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一生的一句话

斯　妤

“这是我妈妈。”

一直在电梯前和一位安详的妇人谈话的刘小雁(她是我在师大的同学)见我从楼梯上走下来，向我点点头，随便介绍了一下，便又回过头去和她母亲继续她们之间的亲密谈话了。

我却怦然心动。刚才在楼梯上，我就被弥漫在她们之间的那种亲密、亲切、亲情所吸引，缓步下楼时一直在注视她们。现在，我知道了，我注视的是一对母女。

决定不生孩子已四年的我顿时明白，我其实多么希望这样的情景：一个你生养的孩子，一个与你齐肩高的孩子，一个你能与之亲密谈话的人。他是你的骨肉，也是你的朋友，还将是你的生命在这个世界的奇妙延续……

整整诞生了四年的决定在这个瞬间被彻底推翻了。

现在。我的儿子已经八岁了。我常常回想起九年前小雁那漫不经心的介绍。一句淡淡的“这是我妈妈”，使我沉睡多年的母性骤然苏醒。

而儿子的诞生，所给予我的是任何书本、任何课堂都无法给予的。

那种深邃的、本然的、无需任何前提的爱，那种时时环绕、无所不在、牵肠挂肚的惦念，那不畏困苦、不需回报、心甘情愿的奉献，还有那对生命的珍爱，对人类的责任，那对邪恶的痛恨，全部的原因只有一个——你是一个母亲。

甚至我的写作也深深得益于这一点。母性之血使我的目光变得开阔，使我的性格变得坚韧，使我能够不断战胜骨子里的忧郁与厌倦，重新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热爱这个虽然千疮百孔却也丰富丰饶的喧嚣世界。

(王启摘自江苏教育出版社《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