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中国经济:一点思考和期望

2024-01-23 08:11李迅雷
股市动态分析 2024年2期
关键词:预期困难会议

李迅雷

这是最近一场会议演讲的记录稿。2024年已经来了。结合去年12 月举行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谈谈对2024 年经济政策的理解和经济走势展望。

2023 年经济增长5% 左右的预期目标应该实现了,但2024 年压力也还比较大。记得2021 年、2022 年连续两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都用了“三重压力”的提法,即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2023 年末的经济工作会议则提了六个方面的困难或挑战。前三个分别是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业产能过剩、社会预期转弱,这三个分别对应了前两年所提的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只是提法有所变化,描述困难更加具体。

什么是有效需求不足呢?有效需求是指具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我们过去讲中国的需求潜力很大,但是需求潜力大,没钱怎么消费?对这个问题我纠结了很多年。记得2016 年全社会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时候,我觉得确实需要推进供给侧改革,但也不能忽视有效需求不足问题,因为我看到有一个异常现象:从2012 年初到2016 年8 月份连续四年中国的PPI 都是负的。

对于“部分行业产能过剩、社会预期转弱”这两大问题,我认为也与有效需求不足有关。需求上升了,供需关系才能平衡,过剩现象自然缓解,预期也会转强。

另外,这次除了前面三大压力之外,还提了三条,分别是风险隐患仍然较多,国内大循环存在堵点,外部环境的复杂性、严峻性、不确定性上升。

过去连续两年都会提三大压力,这次又新提了三个,说明什么?我们2024 年可能面临的困难更多,任务可能会更艰巨。

历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面临的问题讲得比较透,比较深入。这次也不例外,反映出2023 年二季度以来,中央号召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把问题摸得非常清楚。这对于解决问题至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依据。

如何看待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和困难?我觉得确实是不同以往了。过去我们讲到困难和问题,感觉都是暂时的,即便这条路走不通还可以走另外的路。现在来看,过去容易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留下来的都是不太容易做的,都是绕不过去的。

十九大报告就提出要实现高质量增长,要实现新旧动能的转换,要以科技来引领。但从国际经验看,转型过程是非常艰难的。每个国家它都有自己的增长模式,当年日本增长也很快,但是当它房地产泡沫破灭之后,经济就步入到一个低增长的阶段,甚至是长期低增长或负增长,徘徊不前。

如何解决当前所面临的问题,应对这些困难?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九大任务,九大任务的第一条就是产业政策,“以科技创新引领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相比2022 年会议第一条“扩内需”,这次中央把科创引领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放在了突出位置,实际上也是要实现经济转型,因为科技创新才能够真正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核心要素。

但是,科技创新的投入往往是巨大的,但依赖科技进步来提升劳动生产率往往不是立竿见影的,或许存在一个较长的时滞,如历史上三次工业革命,从蒸汽机、内燃机、计算机的发明到真正获得商业应用,一般都需要滞后几十年时间,但经济保持稳定则是当务之急。为此,政策上需要协调好轻重缓急。

会议提出要统筹化解房地产、地方债务、中小金融机构等风险。提出2024 年积极的财政政策是“适度加力”,与2023 年的“ 加力提效”的提法相比,似乎要审慎。从2023 年国家的广义财政支出的规模来看,感觉比2022 年要少了一些。现在通常讲的官方财政赤字率是狭义的,覆盖面比较少,广义财政支出就包括地方专项债、特别国债、三大政策性银行发行的债等,这个范围是比较广的。

而美联储加息周期的结束,有利于中国释放一个货币政策空间,因为我国实际利率水平比美国要高,应该可以采取降准降息等举措来应对经济收缩问题。

因此,2024 年政策环境可能会比较宽松,尽管货币政策要“精准有效”(2022 年年末的提法是“精准有力”),但不等于我们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就一定会缩手缩脚。2024 年要防范发生系统性的风险,故政策的总基调还是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保持底线思维,确保不跌破底线,确保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如果在经济运行中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风险,则政策的相机抉择或逆周期政策一定会是实施的,大可不必过度担心。

2024 年,我国将迎来建国75 周年,同时基于2035 年GDP 的翻番目标必须完成,2024 年GDP 的增长目标不宜过低。为此,对2024 年的GDP 增长,现在卖方研究或者国内金融机构普遍预测都是5% 左右,境外金融机构包括IMF、OECD,以及高盛等投行的预测普遍在5% 以下,4.5%-4.8% 左右。

但2024 年GDP 如果要實现5% 的增速,必须得加大政策的宽松度。而宏观分析师们也普遍认为要加大基建投资的力度才能实现该目标。因为消费是慢变量,不能期望短期内有大的提升,出口受制于外需,唯有基建与房地产可以成为调控GDP 增速的重要工具。但问题是,若今年靠基建拉动来实现5% 的增速,明后年怎么办?基建投资最终属于增加供给,我们面临的主要压力是部分行业产能过剩和消费的有效需求不足,如果基建项目的投入产出比不高,同时又将增加地方政府的债务,这是否与当下提倡的高质量发展目标有点南辕北辙?

我建议2024 年GDP 的增速预期目标大概要维持在全球平均水平的1.5 倍到1.7 倍。如果2024 年全球GDP 增速是3%,1.5 倍就是4.5%,1.7 倍就是5.1%,也就是在4.5%-5.1% 之间。那么,如果2024 年全球GDP 增速是2.7%,那么,就是4%-4.5% 之间。因为天有不测风云,就像三年疫情拉低了我国的GDP 增速一样,中国是开放型经济大国,受国际影响较大,应该按经济工作会议的要求,“要更好统筹经济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坚持以质取胜,以量变的积累实现质变”。

2024 年大家的预期可能还是偏弱,我觉得应该看到好的方面。如一些风险在不断释放,房价下跌就是风险释放的过程,股市处在历史低位,机会或大于风险。现在我们认识到问题,且越来越多的问题大家已经达成共识,有利于问题的解决。

期望2024 年的政策力度会更大一些,只有超预期才能稳预期,尤其希望更多的政策能从增加居民收入和促消费层面发力,通过活跃资本市场来增加居民财产性收入,通过增加社保收入来提高消费意愿,通过扩大消费来解决产能过剩问题,通过增加消费订单来解决民间投资意愿不足等问题,以推动经济发展,在发展中克服种种困难,稳中向好、以进促稳。

经过三年的调整,A 股的估值水平已经步入价值投资区间,资本市场或能够见底回升;房地产在调整过程中的对经济的负面效应也会渐渐地减少。当大家预期普遍偏悲观的时候,往往也是机会在增大的过程,因为按照相反理论,大家普遍偏悲观的时候,往往实际结果会比预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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