布鲁氏菌病基础研究不仅能深入了解布鲁氏菌的致病机制,还能发现新的更多的诊断靶标抗原,为研发更加特异敏感的布鲁氏菌病诊断试剂和免疫保护效果更好、更安全的新型疫苗提供坚实的理论基础。

3 小结

综上,各国际组织在促进区域国家/地区应对布鲁氏菌病的能力建设、提升实验室诊断和监测能力、协调分享知识和实践经验、协助制定和执行针对家畜布鲁氏菌病的可持续控制方案的健全战略、推广疫苗免疫、限制该病在人类和动物之间传播等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参考相关经验做法对进一步提升我国布鲁氏菌病防控水平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