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和睦的辩证法

晨　鹰

“方怕怕”今年40出头，曾是中校军人，现在是某大报的记者。奇怪的是，如此的大男子汉偏偏不怕丢人现眼，即使在高朋满座的场合谈起谁怕老婆时，他也经常语惊四座：“我们单位的‘怕怕杯（指怕老婆）大奖赛，鄙人获三连冠，外号‘方怕怕！”

大凡儿子大了，妈妈想儿媳妇往往比儿子还要急，只要儿子领女朋友进门，哪怕未来的媳妇像猪八戒他二妹，她也觉得可爱、顺眼，同样，热恋中的年轻姑娘上男朋友的家，哪怕未来的婆婆刁钻古怪，她也觉得慈祥、亲切。可是小俩口一旦结婚了，一切就会掉了个个儿：媳妇再贤惠，婆婆也觉得她不够孝顺；婆婆再慈祥，儿媳妇也认为她是“刁婆”。

18年前的那个夏夜与未婚妻甜蜜约会之际，“方怕怕”突然灵机一动说：“家里过日子，夫妻相处容易，婆媳关系难处。我看我们就不要分谁是婆婆、谁是丈母娘了，我妈由你负责，你妈由我负责，咱们来个‘换位亲近，进行‘孝顺比赛，夫妻感情好坏，先看比赛结果。”其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那就是向未婚妻庄严宣布：要想我一辈子对你好，首先你得对婆婆好。

不用说，婚后的“方怕怕”自然把丈母娘哄得心里甜滋滋的，后来小俩口偶尔闹小矛盾，女儿回娘家寻求支援，也往往话没说完就被妈妈打断了：“我女婿办事是不会错的，肯定是你不对了！”

当然，方太太也信守诺言，每月发了工资都不忘给婆婆送去一些钱，婆婆脚下的棉鞋、身上的毛衣、嘴里装的假牙、晚上看的彩色电视机，全都由方太太一手操办，从不用“方怕怕”操心。为此，“方怕怕”常常自鸣得意地宣传他的“治妻之道”：“对于老婆，不怕是怕，怕是不怕；先怕才能不怕，不怕更值得你怕。”

让“方怕怕”没有料到的是，热恋之中他为婆媳和睦“套牢”了未婚妻，若干年后妻子一报还一报，为夫妻恩爱、白头偕老略施小计，也“套牢”了他。

转眼之间，“方怕怕”和太太已经结婚十几年了，方太太的瓜子脸成了“十五的月亮”。她听“方怕怕”说她胖，不禁思绪万千：这年头男的在外应酬，闹得夫妻挥手“拜拜”，家庭重组比比皆是。有鉴于此，方太太心里自然发毛，生怕脚下发生“地震”。

不过，方太太虽然担心，但表面依然镇定自如。这天，她拿定了主意才对“方怕怕”说：“你的朋友这么多，根本不可能不去应酬。你出去见了漂亮姑娘，该跳的就跳，该抱的就抱。这年头不是提倡竞争吗？我就不信我争不过那些‘三陪小姐！”“方怕怕”感动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他一拍大腿说：“对，对，对！知我者，老妻也！”谁知“方怕怕”“老婆万岁”还没来得及喊出口，方太太就把一张她年轻时最得意的照片塞进了他的常用电话号码本里，还细声细气地说：“你呀，经常对着照片比比，如果那些女的还不如我，泡上了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回来找我。见了漂亮女人不动心的可不是男人，见了漂亮女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可不是好男人。有知识、有风度、有修养的男人应该是风流而不下流。”

方太太虽然实行“宽松”政策，“方怕怕”却一直没有享受过“优惠”，偶遇到天姿国色，电话号码本上太太那笑眯眯的照片犹如纪委书记，“方怕怕”一看就“有贼心没有贼胆”了，心猿意马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方太太长相本来也算百里挑一，她的“管教”方法又比较容易接受，想一想、比一比，“方怕怕”最后竟连贼心都没了。

（冯晓仙摘自《家庭》）