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说阴澍雨

2024-04-25 09:32聂松
美与时代·美术学刊 2024年2期
关键词:程式文脉用笔

阴澍雨,河北霸州人,1974年生于河北香河。1994年毕业于河北轻工业学校陶瓷美术专业。2000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花鸟专业,获学士学位。200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获硕士学位。201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造型艺术研究所,获博士学位。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国画院一级美术师、研究生院美术与书法系主任、博士生导师,《美术观察》栏目主持,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阴澍雨先生是当代中国花鸟画七零后一代的领军人物。他获得此殊荣,是完全有其对等之艺术造诣的。作为七零后花鸟画的实践者,他以传统的笔墨造就了其以情态为先、以心性随之的笔墨艺术。这种艺术,需要有一定的激情和相当的笔墨功力。笔墨是书写内心的外化渠道,而这个渠道需要多年的功力和内在的修为,澍雨兄都做到了。首先,看其学习历程。他自中国美术学院至中央美术学院一路走来,从学士、硕士、博士都经历着难以言说的苦功过程,这种苦功最终成就了他当下的笔墨艺术。

讲起笔墨,对一位中国画家而言,笔墨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是重中之重,也是基础的基础,同时,它还是道体之存在。笔墨既是技术的笔墨,亦是精神的笔墨。因此,它兼具技与道而存在。作为中国传统中之“传统”,它一脉相续而来,承载了中国文士千年之道。其传承是中国画道体延续的纵向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所面临的巨大问题是当代艺术的西化与西化进程中中国文化的流逝。非常可惜,中国道体的命脉面临着极大的挑战。我辈更需整装待发,同时要以铜铸铁打之心凝聚力量,学习传统,学习笔墨。笔墨之内,或曰笔墨的核心,是中国文士之心——载道之心,这个心是敏锐的,它是真正感受自然的宝盒。开启这个宝盒才是真正的传统。一个中国画家所面临的诸多问题,其根源就是传统与新语境的碰撞。

澍雨兄的心是敏锐的,其敏锐在于对笔墨的延续和对传统精神的传承,以及在新语境下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的应对。有时与其聊天,他常说起多用熟宣做画。他拿着一沓熟宣去写生,一张张画下去敏捷而迅速。当然,这不是比速度,而是讲其心的敏锐和手头笔墨功夫的谙熟。在这里面又拎起这个传统的话题——笔墨,它似乎无处不在。澍雨兄将笔墨化为自己的内在,以谙熟的笔墨画物象之梗概,最终他会在画室中收拾成完整的作品。这样的创作方式,或者说这样的写生乃至创作的过程,是他自己渐渐形成的一种模式,这种模式也许只适合他。因为他的心之敏锐将牵引性灵“与天地精神相往来”。那是无法言说的一种澄澈和静极。五代荆浩《笔法记》那句“度物象而取其真”明确阐述了物化之笔墨如何进入物象的内部而转换为自己心性的载体,最终呈现于宣纸之上而成就“画者,画也”(荆浩《笔法记》)之心与物的交融之相。

澍雨兄是感性的,他的感性融通着其心与笔墨的交互流通,此种感性是南开大学文学院文学思想史泰斗罗宗强先生所说的“情其性”。“情其性”是情在前,情起而心性随之。这种情是现在所谓艺术、古人所谓“绘事”所必需的缘起,更是诗意的“兴发感动”之过程。古人没有“艺术”之词,艺乃是技的层面。就庄子之言,所呈现的境界是“道也,进乎技矣”,造就的中国画道之内的技,亦不离技的大道。千年传承的道体,是由技而道的精神所承载的重中之重。由此,笔墨是道的一个部分,是道的形而下之呈现,或曰道是笔墨的内美所在。

澍雨兄又是理性的。“理”在传统是道理,是义理,也是纹理。它是纵横交错的美感,又落实为明晰方向的“图式”。理在心而不在物,在心则是义理;理又在物而不在心,将其转出于物,而形成笔墨的纵横交错,这就是画理,图式之理。画理之理,既是义理的理,又是实存的形式之理。澍雨兄因其笔墨而形成固态的笔墨之理,说其固态是因其传承千载而非一蹴而就,乃丰厚的传统。在用笔则为荆浩《笔法记》所曰“笔者,虽依法则,运转变通,不质不形,如飞如动”,这是用笔之理,又是用笔所承载的道。所谓“如飞如动”并非恣肆、狂放,而是在静雅之中所形成的潇洒而不拘谨,意识所形成的既有动且有静,为动静结合之态。用笔于此形成用笔本身所成就的绘事之理。一切皆来自心对物的感知,或曰心物交融而成就的内在境界。中国画所形成的用笔之理乃画者千锤百炼后所提炼出的不变法则,此法则来自敏锐之心。没有感知、没有情感的理是死理,有感知有情感的理是至理,中国画具情感之理,乃情态所成,而非仅以法则原理推进。中国画是活的文脉,澍雨兄是七零后承载传统文脉的一位值得尊重的艺术家,之所以值得尊重,是因為他既传承了中华之道,又将以此借助于教学而“传道、授业、解惑”。

中国画之所以能够于教学中不断深化,是因其法则的固态性和程式的既定性。姜宝林先生讲,中国画是程式的,而不是程式化的。它的“程式”是与戏曲相类、不可变的千古法则,这不变又化入可变的文脉,那就是不断推进的中国画形式语言。此语言因“程式”具体而微的一笔一墨,便可在师生间传递可知的能量,传递即传统,传递是道体文脉的纵向形态。澍雨兄于纵向形态中扮演着隧道的作用,隧道中留下高铁驶过的明确痕迹。笔者认为痕迹便是他用力所在。在道与技的痕迹化留存间,方显澍雨兄广阔的胸怀与“笙箫吹断水云间”那诗一般的韵律之美,这种胸怀之美落实于他的笔墨与宣纸上的形式生命。

作者简介:

聂松,浙江农林大学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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