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深

1998-12-31 20:25费思.安德鲁斯.贝德福德张志霞译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98年5期
关键词:爱伦裙摆姊妹

费思.安德鲁斯.贝德福德 张志霞译

母亲去世的那年,父亲卖掉了我们的“避暑山庄”。记得父亲当时喊道:“来吧,姑娘们,想要什么就拿什么?”为此,我们也都挑了些心爱的东西。

我要的是一个高高的文案桌。以往母亲总爱坐在那儿,一边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一边在上面写信。贝丝选了一幅有关这幢房子的油画。爱伦则挑了一个马的塑像,因为她和母亲曾一起分享过骑马的快乐。我们把这些塞满了旧信件、幻灯片的抽屉和那些充满家庭乐趣的泛黄的照片分装到十二个盒子里,每人留了四个。

记得,我当时坐在走廊台阶的最高一层,打开其中一个印有“影集”字样的箱子。在这里面,有一些父亲穿着海军服的照片。照片上的父亲很精神,也很神气。还有一张是母亲斜靠在他们第一辆小车上照的。我翻过这些照片,我们的家庭也逐渐成长:我们买了第一幢房子;小车也换成了大的。就在影集的最后一页,有一张我们姐妹三人穿着“姊妹装”的合影。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那挺直的皱边,可以听到为使裙摆更丰满的裙架与裙边磨擦时的沙沙声。我还记得当母亲在乡村儿童商店看到这几件裙子时是多么的高兴。当时,这些裙子中有我的尺寸,爱伦的尺寸,惟独少了贝丝的四号码子。不过售货员告诉我们可以为贝丝赶制一条一样的裙子,我们兴奋极了。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复活节上穿上它。

装着衣服的礼盒终于送来了。我们三人围在母亲周围,看着她从盒子里拿出裙子。裙子是用一种细薄洋纱作的。白色的蝉翼纱点缀些蓝色的羊毛绒小点。裙摆和领子用淡蓝色的蝴蝶结装饰着。母亲说:“这正好与你们的眼睛相配。”

我们终于可以试穿一下,这样当晚就能在父亲面前来个时装表演。当我们穿着这绚丽的裙子旋转到餐厅里时,父亲热烈地鼓掌。而我们则优雅地拎起裙摆,向父亲行了一个完美的屈膝礼。

当我看着这张照片时,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复活节的星期天。初春和煦的阳光温暖地照在我们脸上。我们当时肯定反对套上外衣去教堂。因为这会压坏我们的裙子。再说,要是那样的话,又有谁会注意到我们漂亮的衣服?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裙子传给了爱伦,而爱伦的裙子则传给了贝丝。但这些带有细薄洋纱小点的裙子仅仅是一系列姊妹装的开始。我记得有一年我们姐妹三人穿的是蓝色的印花棉布裙,还有一次我们每人都拥有一件黄色的无袖外套。甚至父亲从亚利桑那州出差回来,也有兴致为他的姑娘们带回几件相同的墨西哥裙。其中当然也包括母亲的。

在这些漂亮白裙子的大衣领和折皱边上,排列着一行行亮丽的丝带,几乎把裙子围成了一个荷叶。父亲让雷伍的波利乐曲从留声机里放出来。我们绕着客厅欢快地旋转,而那些饰有丝带的裙子则像一只只蝴蝶,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最后,我们撞在一起,咯咯地笑个不停。父亲坐在他的座椅上,笑而不语,仿佛在说:“这就是我的姑娘们!”

我对第一套姊妹装的印象如此清晰,却奇怪怎么也记不起这最后的几套。也许母亲意识到我们性格逐渐不同,也许当她看到她的三个女儿变化太快,便不再给我们买姊妹装了。

现在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们姐妹三人生活在三个不同的地区。母亲曾摇着头迷惑地问父亲:“我们怎么生了三个这么不同的女儿?”而父亲仅仅笑了笑。

母亲不在的第一个圣诞节,我们以为将是苦乐参半的。因为从我记事起,父亲总在圣诞节那天送给母亲一件漂亮的睡袍,长长的丝绸绣着花边。今年的圣诞树依旧闪烁,但已没有来自“甜蜜屋”的礼盒藏在下面。因为孩子们都在场,大家尽量表现得高兴些。但只要与母亲有点儿联系的物品,都会勾起我们对母亲的怀念。

突然,爱伦从圣诞树后面拿出三件相同的白色包装。在封面上有父亲的笔迹,写着“来自吉诺姆睡衣专卖店”。我们打开包装,露出三件完全相同的红色法兰绒睡袍。

我们欢呼着,从包装纸里拉出睡衣,跑到客厅换上它们。此时,录音机里换上了父亲准备好的波利乐舞曲。我们手牵着手,即兴跳起来。随着音乐旋律的上升,我们转的也越来越快,完全不理会一旁吃惊的丈夫们和张大嘴的孩子们。

在这样的情景中,我笑了。三位成熟女人穿着三件相同的法兰绒睡裙,疯狂地旋转于一堆杂乱不堪的空盒子和包装纸之中。当舞曲在铙钹一声清脆的敲击声中结束后,我们又像当年那样撞到一起,略略地笑个不停。

我们的丈夫们吃惊地摇摇脑袋,当年幼的孩子们几乎前仰后扑地拥抱在一起时,他们的哥哥姐姐们大笑着拉起他们的手。此时父亲只是微笑着,好像在说“这才是我的姑娘们”。

母亲从来未意识到她开启了家庭的一个传统。

(心雨摘自《乡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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