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中肯

张　宽

歌德在自己的故乡受到的毁誉几乎各占了一半。海涅、梅林、曼两兄弟等对歌德多有赞誉之辞，而在当代西德歌德研究权威柯尔夫所著《歌德与他的批评者》一书中，批评歌德的人物之多，语调之激烈，使人愕然。歌德是一个矛盾的多面体，身上常常呈现出两极性的性格：是天才也是魔鬼，是浮士德也是靡非斯特；他伟大，但又渺小；他高傲，但又委琐；他严肃，但又放荡。近出路德维希的这本传记(商务版)不是一部篇幅浩瀚的赞美诗，他与书中人物保持着一段距离，态度是客观的，对歌德有赞扬也有讥讽，有批评也有谅解。著者总结出了这位“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身上复杂的矛盾：“歌德一身禀有两个极端：肉欲与超肉欲，反道德与信奉斯宾诺莎主义，自我中心与甘心作出自我牺牲，平易近人与极端孤僻。”歌德的思想，用黑格尔的话来说经历了“正、反、合”三个阶段。谈到歌德的政治观点时，路德维希指出：“从前，在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时候，他主张管理国家的自由政体；稍后，他采取双重态度，即保护革命又反对革命；再往后，他成了民主政治的敌人。”路德维希政治上倾向于进步，故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也显得中肯。作者善于对史料进行比较考辨，去伪存真，他能使我们信服《歌德与一个小女孩的通信》出自杜撰，而与贝多芬的散步那个使歌德声名狼藉的传说同样出诸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