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姐给小平同志“提意见”

倪　平

《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中，人们发现，1985年3月7日这一天，小平同志有两篇讲话，前一篇题为《改革科技体制是为了解放生产力》，后一篇题为《一靠理想二靠纪律才能团结起来》。为什么在全国科技工作会议上，在同一天内作两次讲话？笔者当时为文汇报驻京记者，出席全国科技工作会议，得以在中南海怀仁堂聆听邓小平同志的报告，目睹他的后一篇讲话，是应邓颖超同志的敦请而作的即兴演说，印象尤其深刻。那天是会议的“压轴戏”，事先得知邓小平同志将发表讲话，主席台上坐满在京的中央领导同志，各部部长、委办主任全都出席，真可谓冠盖云集。起先，小平同志按讲稿讲，即《改革科技体制是为了解放生产力》，讲完后，主持会议的方毅同志征询其他中央领导同志有什么话要讲，胡耀邦、彭真、李先念等表示小平同志都讲了，没有什么可讲了。此时，邓大姐接过话筒，她说“我想代表你们（指与会者）讲几句话，不知你们同意不同意我作你们的代表？”会场上掌起四起，也笑声四起，大家也很想听听邓大姐为科技界讲话。邓颖超笑容可掬，她说“你们既然同意我作你们的代表，那末我给小平同志提个意见。”刹那间全场愕然，因为我们日常生活中“提意见”一词，习惯地理解为有所批评，或有不同看法。邓大姐接着说：“小平同志的报告很好，就是讲得太少，请小平同志多讲一点好不好？”顿时全场又一次热烈鼓掌，一张张笑脸翘首仰望小平同志。邓大姐真是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大家多么企盼德高望重的小平同志能多讲些话呀！代表们知道，平时不轻易讲话，以“寡言”著称的小平同志，凡有讲话，皆深思熟虑，内容深刻，分量重，闪烁着真理的光辉，可以开阔我们的眼界，启发我们的思路。这时，小平同志转向胡耀邦同志，“讲什么呢？”耀邦说：“请讲讲国内问题。”小平言简意赅地脱口而出：“国内问题四个有”。随即即兴演说，其内容即后一篇讲话《一靠理想二靠纪律才能团结起来》。

国内问题讲完后，邓大姐又一次敦请，请小平同志讲讲国际问题好不好？全场再度响起热烈的掌声，方毅插话：“中南海里春意融融”。小平简言之：“国际问题是东西南北问题”。众所周知，“东西”为战争与和平问题，“南北”为贫富问题。他就国际问题约讲了二十分钟，针对国际上有人怀疑中国强大起来会成为“战争因素”，会成为贸易上的竞争对手，作了鞭辟入里的剖析，大意是：中国是制止战争的因素。经济实力强大了，进出口贸易才有大发展，你要中国多进口，就应让中国多出口，一味地希望中国多进口却不乐意我们多出口，请问我们用什么来支付？只有中国富强起来，生意才能越做越大。……代表们听得都入了神。

事隔15年，回忆当时情景，犹历历在目，真是一次令人难忘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